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黑影輪廓也不說話,突然一使勁直接就把公主和舒瓔蓋身的被褥掀開,並惡聲惡氣地丟下一句話。


    “多餘之人,怎可辱沒佛家被褥。”


    因為整個屋子太黑,舒瓔一聽就是老尼的聲音,但是也分不清到底是哪一個,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上去奪,可對方拽得死死的,用勁一拉把舒瓔摔了一個趔趄,一頭剛剛撞上柴火上,疼的舒瓔“啊”的一聲大叫,黑影輪廓沒有憐憫之心,依然再一用力,把全部被褥從床上搶走。


    “舒瓔,舒瓔,你在哪兒,怎麽啦……怎麽啦……”公主從床上一翻坐起來,伸開雙手到處瞎摸,可怎麽也摸不到舒瓔在哪兒。“舒瓔,怎麽樣,你在哪裏,摔著了嘛……摔著了嘛,嚴重嘛……”


    舒瓔知道公主著急,慌忙抹黑上前握住公主的手安慰道:“公主……公主,我在這兒,沒事,沒事……不知是哪一個老尼姑看不慣我們,我們的被褥搶去了,我去奪迴來。”舒瓔瞬時轉身,卻被公主拉緊死死地不放手。


    “不要,不要,拿走就拿走吧!”


    “這怎麽行,天這麽冷,您也知道,這屋子四麵牆都沒有,到處落盡灰塵布滿蛛網,亂七八糟的,連那凹凸不平的屋頂上,都是重重疊疊茅草蓋的,破爛不堪,而且還昏暗潮濕,連個燈都沒有,怎麽能住人……我去奪迴來……”舒瓔使勁掙脫,可公主拽住舒瓔的雙手,就是不放。


    “算了,人家不待見我們,那能啥法子。”公主輕聲地道。


    “公主,您看看這五女庵,不蔽風雨、茅茨土階,寒風凜冽,連最基本禦寒的都沒有,您哪能吃這份苦……”


    “好啦,好啦,讓她拿去吧,明天我們自己想辦法,堅持一個晚上而已。”


    “我們是客人,怎可如此對待,都是大和尚的錯,找這麽個地方破地方,還說什麽什麽對公主好。對公主安全……”


    “你就不想想,這裏為什麽叫五女庵啊,剛才雖然是傍晚了,看不清楚,但是你沒有發現這個庵堂隻有五個人嗎。我們一來,不就多了兩個人,如此便壞了人家的規矩……不然怎麽叫五女庵,也就是說隻能容下五個人……”


    芊月公主雖然看上去鬱鬱寡歡、軟弱無力,神情恍惚的,但是聰明伶俐,心思縝密,一看就明白這些,但是舒瓔是個大腦粗,隻知道伺候人,哪懂這些。


    “公主,既然隻能住五個人,都是大和尚的錯,偏偏送這裏來……”


    “好啦,要以德報怨,得過且過吧。也許人家也是無心之過呢!”


    “還無心之過,一床破被褥都還搶走,能礙她什麽事,真是過分。”舒瓔剛才一著急,都忘記自己被撞了一下,此時才感覺額頭劇烈疼痛“呀”了一聲。剛才公主聽到撞擊聲音的,知道舒瓔肯定在哪裏撞著了什麽地方。


    “讓我看看,撞哪兒了,嚴重不,疼不?”


    公主想摸摸舒瓔被撞的地方,心中擔心,可舒瓔說什麽就是不讓公主摸,還說道:“沒事,沒事隻是輕輕觸碰了一下,沒有傷到……”


    “那我就放心了,快點睡吧!”


    “怎麽睡,現在被褥都被搶走了。”舒瓔甚是委屈。


    “把墊在下麵的被褥拿起來蓋在上麵,你把旁邊的麥稈多墊些在下麵,就這樣蜷縮著睡一個晚上,明天再說了。”公主一邊說一邊摸黑就去整理被褥。可舒瓔怎麽能讓她動手的呢,慌忙搶過去說道。


    “公主,您不需動,這些事情都讓我來吧!”


    被褥被淨塵給強製搶走了,不給公主舒瓔用,是因為她對公主二人不待見。也不是她就心狠,而是她隻是脾氣古怪難以捉摸而已,一般人都不甚了解她一天內心在想些什麽,所以就算下麵的小徒弟都是很懼怕的。


    五女庵的建庵祖師就曾因為感情上受到了極大的傷害,然後出家在八台山的半山腰上自己搭建的一個三合院,一開始隻有一個人,後來發展成五個人,於是取名叫五女庵,並且立下規矩,六人則多,四人則少,不多不少五人剛剛好,五女庵又是自給自足,也沒有善男信女的施舍和信徒,一切全靠尼姑們自己勞動。


    因為五女庵太清貧了,就是有想出家的信女也不會選擇來這裏出家的,所有五女庵基本上都是沒有外來人的,對公主和舒瓔而言,其實是最好的地方。


    舒瓔也是麻利,三下五除二就把床鋪鋪好了,然後扶著公主躺在床上,再小心翼翼地把被褥給蓋上。公主躺下後,舒瓔關心地問道:“公主,委屈您了,您就將就一下,明天再去找主持要幾床被褥,不然這個冬天怎麽過……”


