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幫沒有接受過訓練的匪徒,與一幫剛剛放下鋤頭的農民能有什麽戰鬥力可言


    “佐爾閣下,您太心急了,就不想聽聽我的準備麽”


    “還是說,在您的眼中,作為西格蒙斯幕僚的我,隻是個目光粗淺的蠢貨”


    伊斯特萬悠然道,神色沒有半點緊張。


    “............”


    佐爾沉默片刻,轉身坐到了長桌上。


    靜待對方的接下來的言辭。


    伊斯特萬渡步來到了佐爾對麵的位置,拉開木椅坐下。


    繼而道:“您與那位國王派出身的拉德季之間的恩怨,我在君主麾下時就有所耳聞了。”


    “當年的拉德季被哈根家族的對頭收買,在公證中失去了貴族的驕傲。”


    “他公然偏向那個無恥的爵士,並親自參與了那場戰爭之中。”


    “獲勝之後,更是以國王的名義承認了被爵士搶走的土地的合法權益。”


    “也即使您本該繼承的,哈根家族的土地。”


    “當這樣的傳聞傳入我的耳中時。”


    “還是君主麾下一個小幕僚的我,恨不得寫封信件向貴族議會起訴,這樣的無恥行徑!”


    伊斯特萬臉色憤然,掌指不斷空揮,仿佛隻有這樣才能發泄他的氣憤。


    “您了解的可真詳細。”


    佐爾猛地攥緊了拳頭,皮革被捏的吱吱作響。


    隨後他長出口氣,眼中波瀾不起。


    隻是平靜道:“如果您隻是想翻舊事,嘲諷我的家族的話,那麽您已經成功了。”


    “沒有其他的話,我就告辭了。”


    “不不不,佐爾閣下。我怎會嘲諷一個被不公正待遇逼離自己家鄉的流浪騎士”


    “對於那個行事不端小人,我也想替上帝懲罰他!”


    “而與他有過這般恩怨的您,就是我伊斯特萬的最好盟友。”


    “所以,我會向您透露我的底氣。盧森堡的君王雖然被牽製住了。”


    “但那是一月前的事了、”


    “前天盧森來信,告知已經派遣一隻規模在五十餘人的庫曼雇傭兵前往此地,作為支援。”


    “而我的營地內,還吸納了不少卡茨的盜匪與難民。”


    “這些下三濫的貨色,現在派不上什麽用場。”


    “但隻要放出去,讓他們見見血,在操練一番也就練出來了。”


    “至於數目,最後至少不少於五十人。”


    伊斯特萬對著皮克招招手,後者會意的端上兩杯暖酒。


    “山林風寒,來一杯暖暖身”


    “...........”


    佐爾接過暖酒,盯著麵前為他的家族鳴訴不平的伊斯特萬,眼中閃過一抹自嘲。


    他可不知道這位匈牙利的貴族,和波西米亞的拉德季有什麽深切的恩怨。


    ‘無非就是利益.........不過我似乎能在這裏麵拿到點什麽應得的報酬。’


    佐爾猛喝了一口暖酒,眼眸中閃過點點思緒。


    繼而道“但我還是無法想到您要怎麽破城。”


    “拉泰被卡蓬家族經營了那麽久,武備士卒糧食都不缺,不是說攻就能攻的。”


    雖然嘴上這麽說,但佐爾麵上已無剛剛的決然。


    動搖的神情代表著他已經心動了。


    “這點我當然有考慮。”


    伊斯特萬為佐爾添滿酒水,緩聲道:“我的君主向我承諾過。”


    “這次戰爭開端他不光會給予對應的支援。”


    “如果能之後麵向拉泰的戰爭中,獲取足夠的戰果。”


    “那麽他很樂意調遣一些工匠與工程師來支援我們的正義事業。”


    “正義事業”


    佐爾低聲咀嚼著這四個字,上次聽到類似的話是什麽時候


    對了,是在哈根家族的城堡內,被拉德季圍住的時候聽見的。


    當時的勸說投降的話裏就有類似的話。


    但他和他的父親、祖父還有兄弟姐妹都無法接受那可笑的罪名。


    也是在那一天,佐爾失去了追隨自己的許多部下,裏麵還有和他一起長大的親人。


    到最後的最後,隻能看著數代人的心血,被付之一炬。


    “是的,我們的正義事業。”


    伊斯特萬微微一笑,言辭中仿佛把佐爾當做了自己人。


    “可我怎麽聽起來,這場戰爭似乎隻是伊斯特萬大人您為自己準備的一場試煉”


    佐爾散去了腦海中久遠的殘破畫卷。


    抬頭時,麵上隻有冷然之色。


    “這怎麽會...”


    伊斯特萬嘴角一僵,讓滿臉的笑容變的有些不自然了起來。


    “是嗎好吧,或許是我多想了。”


    “不過,伊斯特萬大人,有一點我希望您能明白。”


    “我,佐爾-哈根,隻是一個失去了故鄉的流浪騎士。”


    “以雇傭兵為身份是我唯一的存續手段。”


    佐爾取過桌上的酒壺,自顧自的為自己盛滿猩紅的酒液;


    “所以,您想讓我們加入這場戰爭,得先出示您的誠意。”


    “但那個拉德季可是哈根家族的死敵,佐爾閣下!”


    伊斯特萬加重了語氣,但眼眸中卻閃爍著糾結的弧光。


    “如果隻是我與拉德季,那麽作為哈根家族的繼承人。”


    “我會向拉德季發起一場決鬥,用他的血來洗刷家族徽章上的那份恥辱!”


