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因為一直遵守那張黑紙上的規矩,所以姬軒一直沒有去外邊打聽消息。


    現在從那些人的口中倒是讓他得到了一些有意思的情報。


    這些人都是外門弟子。


    而這裏便是那些外門弟子的居所。


    未能被選中卻又通過試煉的修士可以在這裏等待機會。


    成為外門弟子並不會獲得更多的修煉資源。


    這些修士仍舊和散修無異。


    但留在太虛劍閣終歸是比在外邊漂泊要好的。


    畢竟這裏的腥氣濃鬱程度和外邊不可同日而語。


    隻要可以凝聚出劍心,就可以重新獲得成為內門弟子的機會。


    他們一直在等待那樣的機會。


    可是那種等待也並非是一帆風順的。


    他們比內門之中的弟子更接近危險。


    而危險不僅僅來自規則本身。


    “那胖子還是賊心不死,想要靠關係拜入內門啊?”


    “賊心不死是這樣的。


    結果最後一次直接被人給砍了。


    嘖嘖。


    把舌頭給削掉了,手筋腳筋都挑斷了。


    那些內門弟子可真是兇殘,還說什麽‘隻是規定不準傷人性命,所以隻要留住一口氣就好了’。


    他也不想想看,這裏是什麽地方,還把這裏當做和外邊那些小地方一樣,遲早會吃虧的。”


    “你們在說的那個胖子是誰?”


    便在那些個修士討論的當間,一道陌生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其中一個侃侃而談的修士正說到興頭上,順著那道聲音就說了下去。


    “還能是誰,就是前些日子新來的一個胖子,名字有些意思,叫什麽葉——誒?你,你是內門弟子!”


    姬軒帶著一張麵具,讓那些人看不清他的麵孔。


    而且此時姬軒身上的衣服也並非是長生劍脈的衣服。


    用幻術改變一下外人眼中自己衣服的外觀,對於他來說並不是什麽難度。


    在那些外門弟子知道了姬軒身份之後,那些人瞬間鴉雀無聲。


    畢竟說這些閑話可是會惹惱那些內門弟子的。


    而剛才順著姬軒的話說下去的那個人,此刻更是麵色慘白,原本和他站在一起的那些外門弟子紛紛遠離,避之不及。


    “你在害怕?”


    麵具下邊的嘴角上揚,姬軒的言語中帶著幾分嗤笑。


    每向前一步,仿佛都能感受到空氣中傳來的一股淡淡壓力。


    而那名說話的外門弟子此刻已經是呆愣地站在原地,雙目失神地看著姬軒。


    “我……我沒……”


    “不必為此感到愧疚。


    這是生靈正常的反應。


    見到比自己實力、修為、地位高的同類會感覺到壓力。


    說了不該說的話心裏會覺得愧怍。


    這其實並沒有什麽。


    當然,你若是覺得剛才那些話是對我的冒犯,我也可以適當地懲罰你。


    就如剛才你說的那樣。


    內門弟子不會去傷害外門弟子的性命。


    但也僅僅是不會傷害你們的性命而已。


    其實這附近一直有弟子巡邏,防止真的鬧出一些事情來。


    所以通常我們也不會做得太絕。”


    附近的確存在一道靈識觀察著這些外門弟子。


    就在姬軒出現在眾人麵前的時候,那道靈識便迅速鎖定在自己身上了。


    靈識的主人來自一個內門弟子,靈識之中也不存在殺意。


    那便是劍閣用來看管這些外門弟子的人了吧。


    “請前輩責罰!”


    這外門弟子一咬牙,竟是幹脆地跪了下來。


    沒有半點猶豫地俯下身子。


    姬軒蹲下身,湊近他的耳畔,小聲呢喃道。


    “我想要知道一些東西。


    不如我們找個地方慢慢聊?


    放心。


    若是你告訴我的消息有用,我非但不會責罰你,還會給你一些獎勵。”


    緊接著,那個修士便被姬軒帶走了。


    姬軒來到那名修士的住處,布置了隔絕探查的陣法。


    等到那修士迷迷糊糊地從自己住處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


    他茫然地四下張望,下意識地砸了咂嘴。


    唇齒之間還留有某種甜味,但偏偏想不出自己吃了什麽。


    ……


    那個修士不會留下任何記憶。


    雖然姬軒沒有強迫他做些什麽,但他的確是留下來一枚可以給那個修士帶來提升的機緣。


    一枚在煉氣境界就可以服用的悟道丹。


    雖然對於他來說已經算不得什麽,但對於那個修士來說,卻是一次凝聚出劍心的機會。


    但在那枚悟道丹之中,姬軒也加了一些東西。


    隻要他服下丹藥,就會忘記和自己有關的一切信息。


    他當然也可以保留那些記憶,隻需要不吃下那顆丹藥就行了。


    但真的會有人能遏製住那種衝動嗎?


    姬軒很清楚那個人的心裏究竟埋藏著多少的欲望,也知道那個人可以為了自己的欲望走到哪一步。


    從姬軒選擇了那個人開始,就已經明白了。


    「不過葉無敵還是死了。


    以他的天賦應該是可以成為內門弟子的,隻是當初在神兵閣的時候不知是出於什麽原因,讓他與內門弟子的資格失之交臂。


    但就算成為外門弟子,他應當也不會維持這個身份太久。


    若是我感知沒有出錯的話。


    葉無敵早就已經凝聚出了道心。


    若是他願意的話,可以馬上成為內門弟子。


    但是他放棄了。


    而且關於他的死法——」


    姬軒迴到了自己的住處。.


