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箭破空而至,“哚!”箭頭深入旗杆,微顫不止。


    “哈哈,漢人又怎麽樣?夫蒙部的娘們以為有了漢人做靠山我們就不敢怎麽著了嗎?笑話!”


    “上,殺過去,宰光了漢人,把那小娘們給我們的少主搶迴去!”


    “呦吼,呦吼”


    烏桓人縱馬如飛,直挺挺地向青州軍而來。


    挑釁,這是**裸的挑釁!


    青州軍上下皆是氣往上湧,陳六已經怒到了極致,可他還是不忘請示:“請都尉示下。”


    太史慈雙眼微微眯縫著,他把手一揮,嘴裏道:“殺!”


    短短的一個殺字,飽含著濃鬱的殺氣。


    隻是刹那間,青州軍的氣勢就攀升了數倍。


    漢人當中竟然還有如此猛士?


    鮮卑少女原本聽說袁紹戰敗身亡的消息之後還有些不容置信,現在,親眼見到青州軍的威勢之後卻有些相信了。


    令行禁止,如臂指使,即便鮮卑人不懂兵法,可卻也能有一種“不明覺利”的感覺。


    不過,為何漢人下馬步戰?


    鮮卑人卻不明白,太史慈身旁的親衛雖是精銳,可騎戰卻不是長處。


    對付馬上生活的烏桓人,與其一己之短攻其之長,倒不如發揮自己的長處,硬碰硬!


    青州軍有什麽長處?


    陣勢、器械,這都是對付騎軍的不二法寶。


    下馬步戰?


    烏桓人可不這麽想!


    烏桓頭目猖狂大笑著,在他們眼中,漢人棄馬而戰的行為無疑極為可笑。


    步卒對騎卒永遠落於下籌。


    對方的兵馬比己方多出一半又如何?連馬背上決一雌雄的膽子都沒有,就算漢人再多上幾百,烏桓部的勇士們依舊敢衝擊敵陣。


    草原之上,鮮卑人可是唯一能夠與烏桓人並駕齊驅的豪傑。


    漢人,不過是直立而走的兩腳羊罷了,殺之如屠羔羊!


    幾十步的距離轉瞬及至,在烏桓部的人馬疾衝而來的時候,陳六麾下的長弓手射出了手中的箭矢。


    周誌早已是軍中赫赫有名的神箭手,別人隻不過射出了一支箭,他卻“騰騰騰”三件連珠,直接取了三名契丹騎士的性命。


    箭如雨下,即便烏桓人左閃右避,可還是有不少人中箭受傷。


    傷者落馬墜亡,讓烏桓人的衝勢有了刹那的停滯。


    就是這一滯的功夫,陳六咬牙切齒,他嘴裏道:“擲矛!”


    隻見陳六飛快地投出一根持續長的短矛,矛身尖利,力道十足,在三五十步的短距離內殺傷極大。


    與陳六站立作一處的五十多名軍卒個個膀大臂圓,他們早已經養精蓄銳,等的就是這全力一擊。


    青州軍三百人組成的軍陣層次分明,最外麵的一百人手持巨盾,宛若銅牆鐵壁,其後的擲矛兵與長弓手依序排列,若是烏桓騎兵衝到近前,擲矛兵便會持槍刺出。


    這三陣合擊之術是太史慈想出來對付遊牧民族騎兵的法子。


    今日,恰恰是第一次使用。


    馬背上的烏桓人麵目猙獰,他們大聲咒罵著。


    本以為衝到了近處,漢人的弓矢就失去了用場,那樣的話,烏桓人就可以輕易取勝,可誰能夠想到,在三五十步遠,箭矢無法奏效的距離之內,漢人竟然拋擲了短矛。


    短矛通體鐵製,分量十足,一旦投擲而出,殺傷力十足。


    烏桓人雖然弓馬嫻熟,可麵對突如其來的短矛襲擊,隻有極少數人躲了過去。


    尤其是衝的最快的騎士,幾乎要直麵三五根短矛。


    縱是身披重甲,麵對這必死的殺招也無能無力。


    “嗡嗡嗡”,密集的短矛形成了令人望而生畏的“死亡地帶”。


    兩百名烏桓追兵,短短的百十步距離,就有三五十騎倒斃身亡。


    如果不是距離太近,弓手發揮不出威力,烏桓人的傷亡還會增加。


    現如今,在付出了兩成的傷亡過後,烏桓騎軍好不容易衝到了近前,他們縱馬如飛,試圖用馬速直接撞開漢人的布陣。


    “砰砰砰”,然而,就在烏桓駿馬即將撞到鐵盾的刹那,一杆杆奪命的長槍出現了。


    鐵槍如林,給堅固的銅牆鐵壁增加了奪命嗜血的味道。


    遠有長弓,中有短矛,近有長槍、硬盾,三個層次的防禦手段由遠及近,層次分明。


    烏桓人在塞外生活了這麽些年,大大小小的戰事也經曆過無數起,可從未有一次像今日這般,處處受到掣肘。


    漢人軍將作出的種種布置,好像完全針對騎卒所設,讓人不禁生出一股絕望之念。


    不,不能絕望!


