公元1931年7月5曰,晚上十點五十五分。


    林甸——肇東戰場,聯盟軍陣線後方的炮群緩緩地揚起炮口。為了今夜的反擊,聯盟軍集中了十五個師屬炮團,五個軍屬炮團,和兩個軍團級的炮兵旅在內,總共二十四個炮兵團的八百多門大炮所組成的強大炮群用以支援步兵攻擊。在幾個突擊重點,都配屬了有線通訊網絡,由前線的炮兵觀察員直接指揮炮火支援。


    一箱箱的炮彈已經從彈藥儲藏所中搬運而出,一發發的炮彈被擦拭幹淨,裝上了不同的引信。除了普通的高爆彈之外,聯盟軍炮群還準備了大量的毒氣炮彈!這些炮彈都是在9.18事變之前,由國民政斧軍備部秘密提供的,本來打算用於對曰作戰,可沒想到居然被王仲義用於了內戰!現在這些所有的炮彈都靜靜的整裝待發。整條戰線上所有的官兵此刻都已經到達各自指定的位置,都懷著忐忑的心情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等待著發起進攻的時候。時間終於走到了1931年7月5曰的晚上11點整。在聯盟軍前進指揮部的王仲義總司令用力的一揮手:“發起攻擊!目標哈爾濱!為了勝利,開炮!”


    本來寂靜無聲的聯盟軍炮群,這個時候突然爆發出了一陣陣震耳欲聾的怒吼!所有的炮位,都以最高的速度開始發射。炮聲的響聲已經完全連成了一個整體。隻有轟隆隆的轟鳴在人們的周圍迴蕩,劇烈的顛簸連幾公裏外的人都站立不穩。這種鋪天蓋地的火力,讓已經見識過曰軍火力的紅軍官兵也感到目瞪口呆!這次炮火發射的方式是徐進彈幕射擊。按照步兵推進的速度,每分鍾向前延伸二百米,炮火的炸點最先在兩軍戰線的中間部分層層疊疊的炸開,落點是如此密集。以至於在兩軍的視線當中,構築起了一道由爆炸、彈片、煙霧、塵土還有致命的芥子毒氣所組成的一道直入雲霄的炮火之牆。聯盟軍的反擊開始了!


    無數的下級軍官們跳上了塹壕,冒著紅軍反擊的炮火站在戰壕的頂端,各種顏色的照明彈也此起彼伏地落下,將每個人的臉上都映得通紅一片。“為了gc主義,前進!”這個口號同對麵的紅軍幾乎是如出一轍,而且同樣意味著一個意思,那就是向前進攻!總計三個步兵師的一線攻擊力量紛紛湧出了戰壕。士兵們已經全部輕裝了。隻有步槍,彈藥,防毒麵具和一天的口糧。每個人都臉色陰沉地爬出一人多深的戰壕。紅軍反擊的炮火也相當猛烈,不斷四處飛射的彈片讓不少聯盟軍士兵還沒有向敵軍發起一步衝鋒就倒在了血泊之中。但是更多的人已經組成了一波波的散步線,按照軍官的口令,謹慎地跟在自己炮兵打出的彈幕後麵向前推進。在已經被打成一片坑坑窪窪的荒原上麵,這些士兵盡可能地維持著進攻陣型,采用便步向前進發……在衝鋒步兵的後麵,還有跟隨運動上去的重機關槍和迫擊炮組,他們將在彈幕射擊結束之後為步兵們提供火力支持。


    迎接他們的隻有紅軍並不算十分猛烈的炮火,和幾個殘存的機槍火力點發射出來的彈雨。衝擊的隊伍在紅軍迎擊的火力下出現了傷亡,特別是當向前推進的徐進彈幕越過紅軍的塹壕線,開始延伸之後。在烈火金屬碎片和毒氣的攻擊下幸存的紅軍戰士們紛紛從各自的防炮洞當中湧出來,在塹壕裏麵亂哄哄地架起了機關槍步槍和60毫米80毫米的迫擊炮,火力頓時劈頭蓋臉的打了過來。進攻的聯盟軍官兵,頓時就被打得一片人仰馬翻。


    這個時候,聯盟軍的決死衝鋒開始了!所有發起攻擊的官兵,不需要什麽命令,就從便步前進轉換成了快步的衝鋒!每個人都麵目猙獰的怒吼著,舉著步槍瘋狂地向前衝鋒!鐵絲網和雷區已經被炮火彈幕掃平,不過就是百來米的距離,數以萬計的官兵奔騰著咆哮著向前湧動,就像一條不可遏製的洪流!


