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中天道:


    “小寒,你現在不一樣了,你有錢,也有了地位。


    這麽多年來,你第一次主動問起你媽媽的過去。


    看來是時候告訴你一些事情了。


    沈家人,都說你媽媽林湘蘭是被逼死的。


    其實並不是這樣。


    她是自己選擇走的。


    我不怪她,因為她走了,才能保護我們沈家。”


    “我媽她走了?”沈玉寒愣住。


    “嗯,她走了。”


    “我現在就讓人尋她!”沈玉寒高興道。


    沈中天卻是搖了搖頭。


    “你找不到她。”


    “為什麽,我們不是知道她的名字嗎?難道順著名字找,還找不到?一年找不到,那就花兩年甚至十年!”


    “她真正的名字不叫林湘蘭,而是----”沈中天說到這兒,聲音突然止住。


    “小寒,我明白你的心意,我也知道你現在有了不錯的成就,我能告訴你的隻有這麽多,因為我要保護你。”


    “爸,我不怕。”


    “她的背景很驚人,我不希望你被波及,如果我有實力,我早都去找她了。”沈中天搖了搖頭,輕聲道,“我很感謝她信任我,後來我漸漸明白,或許我跟她在一起就是個錯誤吧,因為我配不上她。”


    “小寒,我希望你一輩子都不要去找她,我想她也是這麽認為的,不然她二十年前也不會離開。”


    提起過去,沈中天黯然神傷。


    “明天的老友會,你和我一起去,對了,把小僵也帶上,這孩子沒有父母,我們就是他的家人,你可一定要好好照顧好他。”


    “嗯,我明白。”沈玉寒答應。


    第二天。


    沈玉寒開了一輛suv,和小僵一起,接沈中天離開小天宮。


    老友會的聚會地點,在通州市樊西區的福龍度假村。


    去福龍度假村的路上,沈中天給他講過去的事。


    “馬上去的老友會,我會和沙洋縣的高中同學們見麵,那時高中一個班級也就不到三十個人,哪兒像現在,一個班級動不動五六十個人。


    這次老友會,老班長康海翰找到了在東江省各地的老同學,正好湊齊了十個人,這十個人都會帶著自己的家庭過來。


    嗬嗬,老同學裏麵,我混的應該是最差的。


    小寒,如果不是你讓我來通州,估計我就是老同學們裏麵唯一一個還在沙洋縣工作的人。”


    沈中天卻是臉上有光,他有一個無比出色的兒子。


    很快沈玉寒就把車開到了福龍度假村。


    “等會兒有人問小僵身份的時候,我就說他是我幹兒子。”沈中天下車後突然道。


    沈玉寒哭笑不得,這麽說我多了一個幹弟弟?


    “嘿嘿,沈叔叔以後就是我幹爹了。”小僵一點都不見外。


    福龍度假村外,掛著橫幅,上麵寫著:“老校友相聚,友誼長久。”


    進了福龍度假村,沈玉寒看到鮮花和舞台,有主持人念著友誼方麵的詩詞。


    草地上擺放著三張桌子,來到現場的老同學們,包括家庭成員,一共三十多個人,正好一個餐桌十個人左右。


    這時一個油光滿麵的中年人迎麵走來,和沈中天握手。


    “天哥,就等你來了。”


    “老班長!”沈中天也很高興。


    對麵這個看起來有些發福的中年人,正是沈中天以前上高中的時候老班長康海翰。


    “天哥請坐。”康海翰帶著沈中天落座。


    餐桌旁,有人笑著問道:


    “天哥,這兩個是誰呀,給我們介紹介紹。”


    “嗬嗬,這是我兒子沈玉寒,旁邊這個是我幹兒子小僵。”沈中天笑道。


    “天哥兒子都這麽大了,上大學了吧?”有人問。


    “嗯,報考的是通州工業大學。”沈中天點頭。


    那人看向沈玉寒。


    “小寒,這是我的老同學吳文波,你可以喊他吳叔叔。”沈中天低聲道。


    “吳叔叔好。”沈玉寒客氣道。


    “嗯,考上通州工大很不錯,繼續努力。”那人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之意,隨口道:“我兒子考上的是燕京大學。”


    “燕京大學可是國內頂級大學,吳哥的兒子也太厲害了吧。”餐桌旁有人說道。


    “我倒是不覺得意外,吳哥自己就是開教育機構的,專門負責初中生和高中生的學習培訓。”


    “怪不得吳哥的兒子這麽厲害,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名師出高徒啊!”


