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之簡迴府三年,來滴翠院的次數屈指可數。


    倒不是他不來給嫡母請安,而是薑氏壓根就不願意看到他這張臉,莫說是平時,就算是過年,他也是沒有資格進到裏屋一步的。


    如今卻被薑氏專門派了嬤嬤叫了過來,他的臉上也不見一絲欣喜之色。


    目不斜視的進了屋,一屋子的女人。


    “簡哥兒來了。”


    薑氏破天荒的給了他一個笑臉。


    “這都是我娘家親戚,不是外人,用不著拘束。”


    賀之簡低頭行了一禮。


    “見過各位夫人。”


    坐在薑氏身邊一直偷偷打量賀之簡的正是楊香兒的母親,見賀之簡人才俊秀,舉止有禮,很是滿意,出手便送了一塊玉佩。


    “簡哥兒一表人才,讀書又這般的上進,姐姐你可真是有福氣。”


    薑氏臉上的笑險些維持不住。


    “是啊,以後啊前程都是盡有的。”


    說著朝楊香兒看了一眼道:“這是你楊妹妹,來了這麽久,也該正式見個禮了。”


    楊香兒有些局促,站起來福了一禮。


    “見過二哥哥。”


    賀之簡亦是規矩迴禮,連頭都沒抬。


    “你看,簡哥兒的臉皮薄,害羞了呢。”


    一旁的幾個婦人皆是出聲湊趣,薑氏與她妹妹相視一笑,看著賀之簡道:“簡哥兒,你坐罷,以後都是一家人,不用不好意思。”


    “是啊,瞧他們兩個,都羞的頭都抬不起來,還真是天生一對呢。”眾人笑道。


    賀之簡直起身板,看著楊香兒,緩緩說道:“楊妹妹,這屋裏熏的是麝香,你身上有孕,可不宜多呆。”


    整個屋子頓時像死了一樣的沉寂。


    楊香兒的臉色慘白一片,手抖的不成樣子。


    賀之簡又行了一禮,說道:“我知道夫人憎恨我,可也不能這樣的折辱我,我好歹也是一堂堂男兒,並不想給別人背這個黑鍋。”


    說著,轉身走了出去。


    遠遠的,聽到身後的屋子裏傳來的怒罵尖叫聲和瓷器破碎的聲音,賀之簡並未迴頭,臉上也不見怒容,反倒有一絲淡淡的笑意,爬上了他的嘴角。


    又被她料中了呢,好像自從遇到她,一切都變的好了起來呢······


    顧無憂知道楊香兒有了身孕的事兒,倒還真是個巧合。


    楊香兒那天送給她的荷包,她隨手就丟給了永寧,讓她放起來。


    永寧善調香,對香味十分的敏感,她隱約的察覺出這荷包上似乎沾染了什麽藥物的氣息,仔細的分辨後,又翻了幾本醫書,覺的這味道應該是黃岑,一般是用來做女子的安胎藥。


    楊香兒一個未嫁姑娘家,周圍也沒有孕婦,身上怎麽會沾染上安胎藥的氣味?


    顧無憂讓人暗暗的盯上了她。


    直到派出去的人挖出了楊香兒偷偷摸摸埋在花園裏的藥渣,送出去給大夫一看,確認無疑,就是女子安胎的藥方。


    本來顧無憂也沒打算管楊香兒這*少女的閑事,可是埋在薑氏身邊的暗樁卻傳來消息,薑氏要把楊香兒許配給賀之簡。


    這還了得?!


    賀之簡這樣一個人才,幫了自己這麽多忙,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喜當爹呀?


    再說,我家明玉可怎麽辦?!


    於是她就把這事告訴了給賀之簡知道,讓他能有所應對,不叫薑氏得逞。


    “姑娘,從裏邊傳出來個消息,據說,那楊姑娘肚子的孩子是二老爺的!這可真是比話本上寫的還離譜呢!”小春興奮的挑著眉梢說道。


    顧無憂搖搖頭。


    “沒想到外祖母去世了,這武國公府就糟爛到了這種地步······”


    武國公賀忠知道自己妻子惹出來的這件事後,氣的幾乎倒仰。


    嫡母為剛剛中了會元的庶子結親失貞有孕的女子!這女子居然還和自己的弟弟有染!


