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昌城國相府,孔融雙目赤紅,他喘著粗氣,大聲咆哮道:“李賢小兒欺人太甚,竟敢與呂布、陶謙私相授受,置換軍械,他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國相!”


    “國相息怒,我觀那李賢鷹視環顧,絕非良善之輩,不如趁此機會斬之,奪其兵權?”


    孔融頗為意動,他實在受夠了沒有兵權的日子,按理說,李賢、太史慈都是他一手提拔出來的軍將,可兩人非但沒有對他感恩戴德,竟然勾結到一處,對他這個堂堂國相的命令陰奉陽違,這讓孔融如何不怒。()


    如果有可能,孔融早就打算派人將李賢取而代之了。


    “可有把握?”


    “國相寬心,待我取了他項上頭顱之後,國相再做計較!”


    孔融在廳內來迴踱步,須臾之後,低聲問道:“李賢一死,其麾下軍將定然會懷疑到我的頭上,若是無人壓製,他們舉兵反叛,這又該如何是好?”


    “國相寬心,劉備劉玄德已然答應領軍南下,到時候有他相助,東萊軍將不足為懼!”


    東萊軍的厲害之處孔融深有體會,他知道自己所做的決定一旦泄露出去,必定會為千夫所指,一個不好,就有可能被東萊軍反噬。


    再者,萬一行刺李賢失敗,東萊軍大軍壓境,那孔融可就成了養虎不成反被害的典型了。


    思來想去,孔融還是覺得隻有劉備一人不太保險,他試探著說道:“太史慈有什麽說法?”


    如果說,北海國內還有人能夠阻止李賢,阻止李賢麾下的東萊軍卒的話,那麽這個人隻有可能是太史慈。


    太史慈麾下的北海軍戰力無需多說,即便與東萊軍比起來也相差無幾,要是能夠拉攏他,孔融便可高枕無憂了。


    盤膝坐在蒲團上的那人身子前傾,嘴裏道:“不敢欺瞞國相,太史慈沒有承諾什麽,隻是說他不願看到北海國內生靈塗炭”。


    有時候,沒有承諾其實就是無言的背叛,孔融勃然大怒:“好一個太史慈,當年若不是我,他豈能有今天!好好好,李賢羽翼豐滿了,太史慈也覺得我可有可無了,不願見到生靈塗炭?狗屁,他是不想與李賢刀兵相見,賊子可恨!”


    “那李賢之事?”


    孔融麵目猙獰,他陰沉地說道:“從今以後我不想再見到此人”。


    蒲團上這人麵露喜色,“國相靜候佳音便是!”


    孔融揮了揮手,道:“你且去吧”。


    “喏!”


    空曠的廳堂內,孔融的背影顯得分外寂寥。


    樂安國,劉備在得到孔融的求援書信之後便點齊兵馬,直往北海國而來。


    堪堪臨近邊境之際,簡雍出言勸諫:“使君,大軍入境不是小事,如果與北海國郡兵起了衝突那可就不美了”。


    劉備微微頜首,道:“若不是孔融極力相邀,我也不會出現在這裏,不過,我部兵馬畢竟是客兵,又沒有孔融的手令,萬一遇到北海國的兵馬,還真是難以說清楚,嗯,憲和以為我該如何是好?”


    “使君可與三將軍先行一步,這裏兵馬由二將軍統領,一旦使君得了關契,可使人快馬送來,那時,大軍方可入境”


    劉備微微頜首,張飛脾氣暴躁,將他帶在身邊可以省卻很多麻煩,而軍馬交給關羽統領,劉備也是可以放心的。


    再者,孔融對劉備並無惡意,即便率領親衛輕騎先行,料想也不會出什麽差錯。


    想到這裏,劉備說道:“憲和思慮周全,雲長,大軍由你來統領,可有異議?”


    “末將並無異議!”


    “那好,若有異常即刻快馬報來!”


    “喏!”


    “翼德,我們走!”


    張飛咧嘴大笑,道:“好嘞!”


    軍卒為劉備安身立命之根本,為防不測,劉備將簡雍留在關羽身邊,一同掌管兵卒。


    北海國是李賢的地盤,由不得劉備大意。


    萬一軍卒越境之後遭遇李賢兵馬,對方趁機予以襲殺,劉備還真的是有苦難言。


    誰讓孔融拿不出充足的借口呢?


    讓劉備入都昌也就罷了,可讓劉備麾下數千兵馬入境,沒有過的去的借口,北海國的百姓可不會買賬。


    現在不是黃巾滋擾的時候,北海國百姓對於東萊軍、北海軍之外的其他任何兵馬都報有敵意。


    怪隻怪東萊軍表現的太過優異,很容易就把其他兵馬比了下去。


    沒有大隊步卒的拖累,劉備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都昌城。


    守門的校尉早就得了吩咐,見到劉備抵達之後便給予放行。


    孔融聞訊之後早早就侯在國相府前。


    隔著老遠,劉備就看到了率眾守候的孔融,他當即翻身下馬,道:“玄德何德何能,竟勞煩北海大駕,實在是折煞我了”。


    孔融大笑道:“玄德此言差,若不是我,這寒冬臘月,你在府中守著暖爐烤火即可,又何必遭這罪?”


