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桃源來大江上的鍾聲第九十五章隱淪之地<b>最新網址:</b>束觀最終沒有給那個譚大少補貼一張忘神符,事情已經過去很久,現在再貼忘神符已經沒什麽意義。


    而且這譚大少確實是一個很識趣的人,特別是今天這件事情也辦得很識趣,讓他們少了不少的麻煩。


    所以臨走的時候,束觀甚至很真誠地對譚大少說了聲謝謝,把堂堂荊城市市長的公子,嚇得站在原地半天迴不過神來。


    對於五名七仙盟的弟子來說,金福樓發生的事情,隻是他們搜尋任務中的一段小插曲。


    事實上,這樣的小插曲他們遇到的絕不止金福樓中的這一件。


    比如有一次,他們遇到一戶人家出殯,那個死人在半途上卻發生可屍變,如果不是剛好他們經過,當時那一戶人家可能就死絕了。


    又有一次,他們遇到了一夥跑江湖的賣解人,但是其實確實靠著以雜耍賣藝為掩飾,實則卻是在踩盤探路,幹的是半夜入室行竊的勾當。


    那夥賣解人的為首者,卻是一個修行者,實力很低下,隻有引氣期五六個小周天的水準,甚至也隻會一門道術,名字叫做落鎖術,這夥賣解人就是靠著這門道術,流竄各地反桉,在一個地方最多呆五六天,以前從來沒出過事,隻是這次卻是不走運,被正在執行搜尋任務的七仙盟弟子遇見了。


    總之,雖然在搜尋了十幾天之後,他們依然沒有找到那些黑衣人的藏身之所,但是其他的靈異事件卻是處理了不少。


    而如果加上前兩批弟子搜尋過程中發現的靈異之事的話,這幾個月以來,光是藏身在荊城,以前他們七仙盟根本沒注意到過的修行者,就被找出來了四五個。


    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楊鑒清,芮劍翹和慧明三名資曆老一些的七仙盟弟子,也難免感懷了一會,因為他們七仙盟如今對荊城乃至楚整個楚洲修行界的掌控力,確實是越來越弱了。


    而在以前,別說是數千年前他們七仙盟最鼎盛的時候,就算是幾百年前,像這種山門所在之地,居然還藏著他們不知道的修行者的事情,根本是不可能發生的。


    而現在臥榻之旁,卻隻能容他人鼾睡了。


    至於原因,一個是因為道術的威力越來越弱,就像李至霞,三木大師,蘇頡這樣的胎動境強者,也難以察知整個荊城的情況了。


    而另一個更主要的原因,就是大道式微,能修行的人越來越少了,連帶著他們七仙盟的弟子數量也越來越少。


    比如善已觀,五百年前的弟子數量足有三十一人,就算是李至霞那一代,師兄弟也有十五人,但是如今善已觀的弟子,如果不算大師兄的話,卻隻有六人了,就算加上李至霞曾經收過後來卻戰死的另外兩名弟子,也就隻有八人。


    而歸元寺的情況也差不多,慧明,龍樹他們這一代的弟子隻有七個人。


    嶽瀾書院稍多一些,但這段時間卻也走火入魔死了不少,如今的二代弟子數量是是一人。


    正因為人數少,要想控製壓製整個荊城乃至楚洲的修行界,已經越來越力不從心了。


    “所以,荊城之中才會有了那些隱淪之地。”


    最後楊鑒清如此歎息了一聲說道。


    ……


    這一天的下午,五點左右,束觀等人來到了一片街區之外。


    放眼望去,這是一片遍布著雜亂低矮的木房的街區。


    這片街區並不大,隻有五六十畝地的樣子,但是在這樣一處狹小的地方,卻密密麻麻像是鴿子籠擠著無數的木屋,看去是那般的破敗,混亂,肮髒,外麵還圍著綿長的圍牆,隻留了幾道門口進出,從裏麵走出來的人,一個個眼神空洞神情麻木,就像是一具具對生活早已失去了熱情的行屍走肉。


    這是一處荊城中最底層的貧民聚居的街區,而束觀已經在荊城見過不少這樣的貧民區了,隻是每次來到這樣的地方時,他的心裏依然會有許多不適之感,有一些憐憫和同情,但也有更多更複雜的情緒。


    這片街區的路口處,綠色油漆已經剝落大半,斑斕破舊的路牌上,寫著幾個隱約可辨的字:豬籠城寨。


    這就是這片街區的名字了。


    此時束觀等五人就在在路牌之下,看著對麵豬籠城寨的門口,那門口是用竹片簡單紮成的,門外居然種了幾株臘梅。


    此時正是陽春三月,幾株臘梅卻是開得異常嬌豔,給這片灰暗壓抑的街區,染上了那麽幾分明亮的色彩。


    看著那幾株在三月盛放的臘梅,束觀若有所思,然後想到了楊鑒清說過的話。


    “……而這種靈氣波動的異常,也往往會讓受其影響範圍內,出現一些異象,比如花草會長得特別茂盛……總之都是一些隻要你留意到就會察覺不對的異象。”


