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公子,不知道我們能否拚桌呢?”


    孟無常等待的時候,張畫一行人來到了他身旁,綠柳上前幾步,看了一眼沒有空桌之後,她開口輕聲說道。


    孟無常看了幾人幾眼,也是點了一下頭,表示可以,隨即張畫一行三人也是坐了下來。


    “在下張畫,不知這位兄台怎麽稱唿?”張畫坐在孟無常對麵之後,他開口問道,孟無常微微一點頭,也是很有禮貌的迴應道:“孟無常,山陰縣人士。”


    “孟兄,有禮了。”張畫說著對他拱了一下手,孟無常也是點頭笑著迴應。


    這時,麵攤老板給孟無常端上了一碗麵,份量很足,而且裏麵的葷腥,也是要比一般人的要多。


    “公子,你的麵來了,不知三位要吃什麽?”麵攤老王雙手扶後問道張畫三人,張畫看了一眼孟無常麵前的麵條,隨後看了老淩和綠柳沒有意見之後,他開口說道:“就和孟兄上一樣的吧,三碗。”


    “好的,您稍等。”


    說著,麵攤老王就迴去下麵去了,孟無常如今很餓,對著三人點頭之後,他也是迫不及待的吃了起來。


    張畫見到孟無常不是吃,而是吞之後,他也是愣了一下,剛才孟無常和賣饅頭小哥對話,張畫聽的一清二楚。


    孟無常說是賣字為了解決囊中羞澀,但是見到他渾身都掏不出第二枚銅錢的時候,張畫也是明白了不少。


    和老王要了一個茶碗,給孟無常倒上一杯茶水遞在他麵前後,張畫也是不由笑了一下:“孟兄,你慢點吃,這樣容易嗆著。”


    孟無常聽到之後,嘴裏也是含糊不知道在說什麽,趕快吞下去,用隨身帶的手帕擦了一下嘴,他有點不好意思說道:“讓張兄見笑了。”


    張畫搖頭表示無礙,見到這時孟無常沒有繼續動筷,張畫說出了自己的疑問:“孟兄,山陰縣在那裏?”


    “山陰縣在這裏北邊,大概有二百多裏路……聽張兄口音,你好像是邊陲人士?”孟無常好奇問道。


    而張畫也是點了點頭:“沒錯,我們幾個是石城人,至今已經出發了快有一個月。”


    “石城?”孟無常嘴裏喃喃說道,隨後想起什麽的他,這時眼睛裏突然冒出一絲精光,震驚說道:“石城!那張兄,你可是那個畫出奔馬圖的張畫?”


    不久之上北晉前來南慶求親,聽說邊陲城池的張畫向陛下貢獻奔馬圖一副,這才讓陛下沒有答應北晉。


    此事如今是天下公知一事,北晉和南慶向來不合,倘若陛下真的答應了北晉的求親,那麽民間定會沸騰一片。


    此刻見到正主就坐在自己麵前之後,孟無常雙眼放光,如同當今見到自己偶像的小迷妹一樣看著張畫。


    張畫有點尷尬,往日趙府對自己說過,奔馬圖在京都以及天下引起的反應,但這事至今已經過了很長時間。


    張畫本以為這事已經被人們遺忘,可沒曾想道如今居然還有人會記得。


    “嗯,的確是在下,不過那奔馬圖並沒有民間傳的那麽誇張。


    當今陛下聖明,即便沒有我那副奔馬圖,想必陛下都不會同意和北晉和親。”


    張畫如實說道,自己清楚,那副奔馬圖圖絕對沒有那麽誇張的能力,背後肯定有人推動才會有如今這般傳聞。


    其實在陛下和北晉和親一事上,自己根本沒有出任何的力氣。


    張畫的坦誠,在孟無常眼裏就是謙虛,帶著一絲崇拜看著張畫,他也是繼續說道:“張兄此言差矣,在下曾經見過一次奔馬圖的拓本,隻是區區一眼,就讓在下心裏湧現宏圖之誌,一心決定為國家貢獻自己的綿薄之力。”


    張畫一愣,聽他的這副話,在看孟無常如今的模樣,張畫感覺他就像一個被洗腦的教徒一樣。


    奔馬圖在後世再怎麽聞名,可歸根結底,它隻是一副畫而已,心生宏圖之誌?這明顯是磕藥磕多了才會有的效果吧?莫非這人還有什麽其他怪癖不成。


    孟無常不知道,在張畫眼裏,他如今就是一個大晚上不睡,一心修仙想位列仙班的神經病一樣!


    而更可怕的是,這個神經病,不知道自己是神經病,還把自己當作正常人!


    “要不要離他遠一點?神經病,應該不會傳染吧?”張畫腹誹說道。


    而此刻,孟無常眼裏帶著幾抹狂熱,小心翼翼的問道張畫:“張兄,不知道奔馬圖原本,你如今可曾攜帶在身?”


