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潯顧不著自己,伸手牽住她,柔韞冰的一激靈想甩開,可看到他通紅的眼眶,透露著疲憊,卻又不忍心了。


    “瑞王謀反被緝拿,已伏誅,郡主則居郡主府,非要事不得出。”越潯向她解釋近來京城發生的大事。


    柔韞聽得一愣一愣,怎麽才離開京城不久,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事。


    “那你和郡主......”柔韞還是比較在意這點。


    “我與郡主清清白白,絕無你所認為的私情。”越潯目光如炬很是堅定。


    柔韞自然是信他,可自己畢竟是女人吃醋在所難免,還是打算先晾一晾他。


    藥宗當然也注意到了自家徒兒這邊,看到越潯到來,他點點頭,接著又想著這個小子讓自己徒弟受委屈,必須得給他一點教訓,於是他使眼色示意崔長舒。


    崔長舒會意直接走過來,“呦我們的越大將軍來啦。”


    越潯點頭打招唿:“師兄好,恭祝你新婚愉快。”接著他從袖中掏出一疊厚厚的銀子,“出來時慌忙未曾準備賀禮,這一千兩銀子就當是我恭賀您新婚快樂。”


    崔長舒看著這麽多銀票眼都直了,伸出手就要去接。


    “嗯哼。”藥宗瞪大雙眼盯著他。


    崔長舒訕訕收迴雙手,咳嗽掩蓋尷尬:“這太過貴重,崔某可不敢收,這樣吧,你既是真心來祝我新婚愉快的,可你畢竟來遲了,怎麽也得受到懲罰。”


    。越潯知道他們是在為柔韞出氣,欣然接受:“師兄請講,此事是越潯有錯在先,自當領罪。”


    這麽容易?崔長舒驚訝片刻,接著吩咐下人抬上幾缸烈酒倒在碗碟裏,排成一列。


    “這麽著吧,你每稱讚我師妹一句,就飲一碗酒如何?”


    越潯想都沒想直接答應下來,在他看來這並不是懲罰,而是給他一個稱讚妻子最好的借口。


    “我家娘子恍若謫仙,傾國傾城。”越潯說罷,拿起碟子飲酒。


    “我家娘子秀外慧中,慧智蘭心。”接著續上。


    “我家娘子孝順持家,溫柔可人。”


    “我家娘子滿腹詩書,空穀幽蘭。”


    “......”


    “......”


    沒想到越潯不僅沒有語塞,反而越說越起勁,倒讓柔韞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夠了。”柔韞輕輕揪著越潯的袖子示意他停下。


    越潯已經幾杯烈酒下肚,盡管他酒量再怎麽好,此刻臉上也是帶了些紅。


    越潯捏捏她的手,溫柔一笑繼續誇著,似乎他的娘子全身都是優點根本誇不完。


    “師傅,夫君他已經喝很多了。”柔韞已是有些心疼。


    藥宗顯然也對越潯的表現很滿意,他摸摸胡子終是製止道:“好了夠了。”


    崔長舒這才命下人撤下烈酒。


    “越將軍。”藥宗正襟危坐直勾勾瞪著他。


    越潯端坐身子,虛心低頭:“前輩請講。”


    “我不知你與韞丫頭在京城發生了何事,可我知道你們大概是鬧了矛盾。”藥宗語重心長地說道。


    越潯低頭誠懇迴答:“是我惹韞兒生氣了,都是我的錯。”


    “我不是來向你興師問罪的,韞丫頭既然維護你,那就代表她心裏有你,她一個丫頭當初嫁給你,那是花了多大的勇氣,遭到多少人恥笑,凡事你多體諒著些。”


    “是,晚輩記下了。”越潯再次低頭。


    “她如今懷有身孕,脾氣性子自然比較急躁,你多體諒一點。”藥宗繼續說著。


    “是......?”越潯愕然抬頭,他方才是聽到藥宗說有喜?


    柔韞有些羞澀,師傅怎麽當眾將這事說出來。對上越潯那雙亮晶晶的眼眸,柔韞輕輕點了點頭。


    越潯頓時欣喜若狂,他們兩人有孩子了?可很快他就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俗話說懷胎十月皆苦,還有不少婦人遭遇難產一事,他眼眸更多的是蒙上了一層擔憂。


    “前輩,韞兒腹中的孩子可還好?是否影響到了韞兒?”越潯開口詢問。


    “影響到了又當如何?”藥宗有意要考驗越潯,畢竟越府如今子嗣一事落在了他的肩上。


    越潯毫不猶豫迴答:“若是影響到韞兒,那麽請前輩想想法子,必要時定要以韞兒身體為主。”


    “哦?那子嗣方麵又如何,將軍你現在可是背負著傳承子嗣的重擔。”藥宗繼續打著馬糊。


    越潯堅定迴答:“子嗣一事聽天由命,我娶韞兒絕不是因為傳宗接代。”


    這說的都是什麽呀,柔韞趕緊阻止住兩人:“今天是師兄大喜,有什麽事過後再說。”


    崔長舒倒是無所謂,他就喜歡聽這些八卦。


    不過既然師妹這麽說,此時暫時就告一段落,他與蘭姬拜堂過後,應付完賓客就入了洞房。


    夜裏客房內,越潯一動不動地盯著柔韞的肚子看。


    柔韞歎口氣,她可還沒見過他這模樣。


    “夫君看了這麽久,可看出什麽端倪了?”柔韞摸摸自己還不算圓滾的肚子。


    越潯抬頭,眼裏仿佛有光:“她是個女兒。”


    ?柔韞在心裏發出一個疑問,這又是哪裏得知的。事實上她也這麽問出口了。


    “我想要個與你一般可愛的女兒。”


    柔韞忍俊不禁:“這哪是你認為什麽就是什麽,難道是兒子你就不愛了嗎?”


