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掉了?”


    沒有溫度的三個字,如同一道魔咒,冷慕宸像是一尊被施了魔法的雕塑一樣,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怔怔的看著眼前臉色蒼白的女人,她麵帶淚痕,明明一副惹人憐惜的模樣,可是說出口的話卻像是一把鋒利的利箭帶著毒液刺進了他的心髒。


    “你去結婚吧,跟誰結婚都不要緊了,我原以為我是真的已經愛上你了,可是我發現並沒有,那些殘酷的過往,我並不能忘記,每一次,每一個畫麵想起來都觸目驚心,所以我想了解這一切,不要試圖再控製我,圈禁我,現在的我不再是一個孤苦無依的人,我的親人們都迴來了,都迴到了我身邊了,你想折磨我再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了。”


    他毅然堅決的態度讓他盯著她的眼睛死死的看,試圖看穿她的真心,看她那顆心是不是跟嘴上說的這般一致,可是他覺得自己的視線有些模糊,看不清楚,唯一能看到的是她紅紅的眼眶,以及那晶瑩的水光。


    他的手突然伸出來,想要拂去她臉上的淚痕,試圖用自己的柔情,感動她。讓她收迴剛才的話。


    可是他的手還沒有放到他的臉上,就被她無情的打開。


    “啪。”的一聲


    藍瀟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去拍開他的手,看著他那神色痛苦的樣子。


    藍瀟逃似的轉身,卻被冷慕宸還沒有收迴去的手一把拽住了手腕。


    他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氣將她纖細的手腕攥在掌心,“你,明明在流淚。可是為什麽要這麽做呢!藍瀟,你到底有沒有一點良心?他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啊!你明明知道我有多在意這個孩子。可還是把她拿掉,這也是你的報複嗎?”


    “對。”藍瀟沒有一絲猶豫的迴答,把冷慕宸懷有一絲希望的心徹底的擊碎。


    “好,好,好。”


    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冷慕宸的手鬆開了,抓著藍瀟的手腕。


    他想要揮一巴掌給這個女人,給這個無情,冷血的女人,可是他的手已經無力再抬起來了。


    手術室的房間燈還亮著,裏麵那刺鼻的血腥味兒迎麵飄來,冷慕宸一步步的邁進去,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樣每一步都沉重無比。


    “她在哪裏?”


    冷慕宸問出這句話,讓趕過來的護士呆愣住了,這裏的氣壓很低。她幾乎不敢發聲。


    冷慕宸這個口中的這個她指的是,從來消毒子裏取出來的,那個沒有成型的孩子。


    跟著他一起來,等我好了,看著這讓人揪心的一麵,將護士拉到了一邊,沉聲的質問。


    護士驚訝不已的指著一個塑料盒子,手術之後取出的,殘留血跡,都在那個盒子裏裝著,還沒有來得及處理。


    還沒有來得及扔掉的血跡,被裝在一個破舊的塑料盒子裏,冷慕宸看著,原本屬於自己的女兒,竟然呆在這樣的一個盒子裏,他心疼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再往前一步,距離那個盒子更近一些,他的身體止不住的打顫。


    蹲下身,伸出顫抖的雙手將那個盒子,捧在手裏,喃喃道:“是你嗎?我的孩子?”


    藍瀟看著那個寬厚的背影蹲在哪裏對著一個盒子喃喃自語,她的眼淚再也控製不住的低落下來。


    用,微弱的聲音對身邊,用力扶著她的招娣說:“帶我走,快點帶我走。”


    再待下去她疼痛的劇烈跳動的的心髒會因為這個男人而停止


    招娣旁觀者冷慕宸的一舉一動,紅著眼圈忍住想要把實情告訴他的衝動,對藍瀟點了點頭。


    今天這樣的冷慕宸是大家沒有看到過的,傳聞,他冷血無情,手段狠辣,可是,對於一個還沒有成形的一灘血水竟然如此的情誼深厚。


    那個嚇到了的護士不禁恨恨地瞪了藍瀟一眼,這個女人怎麽就不肯對她說出實情呢?就算是這個男人要跟別人結婚,可是這樣的深情,換作是她,寧願一輩子見不得光,也不會放手。


    冷慕宸捧著那個盒子,想要站起來,隻感覺腦袋一陣眩暈,還是墨痕眼疾手快,及時的把人扶住了。


    他聲音嘶啞地叫了一聲“冷少。”


