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挨的時候,總覺得漫漫長夜何其難熬,可此時此刻,在糜繯睡著之後,李賢又覺得長夜太過短暫。()


    借著昏暗的燈光李賢盯著糜繯看了很長時間,怎麽看都看不夠。


    後來,若不是油燈沒了燈油,緩緩地熄滅了,說不定李賢能夠整整地看上一宿。


    都說情人眼裏出西施,在李賢看來,英氣逼人的糜繯在睡著之後別有一番滋味。


    如果說白日裏的糜繯是一朵帶刺的玫瑰,那麽,睡著之後的她就像是卸去了全部防備的蓮花,靜靜地綻放著。


    外頭的喧鬧聲早已經止歇了,瘋狂了一夜的軍卒們三三兩兩地睡去了,隻有輪值的軍卒強忍著睡意,依舊在巡弋,守護。


    黑暗中,李賢將糜繯抱到了榻上,又給她蓋上了衣物,自己隨便尋了個地兒睡了一覺。


    翌日一早,李賢的營帳內陡然傳出一陣尖叫,卻是糜繯發現自己無緣無故跑到了床榻上,後來,確認自己的衣物依舊完好無損之後她才止住殺人的衝動。


    李賢原本就睡的很淺,糜繯的尖叫聲輕易就把他吵醒了。


    什麽情況?糜繯是怎麽了?


    有心迴到營帳之內看看糜繯為什麽尖叫,可做了虧心事的李賢卻又有些不敢麵對正主兒。


    按照糜繯的性格,她若是知道李賢裝醉的真相,怕是拿刀砍李賢的心思都有。


    越是好強的女人,越不想輕易被人看穿自己的偽裝。


    可若是不去瞧瞧,李賢又怕糜繯真出了什麽問題。


    管他呢,隻要咬定自己醉後什麽都不知道,諒她也沒轍!


    猶豫片刻過後,李賢還是硬著頭皮來到營帳。


    甫一掀開帳門,李賢便險些與糜繯撞到了一起。


    “好啊,李賢,正好要去找你!”氣衝衝的糜繯瞪大了眼睛,大有一言不合揮拳相向的架勢。


    李賢打了個“哈哈”,道:“有事吩咐一聲便是了,何須勞你大駕”。


    提起這個糜繯便氣往上湧,她逼問道:“昨日裏你什麽時候醒的?”


    李賢故作茫然,“我也沒看時辰,大概是子時吧,你也知道,我喝了一肚子酒水,內急醒來之後看到你已經睡著了,就把這榻讓給了你,我自己尋了個地方睡下了”。


    “你可知道昨夜裏是誰把你送來的?”


    李賢搖了搖頭,道:“迷迷糊糊的,我什麽也不記得了”。


    糜繯鬆了口氣,卻又有些不甘心,道:“真的不記得了?”


    “確實不記得了,一開始好像是李衛他們,後來就記不清楚了,怎麽了?該不會是你扶我過來的吧?”


    李賢故意說出真相,他想試探一下糜繯的反應。


    糜繯聽罷之後咬牙切齒,道:“沒錯,就是我把你扶迴來的,要不然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李賢故作訝然,“啊呀,真是失態了,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呀”。


    “你還讓我給你倒了杯水!”


    糜繯這是秋後算賬的架勢呀,李賢不敢怠慢,急忙打起精神,運起三寸不爛之舌,狡辯道:“都說酒壯慫人膽,若是平時,我自然沒有這個膽子,可昨晚喝醉了,難免有些失態,三公子,喔不,三小姐你就大人大量,莫要與我一般見識了,我真的隻是一時糊塗,”。


    白日間,李賢前唿後擁,他麾下的數千名將士對其俯首帖耳,不敢有絲毫違抗,端的是威風八麵,可現在,在糜繯麵前,那個耀威揚威的北海國都尉卻像個做錯事的丈夫,陪著小心,帶著笑臉。


    不知怎的,糜繯一下子就消了氣,不過,她嘴裏還是說道:“你睡著之後有沒有聽到什麽?”


    李賢心頭一跳,知道肉戲來了,這時候說什麽也不能承認自己聽到了糜繯的心事,如若不然,後果堪憂!


    有了心理準備,李賢說起慌來顯得鎮定無比,“沒有啊,我什麽都沒有聽到,怎麽了,誰說了什麽嗎?”


    糜繯這才徹底放下了心,她漲紅著臉,嘴硬道:“沒有,沒有人說什麽”。


    劍拔弩張的緊張氛圍一掃而空,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帳內開始彌漫著一股曖昧的氣息。


    李賢不敢多言,生怕觸怒了糜繯,而糜繯待了一陣子之後,不知想到了什麽,竟然落荒而逃。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李賢這時候才有些信了。


    洗涑完畢之後,李賢與糜繯共同用了早餐,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李賢總覺得他跟糜繯之間的關係又近了一步。


    沒人的時候,糜繯會在李賢麵前卸下全部偽裝,露出女子的模樣,而李賢每一次都會瞪大了眼睛,仔細地打量。


    如此急色的神態自然惹得糜繯嗔怒不已,不過,女為悅己者容,如癡如醉的李賢還是滿足了糜繯的“虛榮心”。


    接下來,李賢又在昌平附近待了三日,終於等到了孔融收兵的軍令。


    陶謙與孔融締結盟約之後,雙方人馬相約共收刀兵,互不再犯。


    如今,退兵的時限已到,孔融自然不想食言而肥。


    其實,按照孔融的意思,是想與陶謙守望互助,共禦曹操的,隻不過,一心守成的陶謙不想招惹曹操,才拒絕了孔融的好意。


    對此,李賢嗤之以鼻,他記得很清楚,曹操的父親曹嵩就是死在了徐州郡,而曹操打著為父尋仇的旗號殺入徐州,若不是陳登與呂布在後方給了曹操一刀,這徐州說不定就換了主人,也絕不會有劉備什麽事兒!


