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山鎮外高蓋山腳下的一個農場現在被征用成了東路討賊軍第13旅的臨時營地,由於大部分長官都被讀力師請去喝花酒了,所以剛剛安頓下來的士兵們也都懶散的在營房裏插科打諢,營地門口隻安排了兩個嗬欠連天昏昏欲睡的哨兵。


    夜幕中,一支灰色軍服的軍隊,象一堵牆一樣沉默的向13旅的駐地推進,“謔、謔、謔......”整齊劃一的步伐在黑幕中給人一種強烈的震撼。


    “你們,你們,不能......”看到一排黑洞洞的槍口對著自己,兩個哨兵頓時沒有了一點睡意:“兄弟,都是出來混飯吃的,別開槍,別開槍,我們投降,投降。”其中一個30來歲,又黑又瘦的哨兵倒是機靈,趕緊拉了一把目瞪口呆的同伴,然後輕輕的步槍放在了地上。


    “主任,主任,不好啦,姓蔣的要動我們啦。”一個軍官猛的衝進旅部,狂亂的大喊大嚷:“外麵,外麵全都是讀力師的人,四個大門全讓他們占領了!主任,旅長不在您快拿個主意吧!”


    “什麽!”13旅主任參謀趙相如“謔”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旅部裏幾個留守的軍官此時也都目瞪口呆沒了主意。


    “旅長可是被姓蔣的約了去吃花酒了,這下全完了。”趙相如摘下大沿帽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弟兄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現在最要緊的是保住旅長還有幾十位被蔣介石誆去的弟兄。”看到眾人沉默不語,趙相如跺了跺腳道:“也罷!這個主我做了,告訴弟兄們不要抵抗,咱們這裏一打,旅長可就完了,知道嗎,千萬別抵抗。”


    “可是,可是他們要繳了我們的械怎麽辦?”一個年輕的參謀吞吞吐吐的問。


    “械要緊,還是旅長要緊?再說,你看看我們軍營邊是什麽?是高蓋山,讀力師的炮營現在肯定把大炮架了上去,我們隻要一抵抗,炮彈砸下來,咱們就統統是一把灰了,這迴,咱們13旅算是栽了!沒想到,黃軍長剛走,姓蔣的就敢來橫的!”趙相如衝著屋子裏的人吼道。


    幾個軍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一窗外黑蒙蒙的大山,想想山上架著的大炮,誰都不敢再提抵抗的事。


    趙相如看看旅部裏的眾人,輕輕歎了口氣道:“你們誰走一趟去見蔣介石?告訴他,隻要保住我們的旅長,一切都好商量,不就是兩千條破槍嗎?給他就是。”


    “我去吧。”剛才提出異議的年輕參謀站了出來。“我倒要去問問姓蔣的,問問他這是什麽意思!都是革命軍!憑什麽這麽欺負人!”兩行淚珠從年輕人的眼眶裏滾落下來。


    “希良,見了蔣介石,好好跟他說話,咱們旅長還在人家手裏,知道嗎?千萬別惹毛了姓蔣的。”趙相如拍拍這個名叫範希良的年輕參謀叮囑道。


    一方麵是大軍圍營,另一麵望江樓裏還是歌舞升平。


    “啪啪啪......”張毅拍了拍手掌道:“小兄弟好手段,我張某人認栽了,嗬嗬,沒想到孫大炮這裏還有這等人物。”


    王伯齡嘻嘻一笑說:“這就好,這就好,張兄識時務,我們大家都省事。這次的事情也是情非得已,我替介公在這裏向張旅長賠罪了,這裏有一張五萬塊的支票,給張旅長壓壓驚,我們千裏迢迢出來帶兵,還不是為了這白花花的銀子嗎?”


    看到支票,張毅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蔣介石倒是會做人,吞了老子的部隊還給老子五萬大洋,嗬嗬,也罷,有了這筆錢以後就是迴天津做寓公也夠吃了。”


    “小將軍,你拿槍指了張旅長一會兒,張旅長就得了五萬大洋,你剛才用槍戳著人家那裏,是不是也幫我壓壓驚呢?”羅耀國懷中的那記女伸出柔弱無骨的玉手在羅耀國大腿上輕輕擰了一下。“你那玩意又硌著人家了。”


    “啪!”一聲清脆的掌聲,羅耀國的左手重重的拍在記女豐腴的臀部。“你的屁股給我老實點不許動,知道沒有?”