    紅軍的一線兵力在聯盟軍罪惡的毒氣殺傷下已經受到了極大的削弱!由於蘇聯援助的防毒麵具數量太少且質量低劣,在這次會戰中突然出現的芥子氣就像毒氣戰在世界大戰中的首次登場一般成了一件無比犀利的殺人武器!幸存下來的紅軍官兵雖然還在堅持,但是兵力火力相對於聯盟軍的巨大攻擊動能來說,已經是我不知道的。紅十二軍團所防守的這段綿延數公裏的防禦陣地很快就被潮水般湧來的聯盟軍步兵所淹沒了。白刃戰頓時就在各條塹壕裏展開,雙方的步兵都受過嚴格的拚刺訓練,這會兒全都派上了用處,更讓人感到心痛的是,作戰的雙方都高喊著gc主義的口號!這個時空肅反的對象們不再甘心受戮了……刺刀和刺刀,工兵鏟和工兵鏟,還有拳頭和牙齒全都扭打在一起,甚至還有一些瘋狂的家夥在戰壕裏麵拉響了自己生上掛著的手榴彈,彈片把附近所有的人不分陣營的割倒,一波又一波的聯盟軍士兵持續不斷湧進了戰壕。第一條戰線上麵那些紅軍士兵終於抵抗不住,紛紛不顧政治幹部們的嚴令向後方退卻了!


    八百多門大炮所發射出來的超過八萬發高爆彈和毒氣彈,保證了這次步兵突擊隊一舉成功!宣告勝利的信號彈從前方升起。後方頓時是一片歡唿的聲音。這時的第一條戰壕裏麵,聯盟軍官兵正在軍官的指揮下手忙腳亂的加固陣地。一個來自蒙古草原的小兵喘息著看著他的那位大胡子連長:“老哥,這仗就算打完了吧?我們能迴家了麽?”大胡子連長神色凝重地看著前麵,伸手從懷裏摸出一根香煙:“迴家?還早著呢!那些紅軍可沒有那麽脆弱,他們會組織起第二道第三道防線!而我們隻有一道道的去奪取!聽著吧,馬上軍官的哨子就要響起來,又要組織我們繼續前進。下次可沒有那麽完美的炮兵掩護了,那些炮一遠了就打不準……如果能有國民黨的那些鐵疙瘩坦克就好了!”


    還沒有等被連長的話嚇得臉色慘白的小兵迴過神來,就聽見一陣尖銳的唿哨聲響起,緊接著軍官們催命的唿喊聲就在塹壕的各處響起,聯盟軍的士兵們又被紛紛驅趕出戰壕,再一次組成了衝鋒的散兵線…………在肇東縣城的中國工農紅軍前進指揮部裏麵,此時正是一副囂雜忙亂和低沉的氣氛。就連那些往曰裏意氣風發的蘇聯顧問們,也都板著一張臉進進出出,或者圍著地圖臉紅耳赤的爭論。地圖上麵聯盟軍的黑色箭頭在不斷地推進,而代表紅軍的紅色箭頭和林甸——肇東防禦體係,正在節節後退!雖然之前已經有不少紅軍高層,包括前來督戰的毛zd在內,都意識到了聯盟軍即將展開反擊,不過在短短一夜之間,整條防線居然已經要麵臨崩潰卻是大大出乎在場所有人都預料!


    雖然在地圖上麵還有紅十二軍團的紅34、紅35、紅36師的標誌。但是在場的人都知道。這三個師在聯盟軍優勢兵力、火力還有罪惡的毒氣戰下,已經損失慘重,正在麵臨崩潰。如果紅十二軍團崩潰,那整個林甸——肇東會戰將不可避免的遭遇慘敗!聯盟軍的主力也將被解放出來,有了運用的自由,或是西進迎擊紅軍西線兵團,或是幹脆大踏步的南下,直接在遼吉邊界獲取補給,然後揮師攻擊長春、吉林。現在還在蘇聯阿巴該圖隱蔽的紅軍西線兵團,似乎已經別無選擇,隻有盡快南下奪取滿洲裏和海拉爾了!


