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總是這麽奇怪,若是心中喜歡一個人,總覺得自己給的才是最好的,自己的體貼才是最貼心的,別人的東西再好,總有這樣那樣的原因,即便沒有原因也沒有自己給的好!石綠如今對唐七糖,就是這樣一種心態。


    他哪裏知道,女孩子這個時候,正長個子呢,身子長高了,臉型慢慢少了嬰兒肥,自然看起來瘦一些。至於首飾,現代人,即便穿越到了古代,哪裏就會喜歡上那些重得要命的首飾呢?


    石綠看著唐七糖的笑容,還是覺得小七過得不好,他忙問道:“小七!你過得可好?慎王爺可有責罰你?你吃得飽嗎?”


    “呃……石綠,我很好啊!責罰?唉,別提慎王爺了!提他就讓人心煩!快說說,你怎麽來了?可是想出啥法子讓我出去了?”


    唐七糖覺得,慎王爺和自己的那些事,可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她和衛曦之,隔著多少個平行世界啊!那就是古代人和現代人之間的鴻溝啊!這怎麽講得清楚呢!不管怎樣,還是得先出去再說!


    石綠卻又自我腦補了,看看,可憐的小七,連提到那個人都心煩,可見是吃了多少苦啊!也罷了,如今自己也沒法子,自己已經想法賺銀子了,不,是金子!自己已經賺到好多金子了,就是贖黃金小七還是不夠啊,那也隻好不提了吧!


    石綠便努力讓自己笑著,從懷裏掏出一疊銀票遞給唐七糖,說道:


    “小七,你別急,我正在努力賺銀子呢!今日是你的生辰,我本來來這裏試試的,也不敢隨便買東西,想不到慎王爺真讓我進來瞧你了!我帶了些銀票,你留著,你喜歡什麽便買什麽!別委屈了自己!還有那些管事媽媽們,也要打賞些,省得她們為難你……小七,你且忍忍……我,我已經賺了很多銀子了,隻是慎王爺開的價碼實在高……小七……你別生我氣……”


    石綠越說,越覺得自己沒有用,小七在這麽庭院深深的王府裏,她那個性子,不定得罪什麽人呢,一定有人欺負她呢!


    “啊?生辰?我?我幾歲了?”唐七糖倒有些愣住。


    她來了這異世兩年多,借用的是小聾女這具身子,又哪裏知道她的生辰,和方婆子在一起時要裝聾做啞,方婆子又對她那副樣子,自然不會給她過生辰,唐七糖還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幾歲了,況且,幾歲重要嗎?我知道我唐七糖幾歲就行了吧?!


    這麽一問,石綠心裏更難過了,看著唐七糖瞪大了眼睛問他,他覺得小七實在太可憐了,竟然連自己幾歲都不知道:


    “小七,上迴,我跟二爺去找方婆子討你的身契,我看得分明,那上麵寫的是貞仁二年,二月二十八,卯時。那你今日便該是十四歲了!當時二爺他……他還說,你怎麽可能比他大,一定是這上麵記錯了!所以我記得十分清楚!


    小七……我,我沒本事,我會努力賺金子的,明年你及笄前,我無論如何把你贖出去!你先忍著些,這些銀票你好好收著,我要離開一段日子,咱們的利是堂要多開幾家,才能賺更多銀子,你……別怕,我怎麽都不會讓你一個人在這裏受苦的。”


    “啊?十四歲了?不是十三嗎?這身子這麽小?不是應該十三嗎?”


    唐七糖指著自己,十分不甘願的質問石綠,要知道她現在聽見及笄兩字,便有些心慌,要不是自己折騰了這麽幾次,差點把小命丟了也還沒有逃出去,她可不是這麽不自信的人!


    這都要怪衛曦之!混蛋,腹黑大混蛋!害自己都沒自信了!萬一這一年逃不出去,及笄……及笄了,是不是便讓他多了收拾自己的理由?貌似,他真要收拾自己,分分鍾的事情……


    唐七糖一驚慌,石綠便又想多了,看看,看看!可憐的小七,自小就吃苦,現在還在吃苦:


    “小七,我也覺得你小著呢,可那身契……就是那麽寫的!或許方婆子沒有給你好好吃飯,你才那麽瘦小的,如今,慎王府也沒有給你好好吃飯嗎?唉,小七……我,我,要不我再去求求王爺,我……”


    石綠難過得都說不下去了。


    “嗨!那身契一定亂寫的!作不得數的!我不是十四歲!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別人怎麽知道呢!你快走!不許說是給我賀生辰的!你沒說吧?你沒跟這府裏的人說吧?”我自己不承認就是了!唐七糖甩著手,像在甩掉一樣東西似的問著石綠。


    “我沒有說。可……”


    “沒說就行!好,我知道了!你快些走吧,你好好賺銀子去吧,等我出去了,我要花銀子的地方多著呢!哼!哦,等等,還有啊,酈複那傻子沒死吧?”


