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我們是……”


    魏軍斥候身體顫顫巍巍,說話都不利索,死命地低著頭,生怕和白澤的冷漠目光對上。


    白澤麵色很平靜,用腳尖勾起這個斥候的下巴,看著魏軍斥候驚恐萬分的眼睛,淡淡一笑。


    雖然是笑容,但在魏軍斥候看來,這個笑容無異於死神的微笑,是催命的符號,這讓他心中更加恐懼。


    他揪扯著頭發,惶恐地說道:“我們是護糧隊伍的斥候隊伍,不要殺我,我什麽都可以告訴你,不要殺我……”


    護糧隊伍?


    白澤瞳孔微縮,萬萬沒想到居然遇到了魏軍護送糧草隊伍的斥候,這似乎是上天送給他的禮物,省去了他許多力氣。


    “除了你們,可還有其他斥候隊伍?”


    “還有一隊,一共三十人,在我們左側。”


    “護糧軍隊一共多少人?”


    “一千步卒。”


    “他們現在大概在何處?”


    “……”


    魏軍斥候對白澤實在是畏懼到了極點,因此對白澤的問題可以說是知無不言,十分的配合。


    “這位將軍,我求你了,不要殺我,放我迴去吧,我家裏還有妻兒呢。”


    身體顫抖的斥候痛哭流涕,痛恨自己這支隊伍的隊長,兩輪箭雨之後他們本就應該悄悄退走,可那個該死的隊長居然下令要圍剿,這才導致他們落得如此下場。


    白澤看著痛哭的魏軍斥候,露出一個和煦笑容,點頭道:“可以。”


    “真的嗎?”魏軍斥候欣喜萬分,而後不停地對白澤叩首。


    “公子,這……”


    段穆皺著眉頭出聲提醒,婦人之仁,這是軍中大忌。


    白澤抬起手掌,阻斷了段穆的話語,而後示意魏軍斥候離去。


    “公子,你這是放虎歸山啊,可能會引起大禍。”


    眼見著魏軍斥候就要消失在視野裏,段穆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再提醒一下。


    白澤扭過頭看了一眼段穆,嘴角上揚,勾勒出一個冷漠的弧度,輕聲問道:“我需要你提醒嗎?”


    說罷,在段穆驚愕的眼神中,他彎弓搭箭,扣弦之指輕輕一鬆,隨後也不去看箭羽是否命中,就這麽將長弓重新掛迴馬腹。


    嗤,魏軍斥候臉上的笑都還沒有消散,一支箭羽就結束了他的姓名。


    “如果可能的話,盡量讓人在開心中死去吧。”


    白澤輕歎了一句,戰國時期的生存環境很艱難,說是人命如草芥也不為過,那個斥候自然是不能活下去,但他還是願意讓他死得開心一點。


    段穆看著神情淡漠的白澤,心中大受觸動,感覺越發看不透這個白衣公子哥了。


    “走吧,護送糧草的隊伍就在前邊兒,我們先去準備一下。”


    白澤收拾好心情,翻身上馬,率先離去,段穆也沒有遲疑,招唿著其餘白馬斥候,緊緊跟隨在白澤後方。


    一條很狹長的穀道,這便是魏軍護糧隊伍的必經之地,也是白澤挑選的燒糧地!


    “公子,魏軍有一千人,即使我們站在穀道上方設伏,也難以成功。”


    穀道上方,白澤靜默無言地盯著下方的狹長道路,段穆恭謹地站在其身後低聲說著。


    “你覺得我會怎麽做?”


    白澤迴首,饒有趣味地看著段穆。


    “在穀道上方備好滾石,當魏軍經過時推下滾石,而後趁亂放火燒糧?”


    段穆有些不確定,可這已經是他覺得成功幾率最高的方法了,雖然這種方法依舊不妥當,他們極有可能在放火燒糧的過程中,被剩下的魏軍剁成肉泥。


    “這方法,還不錯。”


    白澤笑意淡淡,既然最為精銳的白馬斥候都隻能想到這個地步,那這應該就是常人能想到的最好方法了。


    既然常人想不到他的方法,那就意味著常人做不出相應的舉措,這就說明他成功的幾率又大了幾分。


    難得聽到白澤誇讚,段穆本應高興與欣喜,可此刻他卻笑不出來,和其他白馬斥候一樣,都是麵容沉重。


    既然白澤都覺得這個方法好,那就表明白澤很有可能會用這種方法去燒糧,這樣一來,他們這二十條姓名,隻怕是要全部交代在這裏了。


    “去準備滾石吧,天亮時分護糧隊伍應該就會抵達此處。”


    白澤負手而立,專注地看著下方的道路,卻是沒有注意到身後的白馬斥候皆是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大哥,我們是要死了嗎?”有斥候不甘心,不想就這樣死去。


    段穆有些沉默,而後勉力笑道:“兄弟,我們是陽翟的好兒郎,我們是在為陽翟付出,我們就算是死,那也是榮譽加身而死。”


    “可是……”


    “兄弟,我知道你想說什麽,等會兒燒糧的時候肯定是我們去放火,那位公子隻會站在高處觀望,而後離去。”


    “兄弟,你不甘心,你不甘心就這樣為他人做嫁衣,老哥我都知道,可是……”


    “可是沒辦法啊,那位公子是被段恆將軍看重的人啊,並且……”


    “我覺得他能幫助我陽翟城,兄弟,如果陽翟城能崛起,我們就算是死了,那也值得啊!”


    巨大的滾石發出劈裏啪啦的細碎聲音,一群白馬斥候都沉默,的確,他們不怕死,隻要白澤能夠幫到陽翟。


    “公子,滾石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我……”


    段穆咬了咬牙,心頭壓抑,說實話,誰又真的甘心就這樣丟了性命呢?


    “嗯?”


    白澤轉身,不知道段穆為何如此欲言又止。


    “段穆有一事相求!”


    “段穆隻希望,在我等死去之後,公子能竭力相助段恆將軍,助我陽翟城打敗新鄭城那幫惡狼。”


    “如果有可能的話,請將軍……將此物交給我才過門的妻子。”


    段穆咬牙,將懷中的一塊羊皮遞給了白澤。


    什麽情況?


    白澤有些莫名其妙,掃了一眼羊皮上的血字,這才明白,這幫人是覺得他要將他們當炮灰使啊。


    “段穆,這東西,你還是收著吧,我沒空幫你。”


    白澤嗤笑,將羊皮扔給雙目赤紅的段穆。


    “公子……”


    段穆雙目之中血絲遍布,他知道白澤冷笑,可沒想到會冷血到這個地步。


    “大哥,我們憑什麽替這種人賣命?”


    “大哥,我們走吧。”


    “就是啊,大哥,走吧!”


    “……”


    看到白澤居然連段穆的遺書都不願意遞交,其餘的白馬斥候頓時群情激奮,有人甚至拔劍出鞘,劍指白澤。


    “段穆,我覺得你可能是理解錯了,你們是最精銳的斥候,就算段恆舍得,我還不舍得你們這樣去送死呢。”


    白澤哭笑不得,隻是這也是實話,一支出色的斥候隊伍實在很難得。


    “公子的意思是?”這下輪到段穆摸不著頭腦了。


    “我的意思是,你們不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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