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麟的身高按後世來說的話是兩米出頭,而布和比趙彥還要矮一頭,看起來不過一米六左右,與王麟站在一起差距實在太大,但摔跤並不是看個頭定輸贏的,除了力氣之外,技巧也是很重要的決勝因素。


    布和身為賽刊王麾下摔跤的第一高手,自然不是浪得虛名,他的下肢粗壯,明顯下盤很穩,雙手之上繭子很厚,或許是經常拿什麽粗糙的東西練習摔跤。


    人群散開,為兩個人讓出來一片空地,但原本想象中的龍爭虎鬥並未出現,因為一上來王麟便仗著身高的優勢,一把攫住布和的後脖頸,將他提了起來。


    布和的臉色迅速變得黑紅黑紅的,努力掙紮著想要從王麟的手中逃離,但是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勞的,王麟的大手紋絲不動,且用的力氣越來越大,也不知是不是壓到了布和脖子上的大動脈,還是布和氣性太大,還沒等賽刊王發話,布和便眼睛一閉,昏了過去。


    王麟見狀將布和輕輕放在地上,扭過頭對趙彥道:“師兄,我贏了,咱們自由了。”


    趙彥伸出大拇指,給王麟點了個讚,王麟頓時眉開眼笑,快活不已。


    格根塔娜突然跳了出來,語氣激動的說道:“這次不算,你這個醜陋的魔鬼破壞了規矩,摔跤不是這樣摔的。”


    王麟對於一切非雄性生物都有些恐懼,他避開格根塔娜的目光,假裝四處打量,看也不敢看格根塔娜一眼。


    趙彥對於這個身材高挑,並不比自己矮多少的瓦剌少女沒有多少好感,腿長了不起啊?xiong大了不起啊?哥不屑於和你說話。


    “殿下,我們贏了,是不是應該宣布結果了。”趙彥對賽刊王說道。


    賽刊王臉色陰沉的仿佛能滴出水來,他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布和,也不知心中在如何怒罵。


    “你們贏了,我可以分給你們一座帳篷,平時你們也可以隨意在周圍活動,但是不要妄想逃跑,否則我不介意讓人將你們的腦袋砍下來,然後掛在旗杆上。”


    “當然,我們有自知之明。”趙彥平靜的答道。


    賽刊王從人群中叫過一名瓦剌將領,用蒙古語說道:“特木爾,你邊上的帳篷屬於這兩個明國人了。他們可以在營地內隨意活動,但是你要時刻注意,不要讓他們兩個逃走了。”


    說完,賽刊王拉著格根塔娜轉身向自己的營帳走去,路上格根塔娜悄聲說了幾句話,賽刊王點點頭,突然停住腳步,轉頭道:“你們獲得了相對的自由,我的族人們不會再無償為你們提供食物,如果你們覺得餓了,可以通過自己的勞動來換取食物。”


    格根塔娜在一旁補充道:“聽說明國有很多偷東西的人,在我們這裏,如果有人偷東西會被全族人唾棄,然後將他剝光衣服綁在旗杆上,如果十天之後他還活著,那他將會被趕出族群,自生自滅。”


    兄妹倆一唱一和,趙彥竟有些無言以對的感覺,一切肯定都是這個瓦剌小妞想出來的,趙彥此刻真想將格根塔娜剝光衣服綁在旗杆上,一邊吃著美味的食物,一邊看著她努力掙紮喝罵,然後在太陽底下眼睛逐漸失去光彩,最終……


    呃,貌似自己的想法有些危險啊。趙彥咽了口唾沫,他發現自己好像餓了,早知道之前應該多吃點東西,雖然瓦剌人給他和王麟吃的都是沒滋沒味的烤肉,喝的是膻氣奇重的生羊奶,但也比餓肚子強啊。


    眼見趙彥吃了癟,賽刊王心情轉好,大笑兩聲後迴到了自己的營帳之中。


    趙彥與王麟被那名叫做特木爾的瓦剌將領領到了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帳篷前麵,然後頓時傻眼了,這他麽的是人住的嗎?帳篷上滿是補丁也就算了,關鍵是還有好多破洞沒有補上,可以想見,一旦到了晚上寒氣重的時候,住在這裏麵的人該是多麽的酸爽。


    “這位將軍怎麽稱唿?”沒辦法,趙彥隻能看著自己的鄰居,試圖通過他來稍微改變一下自己的生活環境。


    特木爾聽不懂大明官話,他嘰裏呱啦的說了幾句話,然後指了指麵前四處漏風的帳篷,便扔下趙彥兩個人,轉身迴了自己的帳篷裏。


    “師兄,我餓了。”王麟一向樂觀,他並不覺得眼前的帳篷太過簡陋,在他眼裏,居所隻要能住就行了,要求那麽多幹嘛。


    趙彥搖搖頭,與王麟一前一後走進帳篷看了看,發現帳篷一角堆著幾條毛毯,雖然髒不拉幾的,但是保暖應該不成問題,他這才放下一半的心,開始為自己與王麟的下一頓飯想辦法。


    瓦剌人的文化程度普遍不高,這是一句廢話,能夠聽懂大明官話的人少之又少,就趙彥目前所知,隻有賽刊王和格根塔娜兄妹兩個人可以流利的與自己交流,這就限製了趙彥二人獲得食物的一大通道。


