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靜默地站在一旁,直到段恆的親兵恭敬地退出營帳,才勾了勾嘴角,道:“既然將軍認為兩千配了馬鐙的騎軍並不能夠形成戰力,那不如將這兩千騎兵撥給我?”


    段恆聞言卻是笑了笑,沒有直接拒絕也沒有答應,算是婉拒,因為對白澤依然信不過,不可能這麽輕易將兩千騎兵分撥給一個陌生人。


    白澤也不在意,本來就沒指望段恆現在就能分撥給他軍隊,之所以提這一句,不過是緩和一下氣氛。


    “聽說將軍還要再訓練一個月新兵,難道將軍是真不打算將這一千人當炮灰了?”


    他輕聲問道,心裏卻對此極其不信,一將功成萬骨枯,一場戰爭難免有些炮灰,或被當成誘餌,或被用作探路的石子,其間的血腥常人很難知曉。


    之所以問這一句,其實算是白澤對段恆的一種試探,判斷其心性,有可能的話,他會讓段恆成為他手裏一枚舉足輕重的棋子。


    段恆自然不知道白澤已經將算盤打到了他頭上,想了想覺得這個問題無傷大雅,也就哈哈一笑。


    “白公子被新鄭城那邊稱作治國之才,想來不會不清楚戰爭的殘酷,炮灰嘛,一場戰爭總是需要的。”


    得到了段恆的肯定答案,白澤心頭也就更加疑惑,問道:“將軍縱橫沙場十餘年,難道不清楚是獅子是驢,總得拉到沙場上試過才知道,這樣的訓練根本就是浪費時間,毫無意義。”


    對於白澤的疑惑,段恆不置可否,笑著說道:“白公子說的不錯,但是有一點公子可能沒有想到。”


    沒有想到?


    聞言,白澤嘴角勾起一個譏誚的弧度,他不是沒有想到,隻是不覺得段恆能夠想到這一方麵,故此才發問。


    同時,白澤心頭也是一凜,對段恆有了更深層次的認識,這個臉上有著恐怖刀疤的家夥,絕不是韓盛岸那樣的草包,而是真正的將才,擁有鐵血手腕。


    看到白澤嘴角的譏誚笑意,段恆不禁皺起眉頭,這麽多年來,還沒有誰敢在他麵前露出這樣的笑。


    但是,盡管心中有怒,他卻沒有發作,而是眯了眯眼睛,聲音微寒地問道:“白公子這個笑可真是飽含深意,段恆愚鈍,還請公子賜教。”


    白澤也不在意段恆話語中的冰冷味道,從容不迫地說道:“將軍客氣了,我這笑容隻是想告訴將軍一件事。”


    “什麽事?”


    “我雖然被韓盛岸逼到這般田地,但這不代表新鄭城對我治國之才的評價就不正確。”


    段恆蹙眉,沉聲問道:“公子的意思是?”


    “你剛才說我有一點沒想到?”白澤輕嗤,對此感覺很好笑。


    “哀莫大於心死,如果這群新兵心裏認為他們是炮灰,那他們也就隻有炮灰的價值了。


    將軍心中所想,無非是充分壓榨這群炮灰的價值,讓他們在充當炮灰的同時,也能實質性的給予魏軍以打擊。”


    “將軍,我說的可對?”


    白澤挑眉,饒有趣味地看著一臉驚容的段恆。


    其實,他很不喜歡這麽高調,因為對未來的道路沒有什麽好處,容易得罪人,但現在他不得不如此,要讓段恆充分認識到他的價值,從而對他重視。


    隻有得到陽翟城的支持,他才能夠迅速地迴到新鄭城,將韓盛岸那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紈絝一劍斬殺。


    另一邊,段恆心中很不平靜,好像有驚濤駭浪在胸口翻滾,讓他窒息。


    新鄭城傳來的消息是,白澤在稷下學宮四個考核中,兵法謀略這一項表現平平,因此他才敢輕視白澤,可現在的情況是,白澤在這些方麵根本不會比他差!


    強自定了定心神,段恆壓下眼底的驚駭,認真地對白澤作了一揖。


    “方才是段恆的錯,還請公子見諒,公子果然是治國大才!”


    這些恭維對白澤而言,根本引不起他心頭絲毫波瀾,但眼前作揖行禮之人畢竟乃是一位將軍,他也不敢表現得平平淡淡,隻能與段恆好一番客套。


    客套完,白澤將話題帶入正題,認真道:“將軍不過是想讓新兵從心底裏認為他們不是炮灰,這個目的其實已經差不多達到了,再浪費一個月時間實在是沒有必要。”


    經過剛才白澤一番分析之後,段恆再不敢對眼前這個白衣公子有輕視之情,正色問道:“那依公子所見,又當如何?”


    白澤淡然一笑,輕聲說道:“直接拉往邊關,炮灰就應該有炮灰的覺悟,全軍覆沒也在意料之中,發掘出幾頭真正的獅子那就是意外之喜。”


    段恆蹙眉,他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冷笑,可看起來溫文爾雅的白澤,居然比他還要狠。


    段恆是不知道白澤在春獵中麵不改色割下左臂血肉的事,若是知道,必然不會再驚訝。


    白澤睨了一眼眉頭皺成死結的段恆,冷笑了一聲,道:“一將功成萬骨枯,將軍現在起慈悲心了,念及同是陽翟人,不忍心就這麽將他們坑殺?”


    段恆麵容有些扭曲,那一條長長的疤痕更是猙獰地扭動著,這一切都在體現著這個將軍心裏的掙紮。


    白澤嗤笑,現在想起發慈悲了,早幹嘛去了?並且,若是這一千新兵不是陽翟人,他估計段恆不會有一絲一毫的不忍與猶豫!


    “這一生,隻能為將,難堪帥用!”


    白澤心中輕歎,已經對段恆下了決斷。


    好一番掙紮,段恆終於平靜下來,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


    “既如此,那便依公子所言,明日便將那一千新兵拉往邊關!”


    他心中沉重,剛才雖然在掙紮,可也是在認真思量,最終覺得白澤說得有理,這才痛下決心。


    白澤點頭,有些靜默,他知道段恆雖然已經下了決心,可心底終究還是在掙紮,需要一段時間來平複心情。


    時間一點點流逝,估摸著段恆心情平複得差不多了,白澤這才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將軍,白澤現在有一事相求!”


    “什麽事?”


    “我需要一個斥候小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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