    這件事若是傳到外麵,武國公府就要成了全京都的笑柄了,這個賤婦!


    他氣的當即奪了薑氏的掌家之權,把她關在滴翠院裏,禁了一個月的足。


    薑氏整個人都憔悴了,也恨極了。


    “阮氏這個賤人!竟這般害我,怪不得那般假好心來給我出主意呢,原來是早就知道楊香兒和賀義有了首尾,怕生了個兒子出來她就沒地兒站了,就想著拿我來瞞天過海!如今怎麽樣?還不是得乖乖的給老二納了楊香兒!我等著看她以後的報應呢!”


    想到賀之簡,更是一肚子的怨毒。


    “那個賤種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得了風聲也不來告訴我,非得當著人麵說破,故意看我出醜,果然跟他娘一樣,是個歹毒心腸!”


    彩鈴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伺候著,欲言又止,到底是什麽也沒說。


    賀之簡則是收拾收拾搬出了府,住到顧無憂的溫泉山莊去了。


    他說要府裏太憋悶,想出去靜一靜,好準備明年的春闈。


    賀忠被兒子的一句“靜一靜”噎了個半死,想想賀之簡迴府以來這幾年的遭遇,心裏多少起了一些內疚,揮揮手,放行了。


    顧無憂把溫泉山莊附近的幾塊田莊也都買了下來,照著賀之簡畫的規劃圖,挖池子,起房舍,修道路,準備建個大型的度假樂園。工人嘛,就從那些城門底下的流民裏招。


    饑寒交迫的流民們萬沒想到還能有這等機遇,不僅有個容身之地,還能吃飽飯,穿暖衣,有工錢領,俱是對顧無憂感恩戴德,幾乎把她當成了活菩薩,幹起活來也都是勤勤懇懇,任勞任怨。


    顧無憂的書坊也開張了,取名為“無心堂”。


    無心堂與別處書坊不同,它除了賣書本紙張以外,還另設了幾處雅室,把曆年來春闈秋闈的考題和中選文章都收集了起來,免費提供給那些寒門學子查閱。


    不僅如此,寒門學子們若是囊中羞澀,可以替書坊抄錄書籍,不僅可以得到一份免費的飯食,還可以隨意借閱書坊中的任何書籍。


    此舉看著是無心堂吃了虧,實則顧無憂是放長線釣大魚。


    書坊新開,想在京都城迅速的站穩腳跟,就必須要擴大自己的知名度和影響力。


    在寒門學子那兒雖然賺不到錢,可是卻能賺到錢都買不到的聲望,許多人都感概它的善舉,大力的給它宣傳,隻不過短短數日,無心堂便已是京都最紅火最風雅的所在了。


    再者,顧無憂還有她更深一層次的盤算。


    寒門學子中藏龍臥虎,才華出眾的大有人在,這都是潛力股啊!


    沒準以後就出了個當代文豪或者宰相高官啥的,眼下和他們結交,那就是在投資啊!指不定哪天就能獲得意想不到的迴報,穩賺不賠好嗎!


    眼看著在無心堂雅室聚集的寒門學子越來越多,顧無憂趁熱打鐵,請來一些學問深厚的大儒或者夢筆生花的才子來這兒開講座,與學子們一起交流。


    賀之簡也來過幾次,作為秋闈的頭名,人又溫潤多才,妙語連珠,廣受學子們的好評,每次來都如眾星拱月,他的講座更是人滿為患,直接從書坊排到了街上。


    顧無憂又命人將賀之簡每次的講學都抄錄整理下來,印成冊子,放在書坊發售,一時間搶購者如雲,在京都蔚然成風,連帶著紙價都上漲了一成。


    賀之簡得了書坊的三成幹股,在月底翻看賬目時,看著自己名下的數字怔了半響,歎道:“真沒想到,我居然有了這麽多的錢······”


    “以後啊還會賺更多。”顧無憂搖著折扇,揚眉一笑,“跟著我顧總走,有肉吃!”


    ------題外話------


    顧無憂:殿下快迴來,我這兒有肉吃!


    裴然(掃了她胸前一眼):哪兒有肉?本王怎麽看不見。


    顧無憂:小春給我上木瓜!我要一次吃十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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