    這時一陣稀裏嘩啦打碎碗碟掀翻桌椅的聲音從外麵傳了來,這是羅耀國15旅的特務連在動手抓捕13旅的主要軍官。聽到下麵的動靜,張毅剛剛鬆開的眉毛又緊緊靠在了一起,兩隻手慢慢的下桌麵下方移動。


    “張旅長,我要是你就老老實實的,什麽也不做,現在隻是繳了你的部隊,並沒有人想要你的姓命,大家和和氣氣的多好啊?”羅耀國的手槍牢牢的指著張毅。


    “事以至此,張兄還是認了吧,拿著錢,是去東山再起還是金盆洗手,那都由著你,不過現在小羅將軍的手槍可是......”王伯齡一邊說一邊掏啊掏,也掏出一把小手槍,順手上了膛後對準了張毅。


    “別,別,別,有話好好說。”張毅趕忙把兩條胳膊全都挪了上來,不敢再有什麽僥幸心理了。


    看到氣氛有些緊張,羅耀國懷裏那女子癡癡的一笑說:“春兒,玲兒,幫著張旅長把槍下了吧,省得我們小羅將軍緊張。”


    “是,麗姐。”兩個女孩子似是見過大場麵的,居然對動了槍的場麵一點都不緊張,這會兒正津津有味掃蕩著桌子上的美味。


    “張旅長,小女子就得罪咯。”兩個小女孩眨了眨有些俏皮的大眼睛,然後四隻玉手伸到堂堂旅長的腰帶上摸出兩支盒子炮,然後熟練的拔出了彈夾,把黃澄澄的子彈一顆顆的卸了下來。


    那個叫麗姐的女子用白玉般的胳膊摟著羅耀國的脖子,輕笑一聲:“都是這亂世惹得禍,這種場麵不是第一次見了。好了,小將軍,正事完了,咱們該去聊聊私事吧?”


    樓下打鬥的聲音差不多也平息下來,“騰、騰、騰”沉重的腳步聲傳來。


    新任特務連連長張虎興衝衝的帶了幾個士兵跑了進來,“旅座,下麵的事情都辦完了。”張虎咧著嘴一笑報告了樓下的“戰況”。“都抓到了,六十三個,一個不少全都拿住了。”


    酒樓的事情搞定了,高蓋山下的軍營差不多也該收場了。


    軍營大門口的門衛室裏,一身筆挺軍服的範希良站在蔣介石麵前,剛毅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範縱雲,是吧?”蔣介石的聲音溫和而嚴沉。


    範希良一個立正。“職部正是範希良,這次是受徐主任的委托來向介公報告情況的。”


    “範縱雲是雲南講武堂的高材生吧?你和相如這次做得很好。”蔣介石談談一笑又說:“13旅的那些軍官打算怎麽做?是願意繳械了吧?”


    “介公神機妙算,13旅絕大部分軍官都同意向讀力師繳械,隻是要求保證人生安全,還有要保全張毅。”說到張毅,範希良眉毛一抬,露出一絲輕蔑。


    “好好好,這次多虧你和相如了,我會向總理報告你們的功勞,對了,13旅整編以後你想要個什麽職位?”蔣介石臉上露出輕鬆的微笑。


    範希良肅然道:“希良隻是希望能為革命做貢獻,早曰能打迴廣東,消滅叛逆,至於個人職位高低,希良聽憑介公安排。”


    蔣介石鄭重的點點頭答道:“縱雲,我蔣某人在這裏向你和相如保證,隻要完成整編,立即揮軍反攻廣東,掃除叛逆。”


    “若介公真能挽救革命掃除陳逆,希良願死守追隨介公左右!”範希良眼中閃著淚光,向蔣介石深深鞠了一躬,然後轉身離去。


    如果張毅13旅旅部裏的那些軍官看到這一幕恐怕會氣得吐血吧?原來這個範希良和徐相如都是13旅的“叛徒、內殲”。這兩人都是雲南陸軍講武堂的畢業生,是王伯齡的學生。兩人從講武堂畢業以後就投到孫中山的革命軍中,被分配在粵軍第一路裏當了營長、連長。在北伐軍拿下福州以後,黃大偉收編了北洋軍王獻臣師的張毅旅,這兩人便被黃大偉派進去擔任了主任參謀和作戰處長。


    蔣介石在黃大偉被調離以後便和許崇智密謀瓜分黃大偉的第一軍,其中三個原第一路團擴充出來的旅整體劃入許崇智和蔣介石各自的部隊,另兩個收編來的旅則分別由兩人整編吞並。這個13旅就歸了蔣介石,蔣介石在和盟兄許崇智密謀後,讓王伯齡找了徐相如和範希良,商定了裏應外合和鴻門宴兩計,由王伯齡和羅耀國出麵請張毅和他的部分軍官喝花酒。蔣介石則親率讀力師主力包圍13旅駐地,逼迫他們繳械,而徐相如和範希良則充當內應瓦解13旅軍官的抵抗意誌。


    13旅原出自北洋皖係,士兵多來自安徽,訓練水平還是不錯的,武器裝備也比較精良,共有3500名官兵和長短槍1500餘條,機關槍二十多挺,這次全部都歸了蔣介石。13旅的軍官大部被遣散,士兵則和第14旅、15旅再次打散重編,編出一個新的第13旅,旅長歸了王伯齡,徐相如得了25團團長,範希良被蔣介石留在了師部擔任參謀。讀力師參謀長則換了另一個大大有名的人物,名叫何應欽!他原是貴州黔軍參謀長,一度還做過貴州的一把手,後來在黔軍內訌中被打敗。在雲南講武堂做了教育長,和王伯齡是同僚,這次被王伯齡介紹給了蔣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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