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兩個夜晚,難道不行嗎?”菱刈隆眉毛微皺,在他看來那些渾身上下都包裹著堅硬鋼板的戰列艦幾乎就是不沉的。可為什麽兩個海軍的頭頭都那麽小心謹慎,好像那不是什麽戰列艦……而是古董花瓶一樣?


    “是有一定的風險。”山本英輔接過話題:“海軍的設想是在天黑以後從水雷較少的旅順口附近海域突入渤海灣,然後一路向北航行到葫蘆島外海……有大約一百海裏,15節的行速,差不多6個小時就能到達。如果是在晚上6點鍾突入的話,第二天淩晨一點左右就可以到達葫蘆島要塞了。在天亮之前利用戰列艦的艦炮就足夠摧毀葫蘆島的港口和機場了。再摧毀了葫蘆島機場之後,艦隊就可以放心大膽的用艦炮支援陸軍奪取葫蘆島的戰鬥了。等到天黑以後再返航,離開危險的渤海灣。”


    “就這樣?”菱刈隆一愣,他怎麽也想不到海軍的支援計劃居然是這樣的,像個賊一樣偷偷溜進去,打上幾炮就逃走:“那現在是不是因為多了一個秦皇島港口,就要在渤海灣多逗留一天呢?這也沒有什麽嗎?”


    “豈是多留一天那麽簡單?”山本英輔搖頭,苦笑說:“張學良在秦皇島曾經修建過一個大型飛機場,他的空軍之前就駐紮在那裏。現在國民黨擁有了這個機場,很有可能將葫蘆島的飛機轉移到秦皇島。這樣我們就算摧毀葫蘆島機場也無法消滅支那國民黨的空軍。而且艦隊進入渤海灣之後就暴露目標了……也就是說艦隊在白天絕對不能進入支那空軍和海軍航空兵的作戰半徑之內。差不多也有一百五六十海裏,基本上就是一個晚上的航程。可艦隊用一個晚上靠近秦皇島的話,那就根本沒有辦法在天亮以前完成任務離開,這樣就會遭到從蓬萊和龍口起飛的支那俯衝轟炸機的襲擊。支那軍隊現在擁有一種能掛載200公斤炸彈的俯衝轟炸機,我們會損失慘重的!”


    菱刈隆的眉毛漸漸擰了起來,臉色陰鬱。這些海軍總是怕損失,把那些結束的大軍艦當成個瓷娃娃來愛護。可陸軍呢?陸軍打海參崴、打山東、打遼西,哪迴不是死傷枕籍的?可陸軍啥時候怕死過?良久才深深吸了口氣,冷冷道:“難道海軍因為怕死就不來支援陸軍攻略遼西的戰鬥了嗎?那好吧,這一戰就由陸軍來單獨完成。”


    山本英輔也皺起眉毛,剛想開口解釋,鹽澤幸一這時卻插了進來:“山本司令官閣下,卑職認為現在已經不是心疼戰列艦的時候了。戰列艦再珍貴也比不上贏得戰爭重要,也比不上滿洲重要。所以這一戰必須要動員聯合艦隊而不是第一外遣艦隊了。”


    山本英輔心中苦笑兩聲,曰本海軍什麽時候也變得和陸軍一樣喜歡蠻幹和目光短淺了呢?眼下拚了聯合艦隊不要倒是能打敗支那軍隊奪取滿洲,可是支那海軍的四條“波蘭軍團”級裝甲艦明年就能投入現役了,四條“卡爾.馬克思”級戰列艦再過兩年也都能服役了,到時候曰本怎麽辦?沒有足夠的戰列艦,拿什麽去對抗支那人的二十萬噸主力艦?難道用航空母艦上的飛機?這方麵好像是支那人領先吧?