    “但是!伊斯特萬閣下!”


    佐爾驀然起身,身體前傾間,鋼鐵護手碰翻輕忽的酒壺。


    猩紅酒液傾倒而出,肆意浸染皮料。


    但他隻是用充滿壓迫力的湛藍眼瞳,死死的盯著伊斯特萬:


    “您的敵人名單裏,可不隻有一個拉德季,還有卡蓬家族。”


    “甚至還要加上塔爾木堡的戴維斯,他們跟哈根家族可沒什麽仇怨!”


    “我明白了。”


    伊斯特萬眼中的糾結之色散去,隻餘一抹堅定殘留:“您的想要的不止是複仇。”


    “要我們賣命,總得個一個合適的價碼。”


    佐爾坐迴了位置。


    半眯的湛藍眼瞳中,已無先前迫人的氣勢。


    但卻又點燃著即將席卷滿心的熾熱火苗。


    “如果價碼合適,我能收獲什麽佐爾閣下。”


    伊斯特萬拎起酒壺,將最後的酒液倒入杯中。


    隨後默不作聲的皮克迅速上前收拾殘跡。


    “哈根家族的友誼以及全力的支持,隻要你能拿出我們想要的那份籌碼!”


    佐爾盯著伊斯特萬,眼中騰起的搖曳火焰無聲而又炙熱。


    “好!”


    “此次前來時,我的君主曾經答應過我。”


    “隻要能拿下拉德季與卡蓬家族,這裏的所有領土都歸我所有。”


    “算是我伊斯特萬在他麾下效力二十年的迴報。”


    已經下定決心的伊斯特萬,幹脆利落的攤開了自己最具重量的砝碼。


    領土!


    ‘果然!’


    佐爾唿吸一緊,麵上不可抑止的浮現出渴望激動混雜的神色。


    身後,那如影子般默然無言的大頭,猛地抬起頭,震駭的看向對麵。


    無怪他們這樣失態,而是領土的珍貴超乎想象。


    它是貴族最核心的權利體現。


    每個身肩家族的貴族,都在渴望著獲取更多的土地。


    以此來穩固壯大家族的力量。


    何況現在麵對這份誘惑的是一個失去了自己領土的流浪騎士。


    “一份能夠被合法承認的土地有多麽珍貴,我想您也是清楚的。”


    拋下這堪稱重磅炸彈的籌碼,主動權又迴到了伊斯特萬的手中。


    他悠然起了皮克新遞來的紅酒,繼而道:


    “但是佐爾閣下,您的實力似乎不足以收下這份報酬”


    “.........”


    長桌上,佐爾靜默一陣。


    隨後才開口道:“哈根家族的確已經失去了過往的榮耀與力量,隻餘奄奄一息的殘根碎葉。”


    “但是......”


    說道這裏,佐爾深吸口氣,平緩著劇烈的心跳。


    隨後他一字一句道:“但是如果您願意拿出一份領土作為報酬。”


    “我想,散落的殘葉會為了根的再次繁榮而死戰的!”


    聽著佐爾那沙啞決然的迴應,伊斯特萬挑了挑眉頭。


    他壓下微微上翹的嘴角,冷然道“我需要一個確切的數字,佐爾閣下。”


    “至少不下五十人,並且都是驍勇善戰的精銳士卒,武備齊全。”


    “那是哈根家族最後的力量了。隻是匯集他們還需要一點點時間。”


    佐爾立即迴道。


    剛剛的冷漠與精明已然被他拋下一邊。


    對於現在的他而言,拿下那份領土的承諾,才是最重要的事項。


    ‘隻要能讓伊斯特萬給出這份籌碼,在贏下這場戰爭。’


    ‘哈根家族就能依靠領土,來培養下一代繼承人與士卒。’


    ‘不至於斷絕在貴族的最後階位——騎士末裔上了。’


    “很好。”


    伊斯特萬從懷中取出一卷羊皮紙,鋪在長桌上。


    平鋪開來的羊皮紙十分嶄新,上麵描繪的赫然是拉泰全境的地形!


    “若是我們能贏下這場戰爭,除了拉泰,上麵的領地任你挑選一處作為報酬!”


    伊斯特萬指尖撫過粗糙的羊皮紙。


    其上繪寫的黑紅交錯地紋路,勾勒出了一座座圖案不同的村莊圖標。


    而最讓人矚目的,是地圖中央的那座城市圖標。


    ‘皮克斯坦因!’也即是拉泰。


    “好!成交,但是您必須和我立下契約!由貴族會議出具的那種。”


    佐爾肅然道,他可不想生裏死裏走一趟後,卻拿不到應得的報酬。


    “這個自然,臨行前,我的君主有給我幾張。”


    伊斯特萬一口應下,他既然拿出了這份籌碼,自然不會推諉。


    那樣會讓他們的結盟變成一場玩笑。


    伊斯特萬渡步迴到了方台後。


    從角落上鎖的儲物箱內,取出兩張陳舊的羊皮紙迴到長桌旁。


    被置放在木質桌麵上的羊皮紙,與過往出現的那種不相同。


    厚厚的紙身上,蝕刻著一道道繁美的花紋,勾勒出貴族會議的專屬印記。


    佐爾仔細端詳,確認了真假後,場內靜默片刻,便開始了詳細的條例書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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