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夜間,一陣突兀的鳥鳴聲震的人心中發顫。


    片刻之後,數之不清的火把映紅了天,四下裏喊殺聲一片。


    尚未入睡的鄉民們驚恐地拿起武器,可賊人到處都是,竟然沒有一處安寧的所在。


    怎麽辦,難道說今日裏就是這一百鄉民的葬身之日嗎?


    兗州軍唿喊的震天響,按捺了兩日,他們終於等到了肥羊,如今群起攻之,自然要好生享受享受。


    鄉民們退無可退,他們身後的車馬上運載著家人、族人的希望,一旦舍棄,整個村寨便完蛋了。


    為了父老鄉親的希望,鄉民們背靠著背,他們要與賊人舍命廝殺!


    賊人越來越近,他們猙獰的麵孔在火光下顯得分外駭人。


    忽然,有人喊了一聲,“把篝火踩滅!”


    這時候鄉民才驀然醒轉,他們幾腳就踹飛了篝火。


    沒了火光,一時半刻,賊人無法發現目標。


    敵我之勢瞬間逆轉,敵在明,鄉民在暗,誰占上風不好說的很。


    月光被雲層遮擋的密密實實的,沒了篝火的指引,兗州軍喪失了目標,一時之間破口大罵聲不絕於耳。


    不過,有聰明的家夥想到把火把丟到前頭探路。


    這一招,不但可以恐嚇鄉民,還可以分散他們的防禦力。


    鄉民們忙著滅火,捉襟見肘。


    賊人們猖狂的笑聲傳出了老遠,便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陣響徹天地的呐喊聲陡然而至……


    寒夜中突然出現的賊寇猙獰無比,他們像狩獵的豺狼一般對著獵物發起了攻擊。


    然而,劉家莊的鄉民不是坐以待斃的羔羊,他們手中也有致命的武器,第一波接觸,流賊並沒有討到好處。


    不過賊軍數量眾多,又是蓄謀已久,若是沒有外援出手,用不了多久,劉家莊的鄉民便會陷入到圍攻之中。


    好在危急關頭,一夥官軍出現了。


    陡然出現的這支官軍,人人著甲,個個精悍,他們手持鋼刀,砍菜切瓜一般從賊軍的後方兜頭殺出。


    事出突然,流寇正興高采烈地往前衝殺,渾然沒想到自己竟然也被人包了餃子。


    黑暗之中,誰也不知道到底來了多少官軍。


    不過那鋪天蓋地的喊殺聲卻不像是三五十人能夠發出來的動靜。


    兩百人?三百人?亦或是六百人?


    忽然,一個令人恐懼的想法不可抑止地冒了出來,難道說,來的是青州精銳?


    方圓百裏之內,除了太史慈帳下的青州軍,又有誰能夠有這種夜戰的本領?


    流寇們已經很小心了,他們這些時日為了防備太史慈的圍剿,四處躲閃,從不在同一個地點落腳,本以為**日的功夫,足以把圍剿的人馬甩到荒郊野外去了。


    可他娘的誰能想到,該死的郡兵偏偏在這要緊的關頭出現了。


    五大車的鹽粒財物呀,足夠一百人用上幾個月的了,想想就讓人流口水。


    不過,聰明些的流寇都已經敏銳地意識到了,眼下最要緊的事情不是奪取財物,而是如何才能全身而退……


    為了跟蹤剿殺這股流寇,太史慈派出了麾下最精幹的斥候,整整九個日夜呀,眼看著流寇的隊伍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出手的狠辣程度也一次勝過一次,可在沒有絕對的把握之前,太史慈不敢打草驚蛇。


    若是驚動了這夥狡猾的賊人,下一次要想捕捉到痕跡,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


    好在劉家莊的鄉民外出采購,順順當當地引來了這夥賊人的窺伺,接下來要等的就是魚兒上鉤的時候了。


    今夜,就是大魚上鉤的時候。


    太史慈將長槍丟在了營地,換上了夜戰趁手的短兵器。


    與此同時,六百名軍卒也統一換上了鋼刀。


    夜襲戰,講究的就是出其不意,快、狠、猛,要搶在地方反應過來之前,斷掉他們的退路,打掉他們的囂張氣焰。


    結果顯而易見,青州軍卒做到了他們事前謀劃好的一切,悄無聲息地跟進,迅若雷霆一般的擊殺,完全打了流寇一個措手不及。


    來襲的流寇隻不過有二百多人,而官軍呢?足足有六百人,若是加上一百名守護財物的鄉民,這就是七百人。


    以七百對二百,斷然沒有失敗的道理。


    火光閃動,殺聲陣陣,原本陷入絕望境地的鄉民們險死還生,他們沒想到在這夜色深沉的荒郊野外,竟然殺出一股官軍出來。


    鹽粒財貨有救了,劉家莊的族人有救了!