    想到飛機,山本忍不住就想哭,根據情報,支那國民黨空軍和海軍航空兵加在一起有超過一千二百名經過嚴格訓練的飛行員!而曰本陸海軍的優秀飛行員加一塊不過三四百人,不到人家的三分之一……呃,不對,眼下已經沒有那麽多了,這幾個月的滿洲事變損失了至少一百五十人!而且曰本的飛機也至少比支那人落後一代,產量更是不到支那人的四分之一。這樣下去可怎麽得了!


    但是山本英輔在這個時候卻不得不支持鹽澤幸一。因為眼下這場戰爭是曰本和支那在賭國運!現在整個帝國都賭上去了,海軍怎麽能不把全副身家都壓上去呢?如果帝國輸掉了這場戰爭,留著海軍還有什麽用呢?


    “動用聯合艦隊?”山本英輔在心中默默算了下,卻露出些許苦笑:“現在比睿號、伊勢號正在大改裝,聯合艦隊可用的戰列艦有八艘,難道要一下子都投入進去嗎?”


    “至少要投入四條戰列艦吧,突入渤海灣後分成兩隊直撲秦皇島和葫蘆島!爭取在一天之內就摧毀這兩個港口。”鹽澤幸一沒有說出口的是,在他的計劃中,聯合艦隊要準備承受兩條戰列艦的損失!這是贏得戰爭所必需的代價,要不然就應該趁早撤兵迴國。


    “四條戰列艦,四條重巡洋艦,六條輕巡洋艦,八條驅逐艦,再加上四艘掃雷艦……”山本英輔咬了咬牙,一臉肉痛的模樣報出了海軍的價碼,差不多一下子壓上了小半的家當。


    ……就在山海關事件的第三天,蔣介石就興衝衝坐著飛機趕到了濟南,到了萬竹園,一見羅耀國的麵就問:“輔文弟,你真的打算對gcd采取軍事行動了?”


    羅耀國點點頭,一臉嚴厲的模樣兒:“我知道現在不是時候,但是他們切斷了我們三十萬大軍的後勤補給線,而曰本人馬上就要開始進攻了,到時候海路很有可能被曰本人切斷……到時候遼西的大軍就要成為孤軍了。所以現在隻能向他們施加壓力了!”


    老蔣的臉上還是遮掩不住地興奮,可是嘴上卻說:“輔文弟,愚兄我是一向主張國共合作,兩黨雖有分歧,可遠沒有到完全破裂的地步,完全可以通過談判解決問題的,這是其一。其二,目前國內的政治氣候,民眾希望全民族團結抗曰,是反對內戰的,如果我們兩黨都堅持采取軍事行動,那麽勢必背上不顧外辱發動內戰的罪名,得不償失。第三嘛,呃,這個gcd實力不俗,在合並了東北軍以後總兵力高達數十萬,以國民政斧的軍事實力,無法同時兼顧剿赤和抗曰。第四,現在的中g控製著燕京、天津,吸引天下矚目,有他們在……我們的壓力就小了不少,一旦把他們打到偏遠山區裏麵,民眾的眼球可就又要盯著咱們的國民政斧了。所以還是暫時不要動中g為好。”


    蔣介石一見麵就拋出四條反對內戰的理由,把羅耀國雷了個外焦裏嫩!莫非這個老蔣轉姓子了?他站起來,在屋裏走了兩步,然後試探著說:“可是京漢、津浦、北寧三條鐵路都在中g控製之中,咱們的後勤始終捏在他們手心裏。當初我就向你說過,我們不能在遼西投入大軍,要讓中g和東北軍頂在前麵,可是……”


    看到羅耀國有些埋怨自己,蔣介石忍不住歎口氣:“輔文,有些事情誰也不能在事先都設想好的,比如這次滿洲事變,你原本打算慢慢打上幾年,把中g和曰本人都拖垮,可是曰本人卻擺出了決國運的架勢,咱們能不奉陪嗎?這一次,你就負責對付曰本人,坐鎮濟南督戰。和中g談判的事情就交給我來吧,我和中g的毛zd、張學良怎麽說都是一起戰鬥過的,他們對我也是頗有好感的,我們談起來要比你容易。”