    烏桓部的頭領咆哮起來:“殺,烏桓的勇士們,殺光這幫該死的漢人。”


    “殺!”


    這一次,應合者寥寥無幾,烏桓人也被青州軍淩厲的殺招打懵了。


    鮮卑人的部眾還是第一次見到烏桓部如此狼狽。


    往日裏,烏桓部在草原上也是橫行無阻的角色,何時吃過這般大虧?


    想到慘死在烏桓部屠刀之下的部眾,鮮卑部的人馬都有一種大仇得報的感覺。


    不管怎麽說,太史慈此舉這也算為鮮卑人出了一口惡氣。


    原本覺得太史慈太過嚴厲的夫蒙青冉這時候也生出一股別樣的心思,倘若漢人的兵馬都像這般強大,就算投靠他們,也並不是一件丟臉的事情。


    烏桓部的騎兵前仆後繼,他們腦中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衝過去,隻要衝過去漢人便敗了!


    抱著這般想法,烏桓騎軍死死地衝撞到了軍陣之前。


    “噗噗噗”,巨大的撞擊聲接連響起。


    長槍浸透了鮮血,鐵盾沾滿了血肉。


    太史慈皺起眉頭,他沒想到,烏桓人竟然有如此的韌性,明明這邊是槍林箭雨,可他們依舊視死如歸。


    如果說,烏桓騎兵都是這般勇猛,又怎麽會被袁紹擊敗?


    平原對決,即便漢軍嚴陣以待,可步卒對騎卒原本就吃了大虧,之前憑借三連擊的手段狠狠地挫傷了烏桓人的士氣之後,本以為他們會知難而退,可誰知道他們竟然殺紅了眼,擺出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甘休的態勢。


    畢竟不是守城作戰,直麵烏桓人的衝擊,不但需要巨大的勇氣,還需要頑強的韌性。


    整個盾陣,一旦有一個人支撐不住了,就會形成多穀米諾牌效應。


    太史慈有心鼓舞士氣,可卻也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敵我雙方都已經殺紅了眼。


    什麽激勵、什麽賞賜都沒有用,隻有拚出個你死我活之後一方人馬才能徹底醒悟過來。


    這樣下去,盾陣早晚會支撐不住。


    半柱香的功夫過去,在烏桓部視若瘋狂的撞擊之下,青州軍的戰陣果然出現了一處小的疏漏。


    兩名刀盾兵由於受到烏桓人兇猛而直接的衝撞,竟是噴出兩口鮮血,顯然是內腹受傷不輕。


    至於此處刀盾兵後的長槍兵也慘死在了烏桓人的亡命一擊之下。


    雖說後備的長槍兵適時上前,頂住了空缺,可剛剛那一段空閑的時間已經足夠烏桓人擴大戰果了。


    烏桓部的戰馬每一匹都有五百斤上下,算上馬背上的騎士,這就是七百斤左右的重量。


    狂奔疾馳的情況下,七百斤的重量又會暴增數倍,輕易就可以突破一千斤的衝擊力。


    一千斤,就算青州軍卒渾身是鐵,又能撐得住幾個迴合的撞擊?


    盾陣的搖搖欲墜是在所難免的事情,這一點,太史慈早已經有所預料。


    隻是沒想到,烏桓人竟然這麽快就衝了進來。


    一員騎士縱馬如飛,他雙腿一夾馬腹,竟是從盾陣上端飛躍而下。


    幾名青州軍卒強忍著震驚,試圖將其圍殺剿滅,可沒想到,這騎士卻武藝精湛,以一敵眾,依舊不落下風。


    “兀蠻,這家夥也來了!”


    夫蒙青冉咬牙切齒,看得出,兀蠻一定是烏桓部的頂尖高手,而他手中,也一定有不少鮮卑族人的人命債。


    鮮卑族的騎軍躍躍欲試,有心上陣殺敵,可是,沒有夫蒙青冉的命令,他們不敢輕易加入戰團。


    眼下隋漢軍依舊保持著完整的軍陣,夫蒙青冉本不想節外生枝。


    可瞥見兀蠻在戰陣之中如入無人之境,夫蒙青冉再也按耐不住,隻聽她請戰道:“青州,不知道可否由我取了這狗賊的性命?”