    殺賊!


    鄉民們越戰越勇,他們用手中簡陋的武器硬生生拖住了一大半的流寇,剩下來的那些流賊試圖逃竄,可已經圍攏過來的青州軍又哪裏肯放過他們?


    涼風吹開了遮擋月亮的烏雲,明亮的月光散滿了大地。


    太史慈一馬當先,他出刀如秋風掃落葉,手下無一合之眾。


    原本暗夜深沉,借著夜幕,興許還能有三兩個漏網之魚,可此番月朗如晝,手持火把的流寇就好像禿子頭上的虱子一樣明顯,即便他們當中機敏的家夥丟了火把,可圍攏過來的青州軍士已經找準了目標,惡狠狠的就是兜頭一刀。


    逃竄到這裏的流寇也沒有什麽像樣的武器,往日裏他們都是憑借嗜血的悍勇,以及數倍的人數來欺淩鄉民,殺人越貨,可現在被欺淩的對象變成了他們自己。


    比武器,青州軍個個持刀,要比流寇手中鏽跡斑斑種類繁多的樣子貨要好上無數倍;比人數,青州軍卒更是三倍於賊!


    無論出於哪方麵的考慮,流寇都知道今日是栽了,能否活下去,就看手中的這要命的家夥能否爭氣了……


    有心膽俱裂的賊寇叩首欲降,可卻被太史慈下令斬殺了。


    這夥賊人心狠手辣,作惡多端,每個人手上都有不少人命,饒恕他們的饒命,隻會讓鄉民生出怨憤,隻有殺了他們,用他們的鮮血與頭顱才能震懾住宵小,讓那些心懷不軌的人知道,這地方是李賢的地盤。


    一夜無話,翌日一早,太史慈的這支軍馬便護送著劉家莊的鄉民迴到了村寨。


    劉家莊裏長劉柱感激涕零,想送出些山貨略表謝意,卻被太史慈婉言相拒。


    用太史慈的話說,“厘清匪患,保境安民是我輩之責任,哪有索要財物的道理……”


    一番話說的劉柱心生敬佩,同時暗下決心,日後若是青州軍再招兵員,說不得要鼓動村中的青壯加入其中了。


    昨夜的酣快淋漓的廝殺讓方圓十多裏的流寇心驚膽寒,青州軍到了這裏,那此地便不再安全了,唯有速速離去才是活命之道。


    一時之間,泰山郡西側的三個縣治內商路停頓,無論是客商還是鄉民全都損失慘重。


    匪患不清,商家豪族手中的貨物便積壓到了一起,雖說還可以奇貨可居,然而,誰也不知道流寇要橫行多久。


    食鹽、布匹之類的貨物也就罷了,它們經的住時間,可那些做肉食生意的商家就按捺不住了。


    雖說寒冷臘月,肉食不會瞬間變質,可若是堆放的久了,口感定然不會好的。


    再者,往日裏郡城內的世家豪族食用的肉食多是從鄉下采買過來的,如今商路堵塞,城內豢養的豬犬早已被宰殺殆盡。


    算起來,那些貴族老爺們已經差不多有七八天的時間不知肉味了。


    一日三餐的素食,讓那些吃慣了酒肉的大族豪客哪裏忍受的住?


