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臉奸笑的望著羅哥,足足三分鍾,好似看到了他的內心深處,讓這家夥沒來由的一陣心虛。


    壞了,壞了,壞了,羅哥這時應該才迴想到了,剛剛在廠門口,我誇獎保安師傅的那幾句話,當時他還覺得莫名其妙,以為我是隨口說的,現在看來,莫不是那個保安給說了市區機械廠參訪團的事兒了吧?


    他一臉懵逼的看著我。


    緩緩伸出來的幾根手指。


    開始好像是用左手伸出來了兩根,後來猶豫著又用右手加到了四根。


    還好,還好!他心裏自以為感覺有底了。


    兩個指標,看來我已經不滿意了,這一下子加到了四個,雖然有點多,但隻要設備給力,也不是不能接受。


    就在他長出了一口氣,正要緩緩放鬆心情的時候,眼前一花,我的兩隻手都一起舉到了他的麵前。


    他嚇了一跳!


    “老弟,你還是直說吧,這伸出來的手指亂晃,哥哥也看不清楚,是兩個?還是想要四個?”羅哥訕訕笑著,給我打起了馬虎。


    小樣兒吧!


    我這次可是把你拿的死死地!


    “羅哥,我的意思是,這一次的設備更有價值,是一套用作抽水灌溉用的設備,還有配套的柴油機和電機。你想想,磨麵機雖然好,但是畢竟用量小,一個村子有一台就基本上夠用了。可現在春天到了,家家戶戶都要澆地灌溉,咱們開陽縣百萬畝小麥,全都是旱地,僅僅依靠農民伯伯肩膀挑,再加上畜力車拉,那速度可慢了…這要是縣機械廠推出來一款主打設備——抽水機,碗口粗的水泵往河裏一插,隻要把閥門打開,水龍頭就嗖嗖地噴湧而出,那是啥感覺……”


    “啊!”羅哥的眼神亮了。


    我繼續一邊說,一邊給他展望前景:“羅哥啊,這抽水機可是一個好東西啊,關鍵是它的作用多,不僅僅是春天的麥田澆水灌溉,反之,夏天的時候還能用作搶險排澇,去年,你還記得吧,一場大雨下了三天,咱們開陽縣城都淹了,縣政府大院地勢窪,那水排不出去,讓機關幹部們拿著水盆往外潑了兩天多,累得個個腰酸腿疼的,這還是縣政府,人多力量大,幹的快!其他單位存的水,聽說有的弄了一個星期還沒有排完!你想想,當時要是有幾台抽水機架過去,水泵一放,水龍頭一開,嘩嘩嘩,兩個鍾頭,政府大院裏的水不就自己排完了……”


    羅哥的目光又亮了。


    “南平老弟,聽你這麽一說,這抽水機還真是一個好東西,哥哥也不瞞你了,隻要是設備沒問題,能達到你說的預期效果,差不多的話,四個,四個指標我給你安排好……”


    “嘿嘿,羅哥,你放心,設備肯定沒問題,我這人辦事,你還不知道?”


    “那好,南平老弟,咱就這麽說定了,抽水機拉過來,四個工作指標,你隨時都可以安排人來廠裏報到……”


    呦嗬,這家夥還給我裝迷糊?得,那我友情提醒你一下!


    “羅哥啊,兄弟剛才說的可是兩個加四個,一共需要六個……”


    “老弟,太多了,我是副廠長,權限有限製,就是這四個,我還得去吳縣長那裏去給你磨……”羅哥苦著臉,裝模作樣地跟我說。


    這家夥,還在這裏忽悠我!


    “那好吧,羅哥,兄弟也不能讓你為難不是,這越權的事兒,咱不能幹啊!要不然您幫我喊過來技術科的洪科長,我給他說說,看一看他這位剛提拔起來的總工程師,權限是不是更大一點?能不能幫忙給吳縣長說說……”我好整以暇地說。


    “老弟,洪總工這不是要陪客人嘛,今天太忙,可能沒時間,再說了……”


    “那沒事兒,羅哥,他忙的話過不來,我這就去車間找他,順便讓市區機械廠的參訪團,也看看咱的抽水機設備……”


    話沒說完,羅哥就徹底明白了!他臉色訕訕地說:“嘿,瞧你說的,老弟,跟咱倆的關係,還沒有你跟老洪那家夥親一樣,他不行,跟你羅哥比起來差遠了!得,啥也不說了,這迴你哥哥拚著犯錯誤,也賭一把,六個就六個,現在就讓小陳跟你去拉設備吧,隻要抽水機沒問題,你這六個工作指標,包在哥哥身上了。”


    “中,成交!羅哥真爽快!”


    我倆這一段神奇的對話和操作,驚呆了一旁圍觀的小霞姐,她開始還能聽懂一點,聽著聽著,就越來越迷糊了!


    迷糊歸迷糊,她總算是見識到了我的厲害之處。當麵對著她眼裏的這位“大領導”,還是家裏的“大恩人”,她自認為足夠放得開了,可還是緊張得不行,以至於自己剛才都不知道感謝的話咋迴事兒,說得亂七八糟的……


    反觀自己的小表弟呢,易南平這家夥平時不覺得多厲害,可跟領導聊起來,一直是侃侃而談,有時候甚至還有點咄咄逼人。不僅一點不緊張,好像還處處掌握著主動,那分寸,把握得也很好,羅副廠長眼看著都要發急了,自己還擔心到手的工作要飛了呢,沒想到啊沒想到,易南平這家夥三兩句話一說,人家羅副廠長又神奇般地答應了。


    小霞姐好像真的驚呆了,這可是縣機械廠的工作指標啊,正兒八經的城裏人,商品糧,以前自己想都不敢想的好事兒,一下子就讓易南平拿到了六個。


    那可是六個啊!


    不管其他五個是準備給誰的,反正她心裏一下子有了底,這其中肯定就有自己的一個。


    俺袁小霞,也是一個即將要在縣城裏有正式工作的人了。


    緩過勁來的小霞姐,一臉幸福地笑了。


    “那好,既然已經說定了,那現在就去拉設備吧,南平老弟,聽你剛才這麽一說,我都迫不及待想著看到抽水機的效果了……”羅哥也很急,他看了小霞姐一眼,笑著對我說。


    “好!”我當然更幹脆。


    “另外,南平老弟,還是那個要注意,就是進廠的工人,原則上要求得認點字,最好是初中畢業生,年齡也不能太大,盡量選擇十八到二十五周歲之間的青年……”


    “好的,羅哥,記住了!謝謝……”


    “咱弟兄倆,客氣啥!”


    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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