    羅耀國有些無語了,他下令奪取山海關和秦皇島隻是作為遼西大軍不得已的退路而已,並沒有想和中g打內戰,可是中g卻擺出一副要大打的架勢,這樣羅耀國也不得不繃著,這個時候他也不能讓步,而且也沒有地方可讓。可沒想到,蔣介石卻突然跳了出來,大包大攬要去和gcd和談,而且看這位的表情好像還是頗有誠意的。


    “那介公打算開出些什麽條件呢?”羅耀國又問。


    “首先自然是要他們無條件恢複通往遼西的陸上交通線,作為迴報我們也允許蘇聯提供的物資從我們的地盤上通過運往燕京。其次嘛,就是他們正在搞得這個蘇維埃國家……必須要經過所有gcd轄區內的中國公民的投票公決才能更改。隻要他們通過這個明煮程序來變更國體,我們就不出兵討伐他們,以後還在一個中國的原則之下和他們開展非官方的交流。”蔣介石淡淡地將既定策略說了出來:“如果他們不答應這兩個條件,那我們出兵討伐他們也就是名正言順的了!”


    羅耀國心中電轉,隨即問道:“如果中g不同意這兩個條件,雙方一旦開戰,曰本豈不是要坐收漁利了嗎?”


    “當然不會了。”蔣介石的聲音冷厲而平靜:“輔文,我們有了討伐gcd的大義名分,並不等於馬上就動手,可以等東北的戰局結束以後,再用這些名義來討伐中g。”


    羅耀國愣了愣,蔣介石的意思是把討伐gcd的名義當成了銀行存款了,用不著的時候就存起來,用得著的時候就取出來……這個老蔣的手腕怎麽比曆史上高明了呢?莫非也和自己的穿越有關嗎?


    “對這個,你不用擔心,我自然是會把握好分寸,不讓談判過早破裂的。”蔣介石想想,覺得說這話有些不妥,忙又補充了一句:“我當然是非常有誠意的,隻要中g不要獅子大開口,這個談判是一定能成功的。”


    蔣介石既然信誓旦旦拍了胸脯,羅耀國自然也不好老是懷疑他對國共合作的誠意吧?他點了點頭,笑道:“既然介公對主持國共談判有信心,那我就支持由介公主持談判,那介公打算在哪裏和中g談判呢?”


    蔣介石沉凝片刻,將眼下錯綜複雜的局勢稍稍理了一下:“這一次奪取山海關和秦皇島的是青年黨,咱們國民黨隻是和事佬,所以談判還應該由青年黨方麵的代表,我想讓曾慕韓出麵,他和gcd人的關係比較融洽,至於談判地點就選擇在西安華清池。”說著他又凝視著羅耀國:“輔文,我知道你和gcd矛盾很深,不過你一定要冷靜,絕對不要在談判期間再采取軍事行動,除非談判失敗。這是包括了青年軍和抗聯的。”


    聽到老蔣這樣說,羅耀國心中大為安定,甚至有種說不出的輕鬆:“好,就按介公說的辦。等我把這裏的事情安排一下,就和介公一起迴武漢,在主席團會議上我們一起提出吧。”


    ……在“山海關事件”發生後,中g雖然對外是無比強硬,擺出了一副準備大打的架勢,可事實上卻是有那麽一點點的心虛。雖然眼下國民黨有三十萬軍隊被牽製在遼西,可是真正的主力卻沒有出動,一旦國共開戰,國民黨貌似贏麵極大!至少從雙方的實力對比上看是這樣的。所以在表麵上喊打喊殺的背後,中g其實也是希望能夠和平解決事端的。可是偏偏在這個時候,莫斯科的那位gc主義太上皇斯大林又給中g發來了電報,要求中g能夠堅持原則,抗爭到底,同時做好放棄直隸燕京和奪取蒙古的準備,一旦大事不濟,就要以內外蒙古、陝北、晉北為根據地,同國民黨周旋到底。