    短時內,太史慈倒還鎮的住場麵,可若是長此以往,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


    泰山郡內風起雲湧,暗流湧動,太史慈在城內坐陣了十日,他也聽說了豪族聒噪的事情。


    建安二年十一月十一日,泰山郡治下兩所縣城內肆虐的匪患終於得到了進一步的抑製。


    半個月的時間,太史慈帶著兵馬四處圍剿,漸漸恢複了兩座縣城間主要官道的安全,也把流賊趕到了附近的幾座小山上。


    這些時日,總計有二千三百四十一名流寇死於官軍的圍剿之下,荒郊野外,一時之間再也沒有四散流竄的賊寇了。


    飽受匪患之苦的鄉民終於可以大張旗鼓地去縣城采買,不必擔心半途間埋伏的流寇了。


    不過,作為泰山郡內的政治、經濟中心,郡所奉高卻一點兒也不安寧。


    各地逃竄的兗州軍在青州軍卒有意識的驅趕下,齊齊逃往奉高。


    倘若半途中有流寇試圖他處,一定會遭到官軍的迎頭痛擊。


    若是流寇老老實實地往奉高行進,說來也怪,身後的官軍便不會對其進行剿殺。


    一來二去的,流寇們漸漸明白了,青州軍就是想讓他們去奉高。


    有心反抗,可那些敢於反抗的家夥都已經慘死了,剩下來的這些都是油滑至極的老寇,在他們看來,能夠多活一日便賺了一日,管他去哪裏呢!


    於是乎,大股的流賊從四麵八方向奉高用來,駭得守軍日夜警戒,不敢有絲毫的放鬆。


    建安二年十一月十三日,太史慈點齊六千人馬往奉高行去。


    出征之前,太史慈立在大旗之下,朗聲喝道:“功名隻在馬上取,豪傑自古廝殺出,這些日子,你們都是好樣的,沒有給我丟臉,你們的軍功,我都已經命人如實記下,等到迴轉之後,必有犒賞,現在,隻要你們隨我一道,再去殺盡那些不開眼的流賊,這場潑天大功便落入囊中了!”


    “殺賊,殺賊!”


    “萬勝、萬勝!”


    接連的勝利讓青州軍卒的士氣攀升到了極點,他們自信可以戰勝任何敵人。


    不過是些漏網之魚罷了,砍菜切瓜一般!


    這時候,又聽得太史慈大聲喝道:“如今,流賊圍城,奉高危急,我們要用手中的刀槍來告訴天下人,我們青州軍究竟是不是天下一等一的強軍!”


    “殺、殺、殺!”


    經過半個多月的休整,因剿匪受傷的青州軍卒漸漸恢複了戰力,隻有三百身體殘缺的軍士無法再上戰場了,算上戰死的四百多人馬,青州軍的戰損人數也有十成一。


    要是放到別的軍隊裏,這種十比一的戰損比例明顯是很理想的,可在太史慈看來,這種折損比還是有些高了。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太史慈打算以戰練兵,讓所有的軍卒漸漸適應戰場上血腥的味道,他要的是一支能與天下強軍抗衡的精兵!


    十一月的泰山郡,氣候寒冷,食物稀缺,便是連飛鳥走獸都躲了起來,不再出外活動。


    這種惡劣的環境給奉高城外的流寇帶來了極大的傷害。


    天氣寒冷、食物短缺,意味著會有一大批人凍死、餓死。


    流寇沒有退路,後退,注定會被青州軍殺死,長途奔襲,遠離城池,流賊又沒有充足的體力,唯一的活路隻有攻入奉高,洗劫郡城。


    流寇本是曹軍,他們當中隱藏著幾名底層將領。


    往日裏,這些將領身邊便聚集著三五十人甚至上百人的隊伍,可以說,每個人都有不小的能量,隻是沒有足夠份量的人物出現,誰也不服誰罷了,如今恰逢大難,往日裏不相隸屬的賊首終於嚐試聯合起來。


    “幾位兄弟,我廢話不多說了,如今要想活命,隻有合兵一處,攻下城池,這樣,我們才能活過這個冬天”


    “話雖有理,可蛇無頭不行,軍無主自亂,得合計個章程,選出個大統領吧?”


    “他奶奶的,合計個鳥,再合計下去,卵球都凍僵了,要我說啊,趁著弟兄們現在還有力氣,直接殺他娘的,誰的人馬先入城,誰就先做統領!”


    一個傻大憨粗模樣的漢子叫嚷起來。


    別說,這漢子插科打諢的話似乎正巧說到了諸人的心裏去,幾人相視一眼,俱是“哈哈”大笑。


    “成!就這麽定了,誰的人馬先入城,這大統領的位置便交給誰來做,幾位弟兄,你們說呢?”


    “好,殺他娘的!”


    “是死是活就看這一哆嗦了!”


    十多名流寇頭領商議一番之後便決定合力攻城。


    奉高雖然是郡城,可城牆的高度跟厚度並不算出類拔萃,加上天氣寒冷,城外的護城河已經結上了厚厚的冰,一定程度上削減了城池的防禦力,這便給城頭的守軍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流寇開始攻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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