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剛過,春天即將到來,光禿禿的樹幹下,不少嫩綠的草芽伸出了枝椏。


    五名渡河而來的河北軍卒鑽入樹叢,踩在粉嫩的草芽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搜尋半晌之後,沒有半點可疑跡象,這時候,一名新入伍的軍卒嘟囔了一句:“何頭兒,這裏僻靜的很,怎麽會有青州軍?依我看呐,將軍還是太過小心了”


    為首的什長緊繃的臉色也漸漸舒緩下來,他低聲罵道:“你他娘的閉嘴,小心無大錯,真要是中軍渡河的時候被敵軍襲擊了,你就是有八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那新卒撇著嘴還要多言卻被身邊的老卒一巴掌打了一個踉蹌。


    “何頭兒說的沒錯,都說青州軍所向披靡,由不得半點大意,你個混蛋再嗦,下次就讓你守船艙!”


    新卒愁眉苦臉,再不敢言。


    “咦,何頭兒,你不覺得這林子太安靜了嗎?”


    新卒不解:“安靜不好嗎?”


    何姓什長臉色大變,他側耳聆聽了一會,嘴裏道:“物有反常即為妖!”


    “咱們再去前頭看看”


    “好!”


    幾名老卒前行幾步,個個抽刀在手,如臨大敵,便是新卒都受氣氛感染,緊緊咬住嘴唇,不敢多言。


    前頭有什麽?


    按理說,林子裏應該會有鳥獸的蹤影,可一路行來,眾人卻連鳥毛都沒有發現一根,如果再往前走,依舊沒有鳥獸出現,那麽隻能說明這片林子有問題。


    就在河北前哨兵丁小心翼翼四處張望的時候,前方忽而有幾隻鳥兒落到了樹梢上。


    沒過多久,又有一隻野兔從眾人眼前一閃而過。


    河北兵丁麵麵相覷,鳥兒肯落下,那便說明沒有埋伏。


    平安無事便好,時間緊迫,須得早些迴稟,以免夜長夢多。


    想到這裏,什長留下三名老卒作伴繼續監視林中動向,而其他人卻被他打發到了河岸。


    另外一邊的大軍需要得到這邊安全的訊號之後才敢搭建浮橋,渡過黃河。


    半柱香的功夫過去,河水南岸的軍卒揮舞著一麵旗幟,這是南岸平安的信號。


    一直盯著河岸動向的高覽鬆了口氣,他一聲令下:“渡河!”


    “喏!”


    接著,幾十隻新近造出的船隻便紛紛下水。


    沒有木橋,僅憑小船載人,效率十分低下,於是,高覽想出一個以船為橋的法子,他先讓一隻木船劃到對岸,用繩索固定住,然後再蜻蜓咬尾一般,將木船一個接一個地連接到一處。


    如此以來,船隻雖然會有小幅度的晃動,卻也極大地提高了過河的速度。


    為了渡河,高覽特意裹挾了幾十名漁民,讓他們劃船而行。


    在明晃晃的刀槍威脅下,漁民們使出了吃奶的力氣。


    水上討生活使得漁民們煉就了一身水上本領,劃船,定向,這對於他們來說是一種最為簡單的事情。


    專業的工作交給專業人士,事倍功半。


    眼瞅著一座木船搭建的浮橋即將大功告成,此時,樹林中的何什長卻依舊在往前疾行。


    這片樹林占地極大,約莫有五六畝的樣子,適才,河北軍隻探了三分之一的樣子,剩下來還有一多半沒有涉足,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何姓頭目打算探個究竟。


    約莫一百步遠的地方,兩名身著黑色甲胄的軍士皺起眉頭,其中一人說道:“這廝馬上就要過來了,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自然是幹掉他們啊,難道要讓他們示警?”


    “也罷!”


    軍卒學著鳥聲,急促地喚了一聲,不多會兒,他身邊便聚著八名軍士。


    這十個人是周倉軍中最為精銳的探馬,他們身手高強,亂軍廝殺,以一敵三不再話下。


    三言兩句將形勢解釋完畢之後,探馬頭目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接著,這十個人便各自散開,不多會兒便消失了。


    正在林中前行的何姓頭目冷不丁打了個寒磣,他環顧四周,仔細傾聽了一番,還是一無所獲。


    適才隻聽鳥聲,卻不見鳥的蹤影,鳥呢?


    根據前期探馬迴稟,此處地方是青州軍防禦最為薄弱的所在。


    除了每隔一個時辰的例行巡邏以及三裏開外的一處軍寨,這裏人跡罕至,適才所見所聞也證實確實如此,隻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一股莫名的不安卻越來越強烈了。


    到底是怎麽了?


    “嗖!”忽而,一支箭矢疾衝而來,“噗哧”穿透了一名老卒的脖頸。


    自始至終,老卒連慘唿的機會都沒有。


    “敵襲!”何姓頭目大聲唿喝,然而,不等他喊出第二聲,從四麵圍堵而來的敵人便殺了過來。


    能夠出現在這裏的敵人隻有青州軍!


    雖然來者數量不多,可他們的意義卻十分重大,這說明青州軍並不像哨探所講述的那樣,對這裏缺乏掌控力。


    一刀逼退了青州軍卒,何姓頭目臉色鐵青:“快,衝出去報信!”


    這裏距離河岸足夠三裏遠,又有樹木阻隔,何姓頭目不確定自己剛才的示警聲能否傳到中軍耳中。


    若是因為己身的失責,造成大軍慘敗,何姓頭目百死莫辭。


    絕望、憤怒之下,河北老卒迸發出了頑強的戰力,然而,來犯的敵人數量足足是他們的兩倍,而且個個以逸待勞,武藝高強。


    這時候莫說逃命了,便是想抽身都是難的很。


    身邊的同伴接二連三地倒下,沒過多久,整個林中便隻剩下何姓頭目一人。


    “降了吧,我家將軍最重好漢!”


    何姓頭目“啐”了一口,道:“老子大意,耽誤了大將軍大計,已然是罪該萬死,怎能毫不知羞,降你青州?廢話不說,老子隻死不降!”


    “既然如此,給他個痛快吧”


    青州軍卒一擁而上,很快便解決了這頑抗的最後一人。


    河北老卒本以為青州軍會一對一讓他戰個痛快,誰知道對方卻壓根不講什麽仁義。


    死不瞑目是何姓頭目的真實寫照。


    李賢一直向軍卒灌輸這樣一個道理,上了戰場,絕不能講什麽仁義道德,隻有活下來的人才有資格對他人評頭論足,死人是不會開口的。


    高覽的前哨與周倉尖兵的初次相遇便以青州軍的大獲全勝告終,四名河北軍卒盡數戰死,無一人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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