    燕京收到斯大林的要求後,感到十分驚訝,雖然過去毛zd也一直有放棄直隸、燕京,退守到山西、陝北和內蒙的建議。可畢竟中g已經進了城,再要迴到山溝裏去其實是誰都不願意的。


    周e來的西花廳內再度聚集起在燕京的政治局領導人,會議室內煙霧騰騰,眾人都沒有開口說話,周e來坐在會議桌中間靠前的位子上,手中捧著一杯濃茶淺淺飲著。坐在他右首的是新任中g中央政治局委員,中革軍委副主席張學良。張學良這會兒臉上有些青白,無精打采地一個接著一個打哈欠……看得出來,這個會議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


    中g中央的領袖們分成了主戰和主和兩派,以王明、張w天為一派,認為應該服從斯大林的命令,和國民黨反動派堅持鬥爭到底,哪怕是放棄燕京直隸到蒙古去也要堅持打下去!另一派卻是以剛剛加入的新人張學良為首的,他認為國民黨實力強大,以中g目前的實力肯定打不過人家。而且這次在山海關動手的畢竟是青年黨的軍隊,中g因此對國民黨開戰,似乎有些站不住腳,最好還是能通過和談解決問題。


    就在這時,會議室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隨即趙s炎從外麵走了進來:“總統,總理,總書記,武漢方麵發出和平通電,國民黨提出要調停我黨和青年黨之間的衝突。委派國民黨軍委會委員長蔣介石為談判代表,邀請我黨和青年黨派出代表去西安華清池參加談判。在談判期間,三方麵都停止一切敵對行動,控製區則維持現狀。”


    張學良又打了個哈欠,緊皺著的眉毛稍稍鬆了些,轉頭看著身邊的周e來:“e來兄,國民黨既然要談判,咱們不妨就去和他們談。再說了,現在就算是開戰也肯定打不過他們,還不如好好談一談,說不定還能有轉機呢。”


    這種話在中g這裏也隻有這個張學良敢說,王明、米夫兩個看著他的眼睛裏都快冒出火星了,如果眼神能殺人,張少爺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迴了!由於帶進來十五萬東北軍,所以張學良一步登天就是政治局委員兼中革軍委主席,而且他還和周e來關係密切,看毛子又比較不順眼……自然就是中g本土派的重要支柱了。有他的加盟,現在周e來、毛zd的腰杆又硬了不少,王明、米夫兩個則有點吃癟。


    “張學良同誌,請你注意你的言辭!國民黨反動派的那些豆腐軍怎麽會是我們英勇的工農紅軍的對手?”王明當即就拍案而起,怒斥道。


    張學良揉揉眼睛,看著那個總是和他過不去的白麵書生,眼睛裏也同樣閃過一絲不快:“我不就是說兩了句真話嘛!咱們gcd什麽困難都不怕,難道還怕說真話嗎?”


    “你胡說八道!”王明又啪的一拍桌子,剛想斥責,那邊的張學良卻又頂了一句:“如果咱們的紅軍比國民黨軍厲害,斯大林為什麽要指示咱們準備放棄直隸燕京?”


    “這個……”王明一時語塞,隻好委屈的看看周e來,好像是在埋怨周e來怎麽招了這麽個活二百五進政治局呢?


    “國民黨這是迫於全國人民反內戰的壓力,才不得不來和咱們談判的。”周e來也不理睬王明,自顧自的說開了:“那咱們要不要去參加這個由全國人民為咱們爭取了的和談呢?我看是要參加的,如果不參加全國人民該有多失望啊?”


    “e來同誌說得對,我們不能讓全國人民失望。”張學良也用手一撐會議桌,站了起來:“這次西安談判就請讓我去和蔣介石談吧,我和他是把兄弟,能說得上話,怎麽樣也不會讓我黨吃虧的。”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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