    相反,曆史上,孔融是敗在了袁紹手中,與曹操幹係不大。


    不過,如今李賢穿越而來,又在樂安國內與曹操結下了大仇,隻怕,曆史已經有了改變。


    睚眥必報的曹操肯定會先於袁紹攻打北海國!


    至於何時曹軍抵達,想必就在袁術兵敗之後,曹操絕不會等待太久。


    袁術何時兵敗?李賢記得大概就在最近幾個月的時間。


    用不了多久,自立為帝的袁術就會落得一個兵敗病亡的下場。


    也就是說,李賢還有幾個月的時間準備,到時候,大舉入侵的曹軍肯定來勢洶洶。


    為了防範可能出現的曹軍,按照孔融的意思,東萊軍與北海軍分別駐紮在北海國的西、北兩座城池:劇縣、朱虛。


    從平昌到劇縣還有兩百多裏的路程,大軍整頓一番便出發了。


    與太史慈分道揚鑣之際,太史慈拍著李賢的肩膀,道:“維中,以後若是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開口!隻要我太史慈有一口氣在,絕不負你”。


    有這一句話,比得了幾千兵馬還要過癮,李賢大喜,他也笑道:“這話我也同樣送給你,你我兄弟之間榮辱與共!”


    “榮辱與共!”


    到了這種時候,無論是太史慈還是李賢都已經站穩了腳跟,他們不怕孔融秋後算賬,因為他們都已經有了足夠的底氣。


    隻要孔融沒有發瘋,他就不敢自毀長城。


    過往的經驗說明,北海國離不開李賢的東萊軍,也離不開太史慈的北海軍。


    這兩股人馬,缺少誰都不行。


    兩軍分離之後,一萬三千名東萊軍卒踏在黃褐色的土地上,氣勢駭人。


    經過這段時間的磨合,徐和麾下的軍卒也漸漸適應了東萊軍的軍紀氛圍,小的習慣秉性雖然一時難以改進,可大的惡性卻已經完全杜絕了。


    沿途間,行軍趕路的時間最是無聊,可軍卒們卻毫無怨言。


    在閑暇的時間,李賢已經兌現了諾言,論功行賞,每一名軍卒都得到了與其匹配的犒賞。


    此時,老卒身上都是沉甸甸的,裝滿了錢財。


    這等情景看得新卒眼熱不已,他們不禁對未來充滿了期盼。


    東萊軍軍紀頗佳,士卒手中又有銀錢,所以他們從不做些強買強賣的事情。


    一來二去,東萊軍秋毫無犯的說法也就傳揚開來。


    此番,從平昌城開赴劇縣,沿途間的鄉民百姓俱是夾道歡迎。


    李賢及其麾下的東萊軍在等閑百姓心中已經成了戰無不勝的常勝軍。


    管亥麾下黃巾號稱十萬,兵圍都昌,最後還不是被李賢一擊破之?


    卞喜、卞南兩兄弟陣斬兗州刺史劉岱,何等的猖狂?到頭來還是雙雙慘死在李賢手中。


    曹操麾下大將太史慈,殺的劉備丟盔卸甲,落荒而逃,如此英雄,卻也敗在了李賢手中。


    陶謙次子陶應,原本想趁著李賢不在是時候敲個竹杠,哪曾想又被東萊軍狠狠地教訓了一頓。


    上述這幾場戰事,徹底扭轉了北海國內無強軍的觀點。


    無論郡國內外,提起李賢,提起李賢的東萊軍所有人都會讚一聲“精兵強將”。


    百姓擁戴的場景李賢早已經習以為常,可初次見到的糜繯卻顯得十分驚異。


    在徐州郡內,平民百姓對官軍可是畏之如虎的,像這等擁戴歡唿的情景絕不會出現!


    這李賢到底用了什麽手段,竟然盡收民心!


    糜繯不禁琢磨著,如果孔融看到了這一幕,會不會生出別樣的想法。


    沿途間,不斷地有能人異士試圖加入軍中。


    跟著李都尉就有可能升官發財,這樣的美事,誰不想試試?


    李賢不想打擊鄉民參軍的積極性,隻要能夠通過遴選,便一概收取。


    就這麽行進間,等到東萊軍抵達劇縣的時候,一萬三千人的兵馬又多出了六百人。


    多出來的這些人馬全都是半途間加入的,他們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些看家本領。


    或是精於射術,或者氣力驚人,總之,個個實力不凡。


    都尉與長史截然不同,李賢身兼長史的時候,並沒有太多人前來投靠,可現在,高升做了都尉,投奔李賢的人群便趨之如騖,數不勝數,這就是權力地位帶來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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