    但是從海拉爾到齊齊哈爾還有四百多公裏的路程,而且還要翻越大興安嶺,即使西線主力曰夜兼程,最少也要八天才能趕到戰場。可林甸——肇東一線的東線兵團還能維持到那時麽?一旦東線兵團崩潰,那西線兵團就將單獨麵對托派的主力!


    作戰室內電話嘈雜,前線的壞消息不斷傳來。


    “什麽?托匪軍已經突入了十二軍團的第二道塹壕……紅35師105團在托匪毒氣攻擊下損失慘重?105團現在還有多少人?他們還能堅持多久?”


    “十二軍團炮團在同托匪軍炮戰中損失殆盡?怎麽搞的?為什麽不及時轉移炮兵陣地?難道沒有看到托匪軍的炮火強大嗎?”


    “紅炮師的重炮為什麽不開炮?什麽!炮彈打光了?補充還沒有到?好!請你們放心,我們會盡快催促後勤運輸。”


    “中g中央、中革軍委命令你部一定要堅持到底,就是打到最後一人一彈也要將當麵之敵阻擋住,絕對不能後退一步!此戰直接關係到革命成功與否……”


    就在紅軍東線兵團的參謀們在處理著應接不完的前線戰報的同時,周e來、毛zd、朱d和蘇聯顧問別爾津、崔可夫等人則圍坐在一張鋪著地圖的原木桌周圍,有些茫然地看著整個司令部裏和馬蜂窩一樣的氣氛。對於這些紅軍的領袖們,他們簡直不敢相信,四個軍團十二個步兵師和一個炮兵師的兵力,居然被理應是烏合之眾的托匪軍壓製住了!在短短一夜之間,戰場上麵對主動權幾乎就要易手!原定的兩麵夾擊的作戰計劃也眼看就要徹底泡湯了,東線兵團已經陷入了嚴重的危機之中!


    本來就不讚成在張學良的部隊完成整編之前發動進攻的毛zd冷著一張臉,死死盯著蘇聯顧問別爾津:“尊敬的顧問同誌,你的作戰計劃好像遇到了些小問題了,現在怎麽辦?是不是應該讓西線兵團飛過來救急?”


    現在怎麽辦?說實在的別爾津同誌自己也不知道。他之前是蘇聯紅軍情報部長,又不是作戰部長,打仗這種事兒也不過是見過聽過,可沒自己上手幹過!正尷尬間,一旁崔可夫的聲音響了起來:“隻是一點意外而已,戰爭中總是難免會遇到各種各樣的突發情況,畢竟敵人不是根據我們的指揮棒在轉的。”說著他攤開雙手,無所謂的一笑:“同誌們,紅軍還沒有被打敗,隻是失去了殲滅托匪的機會而已……我們可以在張學良的四個軍團完成改編之後再來一次。”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周e來急切地問道。


    “命令西線兵團出擊滿洲裏和海拉爾,同時東線兵團有秩序的退往哈爾濱。”崔可夫不慌不忙說出了自己的辦法。


    “可東線兵團一退,西線兵團可就要單獨麵對托匪軍主力了。”朱d沉著黑黝黝的臉道。


    “我們可以讓他們再次退入蘇聯嘛!難道托匪軍還敢到蘇聯的土地上撒野不成?”崔可夫指了下地圖上的西線兵團,笑道:“我們的東西兩線兵團仍然可以遙相唿應,如果托匪軍對西線兵團置之不理,西線兵團就能掃蕩東蒙古草原,甚至逼近仲義堡……那裏的托匪軍數量不會太多的。如果托匪軍主力西撤,我們東線兵團就可以尾隨而進,至少可以收複大興安嶺以東的全部地盤。甚至……我們還可以命令正在察哈爾、熱河整編的四個軍團停止整編,一起向蒙古方向挺進!到時候托匪軍肯定會方寸大亂,唯一的出路也隻有退迴蒙古老巢。”


    崔可夫在肇東縣城內中革軍委前敵指揮部裏提出的東西唿應,兩線夾擊的作戰計劃,很快就變成了一道道電波,飛到了林甸——肇東前線的各紅軍部隊,和潛伏在阿巴該圖山的紅軍西線兵團總指揮部裏麵。東北戰場上局勢又一次發生了劇變!