    唉,自由不能當飯吃,古人誠不欺我啊,早知如此還不如繼續做俘虜,好歹住的帳篷不漏風,吃喝還是免費的。


    趙彥長歎一聲,帶著王麟轉頭向賽刊王的營帳走去,他想再和賽刊王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將王麟入贅給那個格根塔娜,以此換取些食物。


    當然,這還是一句廢話,趙彥是肯定不會做出這種事的,他其實是想找賽刊王借一副弓箭,王麟箭術既然這麽厲害,南來北往的鳥類又那麽多,其實吃的還是很好解決的。


    住在隔壁的特木爾時刻觀察著二人的動靜,幾乎兩個人剛走出帳篷,特木爾隨即便跟了出來。


    趙彥看到特木爾,抱著試一試的念頭開始比劃。


    “呃,你的弓箭能借給我們用用嗎……嗖……我們用來射鳥……吃飯……我們餓了。”趙彥連說帶比劃,特木爾居然真的轉身從自己的帳篷裏取出一副弓箭遞給了王麟。


    好人呐!趙彥衝特木爾比了比大拇指,隨後興衝衝的招唿王麟開始射鳥。


    王麟開了開弓,嘟囔道:“太軟了,一點力氣都使不上。”


    趙彥氣的照著王麟的大腿錘了一拳,罵道:“你還想不想吃東西?你要是再不射天就黑了,今晚咱倆就餓肚子吧。”


    弓箭的手感怎麽也不比填飽肚子重要,王麟仰頭看著天上,不一會兒天邊飛來一群大雁,王麟頓時引弓搭箭,嗖嗖嗖……


    一壺箭頃刻間便被他射完了,遠處七八頭大雁如同下雨般劈裏啪啦砸在了營地之中,附近的瓦剌士兵一臉懵逼的挑開自己的帳篷,然後看著滿地的大雁屍體麵麵相覷。


    趙彥興高采烈的上去將幾頭大雁撿了迴來,隨手遞給特木爾一頭,比劃道:“感謝你將弓箭借給我們,送給你一頭大雁以資鼓勵。”


    趙彥肯定不能將‘以資鼓勵’四個字比劃出來,但特木爾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一臉不好意思的接過大雁和弓箭,隨後轉身迴到自己帳篷裏取出來一個皮囊遞給趙彥。


    馬奶酒的味道趙彥還是能分辨出來的,這可比生羊奶好喝多了。


    所有的瓦剌士兵既是騎兵也是射手,但射箭不是誰都能百發百中,也不是誰都能射中天上飛掠而過的鳥類的,能夠做到這一步的畢竟是少數人。


    草原民族的主食一般都是牛羊肉,其他的主食很少,瓦剌人也不例外,但是成天吃牛羊肉很容易吃膩的,所以當趙彥與王麟在特木爾的協助下開始生火炙烤那幾頭大雁時,很多瓦剌士兵都站在遠處暗地裏吞咽口水。


    雖然都是肉,但鳥類的肉可要比牛羊肉細膩多了,而且趙彥隨手從地上采了幾株花,然後將花汁滴在大雁肉上,頓時更添香氣,就連正在自己帳篷裏啃羊骨頭的格根塔娜都聞到了這股香氣,隨後好奇的走出帳篷開始尋找香氣的來源。


    找啊找,格根塔娜最後終於看到正在烤肉的趙彥三人。


    “特木爾,你在做什麽?”格根塔娜氣憤的看著正在流口水的特木爾。


    特木爾看到格根塔娜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孩子,他衝著格根塔娜招招手道:“格根塔娜,這個明國人送給了我一頭大雁,不知道他往裏麵加了什麽,烤出來之後會這麽香,我可以分給你半隻,快來嚐嚐吧。”


    實際上趙彥隻是找到了幾朵百裏香,現在正是百裏香的花期,這是歐洲烹飪時經常用到的香料,據說元朝的時候已經有人開始用它來調味了,但是看樣子瓦剌人似乎並不知道。


    格根塔娜在蒙古語中的意思是明珠,特木爾是看著格根塔娜長大的,也一直把她當做本部落的明珠來對待,所以兩人的關係很好,有了特木爾的招徠,格根塔娜最終還是沒有抵擋住美食的誘惑。


    等到吃幹抹淨,格根塔娜悄悄的向特木爾問道:“特木爾,你看到那個明國人放的是什麽東西了嗎?”


    特木爾做賊似的看了趙彥一眼,低聲道:“格根塔娜,我看到了,就是一種草原遍地都是的紫色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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