    太史慈微微頜首,若不是周誌及時頂了上去,擋住了烏桓的那員大將,這時候,漢軍的戰陣便有可能崩潰掉了。


    眼下,既然這摸不清底細的小娘們願意出手對敵,那就讓她試一試。


    反正敵人就是她們引來的,由他們對付,倒也算是恰如其分。


    太史慈可不像其他人,腦子裏有什麽天朝上國的虛榮心,他秉承實用主義。


    在弱肉強食的草原之上,虛名沒有任何的用處,唯有實力,唯有大大的拳頭才有強大的說服力!


    得了太史慈的許可,夫蒙青冉一馬當下,她領著其他的部眾齊齊奔向了烏桓部的兵馬。


    太史慈看的目不轉睛,視線中出現的情景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本以為,烏桓部的這名高手會由鮮卑族的其他人馬來應對,可誰知道,夫蒙青冉竟然徑自迎了上去。


    周誌雖然武藝過人,可是比起兀蠻依舊差了幾分氣力。


    夫蒙青冉的到來,第一時間分散了兀蠻的注意力。


    兀蠻跋涉數百裏,為的就是這鮮卑人的掌上明珠,草原上有名的美人兒。


    眼下,瞧著夫蒙青冉自投羅網,兀蠻自然喜不勝收,他丟下周誌,大大咧咧地笑道:“鮮卑的明珠,你不是我的對手,這些漢人更不是我的對手,你瞧瞧,他們有什麽本事?值得你背棄鮮卑人的驕傲?”


    四下裏的青州軍將目眥欲裂,其中陳六與周誌更是憤慨交加。


    太史將軍還沒有出馬了,這烏桓狗又怎敢猖狂至此?


    有心豁出了性命,剿殺這狂孛自大的兀蠻,可從缺口處湧來的烏桓人已經將他們徹底糾纏住了,短時間內無法分身。


    眾人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火紅色的身影撲向了兀蠻。


    夫蒙青冉使的是長鞭,她把鋼鞭揮舞的宛若銀蛇翻飛,鞭鞭不離兀蠻的要害。


    兀蠻隻是獰笑不已,夫蒙青冉的招數他早已經熟的不能再熟了,眼下之所以沒有痛下殺手,為的隻不過是生擒活捉,好迴去交差罷了。


    兀蠻善使一對鎏金錘,重量在六十斤上下。


    之前,周誌的大刀就是被鎏金錘磕飛了,若不是軍卒適時相援,連周誌自己都要交待了。


    其實,單論武藝的話,附近的數百人沒有一人是兀蠻的對手。


    眼下,別看夫蒙青冉舞的漂亮,可鞭影中的兀蠻卻遊刃有餘,渾然沒有半點緊張之色。


    太史慈暗叫不好,契丹小娘們固然勇氣可嘉,然而卻依然擋不住契丹猛將。


    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十個迴合,這鮮卑族的姑娘就要交待了。


    在兀蠻的引領下,烏桓人士氣大振,他們一鼓作氣,竟然有百十號人衝進了軍陣之中。


    長弓兵早已經棄弓而戰,他們拿起長槍、大刀,死死地擋在太史慈身前。


    “太史”字大旗在迎風飄揚。


    烏桓人知道,這裏是漢軍大將所在的方位,隻要宰了此人,說不定可得牛羊百頭!


    隨風招展的將旗在這個時候成了引領烏桓人廝殺的風向標,除卻兀蠻之外,幾乎所有的烏桓部兵馬都往方雲的位置湧來。


    烏桓人的想法很簡單,殺了漢人的大官兒,有牛羊,有婆娘!


    太史慈身旁的親衛想的也很簡單,都尉不容有失,一定要頂住,頂住,援軍就在附近。


    一方攻的猛烈,另一方拚的勇猛。


    雙方各不相讓。


    正在緊要關頭,太史慈高唿一聲:“左右,速速推開,且看我手刃此賊!”


    說罷,太史慈再不觀戰,他橫槍立馬,徑自往前衝去。


    都尉終於來了!


    青州軍之所以鬥誌不減,就是因為他們對太史慈報有必勝之心。


    眼下,太史慈終於肯出手,所有人都放寬了心。


    都尉出馬,必有斬獲!


    這幫烏桓人實在是太過精悍了,其實力甚至超過了袁紹麾下的精銳人馬。


    戰場上,拚的畢竟是士氣,而擁有一個所向披靡的將帥更是能夠成倍地提升所部人馬的士氣。


    悍勇十足的兀蠻就是這樣的人選!


    所向披靡的兀蠻完全將烏桓人的士氣推升到了頂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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