    三月盛開的臘梅,自然是一種異象。


    到目前為止,束觀隻看到過一次與之相似的異象,就是當初在桃源村之時,二師兄木堯在他麵前施展道術,讓他院子中的桂花提前了好幾個月綻放。


    隻是不遠處雖然有幾株三月依然盛開的臘梅,但站在這裏卻並沒有感受到天地靈氣有什麽特別的波動。


    所以束觀微微皺了下眉,看向了三師姐芮劍翹。


    而此時的龍樹和他一樣,也不解地看向了自己的師兄慧明。


    不過楊鑒清,芮劍翹,慧明三人,神情卻是沒有什麽異樣。


    似乎知道束觀在疑惑什麽,芮劍翹翹微笑著搖了搖抬頭道:


    “那這裏的異象並不是那種情況,而是另有原因。”


    楊鑒清此時也迴過頭來說了一句:


    “是的,因為這裏就是隱淪之地。”


    原來,這裏就是隱淪之地啊,束觀再次好奇地抬眼看向了那片混亂殘破的街區。


    現在,他已經知道隱淪之地是什麽意思了,因為前幾天楊鑒清已經給他和龍樹詳細解釋過。


    “隱淪”二字,在修行界之中,是有著特殊含義的,它還有另外一個名稱,就是“遁甲”。


    遁甲是一條大道道途,其間道義包羅萬象,像隱身符源自的隱身術,不過是遁甲大道中的一門旁末小術而已。


    就算是隱身術,其實真正的道意,要隱藏的可不僅僅是肉體。


    所謂小隱隱於野,中隱隱於市,大隱隱於朝也無法全部描繪出隱身術的道意。


    隱身術修到高深之處,隱的是你這個人。


    你藏於天地之間,卻無人知曉你的存在。


    像七大仙門中的天隱門,就最擅長遁甲隱身之術,據說就算是其他六大仙人,至今也不知那位天隱門主的真實身份。


    當然,荊城中的這幾處隱淪之地,跟天門都沒什麽關係,隻是借用了“隱淪”這兩個稱唿而已。


    而隱淪之地,就算是他們七仙盟的弟子,也無法輕易踏足。


    因為隱淪之地中,同樣有修行者存在,一些生活在普通人中的修行者。


    七仙盟當初成立的初衷,為了延續天庭時代修行界的秩序,是為了守護仙歸仙,凡歸凡這條天歸。


    任何敢違反這條天規的修行者,他們毫不留情地必須要給予相應的懲罰。


    但是其他一些並沒有違反天規的修行者,七仙盟卻是不會理會,他們畢竟不是當初的天庭,也沒有能力管轄天地間所有的修行者。


    不過一開始,當七仙盟實力鼎盛之時,像荊城這樣的大城之中,特別是有七仙盟的分支山門所在之地,是沒有什麽隱淪之地的,那時候的修行者,即使七仙盟不理會他們,一般也是不敢做一些讓七仙盟不高興的事情的。


    但是到了兩三百年前,這種情況慢慢發生了改變,隨著七仙盟的實力逐漸衰弱,其他修行者對七仙盟的敬畏也就慢慢減少了。


    於是隱淪之地出現了。


    隱淪之地中都是一些頗為強大的修行者,他們答應七仙盟絕不會違反天規,但是七仙盟弟子也不得隨意進入他們劃定的地域。


    如果真的要壓服這些劃地為王的修行者,七仙盟也是辦得到的,但是那樣的代價會非常巨大,也確實沒有太大的必要。


    所以這些隱淪之地和七仙盟之間就默契地共存著,兩者之間互不打擾。


    當然,這隻是在沒發生什麽嚴重的大事的情況下。


    “這一次,我們三大仙門由師尊們出麵,跟幾個隱淪之地都已經協商過了,我們可以進入隱淪之地,但是也有兩個條件。”


    “一個是停留時間不能超過一個小時,另一個則是進去之後,隻限於尋找那些黑衣人的行蹤,卻不能幹預隱淪之地內的任何其他事情。”


    一邊朝著對麵的的豬籠城寨走去,楊鑒清一年給其他人解釋道,接著又是頗為遺憾地說道:


    “所以我們書院明明已經在江陽那個隱淪之地銀樂城中,發現了那名姹女的一些蹤跡,但因為第二個條件的限製,卻還是不得不先退出來,守在隱淪之地外。”


    束觀聽得神情一動,不由問道:


    “那是不是說修行者在犯了天規之後,隻要躲進這些隱淪之地,就沒事了?”