    “沒,沒死!我聽承恩公府當差的兄弟說,他還在北邊軍營裏,不肯迴來,說要好好練功夫,我看他是想要立功名救你出來的……小七……你,你還在怪他?”


    “切!他?他來救我?要是等他來救我,我大概已經老死了!我自然怪他!你好好幫我打探著些,尤其是那個承恩公夫人,說不定乘機會要了他小命呢!這個你可想過?你無論如何別讓他死了,等我出去了,我得親手好好收拾他!”唐七糖提起酈複,真是一肚子的恨,自己竟然讓一個二傻子給賣了,要是不打他幾迴,還有天理嗎?


    “是呢!我知道,如今邢姨娘日子也很是不好過呢,聽說那個四皇子還總是讓小公爺找她麻煩呢!小七說的對,我會留意著的。”


    “邢姨娘?這又和四皇子有什麽關係?”


    “呃……似乎,似乎當日四皇子也看中你了……卻不知怎麽被二皇子搶了先,又不知怎麽你又被慎王爺劫來了,這裏麵到底怎麽迴事,我也搞不清楚,可如今公爺也遷怒邢姨娘呢!邢姨娘日子便不好過了。”


    “啊?……還有這些事?”唐七糖有些訕訕,難道這都是因為自己?


    “唉!四皇子性子陰沉,以前我和二爺都避著他,誰知道他怎麽就記恨上的。不過,最近承恩公府的五小姐聽說生病了,承恩公夫人忙著照料五小姐,倒沒有那麽找邢姨娘麻煩了。”


    五小姐生病?噢!酈詩音啊!肯定是上迴在梵音寺被自己嚇病的吧?


    唐七糖聽石綠這麽一說,對酈複的氣倒也沒有先前那麽濃了,那個邢姨娘,在勤學軒的時候,對自己還蠻好的,比那個沒見過的承恩公夫人有人情味多了,要是真因為自己,還牽連了她,倒是挺無辜的。


    “石綠,你不用急著贖我,把你手頭的銀子想法子送一些給邢姨娘,幫她一把,既然五小姐有事,邢姨娘便麻煩少一些,那你便讓五小姐事情多一些好了!”


    “讓五小姐事情多一些?額……那要怎麽多啊?”石綠對邢姨娘還是有感激之心的,他的娘高氏自來就是邢姨娘的人。


    “唔……你就這樣!”唐七糖開始指點起石綠來。


    她可不管什麽五小姐六小姐的死活,當日還不是因為她咋唬,自己也不會得罪了那個色迷迷的四皇子,或許也不會被衛曦之劫了來,相比而言,邢姨娘倒是個無辜的。


    那天在梵音寺後院,她和四皇子的樣子,一定是打算日後嫁給四皇子的吧?那若是有不好的傳聞出來,那承恩公夫人和她就都忙了吧?


    這有何難?隻要把那天梵音寺被劫的事傳出去就行了!反正自己就是假扮的她。


    她嘀嘀咕咕和石綠交待了一通,石綠微皺了眉問:“可小七,你說的那個什麽采花賊有鼻子有眼的,這是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你就這麽讓人出去說,有鼻子有眼才讓人可信嘛!”


    “可是小七,你怎麽知道有這麽個人?萬一冤枉了別人呢?”


    “哎呀,怎麽會冤枉別人!我見過啊!”唐七糖打定主意給酈家母女找點事做,至於偷毛,哼!誰讓他一掌劈昏自己,還把自己丟下了,個過河拆橋的小人!


    “你見過?你見過采花賊?小七!你沒事吧?”這可把石綠嚇壞了!小七到底在這府裏過的什麽日子啊,吃不飽、受委屈不說,還會遇見采花賊?!


    唐七糖看著嚇壞的石綠,眉頭皺得死緊:“我說石綠,你別擔心有的沒的了!你看我,好好看看!我是那麽容易被人欺負的嗎?也就那個姓衛的……算了,不提他!你隻管去做,使些銀子的事,隻讓他們忙一陣子就行了!”


    石綠還真好好看了幾眼唐七糖,可怎麽看,小七雖傲驕一如從前,他還是覺得小七在慎王府受了委屈,好吧,既然她要這麽做,那自己便幫她這麽做好了:


    “好,我知道了。那小七,我得走了,我怕我呆久了害你被責罰。小七……你,你,我,我,我會一直記掛你的,你得好好的,啊?”


    石綠很想伸手摸摸小七的頭,他手在袖下舒卷了好幾次,最終沒敢伸出來。


    “好,我知道。去吧去吧。”


    “小七,你,會記掛我嗎?”


    “我當然記掛你啊!我還盼著你賺金子贖我呢!”