    “不,奔馬圖如今不在我手,這時我也不知道它在何人手上。”張畫說道,而孟無常聽聞之後,他不免失望的歎了一口氣。


    這時,張畫三人的麵端了上來,麵攤老板端著托盤,將三碗麵一一放下之後,也是離去。


    味道很香,聞了一下之後張畫就來了胃口,拿起竹筒裏麵的筷子,可剛想動筷,張畫就感覺旁邊有一道眼神一直盯著自己。


    “孟兄……可還有事?”張畫放下筷子,有點拘謹的說道,被一個人大男人死死的看著,這誰不會害怕?


    “沒事,張兄你吃。”孟無常看著張畫笑道,張畫點了點頭,身體不自然的抖動了一下,拿起筷子攪拌一下,可沒等入口,他就受不了。


    “孟兄,你有什麽話就說吧,你這樣盯著我,我很不自在呀!”


    孟無常苦笑了一下,見到張畫索性放下筷子之後,他躊躇一下問道:“張兄此次去京都為了何事?”


    “和孟兄一樣,準備參加科舉考試?”


    “哦,是嗎?那麽張兄如果中舉,不知道準備投那家名貼?”


    投名貼,這是一個在南慶心照不宣的事情,南慶科舉製度製度完善,鄉試,會試,殿試。可是再怎麽完善公允,但奈何想鯉魚躍龍門的人太多。


    除了三甲之外,其他中舉的人隻能等待有官員下馬或退休,才有空餘的位置才有機會為官。


    可是南慶沒有什麽到年紀退休的說法,隻要你不犯大錯誤,或者被抓住,那麽這一生都可以在朝為官。


    沒有退下來,底下又有太多人等待,投名貼就理所應當的誕生了。


    名貼,就相當於後世的簡曆,不上麵不僅要寫自己基本信息,而且還要將自己最拿手的東西給亮出來。


    琴棋書畫,舞刀弄劍,隻要是你擅長的都可以記錄其中,然後投到自己中意門閥世家之中。


    而門閥世家一旦看重,那麽從此之後,你身上就有了他們的烙印,有了門閥世家的幫助,官途也就變得一片坦蕩,如同康莊大道一般。


    張畫對著也是有點了解,不過如今他都沒有中舉,投名貼一事,張畫還真的沒有想過。


    “那孟兄你準備投那家呢?”張畫沒有迴答,反而問道孟無常。


    孟無常聽聞之後,一改剛才輕浮模樣,端莊的向北方拱手說道:“當然是當朝太傅,劉太傅。”


    劉太傅,劉奉明,他在天下文人的眼中,那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全天下文人的主心骨,凡事讀書的人,都願意在他麾下辦事。


    可是,這樣一個傳說級別的存在,張畫覺得他就像一個大boos一樣,每一個人都想刷,可是最終能成功的又有幾個?


    “孟兄,那如果失敗了呢?”張畫冷不丁得說道,但是他所說孟無常仿佛預料到一樣,如今很冷靜的說道:“不能在太傅門下著的確很可惜,但是能夠和太傅同朝為官,那麽孟某投在那家門下這又有什麽關係?”


    孟無常此言,這讓張畫心裏為之一震,一直以來張畫對於態度劉奉明,都是處於一個一知半解的狀態。


    他是當朝太傅,他是文人主心骨,他地位超然,可是當孟無常輕而易舉說出那句話,不惜之後站錯隊,一損俱損為代價,都要和劉奉明同朝為官之後,張畫終於明白,劉奉明在全天下讀書人心中的位置。


    精神支柱,精神領袖,和驅散黑暗,照亮前方道路的明燈。


    劉奉明這個人,他不僅在讀書人心目中已經被神化,而且他的位置,儼然到達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高度!


    就連當今陛下,南慶如今國主,張畫都敢保證,他都比不過劉奉明在讀書人心目中的位置。


    倘若有一天,劉奉明要是想取其帶之,隻要理由合理,那麽全天下的讀書人都不會有任何反對!甚至有激動者會拍手叫好都不一定!


    這樣一個人往日到底做了什麽才會有如此的位置和高度,張畫如今也是迫切想見他一麵。


    迴過神來,感覺自己有點跑偏之後,張畫收斂心神,問起了另外一件事:“孟兄,倘若這次沒有高中,你又會如何?”


    張畫好奇問道,而孟無常沒有任何考慮,直接說道:“沒中。那就在京都繼續學習,來年再考便是了。”


    張畫一愣,隨即又說道:“可是沒中再次參加科舉需要有一年的間隔期,那這一年的話費?”


    “放心,我爹娘定會支持我的舉動,可如今家境清苦,恐怕沒有多少剩餘……不過無論如何,我都要參加科舉,並且榜上有名,不然我則沒有任何臉麵去麵對我的父母。”


    孟無常雄心壯誌的說道,但是張畫聽聞之後,卻是默默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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