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細?還他娘的是黃巾的奸細!


    李賢忍了好久,還是沒忍住笑出聲來。


    “小賊為何發笑?”夷安令莊文從未被人如此無視過,一時之間隻覺得氣往上湧,怎麽也按耐不住。


    李賢指了指自己,高聲說道:“我是奸細?”


    莊文做慣了指鹿為馬的事情,知道這時候萬萬不可服軟,他嘴硬道:“不錯,我看你與這寧毅都是一夥的,想詐開城門,與黃巾裏應外合是不是?”


    李賢沒有急著否認,他擊掌笑道:“來人呐,告訴莊縣尊,我是誰!”


    話音剛落,從鄉民後陣便傳來一陣齊整的呐喊:“夷安縣尉李賢是也!”


    “噠噠噠”齊整的腳步聲宛若雷霆一般,震的城頭上的守軍心慌意亂。


    “什麽?夷安縣尉?李賢?”


    李賢北上救援都昌的時候,莊文還當作一個笑話來聽的,前一段時間,聽說此人與張饒廝殺作一處,徑自北上了,由於沒有音訊,莊文還以為他死了。


    死就死了,不過是一個遊繳罷了,諾大的北海國,遊繳的官兒沒有三十也有**個,誰也不會把他當迴事兒。


    再後來,聽說劉備劉玄德與他人合力趕跑了管亥,解了都昌之圍,那個人好像也叫李賢。


    莊文壓根沒有把兩個李賢聯係到一處,在他想來,天底下重名重姓的人多了去了,那介亭李賢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遊繳,萬萬不可能從蒙山殺出,又擊敗管亥的!


    現在呢?


    新來的縣尉也叫李賢,這他娘的是巧合還是什麽?


    不管怎麽說,適才莊文對李賢的態度都算不上友好。


    騎虎難下,當著城上城下這麽多人的麵,莊文也不好拉下臉麵,賠禮道歉,他隻好板著臉,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縣尉?李賢?為什麽我沒有見到朝廷文書?”


    李賢從懷中摸出一張布帛,嘴裏道:“文書在我手裏,是真是假,縣尊一看便知”。


    隔著老遠,布帛上頭嫣紅的大印都顯得鮮紅無比。


    城頭一陣嘩然,來者竟然真是縣尉,適才縣尊還罵了他!


    這下子有好戲看了。


    莊文雖然是一縣之令,可行事不得人心,之前隻是迫於無奈,兵勇們才不得不偏向於他,其實打心眼裏,大家夥兒都希望能夠有一個與莊文分庭抗禮的家夥出現。


    之前的縣尉隻做了一年就被莊文排擠的離開了,接下來的日子裏,夷安縣尉幾乎成了燙手山芋,沒人敢接。


    如今,李賢兵臨城下,怎麽看怎麽都是個下馬威。


    莊文心中早已經把孔融罵了幾百遍,可當下卻還是不得不幹笑著,道:“喔,原來真的是李縣尉,我還以為是賊寇假扮的呢!來人呐,開門,讓李縣尉入城”。


    好家夥,都這時候了還不忘挖苦諷刺。


    看來,對方是真的把自己恨到了極處,李賢翻了個白眼,道:“且慢,如果縣尊大人不放心,大可以派人去都昌走一遭,看看我這個縣尉是真還是假”。


    這就是針鋒相對了,莊文勃然大怒,他沒想初來乍到的縣尉也敢跟他唱對台戲。


    “是真是假,本官自有判斷!”


    聽到這話,李賢反而不急了,他轉身就走,道:“那我便敬候佳音”。


    莊文沒想到李賢說走就走,連句客套話都欠奉。


    這他娘的什麽意思?


    誰都知道北海相孔融最為尊“禮”,誰要是把今天的事情捅到他跟前去,莊文鐵定吃不了兜著走,最大的可能就是卷鋪蓋走人!


    莊文在縣令這個位置上如魚得水,哪裏舍得離開。


    可李賢已經明白無誤地表露了態度,這時候讓莊文開口挽留,隻會徒惹他人笑話。


    莊文猶豫再三,還是沒把“且慢”這兩個字說出口。


    浩浩蕩蕩的六千多人馬唿嘯而來,施施然而去。


    自始至終都沒把城頭的守軍看在眼裏。


    之前,李賢故意藏拙的時候,守軍還沒有看到介亭兵勇的軍威。


    可等到大軍迴轉的時候,四營人馬整齊劃一的動作給守軍帶來了深刻的印象,他們相顧駭然,麵麵相覷,有些人不禁想到,若是城下的兵馬攻城,己方的勝算又有幾成?


    李賢的官軍並沒有離的太遠,他們就在距離城池不過五百步遠的地方安營紮寨,擺出一副長期駐紮的模樣。


    莊文看罷之後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大隊人馬砍伐木材,安紮營房的時候,寧毅來到李賢身邊,施禮作揖,道:“縣尉為了我寧家堡的事情跟縣令鬧成這般模樣,我心有愧呀”。


    李賢連連擺手,道:“寧堡主哪裏話,依著我的脾氣,早晚會跟那縣令鬧翻,我算是看明白了,他那信口雌黃的本事著實不凡”。


    寧毅苦笑著說道:“總而言之,讓縣尉為難了”。


    李賢故作惱怒之色,道:“你再多嘴的話,我可要把你轟出去了”。


    寧毅隻得閉嘴告辭。


    沒多久,帳外軍卒通稟,說周倉前來拜見。


    李賢心頭一跳,道:“讓他進來”。


    周倉入帳之後直剌剌地杵在那裏,半晌沒有吭聲。


    李賢倒也不忙,他自顧自地翻著兵書,悠然自得。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倉終於按捺不住,道:“剛才那件事你做的痛快!”


    李賢訝然:“哪件事?”


    “還能是哪件事,自然是與城頭的狗官針鋒相對的這件事”


    李賢“恍然大悟”,道:“你也看他不順眼?”


    “何止是不順眼?如果我現在還是黃巾,晚上就夜入宅院,取了他的狗頭!”


    李賢心中一喜,周倉這麽說,豈不是在心裏已經默認了自己官軍的身份?


    真是可喜可賀呀。


    當然了,這番是萬萬不能說出口的,不然待會兒周倉抹不開臉麵,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情。


    這時候最恰當的選擇就是裝聾作啞,當做什麽不知道。


    “莊文是猖狂的太久了,不用你動手,三月之內,我必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周倉猶疑起來:“此話當真?”


    “那還有假!”


    “好,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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