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的使者究竟是真還是假?


    若是假使者,他們為何而來,又有什麽目的?


    淳於瓊瞪大了眼睛,緊緊地盯著城下。


    這時候,城門已經打開了,一小隊袁軍正在前頭引路。


    使者的車馬已經檢查完畢,除了些許綾羅綢緞之外,便是大袋大袋的糧秣。


    看模樣,使者一路上物資寬裕,未曾短缺了什麽。


    淳於瓊吸了口氣,他盯了半晌,沒有發現任何不妥,不禁問道:“外出哨探的軍馬有多久沒有迴城了?”


    張百將看了沉箭漏(計時工具),嘴裏道:“已經有兩個時辰了”。


    “如此說來,這夥使者確實可疑,不過,我琢磨半晌也沒發現紕漏,你可有發現?”


    張百將搖了搖頭,此時,使者的前頭騎軍已經進了城門洞,中、後方的車馬尚在城外。


    “情況緊急,將軍若想高枕無憂,不如試他一試”


    “喔?怎麽試?”


    “城下車隊不是說車軲轆壞了嘛,如果他們拒絕我方相助,那便說明他們心中有鬼”


    “言之有理,且讓我試試”,話音剛落,淳於瓊便對著城下喊道:“軲轆可曾修好了?”


    “將軍稍等,車軸斷了,正在修繕”


    “喔,為何不讓軍士合力將車馬挪開?”


    假扮內侍的使者捏著嗓子,沒好氣地吼道:“兀那軍將,車上有天子禦賜之物,若是跌壞了,你能擔待的起嗎?”


    淳於瓊心中有數,他笑道:“隻是挪開而已,軍士小心些,料想不至於挪開車馬”。


    使者正欲多言,此時,忽有人在他耳邊輕聲說道“讓他們挪開,我估摸著,應該是他們起了疑心”。


    使者腦筋急轉,嘴裏道:“也罷,既然將軍執意如此,那便挪開車馬,切記,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淳於瓊微微一滯,他蓄力一擊,沒曾想,竟然一拳落空,沒有任何收獲。


    “這該如何是好?”


    “先挪開,讓弟兄們盯緊些”


    “好”


    有了淳於瓊的命令,負責引路的楊百將當即喝令軍卒上前,小心翼翼地挪開車馬。


    從車軲轆斷開,到車馬搬離,自始至終耽擱了小半柱香的時間。


    使者很是著急,己方人馬遲遲未至,若是守軍突然關了城門,那豈不是功虧一簣。


    像這等堅城,如果不能智取,進攻方要耗費極大的代價。


    “怎麽辦?”


    “盡量拖延時間,莫與他們起了衝突”


    “也罷,隻能如此”


    城頭的淳於瓊累的眼冒金星,愣是沒有發現半分不妥,“他們到底想幹什麽?”


    “將軍稍待,如果他們是假使者,為的應該是城門”


    “你是說,城外還有大隊人馬?”


    “不錯,僅靠這數百人,難成大事”


    “那該如何是好?”


    “讓使者快些入城,讓楊飛多加小心,另外,讓兄弟們打起精神”


    “好”


    車軲轆、車馬很快便搬到路邊,城門道暢通無阻。


    城下,使者其實早就可以暴起發難了,隻是因為一直未曾暴露,所以才琢磨著要多耽擱一段時間,耽擱的越久,待會大軍一擊破城的可能性也越大。


    淳於瓊按耐不住,嘴裏道:“不成,老是這麽坐以待斃,萬一使者真是假的,豈不是大為不妙?”


    “若不然便讓楊飛出手試探”


    “好,告訴楊飛多加小心”


    不知不覺間,又過去了半柱香的功夫。


    此時,使者的隊伍已經全員入城,眼瞅著就要大功告成,忽而,遠處騰起一片塵霧。


    “有兵馬”


    “有詐”


    “快快關門”


    “讓大家都動手,不可讓一名敵軍入城”


    “殺!”


    城門洞中,使者暴起發難。


    隨行的楊姓軍將勃然大怒,他沒想到自己接到的人馬竟然是賊軍假扮的。


    “啊呀呀,賊子好生可恨,竟然假扮天子使者,給我殺!”


    有冀州軍彎弓搭箭,直接開弓。


    “噗”,中、短距離,弓矢殺傷力極強,青州軍躲之不及,第一個迴合便折了十多騎。


    身邊的袍澤瞪大了眼睛,他們使出渾身解數,誓要奪取城門。


    城門正在緩緩關閉,倘若沒有外力,在大隊人馬抵達之前,城門肯定可以合上!


    千鈞一發之際,一名膀大臂圓的騎將彎腰撿起一根長槍,忽而“嘿”地一聲玩命擲出。


    “嘭”,長槍險之又險地釘在了要害,卡主了城門的齒輪。


    “嘶,真是厲害”


    “快些擊落長槍,莫讓他阻了城門”,淳於瓊深吸一口氣,道:“好大的力氣,這是誰?”


    張飛很是低調,冀州軍認不出來。


    如今,城頭的守軍不過千餘人,而城門洞中依舊有兩百多人,與來犯的青州軍相比,冀州軍占據數量優勢。


    隻要將青州軍的大隊人馬阻隔在城外,勝利一定屬於守軍!


    楊飛渾身浴血,他怎麽也沒想到,所謂的使者竟然是假的。


    己方人馬明明已經做好了防範,為何還是傷亡慘重?


    楊飛麾下原有兩百人,幾個迴合之後,折損了四十多人,剩下來的人馬在青州軍的圍攻下,岌岌可危。


    長槍如林,城門洞中,冀州軍背靠著背,沒有陣勢,沒有強弩重盾,麵對黑壓壓的敵軍,他們竭力死戰。


    每時每刻都有軍卒戰死。


    楊飛大唿酣戰,“鏗”,額頭上的鐵盔傳來巨大的撞擊聲,雙耳嗡嗡作響。


    張飛守在外頭,防止守軍強行放門,城門中,率隊疾衝的卻是陳武。


    陳武年輕氣盛,跟隨田楷一同抵達青州之後,他便自告奮勇,要到廝殺的最前線。


    楊飛猙獰大笑,他的存在,對於四周的冀州軍而言是一種莫大的精神鼓舞。


    陳武勃然大怒:“賊子,受死!”


    躲在牆洞中,城頭的守軍沒有任何辦法,隻能希望城門洞中的友軍能夠戰到最後。


    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陳武戰楊飛,沒多久,楊飛猙獰的頭顱便被人扔到外頭。


    這是示威,更是**裸的宣告。


    與青州為敵者,殺無赦!


    “不成,我要親自下城禦敵”,淳於瓊再也按捺不住。


    “將軍定要多加小心”


    “若是青州軍大部來犯,即刻投放滾木石”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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