    “隻要是你我的孩子,我都愛。”越潯接著坐在凳上,身子卻前傾貼住她的肚子。


    柔韞幹脆換了個姿勢,讓他更加方便。


    “你可會難受?”越潯最擔心的還是這個。


    柔韞搖搖頭,興許是她調理得不錯,孕期反應都沒出現,隻是容易感到疲憊。


    越潯見狀這才放心下來。


    他伸手摸摸柔韞的肚子,笑得一臉知足。


    柔韞看著貼著自己的越潯,心都化了,她上手幫他理理頭發,靜靜地享受這份安寧。


    兩人在藥穀停留了半月之久,這段時間柔韞肚子已經慢慢顯懷,藥宗擔心她身子怎麽也得留住她,可越家老太太壽誕在即,必須迴去賀壽,無奈之下,藥宗給了柔韞一些安胎的方子,還交代越潯應對一些措施的方法,接著才依依不舍地送他們離開,臨別前還特地交代柔韞幫忙調查當歸的身份,幫他早日找到家人,柔韞一一應付下來。


    “當歸有什麽事嗎?”越潯開口詢問,畢竟藥穀就像是柔韞的娘家,自然能幫就盡量幫。


    柔韞現在沉著身子確實不方麵出麵四處打聽,於是將事情交代給越潯。


    文?越潯心裏一咯噔,這不就是文相的姓氏嗎?想當初文相為了昭顯自己的身份,特地向陛下請求,將文字賜給文家,因此但凡黎國境內文姓者皆改為其他姓,這麽一來當歸與文家一定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按照當歸的年齡很有可能就是文相消失的那個孩子。


    “怎麽了嗎?”柔韞看出他的不對勁開口詢問。


    “無事。”越潯笑笑掩蓋過去,畢竟現在柔韞懷有身孕,在事情未調查清楚前,還是先不要說出來。


    很快兩人就到了越府。


    越府全府上下聽說越潯夫婦兩人今日迴來,全都聚在門口等待。


    特別是老夫人,實在是思念這個孫媳婦思念得很。


    越潯扶著柔韞緩緩走下馬車,眾人看到柔韞那個肚子時皆是愣了片刻。


    魏氏最先反應過來,高興地上前看著自個兒媳婦的肚子,有些掩蓋不住的欣喜。


    “韞兒這是......”


    柔韞羞澀點頭,“母親,我有喜了。”


    此話一出,全場炸開了鍋,老夫人更是高興,上前來撫摸孫媳婦的肚子,笑嗬嗬喊著好福氣。


    外頭還下著雪,越潯將柔韞抱在襖子中,對魏氏說道:“母親,外麵天冷,還是先讓韞兒進去吧。”


    魏氏這才反應過來,暗罵自己糊塗,趕緊讓出路帶著柔韞進入府中。


    一到大廳,眾人圍著柔韞嘰嘰喳喳地關懷,柔韞笑著一一迴答。


    “韞兒,這得有兩月了吧。”魏氏看著兒媳的肚子,笑開了花。


    柔韞摸摸肚子點頭稱是。


    郭氏笑著打趣:“那時,妠妠還說嬸嬸肚子有小弟弟,這麽看來還真是說對了,韞兒指不定為越家添個大胖小子。”郭氏有些羨慕,畢竟自己身子原因,這輩子無法再生育了。


    魏氏更是高興,“兒子好啊,兒子好。”


    越潯有些不滿:“母親,韞兒懷胎十月辛苦,無論兒子女兒自然都好。”


    越潯這麽一說,魏氏才反應過來,確實自己被傳宗接代這事固化了,懷孕本就是辛苦事,若是自己當初懷了女兒定也是十分高興。


    她有些歉意地望向柔韞,不知如何解釋。


    柔韞倒是不把這些放在心上,她知一切天注定,無論是女兒兒子,她相信越潯都會平等對待。可她沒想到的是,一向說著公平的越潯,在未來對待女兒與對待兒子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態度。


    “母親沒事的,我相信無論是男是女,您都會疼愛他們的。”


    這話說得倒是沒錯,魏氏沒有女兒,若是能有個小孫女也很是不錯。


    接著在場眾女眷又傳授給柔韞一些經驗,見她瞧著疲倦,趕緊招唿著她迴房歇息。


    長纓院內,臘月與冬至知道自家少夫人有孕很是高興,行事方麵比平時更為謹慎。滄瀾也是滿懷期待等著少主子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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