    “哎!我會努力賺金子的!”石綠從來不管小七記掛的是他還是金子,隻要小七記掛著就好!她要是記掛的是金子,那自己一輩子給她賺金子便好!


    他笑起來,溫和而高興,也很不舍的往外走去,得識趣,不能讓小七難做,再不舍也得走了。


    唐七糖看著他三步一迴頭的笑容,恍惚裏覺得他有點像自己的大師兄,大師兄也是這麽寵著自己,讓著自己,配合自己作弄別的師兄……唉!


    銀安殿的小書房裏,黑蛟正一字一句的稟報著聽見的話語,衛曦之手支著下巴,聽得十分認真。


    “上迴讓藍輿的暗人,打探的也是這個生辰,可沒有絲毫線索,並沒有那個世家貴族有丟失這個生辰的孩子。”黑蛟說。


    “方婆子呢?也沒有再說什麽?”衛曦之問。


    “沒有。她還是那些話,該是沒有說謊的。她說孫苦棠抱迴來時,看起來孩子是兩三個月的樣子,那個月份的孩子,實在分辨不出到底是多大。”


    “那身契後來追查得怎麽樣?”


    “這,屬下隻能說,這幕後之人神通廣大,好些東西都看不出真假。”


    “利是堂賺多少銀子了?”


    “迴王爺,那個石綠,倒真是個奇才!短短時日,他已經在慶京城開了七家分鋪子,還在好些州府也開了!他還和好些賭場分成呢,連我們財神樓也開辟了好些間麻將房,生意實在好!再加上按照王爺的吩咐,我們暗中護著他,如今,利是堂真是日進鬥金!依屬下看,照這個樣子不出一年,他真的能賺到十萬兩金的!”


    “嗬嗬!好!”


    “王爺……那他來贖……”


    “他能來再說吧。糖兒……還真是有本事!還能教出個商業奇才來!好了,我去看看她。讓人護著那石綠去祿宗,順便把特穆爾的事解決了。”


    “是,王爺。還有一事,王爺得下手了啊!”


    “衛行之的事?哼!先讓皇後得意些日子,爬得高才能摔得重!盯著些便好。”


    “是。那屬下告退。”


    “慢,……唐姑娘……高興麽?”


    “啊?”


    “我問你唐姑娘聽見生辰高興麽?”


    “呃……似乎,並不高興……”


    “……下去吧。”


    “是。”


    卻說唐七糖等石綠一走,便把銀票塞在袖管裏,急忙忙往自己院子裏迴去。


    迴到院門口,唐七糖對著自己的院門上很見筆**力“恬意居”三個大字,呲了呲牙,這是衛曦之昨天讓人來新按上的,聽下人們說,是衛曦之自己寫的。


    哼!恬意?我不甜,我是辣的!


    唐七糖轉身進了屋,想到石綠說自己今日十四歲生辰的事,心情莫名有些煩躁,十四歲了啊!怎麽就十四歲了呢?


    前世十四歲的時候,自己在做什麽呢?對,正跟著師父去拉斯維加斯參加比賽呢!那一次,自己拿下了一個大獎,師父還誇自己呢!


    那時候,多麽自由自在啊!可是現在呢?現在,自己要在這裏多久呢……


    “哎喲!”


    唐七糖正胡思亂想著,忽然感覺腦後的那處凸起,極猛烈的跳了一下,震了頭皮都扯痛了一下,唐七糖下意識的伸手去摸,卻又沒有摸到什麽。


    她狐疑的坐著不敢動,又等了一會兒,還是什麽動靜也沒有,仿佛剛才的那一跳動是個幻覺。


    唐七糖不死心的又伸手摸了摸,可那處凸起還是那樣安靜著,不痛不癢了。


    她幹脆一把解開了頭發,手指細細的摩挲起來,自言自語:“這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啊?不會是什麽癌症病變吧?”


    “糖兒,在做什麽呢?”衛曦之的聲音忽然在屋裏響起。


    唐七糖手頓了頓,頭都沒抬,繼續把臉埋在頭發裏,細細的摩挲著。


    一隻大手伸過來,帶著溫暖幹燥的體溫,也摸上了唐七糖的頭,清越磁性的聲音就在頭頂上:“怎麽了?捉虱子呢?”


    “呸!你才長虱子呢!”唐七糖一把拍開那隻手,臉從頭發裏露出來,瞪了衛曦之一眼。


    衛曦之笑著,也坐到榻上,白皙纖長的手指輕撥開唐七糖臉上的頭發:“那你在做什麽?沒事數頭發玩?”


    “是呢!我沒事做,數頭發玩。”


    唐七糖覺得,隻要看見衛曦之,自己就心情煩躁,按理不該這樣的呀!


    師父還常常教導呢,賭聖一門,什麽都要修,尤其要修這性子,不能隨便被人家左右了情緒!可現在呢,隻要看見這隻妖孽,自己就沒來由的心緒不穩,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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