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燃了差不多一整夜,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才熄滅,留下一堆堆灰燼木炭。


    陽翟城離韓魏交界實在不算近,再加上這一千新兵未曾受過訓練,因此行軍速度實在是快不起來,足足用了一個月才抵達目的地。


    一千新兵似乎真的不是被單純地用來做炮灰,因為他們沒有直接被帶到邊關戰場,而是來了一座山穀,開始接受係統性的操練。


    白澤對這種做法有些嗤之以鼻,臨陣磨槍不亮也光?那不現實,這一千人在這兒訓練,還不如實打實地操起刀子見見血來的實在。


    火頭營裏也有一大半新兵,但因為一些不能放在明麵上的原因,卻是全員免訓,隻安心負責後勤。


    是夜,白澤招唿來老兵油子,問道:“老哥,你可知道我們還要在這兒待多久?”


    老兵油子背後的靠山乃是一個掌管著五百兵士的旅帥,因此消息也就靈通的多。


    他這些日子不是沒想過要收拾白澤,可一想到白澤那冷漠的眼神,就又瞬間打消了這個念頭。


    “白公子,聽上頭的風聲,好像還得訓一個月呢。”


    白澤輕嗤一聲,再訓一個月?就是再訓半年都不會有用,一群在陽翟城這個安樂窩呆慣了的人,真上了戰場那還不得被嚇破了膽,誰會記得操練過的把式?


    他揮手示意老兵油子去忙,而後百無聊賴地躺在一塊還算平坦的青石上,眼神空空地看著天空。


    忽的,一張賊眉鼠眼麵容顯老的臉龐湊了過來,而且還極不將就的咧嘴一笑,門牙上的綠菜葉清晰可見。


    白澤沒好氣地一腳踹去,卻是踹了一個空,瞪了一眼神棍,道:“打探清楚了?”


    李道德嘿嘿一笑,道:“公子,已經探知清楚,段恆的營帳距離這兒不遠,就在那邊兒不足十裏地。”


    這個老神棍最後猶豫了一下,有些不確定地說道:“這座山穀,似乎有著極不尋常的意義。”


    白澤點點頭,覺得這座山穀說不定就是陽翟城那一群舊貴族的領地,專門用來和新鄭城那邊的新貴族區分開來。


    打探清楚了段恆的所在地,白澤心中也更加晴朗起來,安閑地吃完晚飯,而後一個人朝著段恆所在營帳摸去。


    因為此地在山上,並且要注意避過巡邏隊,避免不當作奸細給抓了去,因此十裏地雖說不算遠,白澤卻也用了近一個時辰才到達目的地。


    “什麽人?”


    據馬欄前,白澤被守衛軍士攔住,一杆長戈抵在了他的胸前。


    白澤也不惱,對著守衛拱了拱手,笑道:“我乃是前些日子到的新兵,想來求見段恆將軍。”


    聞言,那守衛頓時樂開了花,嘲笑道:“新兵?求見段將軍?小子,你是喝醉了還是沒睡醒,就憑你也想見段恆將軍嗎?”


    見白澤皺了皺眉,守衛又是一陣冷笑,不留情麵地說道:“段將軍有多忙你知道嗎?新兵,你現在走還來得及,不然別怪我用鞭子抽著你迴去。”


    白澤沉默,眼裏閃過一抹冷冽,剛要再說話,卻見那跋扈的守衛竟然真的抽出了皮鞭,要一鞭子抽向了他。


    白澤皺眉,這守衛未免跋扈過了頭,一言不合就要動手,他剛要抬手反擊,卻發現鞭子已經被人抓住了。


    並且,抓住鞭子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段恆!


    段恆出現在守衛身後,在守衛揚起皮鞭的時候就抓住了鞭子,這樣一來,這守衛卻是沒有如白澤一般第一時間知曉乃是段恆抓住了皮鞭,眉毛一立,轉身就要罵。


    隻是當這守衛看清來人容顏之後,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雙腿一軟,就這麽跪了下來。


    “混賬。”


    段恆斥了一聲,而後手腕一抖,直接將皮鞭握在手中,而後抬手便是一鞭子抽在守衛臉上。


    “將軍,為什麽?”


    一條血痕瞬間在守衛臉上浮現,他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想不明白一向愛惜下士的段恆為什麽會因為一個新兵對他動鞭子。


    白澤皺起的眉頭慢慢鬆開,對著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的段恆行了一禮,卻是沉默不語。


    段恆對著白澤微微點了點頭,而後又是一鞭子抽在守衛臉上,冷聲道:“我是不是對你們太好了一點,你這種驕橫性子正是我軍中大忌,來人,把他拖下去,杖責五十。”


    白澤保持緘默,這是段恆的做法,他沒權利也沒興趣去過問,隻是很顯然,這樣一來,軍營裏的其他人看向白澤的目光都不會太友善。


    他對此無視,沒必要和這些人爭雄鬥狠,而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段恆,對這個臉上有著一道猙獰傷疤的將軍有了興趣。


    段恆也注意到了其他兵士看向白澤的目光中帶著寒氣,但是也沒有再出言訓斥,而是又對著白澤點了點頭,負手朝著軍帳走去。


    “白澤白公子?沒想到啊,我沒來找你,你卻先來找我了!”


    段恆進入帳中,猛地轉過身來,嘴角噙著冷笑,淡漠得瞪著白澤。


    白澤也不驚訝,既然剛才段恆替他抓住皮鞭,那就說明自己的身份早就被段恆注意到了。


    他不卑不亢,嘴角掛著淡淡的笑,說道:“段將軍既然已經將我放在了軍營裏,顯然是對我有所圖謀,與其等將軍來找我,倒不如我來找將軍,這樣也顯得有誠意一些。”


    段恆卻是沒料到白澤如此淡定,要知道他可是真正經曆過沙場,從屍山血海裏爬出來過的人,普通人被他這麽一瞪,那都是雙腳發軟的結局。


    “韓盛岸恨不得將你生吞活剝,我現在保住了你一命,你總得做出點貢獻才是。”


    段恆好整以暇,白澤的事跡他可是知道的清楚,這樣的人才要是不用來榨取價值,那是會遭天譴的。


    白澤心裏也清楚這些彎彎繞繞,他這次來,本就是為獻禮而來,唯一意外的隻是段恆早已知道他在軍中而已。


    朝著段恆作了一揖,而後他撿起一塊石子,蹲下身在地上刻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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