    “若非孔北海仗施援手,玄德早已為曹孟德所害,此等恩情尚未報答,我又怎能做那忘恩負義之輩?”


    孔融歎了口氣,他瞬間想到了李賢,想到了太史慈,嘴裏道:“貴客盈門,哪有門外談話的道理,嗯,裏邊請,我已備下酒水,咱們便吃酒便聊”。


    “多謝國相美意!”


    入了國相府,酒過三巡之後,孔融歎了口氣,嘴裏卻不發一言。


    劉備接言問道:“北海因何發歎?”


    “國中醜事,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劉備知道孔融玩的是欲擒故縱的把戲,可他還是識趣地問道:“北海莫憂,若是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道來!”


    “玄德肯助我?”


    劉備重重頜首,“玄德自幼便聞聽教誨,知道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的道理,北海若是信的過我,自可說與我聽”。


    孔融再不猶豫,道:“臣強主弱,徒之奈何!”


    劉備心中一跳,到來之前他就聽說了李賢與孔融之間起了間隙。


    原本聽說孔融將李賢的妻子送還,雙方重歸於好,可現在看來,隻怕事情遠遠沒有這麽簡單。


    電光火石間,劉備便意識到,這有可能是自己入主北海國的一個大好時機,一旦錯過了,往後就再難找尋了。


    “臣若不臣,當殺之!”


    毫無疑問,劉備是孔融請來的援兵,他自然應該站在孔融這一邊。


    “臣下兵多將廣,若是軍將逆反,隻怕擋之不住呀”


    這道是個難題,殺掉李賢也許並不困難,可困難的是如何處理他麾下的那批軍將。


    聽聞趙雲、徐盛皆有萬夫不當之勇,而胡庸、周倉等人也是難得的勇將,若是他們勾連到一處,一同襲殺都昌,還真是一個頭疼的事情。


    不過,隻有北海國亂起來,劉備才可能混水摸魚。


    如果北海國一潭死水一般,劉備又怎能火中取栗?


    想到這裏,劉備作胸有成竹之狀,道:“國相莫憂,我麾下兵馬八千,可為國相排憂解難!”


    孔融聞言大喜,他握起劉備的手,道:“患難方知真情義,若是大功告成,我必不負玄德!”


    劉玄德心中腹誹,暗道:隻要你退位讓賢,將北海國交給我便成了。


    兩人對視一眼過後,開懷暢飲。


    翌日一早,孔融麾下校尉便持書信前往邊界迎接劉備兵馬。


    與此同時,一隻白色的鴿子撲棱棱飛起,直往西方而去。


    幾個時辰之後,李賢拿著手中的布絹,道:“劉備的兵馬入境了”。


    徐庶似笑非笑,道:“利刃已至,都尉速借之!”


    李賢微微頜首,借刀殺人之計要想實施的滴水不漏,讓人看不出端倪,須得把握好時機,如若不然,一旦被人識破,獲利最大的李賢肯定會成為最大的嫌疑對象。


    不過,李賢明白富貴險中求的道理。


    在這兵荒馬亂的年月,一味的忍讓隻會讓人小覷。


    唯有見血殺人,才可以使人畏懼。


    兩日之後,劉備的八千兵馬順利抵達都昌城外。


    與此同時,一夥蒙麵賊人翻牆入院,劫殺了孔融。


    按理說,孔融位居高位,身邊不乏護衛,可這夥賊人翻牆入院,殺人縱火如入無人之際。


    消息傳出之後,城中大亂,而劉備臉色鐵青。


    孔融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關羽率軍抵達的時候死去,其中必有陰謀。


    這時候,就算劉備有一百張口也難以自辯清楚。


    最要命的是,孔融與劉備達成的協議隻有他們二人知曉,外人並不知道劉備的兵馬所為何來。


    如果孔融在世,一切都好解釋,可現在偏偏孔融遇刺身亡,這讓領軍抵達的劉備如坐針氈。


    “三弟,城中不宜久留,隨我速速出城!”


    張飛粗中有細,他頜首應諾:“咱們從後門出城!”


    劉備微微頜首,變故發生的太過突然,前一刻他還覺得北海國大權近在咫尺,可現在,他隻想逃離此處。


    孔融在北海國內有極高的聲望,無論是誰,殺死他都必須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劉備也想過留下來自辯清白,可他卻不想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由他人掌控。


    無論如何,返迴自家軍中才是要緊事!


    劉備的選擇無可厚非,對他而言,都昌城是一座陌生的城池,誰是敵人,誰是友人,他根本無從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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