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晚晴走下白玉階梯。
“準備好了嗎，準備好了本官便開始報州府名字了。”
謝晚晴看了眼李思與錢有利，在他們首肯下開始報上第一個州名：“定州。”
“定州...定州的賬冊在這。”
有人從擺在地上的賬冊裏找到了定州所屬的賬冊。
算學博士翻了翻，填下一個數字。
李思隻是略略翻了翻便快速填下數字。
謝晚晴將兩人寫的紙收了上來。
“戶部賬冊定州去歲各項稅入折合白銀102050兩；俸祿、采買、教化、賑濟、興修水利等總共支出91823兩；上繳國庫：10227兩。”
“麒麟侯...”
謝晚晴打開李思的紙張，一串數字上還有幾個字：望穿秋水，不見伊人。
“謝女官，可是麒麟侯的數額有何不對？”
錢有利眼睛亮了起來。
“麒麟侯核定的定州去歲各項歲入，折合白銀102050兩，其中俸祿定州轄下五縣俸祿支出合計4210兩；采買合計32105兩；教化合計2310兩；賑濟合計8921兩；興修河道合計花費53425兩；其他雜支一萬兩。”
兩名算學博士愣了愣，趕忙找來定州5縣的賬冊，一一核對。
這才開口道道：“沒錯，各項花費與戶部賬冊一致。”
李思眉頭皺了起來。
一個州就花了小半個時辰，按這個速度搞完所有州府，那不得花上四五天時間？
想到這李思開口了：“陛下，諸位，我有個提議…”
“說。”
“迴陛下，臣以為，這樣一個一個州府去核對賬目，就算一刻不停，核完330州府都得五六十個時辰，速度太慢了。臣提議，請錢尚書或者尚書令慕大人來挑選十座州府，針對這十座州府仔細核對賬目，核完這十個州府後再對一下總賬，這樣有沒有錯誤也能看的出來了。”
“諸位愛卿覺得如何？”
武帝沒有直接迴答，而是看向錢有利與慕文軒。
五六十個時辰根本搞不完。
錢有利是最有體會的。
思索片刻，錢有利覺得自己來挑選州府的情況下，也不怕李思提前作假。
“那就由臣來挑選州府吧…不過十座少了點，還是二十座吧。麒麟侯以為如何？”
“錢尚書高興即可，本侯無所謂。”
錢有利收起嘴角的笑意朝武帝說道：“陛下可有別的示下？”
“開始吧。”
錢有利朝武帝拱手作揖後，這才在一堆賬冊前緩緩踱步。
腦海裏開始瘋狂運轉。
那些知名的州府肯定是李思重點攻克的地方，不能選。
有了。
“雲州。”
雲州靠近黎國與蠻荒交界之處。
地處洛朝西南角，煙障之氣肆虐。
“雲州去歲稅入紋銀15608兩；各項開支合計35492兩；戶部從杭府調撥布帛、米糧合計紋銀25000兩。”
錢有利看向算學博士。
後者朝他點了點頭，意思是數字無誤。
錢有利接連報出十州。
李思報出的數字與戶部賬冊上統計的並無偏差。
...
時間流逝。
陽光從東邊移到了西邊。
等到星月齊明時，額頭已經有冷汗冒出的錢有利將最後一個州的名字報出。
而當李思將準確的數字報出時，錢有利的臉上已經看不見血色。
這怎麽可能？
李思的賬冊不僅將各項收支寫的明明白白，甚至比戶部得賬冊還要清晰明了。
十五日的時間，五個人，真能將330座州府的歲入與開支核算完畢？
“這不可能。”
錢有利失聲大喊道，“陛下，一定是有人作弊，否則怎麽可能在短短半月時日裏清算無誤？”
武帝眉頭皺了皺，目光清冷的看著失態的錢有利。
“諸位，你們說話啊，怎麽一個個都啞巴了？”
錢有利看向慕文軒。
慕文軒歎了口氣，出列朝武帝作揖後這才朝錢有利問道：“錢尚書說麒麟侯舞弊，可有證據？”
“賬目無錯便是證據！”
錢有利如同落水之人垂死掙紮，“是了，謝女官，謝女官與李思有私情，也看過戶部的賬簿，一定是謝女官與李思合謀做局這個賭約...”
“夠了！”
慕文軒怒喝一聲打斷失態的錢有利，“這裏是朝堂，當著陛下與百官的麵，沒有確鑿證據你也敢汙蔑謝女官與麒麟侯？”
慕文軒將眼底的失望隱去，朝武帝說道：“陛下，臣以為朝堂正值用人之際，因一句戲言損失六部尚書之一，是否過於草率？”
“陛下。”
吏部尚書宗元良出列，“臣以為戶部掌管天下錢糧稅負，為六部重中之重，切不可因一句戲言賭約而草率行事。加之錢尚書為官清廉，吏部曆年考評中皆為優等。若是驟然辭去尚書之位，恐戶部群龍無首，亂了分寸，屆時天下錢糧稅負清算受阻，於朝堂不利，於天下無益，恐惹來非議...”