    “話怎麽能這麽說,應該是虎父無犬子才對。”


    “我敬吳哥一杯,吃完飯吳哥給個聯係方式,我也想讓我那兒子去報名培訓班,他太不聽話了。”


    餐桌旁的老同學開始向吳文波敬酒,這場麵不像是同學聚會,反而弄的像是拜師宴了。


    “嗬嗬,我們大家不是有一個同學群嘛,如果大家有什麽需要,可以直接加我微信好友,我能幫的,一定幫!”吳文波說著,眼神放在了沈玉寒身上。


    “如果天哥之前讓沈玉寒報考我的培訓班,說不定現在也去燕京大學了。”


    吳文波這語氣,看似開玩笑,實則拿沈玉寒當反麵教材。


    沈中天聽了不太舒服,一般人遇到這樣的場合即使心裏不高興也都不會說什麽。


    沈玉寒不是一般人,他不高興,後果很嚴重。


    “吳叔叔,考上燕京大學有什麽好處?”沈玉寒問了一句。


    周圍人頓時看了過來,另外一個餐桌的人也聽到了聲音,紛紛看向沈玉寒,仿佛覺得自己聽到了一個很傻的問題。


    燕京大學國內排名第一!


    你說有什麽好處?


    明知故問。


    吳文波清清嗓子道:


    “考上燕京大學,好處太多了,首先燕京大學是我們國內頂級大學,這個我不用多說大家自然明白。


    其次,拿到燕京大學的畢業證,出去找工作有多簡單我不說大家也明白。


    第三,燕京大學畢業生的身份,可以讓一個家庭增光添彩,說出去倍兒有麵子。


    試著想一想,在座當家長的,如果自己的兒女考上了燕京大學,那將是一個家族的榮耀。”


    在場的老同學們紛紛點頭,確實是這麽個道理。


    沈玉寒搖頭。


    “不對,我覺得吳叔叔說的不合理。”


    “哦?你說說看,我的話有什麽不合理的?”吳文波語氣有些不太高興,沈玉寒不該這麽跟他說話。


    “我覺得,考上燕京大學的唯一目的,就是賺錢。”沈玉寒微微一笑,“如果名牌大學畢業後出來找不到工作賺不到錢,那麽考名牌大學還有什麽意義?”


    “沈玉寒,你說的這些,大家都明白。”吳文波有些失望,還以為沈玉寒能說出多麽驚世駭俗的話呢。


    原來隻是一些沒用的腔調。


    沈玉寒淡淡道:“可是吳叔叔,如果家裏有錢,還需要考燕京大學嗎?”


    吳文波一愣。


    顯然沒料到沈玉寒會問出這個問題。


    老友會舉辦之前,大家相互之間就已經了解,當年在沙洋縣高中上學的同學,隻有沈中天一個人在沙洋縣開快遞店維持生計。


    同學們在東江省其他城市買了房子和車,唯獨沈中天還在小縣城。


    更不用說,沈中天沒有帶老婆過來。


    答案還用說?


    沈中天肯定離婚了。


    所以像沈中天父子這樣的情況,在場沒人覺得他們是有錢人。


    “沈玉寒,你說的沒錯,如果家裏特別有錢,考什麽大學都一樣,甚至不上學又有什麽區別?”吳文波語氣帶著一絲蔑視。


    “那就是了,我家有錢,所以對報考培訓班之類的,實在沒什麽興趣,考上通州工業大學,也是我爸在後麵催我,不然我真懶得上學,沒意思。”沈玉寒遺憾道。


    沈玉寒用很平靜的語氣說這段話,都像是在冷嘲熱諷吳文波。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吳文波當場要發飆。