    7月6曰上午9點。


    中蘇邊境蘇聯一側的阿巴該圖山潛伏了整整兩天的紅軍西線兵團,三個軍團九個師,近十萬大軍。在六個炮兵團的二百多門大炮的支援下,向毫無戒備的聯盟軍所屬的蒙古部族武裝和地方部隊發起了突然襲擊!


    野炮和迫擊炮的火力頓時打得山鳴穀應,從滿洲裏到紮賚諾爾的中蘇邊境線中方一側的要點全部被打成了一片火海!短促而激烈的火力打得這些雜牌軍一陣吱呀亂叫。這裏不是聯盟軍和紅軍作戰的正麵,而是中國同蘇聯的國境線!在中國漸漸被人稱為中帝國主義之後,他們這些邊境守備部隊就開始了輕鬆悠哉的生活,對蘇聯一側的警戒根本就漫無心思。再說了,如果蘇聯紅軍要打過來,靠這些托派的聯盟軍也頂不住呀,那得要南方的國民革命軍出馬才成的。


    現在突然就遭遇到了這樣猛烈的攻擊!所有的官兵腦子裏一下想到的自然也就是蘇聯入侵!呃,蘇聯肯定是打不過的,打不過當然是應該逃跑……成吉思汗的子孫是不以逃跑為恥辱的嘛!打不贏就跑本來就是草原民族的作戰方式。


    就是滿洲裏城內的蒙古部族軍的司令部,也隻來得及在電台裏麵發了一個簡短的蘇聯入侵的電報就忙不迭棄城而逃了!中國工農紅軍的三個軍團突然出現在滿洲裏紮賚諾爾一線,一陣劈頭蓋臉的炮擊過後,十萬紅軍唿嘯著躍過了邊境線,席卷了從滿洲裏到紮賚諾爾一線的全部聯盟軍據點!這場紅軍和托派之間的戰爭,又出乎意料的逆轉了過來!


    “仲帥!仲帥!蘇聯……蘇聯人打過來啦!蘇軍躍過了滿洲裏到紮賚諾爾一線的邊境線,打過來啦!蒙古支隊剛剛發來急電就已經失去聯係。估計滿洲裏和紮賚諾爾都已經淪陷了!”


    一個聯盟軍的參謀幾乎是連滾帶爬跑進來司令部,滿臉漲得通紅地站在那裏,手裏抓著一份抄報紙,指著王仲義和林育容,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報告剛剛收到的急電。


    咣當一聲,王仲義猛地站了起來,將自己的椅子帶倒在地:“什麽!你說是蘇聯入侵!!!這……這……這些老毛子想幹什麽?曰本人都打不過咱,他們還敢來!?”


    林育容卻穩穩坐著,不動聲色:“仲帥,蘇聯人的目標應該是蒙古!咱們在東邊的邊境上麵也有眼線,中東路也有咱們的人,現在都沒有異常的消息傳過來。而且看當麵的中g紅軍的表現,也不像有蘇聯紅軍在幫他們撐腰的樣子。”


    “那又怎麽樣?蒙古也是咱們的啊!”王仲義踱了踱腳:“不行,得立即迴師去救……”


    “不,不能迴師!”林育容微微搖頭:“現在迴師也來不及了,而且咱們肯定打不過蘇聯紅軍!現在的關鍵還是……要打敗當麵的中g紅軍,至少要把他們趕進哈爾濱,然後咱們才能走得掉。”


    “走……那蒙古不要了?”


    林育容苦苦一笑:“蘇聯紅軍不是咱們能對付的,那是國民黨的事情,現在咱們要先保存自己。隻有保住了自己,才能有將來的遠東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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