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是初春,一陣小雨雖然下得淅淅瀝瀝,卻給這新鄭城帶來了刺骨的寒意,這冷風一吹,身形本就瘦削的李道德便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一陣秋雨一陣涼,咋這春雨也他娘的這麽冷了。”打了一個噴嚏,左手提著一個精致禮盒的李道德罵了一句,隻不過聲音不大,好像是怕走在前頭的白澤聽到了。


    “天羅囹圄就在裏頭,這髒話還是少說為妙。”


    迴頭瞥了一眼李道德,白澤輕聲說了一句,便靜靜地站在新鄭城監牢——大羅囹圄入口處,右手按著青銅劍柄,閉著雙眼耐心地等待著一個人。


    典獄史,陳慶文。


    馮海死去已有數日時間,青山劍館和陳慶文這邊都保持著沉默,直到今日,白澤終於等到了陳慶文的“邀請函”。


    “公子,這陳慶文雖然並非武夫,但為人卻是陰狠至極,天羅囹圄乃是他的主場,隻怕……”李道德憂慮地說道。


    白澤笑了笑,並沒有迴應李道德,隻是睜開了眼睛,輕聲道:“來了。”


    天羅囹圄的入口幽深晦暗,猶如一頭兇獸的血盆巨口,隨時準備著將人吃得連骨頭也不剩。


    此時,黑漆漆的入口處傳來一陣極有規律的聲音,緊接著便有一麵色蒼白的男子從黑暗中走出,許是長時間待在陰暗監牢之中,即使如今陰雨連綿,這男子也是下意識地用手擋在了頭頂。


    陳慶文笑眯眯地看著白澤,輕聲問了一句:“白澤,白公子?”


    白澤淡淡一笑,點了點頭,隻是右手大拇指不著痕跡地頂了一下青銅劍柄,使得青銅劍微微出鞘,發出了一聲不算響亮的顫鳴聲音。


    麵對白澤這有意無意地示威,陳慶文也不說話,隻是深深地看了一眼白澤,旋即做了一個請的動作,領著白澤和李道德進了晦暗的天羅囹圄。


    作為一國之都的監牢,天羅囹圄中關押的幾乎都是一些有名的兇徒,以及諸多烜赫一時的大官。


    整個天羅囹圄建造在地底,根本看不到陽光,隻有點點搖晃的燈火,投影出眾多犯人如同鬼蜮的淒慘身影。


    長長的黑暗廊道中淒慘叫聲不絕,並且處處彌漫著一種令人作嘔的腐爛氣息,若是一般人進入這天羅囹圄,絕對會雙股戰戰走不動路,且嘔吐不止。


    然而當走完整個陰森長廊,原本想給白澤一個下馬威的陳慶文卻發現,白澤不僅沒有一絲害怕,更是連臉上的表情都沒有變化,平靜得可怕。


    白澤心頭冷冷一笑,陳慶文的那點心思他如何不知道,隻是他學習成為一個殺手時,所經曆的景象不知道比這天羅囹圄要恐怖多少倍。


    看了看眼神陰鷙的陳慶文,白澤笑道:“客已至,典獄史大人就是如何待客的麽?”


    “嗬嗬,白公子說笑了,這邊請。”陳慶文皮笑肉不笑,帶著白澤走進了一間巨大的石室。


    石室內,一個個男子赤身裸體、披頭散發地懸掛在牆上,一條條血淋淋的疤痕觸目驚心,諸多行刑工具帶著血肉,淩亂地丟在地上。


    這幅景象比陰暗長廊更加血腥,十分直接地刺激到人的眼球與心髒。


    “我就不信你不吐!”


    陳慶文心裏冷笑,他在天羅囹圄待了近十年,見了太多心智堅定的漢子在進入石室時嘔吐不止的景象。他斷定,任白澤再怎麽心堅如鐵,也絕不可能繼續保持鎮靜。


    然而,他失望了。


    白澤不僅沒有吐,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眨一下,看到懸掛在牆上的眾多男子時,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仿佛已經是司空見慣!


    “怎麽可能?”


    陳慶文心中大為震驚,不敢相信眼前所見,他甚至開始懷疑,這個白衣公子哥,真的是第一次來這天羅囹圄嗎?


    “典獄史大人,不知將小人帶到這裏來,乃是何意?”白澤聲音漸冷,話語裏帶著怒意。


    “哼,”陳慶文也懶得再擠出笑臉,寒聲道,“本是想讓白公子見一見我大羅囹圄的奇特風光,沒想到公子似乎已經見怪不怪?”


    白澤麵色平淡,冷漠地說道:“典獄史大人說笑了,這大羅囹圄的風光,白澤可是喜歡得緊呢。”


    手指規律性地敲打著青銅劍柄,白澤露出一陣和煦笑容,道:“來而不往非禮也,典獄史大人既然送我如此大禮,白澤也有一份禮物想要獻給大人。”


    陳慶文冷冷地看了一眼白澤腰間的青銅劍,冷哼一聲,道:“那本官倒是要看看,你能送出什麽像樣的禮物。不過本官也將醜話說在前頭,你若是給不出我看得順眼的東西,那麽……”


    他冷然一笑,並沒有將話說完,但話語中的殺意不言而喻,已然是森寒無比。


    白澤示意李道德上前一步,拿過精致的禮盒,遞給了陳慶文,輕聲說道:“這份禮物極為難得,想必不會讓典獄史大人失望。”


    陳慶文冷哼一聲,接過禮盒之後便急不可耐地掀開了禮盒蓋子。


    “啊——”


    偌大的一間封閉石室中,陳慶文的驚叫聲層層迴蕩。


    “你,你,你竟敢……”


    他點指著白澤,整個身體都在顫抖,說不出話來。


    禮盒中哪是什麽珍貴禮物,分明是馮海的頭顱!


    當眼中冒著貪婪光彩的陳慶文,打開禮盒看到雙目圓睜的馮海頭顱的一瞬間,幾乎連魂都要嚇掉了,雙手一抖,頭顱便掉在了地上。


    “典獄史大人,你的好兄弟要來殺我,我可是險死還生才殺掉他的,你說這份禮物是不是很難得呢?”


    白澤淡淡地笑著,說道:“我可是廢了好大力氣,才用匕首一點點地割下他的頭顱,典獄史大人,你就這樣把你好兄弟的頭顱扔在地上嗎?”


    說著,白澤彎腰撿起馮海的頭顱,就好像撿起一個皮球一樣,麵不改色,冷靜至極。


    “大人難道不滿意這份禮物?”白澤挑了挑眉,笑問道。


    “小子,你好膽!”


    畢竟是在天羅囹圄待了近十年的人,定下了心神的陳慶文此時聲色俱厲,指著白澤的鼻尖,怒喝道:“你想死,我就成全你,沒錯,我對這份禮物很不滿意,你還是把你的頭顱送給我吧!”


    說著,陳慶文用力一跺腳下,石室大門應聲而開,數十個身著盔甲手持大刀的精猛漢子便衝了進來,更有七八個人手持大弓,箭矢已經對準了白澤與李道德。


    “嗬嗬。”


    然而,在這如此險境之下,白澤居然依舊沒有絲毫緊張與慌亂,反而是冷聲笑了起來。


    陳慶文皺眉,嗬斥道:“你笑什麽?”


    “我們要不要打個賭?”白澤看著陳慶文,似笑非笑地說道。


    “賭什麽?”陳慶文皺眉問道。


    白澤笑道:“我賭你不會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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