“臣附議。”
“臣等附議。”
武帝目光越發冷峻。
這些還真是朕的肱骨之臣啊，為了世家與自己的利益，個個挖空心思謀劃。
卻唯獨不為朕所用。
想到李思交給自己的那張紙，武帝的怒火瞬間就冒了出來。
深吸口氣，武帝壓住怒火，“諸位愛卿的意思是，賭約便這般算了？”
“陛下英明。”
武帝冷冷道：“朕記得上午時還有人說大丈夫無信不立，諸位皆為朝廷肱骨重臣，當為天下人作表率...”
“陛下，臣以為賭約既然已經立了，錢尚書輸了自然該受罰。”
慕文軒接著說道：“想來麒麟侯也分得清孰輕孰重，不會為了一句戲言陷百姓於動蕩之間。臣提議罰錢尚書俸祿三年。”
罰俸三年？
對這些世家子弟而言等於沒有處罰。
真是打的好主意。
兵部尚書筱辰怒笑出聲，“真是天大的笑話。這是麒麟侯贏了，麒麟侯若是輸了呢？諸位是否也會說賭約不過是玩笑話？”
“這是自然。”
慕文軒含笑接道：“賭約嘛，輸的人擺酒賠禮便是，都是陛下的肱骨之臣，自然該團結一致才是。”
慕文軒無恥的迴複令筱辰當場就要發飆。
武帝朝筱辰搖了搖頭，轉向李思問道：“麒麟侯對列位大臣的提議有何看法？畢竟你是當事方，還是要聽聽你的意見，省的說朕失之偏頗。”
李思摸了摸鼻子，無奈的迴道：
“因個人賭約的緣故革了錢尚書的職，倒的確是有些不太妥當。”
李思的話讓錢有利與慕文軒等人眼睛亮了起來。
這李思，挺識時務嘛。
知道不能觸犯眾怒。
“臣以為，錢有利不僅要革職，還得打入天牢，交有司查辦貪贓枉法與結黨營私弊案。”
“李思，小人得誌，血口噴人！”
錢有利破口大罵，“本官清廉之名舉世皆知，何來的貪贓枉法結黨營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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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好了嗎，準備好了本官便開始報州府名字了。”
謝晚晴看了眼李思與錢有利，在他們首肯下開始報上第一個州名：“定州。”
“定州...定州的賬冊在這。”
有人從擺在地上的賬冊裏找到了定州所屬的賬冊。
算學博士翻了翻，填下一個數字。
李思隻是略略翻了翻便快速填下數字。
謝晚晴將兩人寫的紙收了上來。
“戶部賬冊定州去歲各項稅入折合白銀102050兩；俸祿、采買、教化、賑濟、興修水利等總共支出91823兩；上繳國庫：10227兩。”
“麒麟侯...”
謝晚晴打開李思的紙張，一串數字上還有幾個字：望穿秋水，不見伊人。
“謝女官，可是麒麟侯的數額有何不對？”
錢有利眼睛亮了起來。
“麒麟侯核定的定州去歲各項歲入，折合白銀102050兩，其中俸祿定州轄下五縣俸祿支出合計4210兩；采買合計32105兩；教化合計2310兩；賑濟合計8921兩；興修河道合計花費53425兩；其他雜支一萬兩。”
兩名算學博士愣了愣，趕忙找來定州5縣的賬冊，一一核對。
這才開口道道：“沒錯，各項花費與戶部賬冊一致。”
李思眉頭皺了起來。
一個州就花了小半個時辰，按這個速度搞完所有州府，那不得花上四五天時間？
想到這李思開口了：“陛下，諸位，我有個提議…”
“說。”
“迴陛下，臣以為，這樣一個一個州府去核對賬目，就算一刻不停，核完330州府都得五六十個時辰，速度太慢了。臣提議，請錢尚書或者尚書令慕大人來挑選十座州府，針對這十座州府仔細核對賬目，核完這十個州府後再對一下總賬，這樣有沒有錯誤也能看的出來了。”
“諸位愛卿覺得如何？”
武帝沒有直接迴答，而是看向錢有利與慕文軒。
五六十個時辰根本搞不完。
錢有利是最有體會的。
思索片刻，錢有利覺得自己來挑選州府的情況下，也不怕李思提前作假。
“那就由臣來挑選州府吧…不過十座少了點，還是二十座吧。麒麟侯以為如何？”
“錢尚書高興即可，本侯無所謂。”
錢有利收起嘴角的笑意朝武帝說道：“陛下可有別的示下？”
“開始吧。”
錢有利朝武帝拱手作揖後，這才在一堆賬冊前緩緩踱步。
腦海裏開始瘋狂運轉。
那些知名的州府肯定是李思重點攻克的地方，不能選。
有了。
“雲州。”
雲州靠近黎國與蠻荒交界之處。
地處洛朝西南角，煙障之氣肆虐。
“雲州去歲稅入紋銀15608兩；各項開支合計35492兩；戶部從杭府調撥布帛、米糧合計紋銀25000兩。”
錢有利看向算學博士。
後者朝他點了點頭，意思是數字無誤。
錢有利接連報出十州。
李思報出的數字與戶部賬冊上統計的並無偏差。
...