    他低垂著視線,眼睛一直在看著手裏的盒子,對於叫他的墨痕,仿佛沒有聽見他說話一般。


    他的眼圈有些紅,一直在垂著腦袋,他不想讓任何人看見他的失態捧著那個盒子,對墨痕低聲命令道:“去給我找一塊最好的墓地。”


    “冷少。”


    沒有不答應,墨痕隻是覺得心疼極了,冷慕宸這樣的受傷,自從迴歸到冷家之後再也沒有過。


    這個男人堅毅的心,可以成納的下任何事情,可他也知道他有多麽的重感情,尤其是對自己至親的人。


    這個孩子承載了他多少的希望與期待?作為他的貼身助理,墨痕清晰的明白。


    可是現在他隻是迴來晚了一步,就看到了自己的希望與期待,化成了一灘血水,還是被自己深愛的人故意為之,怎麽能讓他不心痛?


    “好。”


    墨痕死死的用力地抓著他的手臂重重地應下他的話。


    “小葡萄,爸爸帶你迴家,爸爸帶你走,爸爸再也不會讓你疼了。”


    小葡萄這個名字是冷慕宸給她起的小名,他還能想起來,怎麽會起這麽一個水果的名字作為,女兒的小名,因為藍瀟有天夜裏突然起來想要吃葡萄。


    當時他忍不住的笑,將來這個孩子一定是個小吃貨,要給她留住這個名字,當她問起來自己為什麽會叫小葡萄的時候我就告訴她,大半夜了,還把媽媽煩起來吃葡萄。


    這件事仿佛就發生在幾天前吧,隻是幾天的時間,幾天的時間呀!


    冷慕宸突然覺得恨,恨藍瀟的狠毒跟絕情,更恨自己竟然連保護自己孩子的能力都沒有,“怪不得你會不要爸爸,是爸爸太沒本事了,對不起,是爸爸對不起你。”


    一路的喃喃自語,讓墨痕幾次忍不住的抹眼淚,藍瀟聽著男人清晰的自言自語,心疼的再沒有一絲力氣走動,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看著那個原本身材高大的男人,彎著腰,捧著那個盒子一步步的離開,自始至終沒有再看她一眼,他喃喃的自言自語聲迴蕩在樓道裏,像是一把生了鏽的鈍刀將她的心髒割成了一片一片。


    凍夜的冷風冰冷刺骨,原本該住院休息的藍瀟,堅持要離開這裏。


    她害怕,害怕醫院這個地方。


    讓她隻是聞到這裏的味道,就會有錐心的疼痛,她都擔心自己再在這裏呆下去,會活不到去找莫夢潔要迴那些東西的時候。


    招娣雖然是個女漢子,但是也知道做完了手術的女人不宜吹冷風,她從醫院裏找護士借了一條被子,將藍瀟整個人裹住扛在肩上抱進了車裏。


    迴到厲家之後,他將事情發生的經過,告訴了厲景年跟藍思語。


    藍思語心疼的看著臉色蒼白的藍瀟,指揮著傭人先把藍瀟送到了房間裏,然後煲上各種營養補身體的湯水跟粥。


    她坐在藍瀟的床邊,柔聲的寬慰著她的心,藍瀟緊緊的抓著自己媽媽的手,失聲痛哭,“媽,我舍不得,舍不得她,舍不得他呀。”


    “好孩子,哭吧,哭過之後就不難受了,媽媽知道你舍不得,可是那樣的男人,不值得。你這樣做是對的,疼是肯定會的,時間久了,傷疤就淡掉了,我們早點離開了他,會傷更少一些。”


    藍瀟靠在藍思語的懷裏哭著搖頭再也說不出來一個字。


    山上的冷風唿唿的,八寶山有這座城市最好的墓地,有錢能使鬼推磨,來的路上,墨痕吩咐下去,到了這裏之後一切都安排妥當了。


    他站在一邊把車上備著的一件大衣披在了冷慕宸身上,看著他蹲在地上親手把那個盒子放進了墓碑下,就算是他都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他親眼看著冷慕宸蹲著的地上有水跡低落。


    再也忍不住將手放在了這個男人的肩膀上,“冷少,孩子還會有的,你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啊。”


    “還會再有的。”


    冷慕宸看著沒有名字,沒有照片的墓碑,輕聲呢喃,“可是再有再多也不會是她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說的人沒有太大聲,可是這句話卻讓人聽的心裏無比的沉重。


    “冷少。”


    墨痕心疼的聲音在空蕩的山澗迴蕩


    突然


    “噗……”


    “冷少?冷少……慕宸,慕宸,你挺住,我送你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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