    他的腦海中不住地思考著得到的情報。


    關於葉無敵的死,那些外門弟子知道的信息比想象當中的要多,畢竟葉無敵成為外門弟子之後左右逢源,在他們的眼中,是一個腦袋非常靈活的人。


    那種人或許修道天賦不一定夠,但做人的天賦絕對算得上是頂流。


    便是這樣一個人,最終死在了某個內門弟子的手下。


    「他帶著禮物去拜訪一個內門弟子。


    試圖和內門弟子扯上關係。


    但最後卻沒有得到想要的東西——那個內門弟子羞辱了他,砍斷了他的手腳,剪斷了他的舌頭。


    口不能言、手不能動。


    渾身是血地被人給踹迴了外門弟子的住所。


    據說他最後的一段時間一直在掙紮著,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麽。


    隻可惜。


    他並沒有凝聚出元神,也不具備靈識這種東西。


    所以最終他還是什麽都沒能傳達出來。」


    這是通過那個外門弟子的記憶所探查到的線索。


    也是讓姬軒覺得矛盾的地方。


    畢竟在姬軒自己的想象當中,葉無敵可沒有必要去做這種多餘的事情。


    在對方第一次與他接觸的時候,姬軒就已經注意到了埋藏在對方身上的力量。


    劍心?


    元神?


    靈識?


    在姬軒的認知當中對方理所當然地擁有那三樣東西。


    所以不論怎麽看,那個葉無敵都不會死,起碼不會死在區區內門弟子手裏。


    至於將葉無敵傷成那樣的內門弟子是誰,姬軒卻是沒有打聽到。


    也沒有誰會吃飽了撐的打聽那個。


    畢竟外門弟子可以討論的也就那麽點,再深入一些就不禮貌了。


    姬軒對葉無敵還是有點興趣的。


    雖然其中疑竇不少,但現在當務之急還是要解決這裏的事情。


    要麽將這裏的怪事徹底解決,要麽哪怕是隻有自己也好,不論如何也得從這裏離開。


    及夜。


    姬軒把房間裏的燈點上。


    然後他換上了一身深色的衣服,走出了房門。


    夜裏不允許外出。


    一旦外出,便會遭到懲罰。


    姬軒當然是明白這一點的。


    但這一次,他顯然已經有了充足的準備。


    在他踏出房門的瞬間,自己體內的生機便已經迅速沒入背著的那把玉劍當中。


    不僅如此。


    他手裏揣著的引魂燈中幽藍色的火焰也在下一瞬間變成了黑色。


    此時姬軒的眼眸宛若深淵,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死寂的氣息。


    「我被那個東西盯上的原因來自於‘死得並不完全’。


    雖然身上隻剩下死氣,但還是被定義為未死之身。


    所以隻需要這樣……


    這樣就好。」


    接下來姬軒循著記憶來到了葬劍池的地方。


    陷入黑暗的太虛劍閣是如此地安靜,可在極度的寂靜當中卻存在未知的危險。


    而生命,便是吸引危險的引路燈。


    他站在裂穀邊緣四下掃視,靈識之中陰氣的來源,正是源自裂穀深處。


    但這裏也絕非那個長老所說的‘封印鬼脈’的地方。


    靈王朝鬼脈不少,但每一條姬軒都記住了方位,所以他很清楚這裏並不存在鬼脈。


    既然如此,裂穀下班又究竟存在了什麽呢?


    姬軒撿起一塊石頭,丟入裂穀之中。


    隔了十多個唿吸之後,耳畔傳來石頭碰擦的聲音。


    下一刻,姬軒縱身躍入其中。


    他沒有使用靈氣。


    也沒有任何防護措施。


    為了讓自己能夠像一個死物一樣不被任何存在發現,這是最為穩妥的方法。


    好在就算他這樣沒有任何防護措施地落下去,摔成了肉泥,也不會有什麽事情。


    這是必要的犧牲。


    ……


    下墜。


    繼續下墜。


    深穀比想象之中要更為深遠。


    四周的陰氣一直維持在一個固定的濃度。


    並沒有因為下墜而變得越來越濃鬱。


    這其實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情。


    畢竟陰氣需要一個來源,而越是靠近來源,陰氣的濃鬱程度就會越高。


    而就在三十息之後,姬軒感覺到了地麵的觸感。


    下一刻,他的身體重重地砸下。


    「那麽,這裏就是淵底了。」


    「在我靈識之中陰氣的來源,也是我推測的一切因果的起點。


    那個存在的身份我已經確定。


    所以若是所料不差的話,祂就在這裏。」


    摔成稀爛的肉泥開始聚合、重組。


    分離出去的血液在迴溯。


    元神開始揉捏破碎的軀幹,將它們變成原本記憶當中的模樣。


    骨頭重新埋進肉裏。


    殘缺的手指變得完整。


    在那具越發完整的身軀邊上,一盞青銅古燈安靜地懸浮著,其中閃爍著光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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