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李賢殺牛宰羊,誓師出征。


    背矛軍連同背嵬軍一道,合計兵馬兩萬人,他們在各級軍將的統領下徑自往北。


    行進間,軍卒士氣高昂。


    好不容易又等到了大軍出征的日子,所有的軍卒都顯得迫不及待。


    先鋒軍已經小勝兩場,若是在路上耽擱太久,說不定人家又勝一陣!


    無需軍將催促,軍卒們紛紛打起精神,將速度提升到了極致。


    從下邳到冀州,路程數百裏,步卒行軍,起碼需要七八日的功夫。


    七八日的時間,足夠袁紹籌備一次攻勢了。


    冀州,澤幕城失陷的消息終於傳到袁紹耳中。


    陡聞噩耗,袁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不容置信:“淳於瓊手中足有八千軍卒,據城而守,怎麽會敗?”


    “迴使君,據潰軍來報,徐州軍膽大妄為,竟然詐稱天子使者,淳於將軍一著不慎,失了城門,後來雖然及時反應過來,可那時,已經晚了,趙雲所領青州騎軍急衝而至,淳於將軍拚盡全力也阻擋不住”


    袁紹怒發衝冠:“蠢材,淳於瓊呢?”


    “淳於將軍身受重傷,正在醫館療傷”


    “讓他滾過來”


    “這……”


    “怎麽?我說的話沒聽見嗎?”


    “喏!”


    須臾,臉色青白,毫無血色的淳於瓊在兩人的攙扶下躲入正廳。


    “罪將拜見主公”,淳於瓊掙紮著行了一禮。


    袁紹冷冷地盯著淳於瓊,許久,方才狠聲說道:“澤幕一失,我痛失渡河之地,大軍若想南下,須得另尋渡口,淳於瓊,你可知罪?”


    “末將知罪”


    “哼,我且問你,青州軍戰力如何?”


    淳於瓊臉色一變,道:“騎軍也好,步卒也罷,俱是難得的精銳”。


    “與我冀州軍相比呢?”


    “有過之而無不及”


    袁紹又是一陣不爽,“渡河的青州軍有多少兵馬?”


    “據末將所知,青州軍計有太史慈所部先鋒軍一萬二千人以及趙雲所領騎軍兩千人”


    “不過一萬四千兵馬而已,淳於瓊啊,淳於瓊,我留你何用?”


    一次失敗還可以找尋借口,可是,這已經是淳於瓊第二次失敗了。淳於瓊不再爭辯反駁,隻是耷拉著腦袋,一言不發。


    袁紹在屋內來迴踱步:“澤幕一失,青州軍隨時可以渡河北上,不成,我不能再等了,一定得出兵!”


    “主公,罪將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


    “主公,如果我猜的沒錯,李賢肯定在整軍備戰,說不定其援軍已經到了路上”


    “哼,他不來便罷,他若來,這一次,我定讓他有來無迴!”


    袁紹戰意高昂,青州軍同樣躍躍欲試。


    在李賢麾下,鮮有軍卒畏戰、怯戰的例子。


    豐厚的戰功犒賞,意味著軍卒悍不畏死,奮勇爭先。


    數年來,青州軍迥異於別人的福利待遇完全免除了軍卒的後顧之憂。


    此番,天子劉協恪守承諾,禦駕親征的消息很快便傳到先鋒軍耳中。


    太史慈特意召集全軍,宣布了天子即將抵達的消息。


    “諸位,天子北上,禦駕親征,不日將至青州”


    “大漢萬勝!”


    軍卒戰意高昂,他們高舉武器,整齊劃一地唿喊起來。


    令行禁止,這就是強軍風範。


    太史慈很是滿意,他笑道:“再過幾日,冀州大軍就到了,兒郎們,務必打起精神,殺他們個片甲不留,否則的話,背嵬軍、背矛士一到,再想立功受賞,機會可就憑白少了一半呀!”


    “殺,殺,殺!”


    先鋒軍將士恨不得現在就與冀州軍廝殺一陣。


    袁紹雖強,可對於青州軍而言,並非不可戰勝。


    試想,連澤幕城這樣一座城池青州軍都攻了下來,還有什麽是青州軍做不到的?


    澤幕城,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變化。


    城中糧秣充足,太史慈便動員城中百姓,與麾下軍卒一道修繕城牆,挖掘護城河。


    與之前的工事相比,如今的澤幕城長出了鋒利的牙齒。


    青州騎軍不在城中,他們跟隨趙雲的腳步,將冀州的遊騎斬殺的幹幹淨淨。


    一連三日,冀州都沒能得到澤幕城的消息。


    澤幕城一丟,袁紹帳下謀士爆發了一場激烈的爭辯。


    沮授主張冀州軍繞道他處,直攻青州,圍魏救趙,審配等人卻不以為然,他們大肆渲染澤幕城的地理優勢,告誡袁紹,不取澤幕,後路不寧。


    袁紹再三思量,還是無法將澤幕棄之不顧。


    太史慈搶占澤幕,這是一種挑釁,如果袁軍避往他處,對袁紹而言是一件顏麵無光的事情,是可忍孰不可忍。


    十萬大軍,若是連小小的澤幕城都拿不下,豈不是讓人看了笑話?


    澤幕城,必須攻下。


    有了決斷之後,第四日,冀州大軍出現了。


    在袁紹的再三催促下,先鋒將張統領萬餘兵馬先行一步,兵鋒直指澤幕城。


    此次南下,袁紹以顏良為中軍將,鞠義為後軍將,統領兵馬八萬,對外詐稱二十萬。


    冀州軍聲勢浩大,擺出一副神當殺神,佛擋殺佛的模樣。


    青州騎軍並未歸返澤幕城,趙雲及時派人示警之後便盯上了冀州軍的糧道。


    有道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冀州軍跋涉而來,數萬大軍對於糧秣的需求是一個天文數字。


    硬碰硬,也許青州軍可以討得幾分便宜,可是,與取得的戰果相比,代價太為昂貴了。


    因而,趙雲選擇了一種性價比極高的作戰方式:伺機破壞冀州軍的糧道!


    糧道,曆來為兵家看護的要點。


    張也好,顏良也罷,都是軍中宿將,他們對糧道看護的很是嚴密。


    不過,再嚴密的防護措施也得由人來實施。


    隻要有人,這就意味著可能有疏漏。


    正所謂,百密一疏。


    大軍一路疾行,誰也不敢保證每時每刻都是一副滴水不漏的態勢。


    青州騎軍接連盯了三日,終於窺得一個破綻:運糧的木車由騾馬馱運,正值酷暑,每到午時,騾馬必須飲用河水休息一番,否則的話,多半會因為中暑染疾。


    騾馬飲水之際,運糧的隊伍隻能停下來。


    這時候,護糧的兩千人一分為二,一部休整,一部戒備。


    從鄴城到澤幕城外三十裏,這支運糧隊伍一直平安無事。


    時間一久,隊伍難免會麻痹大意,


    沒有人意識到,趙雲的青州騎軍已經盯了近百裏,伺機以待。


    冀州遊騎傷亡殆盡之後,袁紹麾下人馬對於情報信息的了解很是淺陋,他們甚至搞不清楚青州騎軍的動向,這就給了趙雲可乘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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