    “不了,既然都被拿走了,你就不要激化矛盾,我們現在要委曲求全,能有這個柴棚容身就是天恩了……還有,從明天開始,不許再叫公主,幸好剛才師太沒有聽見,不然我們都會很危險。以後你就叫我小姐吧,聽見沒有,切記……”


    “知道了公主……不,小姐……”舒瓔都叫了許多年的公主,一時改口還真有點拗口,心中越想越不是滋味,一股委屈和憤怒湧入心頭。


    “好啦,你也鑽被窩睡吧,裏麵暖和點,不要坐著……你想想,搶被褥的肯定不是主持,本來就是她給的,幹嘛又要迴去,所以肯定是淨塵師太個人行為……”


    公主一邊說,還一邊把被褥掀開一個口子,好讓舒瓔能鑽進去睡覺。其實舒瓔也躺進去,兩個人挨著,反而暖和一點,於是舒瓔也膽怯的鑽了進去,而自己隻是蓋一點,還盡量靠邊,生怕公主沒蓋到或者被擠著了。


    多少天來,一路奔波路途勞頓,都累了。雖然舒瓔習慣照顧人,但是怎麽說也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娃娃,體力長時間透支肯定是不行的,二人就如此緊挨著,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舒瓔還做了個美夢,夢見了金碧輝煌的皇宮……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天氣突變,便下起了鵝毛大雪。環境越來越惡劣,寒冷是肯定的,加上天氣也來湊熱鬧,給人難堪,不一會兒,整個八台山就陷入白茫茫一片。


    公主第一次遇上如此惡劣的環境,她那弱不禁風的身子怎可抵抗的了。也不知怎麽了,公主在睡夢中突然打了一個噴嚏,接著就是一個冷噤。然後被冷醒了,用手拉了拉被褥,二人裹得更緊。


    公主突然打噴嚏和打冷顫,謹慎小心的舒瓔被驚醒。“小姐您醒了嘛……怎麽這麽冷的鬼天氣!”


    “噓噓噓……小聲點。聽……是不是外麵有‘沙沙沙’的聲音!”


    二人都安靜了下來,仔細一聽,還是真的。舒瓔趕忙抬頭一看,外麵稍微亮了一點,一片灰蒙蒙的。估計白雪是白色的緣故,反而增加了一點亮度吧!


    “哎呀,小姐,下雪了啊!”


    “啊!真的下雪了?”公主驚訝地問道,抬頭一看,原來真的下雪了。


    “小姐,您冷醒了吧!”舒瓔翻身起床,轉身把被褥的邊緣壓緊,怕透風公主冷。“公主,這肯定不行,如此下去不是辦法,我想了個法子,這裏不都是柴垛的嘛,我們生一堆火,不就暖和許多了嘛。”


    “不可不可,這裏到處都是柴垛,萬一引燃了怎麽辦啊!”公主膽小,擔心地道,也不支持舒瓔的辦法。


    “放心,小姐,我有辦法的。”舒瓔井井有條的,摸黑找了柴垛,然後打開火折子吹了幾下,點燃柴垛。不一會兒柴垛越燒越旺,整個屋子就暖和多了。此時屋子也趁火光亮了起來。


    這時,公主才定眼一看,舒瓔的額頭上鼓了一個大包。公主非常地心疼,讓舒瓔靠在旁邊,右手輕輕地撫摸著問道:“疼嗎?”


    “嗬嗬嗬……不疼小姐……皮外傷,小事情!”舒瓔騙公主道。都撞如此一個大包,能不疼的嘛,隻是舒瓔不想讓公主擔心而說的騙人的話。


    公主上前用小嘴輕輕地吹著風,以此減輕舒瓔的疼痛,舒瓔心中萬分地感激,於是下定決心,不管什麽情況下,都要護公主的周全,不讓任何人傷害她。


    公主和舒瓔在談話不知不覺,天也慢慢地亮了。公主始終蜷縮在被窩裏,而舒瓔卻在床邊,相互拉著手說著心裏話。其實公主確實是睡醒了,沒有睡意,而舒瓔困的很,因為生火怕把柴垛點燃了,所以一直看著,強忍著陪著公主而已。


    談話中,不經意間,天空越來越亮,因為生火了,柴棚暖和一點,加上天亮了,要比晚上氣溫高點。如果說冷,舒瓔是對著火堆烤火發一邊確實不冷,但是後背卻早已凍麻木了,但是依舊保持一個姿勢拉著公主的手不放。


    天亮了,五女庵的其他幾位師父也相繼起床了。公主也懂事,人家都起床了,可自己不能賴床,也麻利地起來了。站在院子裏一看,千裏冰封、萬裏雪飄、鋪天蓋地、銀裝素裹,簡直太美了,以前在皇宮從來沒見過如此漂亮的雪景。


