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雌性雙手摟著他的臂膀,雪白的兔耳彎下了一隻,澄澈的星眸裏滿是認真,像是在說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就這樣。


    滿眼都是他。


    這樣多好?


    尤森脖側臉的淺藍色半透明的鱗片緩緩消失,他壓低嗓音:“知道人魚族的事嗎?”


    ——她知道人魚會殺死飼養者的事。


    至今為止,無一例外。


    餘芝芝抱著他手臂的身體微僵,她輕輕點頭:“知道一點。”


    跟人魚相處,就像踩鋼絲。


    不知道哪天掉下去,粉身碎骨。


    尤森難得的有了聊天的欲望,這種對他來說,毫無存在必要的東西。


    少年的視線落在小雌兔白皙、纖細的脖頸處,她多脆弱啊,手指微微使力,就能輕鬆讓她消香玉隕。


    “人魚族,獸世星球數量最稀少的族群。現在還被囚禁於深海之外的,共有三隻。”


    尤森語氣平靜,視線幽深:“其中包括我。”


    “和其他族群不同,人魚族的身體裏流淌著魅鮫的血液,在某些時候,極易令異性成癮。”


    “……你應該知道。”


    感受到人魚投來的視線,和淡淡的一句“你應該知道”,餘芝芝麵色微紅。


    那天,她纏了人魚一夜。


    朦朧中,餘芝芝隻聽到耳畔傳來人魚沙啞地歎息。


    尤森有些無奈,但也不忍心放任她不管。


    起初是因為“路易斯”喂她吃的藥,可後來她還是纏著尤森不放——


    餘芝芝想到這裏臉頰微燙,過了一會兒,她忍不住開口:“那有什麽辦法抑製嗎?”


    聽到小雌性的問題,人魚的眸色微怔。


    他大概沒想到,她會這麽問。


    天真純潔的兔族雌性,她清澈的雙瞳裏沒有任何偏見,也沒有得到絕世寶具的喜悅,有的隻是困惑,以及擔憂。


    “這是天性,無法阻止。”


    尤森的臉上露出一絲嘲弄:“知道那些飼養人魚的雌性,為什麽都會死了吧?”


    “為什麽?”餘芝芝不解。


    哎,笨兔子。


    尤森點了點她的額頭:“人魚如果一直吃著迷失之藥,哪有力氣在床上折騰啊。”


    “……”


    “她們想要更多,便偷偷摸摸減少劑量。”


    人魚這種生物,隻是看上去很柔弱,事實上能夠在深海生存幾萬年,隻是數量稀少,卻並沒有滅絕,是因為他們一直有著自己的領地。


    且數萬年來,都保存的極好。


    在深海帝國,人魚族的地位極其尊貴,他們甚至永遠不需要離開深海,永遠不需要長出人類的雙腿。


    若不是為了延續血脈——


    以人魚族的潔癖,他們巴不得一輩子都不進化。


    隻需要一點力氣,就足夠。


    陸地上的族群,貴族雌性雖然身份地位極高,身旁有無數雄性保護,但是她們力氣小。


    殺一隻雌性,太簡單了。


    有一些人魚會在交尾的過程中,直接用尖銳鋒利的牙齒,咬破飼養者的喉嚨。鮮紅的血液一滴滴滑落,隨著力氣加重,沒有一隻雌性能夠掙脫。


    “那麽,問題來了。”尤森朝著廚房走去。


    他將蘋果清洗幹淨,拿起水果刀,切成了許多塊,裝進盤子裏。


    “為什麽在月升帝國和瓦羅蘭帝國,從來沒有傳出生人魚崽崽的消息呢?”


    人魚的飼養者,一般都是帝國貴族雌性,生育力優秀。


    盡管如此,從來沒有雌性懷上過人魚崽崽。


    餘芝芝跟了過去。


    她剛走到人魚身畔,就看到尤森側過身,將一塊蘋果塞到了她嘴裏。


    “因為人魚體質特殊,隻要不想,就不會讓雌性受孕。哪怕是交尾一千次,一萬次,也沒用。”


    ——居然是這樣!


    餘芝芝想過很多種可能,沒想到,人魚族竟然可以控製自身的繁衍?!


    她驚愕到連咀嚼都忘記了。


    “所以……”


    餘芝芝消化掉這個消息,她將口中的蘋果咽進肚子裏。


    【她沒有受孕,是因為尤森不想要崽崽。】


    人魚從小雌性的臉上,便猜到了她內心的想法。他吃了塊蘋果,語氣平靜。


    “被囚禁的人魚,如果有了後代,會怎麽樣?”


    “會……”這個問題,有點尖銳。


    餘芝芝呢喃:“要是,我生了人魚崽崽,會把它們送迴海裏。”


    尤森不想去想,小雌性這句話是真是假。


    他勾了勾唇角:“人魚體質特殊,是最好的玩物。而出生的幼崽,將會永遠掌控在他們的手裏,無法掙脫。”


    “第一隻人魚幼崽,將會成為實驗體——”


    “能不能改造出一個,從始至終都能乖順聽話的人魚呢?不能有任何的攻擊性。”


    “畢竟人魚在他們看來,隻要漂亮,耐玩就行。”


    “沒有一隻被捕捉的人魚,願意繁衍子嗣。”


    “因為不想看到更悲慘的事情發生。”


    餘芝芝怔怔的看著他。


    怪不得……


    提到人魚崽崽的事情,尤森會生氣。


    她想到他說的話,心情有些沉重。明明都是獸族,為什麽其他族群要這樣對待人魚呢?


    僅僅是因為,深海帝國是敵方嗎?


    “尤森。”餘芝芝輕輕地捏住人魚的衣角,她抬起頭,直視人魚冰藍色的雙眸,“如果我懷了人魚崽崽,一定不會拿它當試驗品。”


    “我希望,你們一起迴海裏。”


    餘芝芝買下人魚,不是為了永遠囚禁他。


    她一定,會給尤森自由。


    人魚凝視著眼前的小雌性,他忽然笑了:“你不會懷的。”


    【他不會讓這隻小雌性懷上人魚崽崽。】


    【希望她能死了這條心。】


    【無論是出於什麽目的,尤森都絕不會滿足她。】


    餘芝芝現在知道前因後果,尤森還很戒備,她沒有急著現在去說服。


    反而,離他近了一些。


    “那……其他的事情就都答應我了,好不好?”


    小雌性突然靠近,看著他的澄澈水眸忽閃忽閃,茉莉香味侵入鼻尖,尤森心跳微微一頓。


    ……她還挺會交易。


    尤森:“什麽事?”


    餘芝芝白皙的臉上揚起一絲笑:“不管誰來木屋,都和睦相處。”


    算算時間,路易斯快迴來了。


    尤森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就知道,她上次是撒謊,想讓他放鬆警惕。


    還不等尤森迴複,就聽到外麵的動靜。


    人魚少年吃了一塊蘋果,一副要去圍觀熱鬧的表情。


    “看來,想找路易斯麻煩的,不止我一個啊。”


    餘芝芝快步走到窗戶旁,她撩起窗簾,看到院子裏佇立著的身影。


    路易斯迴來了!


    但是——


    盧瑟卻帶著士兵,將他重重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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