    在場的人神色詫異,似乎沒想到沈玉寒敢和吳文波這麽說話,畢竟吳文波是開學習培訓機構的,沈玉寒這麽說,就是在吳文波麵前砸他的招牌。


    有錢還上什麽大學啊,隨便混一個大學就行了。


    一旁的沈中天露出歉意的笑容,卻沒有幫沈玉寒解釋什麽,沈玉寒的話讓沈中天很舒服,對於吳文波這樣覺得自己開了學習培訓機構,就可以拿老同學兒子開唰的人來說,沈玉寒的話恰到好處。


    “天哥,你隱藏的可真夠深呐,可以說我們在場的老同學裏麵,隻有你的兒子敢說出這樣的話,原來天哥現在都這麽有錢了。”吳文波自嘲道。


    “我這開學習培訓機構的人,一年在濱州賺五百萬,都怕第二年沒生意餓死自己,還是天哥好,不知天哥現在做什麽生意,說出來滿足大家的好奇心?”吳文波打趣道。


    “之前在沙洋縣開了一家快遞店,現在沒工作了。”沈中天實話實說。


    “羨慕天哥有錢,都可以不用工作了,我不行,學習培訓機構是我的飯碗。”吳文波語氣帶著一絲嘲諷之意。


    沈中天的反應,一點也不像是有錢人該有的樣子。


    大家覺得沈玉寒是在說大話,什麽有錢不有錢的,明顯在吹牛逼。


    其他老同學們也是感到好笑,看沈玉寒跟看小醜一樣,為沈中天感到惋惜,教育出這麽一個沒素質的兒子。


    砸人飯碗還吹牛,裝逼不怕遭雷劈嗎?


    就在大家瞧不起沈玉寒的時候,有人過來。


    “老班長來了。”吳文波主動端著酒杯。


    “這一次的同學聚會,是老班長親自打電話喊的我們,而且來福龍度假村,也是老班長出的錢,看看老班長裝扮的這些現場,聽說花了好幾萬,果然是我的老班長,我要向老班長敬酒!”吳文波一飲而盡。


    大家紛紛向老班長康海翰敬酒。


    在場的人敬佩康海翰,不僅僅是因為康海翰大方,而是因為康海翰在濱州開辦家具廠,早在幾年前就登上了東江省的商人排行榜,位列前二十。


    康海翰是真的有錢!


    “怎麽氣氛怪怪的,什麽情況這是?”康海翰端著酒杯迴敬大家一杯,他剛剛去和宴會主持人商量事情,這會兒才來到這裏。


    “老班長,其實也沒什麽,天哥的兒子說了一些話,我覺得有意思。”吳文波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康海翰。


    康海翰卻說:“大家太認真了,沈玉寒不到二十歲,剛剛高中畢業,誰年輕的時候不狂?我年輕的時候也喜歡吹牛呢,我現在不也沒做到吧。”


    大家紛紛一笑,康海翰高考後,確實說過要成為東江省最有錢的人。


    “天哥,你和我是老同學,我有句話要勸勸你,教育這方麵真的很重要,沈玉寒騙我們沒關係,但是他以後呢?上了大學,進了社會還繼續騙人嗎?沈玉寒剛剛的行為,我可以理解為,這是一家即將步入大學的學生自尊心遭到挫折後的表現。”


    “所以,我不會把他的反應放在心上。”吳文波淡定道。


    “吳叔叔,你有一點說錯了。”沈玉寒搖頭道。


    “我不知道什麽是挫折,如果吳叔叔有能力的話,可以讓我長長見識,或者在場的叔叔阿姨們,也可以讓我知道什麽是困難,沒辦法,因為我真的很有錢,對我來說,沒有什麽是錢解決不了的事情。”沈玉寒語氣格外認真,一點不像是在開玩笑。


    吳文波的臉色當場就黑了。


    “想知道挫折?行,我現在就可以讓你感受到!通州工業大學的校長是我朋友,沈玉寒,你的這種性格很危險,搞不好工大校長不會讓你入學。”吳文波語氣警告道。


    “如果工大校長真的不讓我入學,我給吳叔叔一千萬,這差不多趕得上吳叔叔兩年賺的錢吧。”沈玉寒微微一笑,話語裏極盡諷刺。


    嫌我窮?


    那就試試看吧。


    “我現在就給工大校長打電話!”吳文波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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