    公主站在漫天飛舞的雪中,深深唿吸,感覺空氣都那麽清新,到處都是玉樹瓊枝,潔白素裝,唿吸順暢了,心情也好了許多,完全忘記了自己身處逆境之中。


    八台山處於花池群山之上,地勢高峻雄偉,氣勢巍峨,周圍河穀深切。腳下群山起伏,如波似濤,延綿千裏,西南部為白沙河支流,穀坡寬闊,參差錯落。每當山風吹拂,五女庵的左邊山脈,萬頃皚皚白雪的竹海輕波悠悠,一望無垠,令人流連忘返。五女庵就處於竹海的邊緣,因為地理位置剛剛處於一個半山腰的平台邊緣,鵝毛大雪洋洋灑灑,萬頃雪海波濤滾滾,好似在彎腰招手致意。


    五女庵,也不向其他庵堂那樣規模宏闊、瑰麗壯觀,更沒有鬥拱交錯、簷牙高啄和畫棟雕梁,甚至看上去寒酸落魄,牆壁也沒有描畫朱紅,都是泥土胚,房頂茅草覆蓋。而在五女庵的右邊便是一塊空地,就是用來種麥子和玉米等農作物的地方。


    在庵堂的門口有幾棵蒼勁的銀杏樹,古木參天好似在訴說著五女庵的故事。進入院子,不見有任何香客信女,一派幽靜、肅穆的氣氛。三合院的正屋裏供奉著一座觀音像,案前青煙嫋嫋,除此之外再無供奉其他菩薩。


    一大早上,淨塵風風火火就過來,陰陽怪氣地指著芊月公主命令說道:“都什麽時候了,你還不去生火燒飯?”


    本來,公主和舒瓔以為,自己隻是暫時居住,是屬於客人的,不需要幹什麽,沒想到如此寒冷的一大早上,淨塵就過來讓公主去幹活。本來舒瓔一直忍著,昨天晚上的事情就差一點火了,可這次如果不再發火壓製的話,就不是舒瓔的性格了。


    “你說什麽,讓我家大小姐去給你燒火做飯?”舒瓔火冒三丈地吼道。


    “怎麽?難道不是她去,還是我去?”淨塵黑著臉怒懟舒瓔。“在五女庵,就有五女庵的規矩,你們剛剛來,能讓你們住在這裏就不錯了,不幹活難道白吃白喝不成?”


    “你……”


    “你什麽你,如果不是真佛山的大和尚給師妹求情,怎麽會收留你們,不要忘了,五女庵隻能容下五個人……”


    “別說那麽多廢話,要燒火你自己去,我家大小姐不會去的。”


    “不去也可以,就不要吃飯了……”淨塵是一個說得到做的到的人,一看她耷拉個臉就知道,不是玩笑話。


    雙方就這樣僵持著,誰也不退步,如此肯定是不行的。為了打破僵局,公主慌忙上前小聲地客客氣氣地道:“師父,您不要生氣,我去生火燒飯便是。”


    “誰是你師父,以後不許這樣叫了,我淨塵隻有一個徒弟叫清逸,不要攀關係,以後燒火做飯都是你們的任務,如果做得不好就罰一天不許吃飯。”


    “你……你膽敢跟公……小姐如此說話?”舒瓔針鋒相對,說什麽也不忍了。


    “要想住在這裏,必須按照我的規矩來,不然可以走人。”


    整個五女庵,淨蓮雖然是主持師太。但是操持五女庵事務的都是其師姐做主的,而主持基本整天都是在正屋裏念經,從早到晚,一步不離開,具體念的什麽經誰也不知道。


    淨塵一天的主要任務就是帶著或者安排三個小徒弟幹活,種莊稼種蔬菜瓜果和上山打柴等等。因為不接受信徒施舍,也沒有信徒來這裏參拜,就意思如此特色,在整個庵堂界,五女庵享譽內外,但是民間隻是傳說,誰也沒有見過,也不會來,這裏因為太清貧了,一般人都堅持不下來的。


    舒瓔直接就衝到淨塵的麵前,差一點動手。公主害怕事態擴大,現在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隻好隱忍,按照別人的規矩辦的。


    “舒瓔,舒瓔,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我去燒火做飯即可。”


    說完,公主就朝廚房走去,舒瓔一看公主都去幹活,慌忙上前攔住公主。“小姐,歇著,讓我去……”


    本來隻要有人幹就行了,管他誰幹,結果淨塵一定要讓公主去燒火,就是不要舒瓔去。雙方的矛盾越來越激化。但是公主能觀察事態,如果真要動手得罪了淨塵師太的話,說不準自己連這個棲身的柴棚都沒有的了。又沒有另外地方可以去,也是無奈的。“好啦,我去……我去……”公主還是堅持自己親自去燒火做飯去了。


    公主在幹活,那舒瓔應該也沒有什麽可幹的啊,於是就可以去幫忙公主的了,可萬萬沒想到淨塵卻讓舒瓔去二裏外的小溪溝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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