    “也不能這麽說,當初我們七仙盟同意這些隱淪之地存在,也是約定好他們不得庇護犯了天規的修行者。”


    “但除非我們有明確的證據,或者能知道那修行者在隱淪之地的具體藏身之處,否則隻能征求隱淪之地的主持者同意,才能進去尋找,不但麻煩,也要看那主持者的性格脾氣。”


    交談之間,一行人終於走到了那豬籠城寨的大門之前。


    城寨門口,有不少人在進進出出。


    但是楊鑒清卻並沒有直接走進去,而是在大門之前停下了腳步,就站在了那幾株盛放的臘梅之旁。


    於是其他人也都停了下來。


    束觀沒有問什麽,知道楊鑒清自然有其用意,他的視線落向了身旁的那幾株臘梅,臘梅的枝條上,綻放著朵朵銅錢大小的殷紅的梅花,散發著澹澹的幽香。


    然後他就看見幾株臘梅的枝條,突然齊齊無風招展了一下。


    束觀感受到了花瓣之間,絲絲縷縷靈氣的輕微變化。


    裏麵的人,應該知道他們來了。


    而在兩三分鍾之後,豬籠城寨的大門之內,有一道身影走了出來。


    當然,大門處依然有人在進出,隻不過五名七仙盟弟子的目光,卻同時落在了其中的一個青年身上。


    那是一個看去年紀在二十五六歲左右的青年,穿著褂衫燈籠褲,打扮像是一個幫會中的地痞混混。


    至於說容貌,倒不算英俊,五官長得有些粗獷,嘴角掛著一絲懶洋洋的笑容,卻又透著幾分邪氣,身型宛如獵豹般矯健,衣袖高高卷起,露出兩截古銅色的強健的手臂,整個人充滿著一種奇特的男子魅力。


    青年的口中叼著一根卷煙,走到大門口處,先是低頭劃了一根火柴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方才抬起頭掃視了楊鑒清,束觀等人一眼,嘴裏吐出了一個接一個的煙圈。


    那是一些圓得無比規整的煙圈,即使在空中迅速變大,也沒有損害這種規整。


    一個套著一個,由小至大,就像看不見的聲波突然被具像化了一般。


    看著這一幕,束觀頓時大起欽佩之意。


    因為這是他練了許久都未能練成的絕技。


    “芮芮,上次約你一起喝茶,害我苦苦在那裏等了半天,你卻爽約了,今天是不是該給我一個交待啊!”


    青年沒理其他人,卻是嬉皮笑臉對著芮劍翹說道。


    芮劍翹澹澹看了他一眼,將纖手按在了琴盒之上,琴盒之內隱隱傳出一聲龍吟般的劍鳴。


    青年臉色頓時變得一本正經。


    “別生氣啊,芮芮,我開個玩笑嘛。”


    “好了,南飛,我們可以進去了嗎!”


    楊鑒清皺了皺眉,踏前一步澹澹地說了一句。


    被他稱為南飛的那個邪氣青年,嫌棄地瞟了楊鑒清一眼道:


    “老子最煩你們書院的人,如果不是為了見見芮芮,老子根本懶得出來。”


    青年斜靠在竹門之上,夾著卷煙的手不耐煩地朝城寨裏麵揮了一下道:


    “進去吧,記住說好的條件,一個小時,另外找你們要找的人,別管裏麵的閑事。”


    “大家小心點。”


    楊鑒清朝其他人點了點頭,然後當先朝大門內走去。


    接著是慧明和龍樹並肩而入。


    那南飛應該同樣是認識慧明的,當慧明經過他的身邊時,南飛一臉邪笑地說道:


    “慧明和尚,我們城寨裏麵剛新開了一家暹羅按摩店很不錯,要帶你去放鬆放鬆啊?放心,在城寨裏發生的事情,你師傅的天眼通可看不到,你想做什麽事情都沒問題。”


    慧明很老實的迴答道:


    “師傅看不到,但貧僧心中的佛祖能看到。”


    “另外貧僧隻是個比丘,還不是和尚,南飛施主切不可胡亂稱唿。”


    “誰搞得清楚你們佛門那些亂七八糟的稱唿。”


    南飛彈了彈煙灰,不置可否的都囔了一句。


    本來已經進門的龍樹,登時迴頭惡狠狠地盯了南飛一眼。


    “喲,小和尚麵生得很,新入寺的?本事不大,脾氣倒是不小,一看就是個逃不了走火入魔的。”


    南飛嗬嗬笑了一下。


    如果不是慧明拉住了龍樹,龍樹恐怕此時已經直接撲過去了。


    接著是芮劍翹,芮劍翹看都不看那南飛一眼,直接提著琴盒昂然而入。


    南飛笑眯眯地看著芮劍翹玲瓏苗條的背影,吹了聲口哨,大聲嚷道:


    “芮芮,其實我就喜歡你這種開不起玩笑的樣子。”


    從他身旁走過的束觀,停下了腳步,站在南飛的身前,直直注視著他。


    “看什麽看!”


    南飛朝束觀臉上吐了口煙圈,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道。


    束觀對南飛微微一笑。


    “你是我見過嘴巴最賤的人,所以我有些好奇,想看得仔細一些。”


    接著束觀臉上笑容消失,神情變得異常認真地道:


    “還有,請你不要再亂開我師姐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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