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們的殺威棒都舉了起來,力氣盡出,聽著鄭鼎這麽一叫,差點閃了腰。


    鄭鼎意識到,一旦打了學生,那事就大了。


    大到捂不住!


    要知道,眾口鑠金啊!


    他原本是想著差役們一發威,這些學生們一慌,要麽落荒而逃,要麽就會動手還擊。


    隻要學生們一動手,那就是聚眾鬧事。


    到時候,差役毆打他們,不會理虧,最多是互毆。


    但是,燕七明令禁止,不讓學生還手。


    這就不好辦了。


    差役若是打人,那就相當於毆打無辜群眾了。


    很多百姓看著呢,無數雙眼睛盯著呢,真的要是不分青紅皂白,肆意大人,豈不是中了燕七的詭計?


    最厲害的是,這些學生百分之餘九十是中過秀才的,身份不一樣,算是有小小的功名在身。


    真要平白無故打了這些有功名的書生,後果極其嚴重。


    燕七這廝,相當可惡。


    鄭鼎眼眸通紅,暗中派人去請京城府尹範通,又衝著燕七嘶吼:“你竟然發動學生前來鬧事?”


    燕七一瞪眼睛:“少給我扣帽子,學生們沒有打砸搶,沒有亂塗亂畫,沒有對戶部做出任何不合理的舉動,何來鬧事之說。”


    鄭鼎大叫:“那學生圍在戶部門前,是何道理?”


    燕七道:“戶部門口的大道是戶部的嗎?不是!這是公路啊,誰都可以通過行走。怎麽的,你們戶部牛掰啊,都管著大馬路了,你們怎麽不在馬路上辦公呢。”


    百姓們轟然大笑。


    鄭鼎火冒三丈,指著學生們怒斥:“你們這些冥頑不靈的學生,不好好學習,卻跑來鬧事,品德是如此的敗壞。你們滿肚子的學問,難道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燕七盯著鄭鼎,針鋒相對:“國平人是學生們的老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在學生們眼裏,國老夫子就是他們的父親。”


    “如今,國老夫子被你無端毒打,無法坐臥,學生們情何以堪?思緒低落,心煩意亂,如何能夠安心學習?所以,這才自發的前來,向你討要說法。”


    “依我看,學生們不畏權貴,站在戶部門前搖旗呐喊,為國老夫子伸張正義,方才真正體現了尊


    師重道之心。如此,才能成為大華未來的棟梁。”


    學生們聽了燕七的話,一片叫好之聲。


    越發覺得,自己很勇敢,做的是一份正義的事情。


    百姓們也鼓掌叫好。


    鄭鼎被燕七逼入了死角,心裏這個急啊。


    他指著學生們手中的小旗:“別以為你們不動手,就不是聚眾鬧事了。這上麵寫的什麽?什麽伸張正義?你們這是汙蔑我的名譽,你們這是對我名譽的誹謗和損毀。”


    燕七嗬嗬一笑,盯著鄭鼎:“你吩咐差役毆打國老夫子,乃是事實,既然事實,我寫在小旗上,有何不可?既然是事實,又何談對你名譽的誹謗和損毀?你做都做了,還不讓人說?咋地?做了婊.子,還要立牌坊?你當我們是瞎子,還是啞巴?”


    “你……”


    鄭鼎無言以對。


    燕七帶頭大叫:“正義神聖,不可侵犯,鄭鼎,還我正義,還我公道。”


    一幫學生異口同聲:“正義神聖,不可侵犯,鄭鼎,還我正義,還我公道。”


    “這……這口號怎麽又喊起來了?”


    鄭鼎慌了,心頭煩亂:“這可如何是好?打又打不得,轟又轟不走,太難纏了,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若是這麽繼續下去,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他這戶部尚書的名譽算是付之東流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外麵傳來一聲威嚴赫赫的聲音。


    “範府尹,您終於來了。”


    鄭鼎趕緊快步迎上去:“燕七帶著學生在戶部門口鬧事,帶來了非常不好的影響,不僅擾亂治安,影響民情,更是對戶部的褻瀆和輕蔑。請你立刻將燕七抓走。”


    範通輕咳了一聲,沒有接鄭鼎的話茬,更沒有聽鄭鼎的,不分青紅皂白、抓捕燕七。


    關於燕七和鄭鼎之間的矛盾,範通早就得知了消息。


    原本,他也僅僅以為燕七撂句狠話而已,不會將鄭鼎怎麽樣。


    此事,也就當成笑料,一笑了之。


    畢竟,鄭鼎在京城的實力太強大了。


    燕七若不是傻子,就該知道進退。


    但是萬萬沒想到。


    燕七真就是個‘傻子’。


    而且,竟然


    玩起了軟暴力,鼓動學生討要公道。


    最讓他鬱悶的是,這件事最終卻又落到了自己頭上。


    真是倒黴啊。


    你們兩尊神仙打架,與我何幹呢?


    我又沒摻和你們打架。


    但是,誰讓範通是京城府尹呢,事情發生在他的勢力範圍之內,鄭鼎又派人來通知他,又鬧得這麽大,他想躲著也不行。


    此事不擺平,怕是會影響今後的仕途。


    但是,鄭鼎樹大根深,肯定不能吃虧。


    想要偏向鄭鼎……


    不妥,不妥!


    真當燕七是吃素的?


    燕七自從出道以來,還未嚐敗績。


    這叫什麽?


    這就是傳說中的屢戰屢勝!


    對於屢戰屢勝的人,你敢小瞧他嗎?


    眼睛瞎了?


    範通這麽一想,頭越發痛了。


    他雖然是京城府尹,衙門一把手,可是權利卻小得很。


    換成其餘地方,比如金陵、杭州、蘇州等地,府尹就是地方上的一把手,舉手遮天,一言九鼎。


    但是,這是京城啊。


    京城不比其他地方。


    高官林立,龍虎風雲,比自己大的官員不知有多少。


    有些事情,縱然他想管,也管不了。


    比如,眼前的鄭鼎,就很難管。


    燕七看起來弱一些,但是,背後的靠山硬如雞霸。


    這可如何是好呢?


    唯一的辦法,就是和稀泥。


    範通輕咳一聲:“鄭尚書,燕院長,咱們先不要鬧得這麽僵,都是大華的官員,又都是高官大吏,抬頭不見低頭見,何必鬧得如此生分呢?咱們要以和為貴啊,要給百姓、給學生、以及各位大人做個好榜樣啊。”


    “我看這樣吧,我做個中間人,有什麽事,咱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行不行?”


    燕七和鄭鼎異口同聲:“不行!”


    日了狗!


    範通一個咧斜,一陣頭大。


    心裏暗暗罵娘。


    完了,完了,這事沒辦法善了啊。


    你說你們打架,關我何事?


    我又沒惹你們。


    我怎麽就那麽倒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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