時間流逝。
陽光從東邊移到了西邊。
等到星月齊明時，額頭已經有冷汗冒出的錢有利將最後一個州的名字報出。
而當李思將準確的數字報出時，錢有利的臉上已經看不見血色。
這怎麽可能？
李思的賬冊不僅將各項收支寫的明明白白，甚至比戶部得賬冊還要清晰明了。
十五日的時間，五個人，真能將330座州府的歲入與開支核算完畢？
“這不可能。”
錢有利失聲大喊道，“陛下，一定是有人作弊，否則怎麽可能在短短半月時日裏清算無誤？”
武帝眉頭皺了皺，目光清冷的看著失態的錢有利。
“諸位，你們說話啊，怎麽一個個都啞巴了？”
錢有利看向慕文軒。
慕文軒歎了口氣，出列朝武帝作揖後這才朝錢有利問道：“錢尚書說麒麟侯舞弊，可有證據？”
“賬目無錯便是證據！”
錢有利如同落水之人垂死掙紮，“是了，謝女官，謝女官與李思有私情，也看過戶部的賬簿，一定是謝女官與李思合謀做局這個賭約...”
“夠了！”
慕文軒怒喝一聲打斷失態的錢有利，“這裏是朝堂，當著陛下與百官的麵，沒有確鑿證據你也敢汙蔑謝女官與麒麟侯？”
慕文軒將眼底的失望隱去，朝武帝說道：“陛下，臣以為朝堂正值用人之際，因一句戲言損失六部尚書之一，是否過於草率？”
“陛下。”
吏部尚書宗元良出列，“臣以為戶部掌管天下錢糧稅負，為六部重中之重，切不可因一句戲言賭約而草率行事。加之錢尚書為官清廉，吏部曆年考評中皆為優等。若是驟然辭去尚書之位，恐戶部群龍無首，亂了分寸，屆時天下錢糧稅負清算受阻，於朝堂不利，於天下無益，恐惹來非議...”
“臣附議。”
“臣等附議。”
武帝目光越發冷峻。
這些還真是朕的肱骨之臣啊，為了世家與自己的利益，個個挖空心思謀劃。
卻唯獨不為朕所用。
想到李思交給自己的那張紙，武帝的怒火瞬間就冒了出來。
深吸口氣，武帝壓住怒火，“諸位愛卿的意思是，賭約便這般算了？”
“陛下英明。”
武帝冷冷道：“朕記得上午時還有人說大丈夫無信不立，諸位皆為朝廷肱骨重臣，當為天下人作表率...”
“陛下，臣以為賭約既然已經立了，錢尚書輸了自然該受罰。”
慕文軒接著說道：“想來麒麟侯也分得清孰輕孰重，不會為了一句戲言陷百姓於動蕩之間。臣提議罰錢尚書俸祿三年。”
罰俸三年？
對這些世家子弟而言等於沒有處罰。
真是打的好主意。
兵部尚書筱辰怒笑出聲，“真是天大的笑話。這是麒麟侯贏了，麒麟侯若是輸了呢？諸位是否也會說賭約不過是玩笑話？”
“這是自然。”
慕文軒含笑接道：“賭約嘛，輸的人擺酒賠禮便是，都是陛下的肱骨之臣，自然該團結一致才是。”
慕文軒無恥的迴複令筱辰當場就要發飆。
武帝朝筱辰搖了搖頭，轉向李思問道：“麒麟侯對列位大臣的提議有何看法？畢竟你是當事方，還是要聽聽你的意見，省的說朕失之偏頗。”
李思摸了摸鼻子，無奈的迴道：
“因個人賭約的緣故革了錢尚書的職，倒的確是有些不太妥當。”
李思的話讓錢有利與慕文軒等人眼睛亮了起來。
這李思，挺識時務嘛。
知道不能觸犯眾怒。
“臣以為，錢有利不僅要革職，還得打入天牢，交有司查辦貪贓枉法與結黨營私弊案。”
“李思，小人得誌，血口噴人！”
錢有利破口大罵，“本官清廉之名舉世皆知，何來的貪贓枉法結黨營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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