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闊的江麵上,江水滾滾而流,火輪船的汽笛鳴聲,時不時刺耳地響起,驚起岸邊的水鳥,倉惶遠飛。


    除了火輪船之外,江麵上還有許多其他船隻在來往穿梭,有運貨的貨船,也有供兩岸市民來往的渡輪,每當一艘渡輪停在碼頭,渡輪上的乘客就會鬧哄哄的一湧而下,然後還沒等上一批乘客下完,早等在這裏過江的人則是匆忙往船上擠去。


    而在貨運碼頭那邊,場麵就要更加喧鬧一些,每當一艘貨船靠岸,往往就有好幾批9不同的裝卸夫從不同方向衝了過去,途中幾方人馬遇上,開始互相推搡鬥毆,然後最終的勝利者獲得了卸貨的權力。


    整片江岸的景象都是如此混亂,繁忙,但又充滿了一種別樣的勃勃生機。


    束觀和木堯兩人此時就站在江岸邊,不過離那些碼頭很遠,江風習習,將兩人的衣擺吹得獵獵作響。


    而在兩人的身旁,還站著一名老道士。


    三人身後是一片荒涼的灘塗,長滿了淡紫色的蘆荻,在風中宛如波浪般起伏,雖然人跡罕至,但是風景卻是極美。


    而在這片灘塗的對麵,就是那座形似巨龜的丘陵。


    曆時月餘,束觀終於來到了荊城。


    那是一段很艱難的路程,不過總算是所有人都安全來到了荊城。


    “束師弟,以後你們村子裏的人,就在此處安家吧!”


    木堯指了指那片灘塗地說道。


    “謝謝木師兄。”


    束觀收迴看著遠方那些碼頭得視線,感激地對木堯說了一句,接著又轉向兩人身旁的那名老道士,同樣感激地說了一句。


    “也謝過陳道長。”


    老道士鶴發童顏,麵容清矍,如果說他和李至霞站在一起,恐怕是這位老道士看去更加地仙風道骨一些。


    事實上,在荊城數百萬居民的眼中,這位陳道長,就是不折不扣的活神仙,而荊棘城的權貴富商們,也都以能夠進入龜山山頂的太一觀,和這位太一觀觀主陳道長喝一杯茶聊一會天為榮。


    可是就是這樣一位在荊城受萬人敬仰,山上王侯般的人物,此時卻是恭恭敬敬地站在木堯和束觀的身旁,甚至比他太一觀中的隨侍道童在他身邊時還要拘謹。


    龜山之上有兩座道觀,一座是太一觀,荊城人盡皆知。


    一座是善己觀,荊城的普通人中,知道的人卻不會超過兩掌之數。


    而知道太一觀不過是善已觀的觀外觀的人,就更是屈指可數了。


    而而此時當束觀朝他道謝的時候,這老道士笑得滿麵春風,連連擺手道:


    “這片灘塗地,本來就是觀中閑置之地,不過是正好用來給束道兄的眷屬當安身之處罷了,另外,束道兄那些眷屬的入籍之事,老道也已經和荊城的民政署長打過招唿了,這幾天就能全部辦下來。”


    束觀再次對這陳道士道謝。


    事實上,如果沒有這位陳道士,他們真的很難順利從神農架來到荊城。


    要七百多人從桃源村來到荊城,實在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首先,他們要走出數百裏的原始森林,神農架山脈山高林密,而且和山穀中不一樣,外麵的山林中可是有許多猛獸的。


    除了像李至霞,木堯這樣的修行者,又或者是如今的束觀,其他的桃源村民都是普通人,而且還有許多老弱婦孺,正常情況下要走出那片原始森林,恐怕起碼要死一半以上的人。


    但就算有兩位仙人護送,他們依然花了近二十天的時間,經曆了無數的困難,才終於走出了神農架山脈,到達了那個山脈邊緣的坪阡鎮。


    而到坪阡鎮之後,他們又麵臨了一個難題,那就是這麽去荊城。


    距離坪阡鎮百裏外的樊城,倒是有直通荊城的鐵路,每隔三天會有一趟開往荊城的火車。


    但他們也根本不可能去坐火車。


    首先,他們沒有錢,李至霞和木堯的身上也沒有,像李至霞和木堯這樣的人,平常身上是不可能帶錢的。


    其次除了少數的大城市之外,像樊城這種等級的城市的火車站,也不可能同時接納七百多人上火車。


    但最重要的一個問題是,桃源村這些人根本沒有身份證明,在坪阡鎮這樣的偏遠小鎮還好,一旦到了樊城這樣的城市,一下出現幾百個沒有身份證明的人,恐怕軍隊都要直接出動了。


    而最後這個問題,同樣讓他們就算想要徒步走到荊城都無法辦到。


    而且一路上七百多人的食宿,同樣是一筆不菲的巨款。


    沒有錢,沒有身份,在外麵的世界簡直寸步難行。


    幸好這個時候,得到李至霞傳訊的陳道士,帶著人趕到了坪阡鎮,然後在他的幫助下,疏通沿路的關卡,又安排了一路的食宿,最終又花了十來天的時間,桃源村的七百多人終於抵達了荊城。


    當然,現在這片灘塗還是一片荒地,要在這片荒地上建起足夠讓桃源村七百多人居住的房屋,起碼還要幾個月的時間,而前麵的幾個月,隻能在龜山腳下搭一些簡易的棚戶暫時居住。


    但不管怎麽說,他們在荊城總算有了安身之處,等過幾天再入了戶籍,這些桃源村民就算是真正的荊城了,以後這裏就是他們新的家園。


    不,兩百多年前,他們祖先就是從這裏逃難到神農架山脈的,或許更應該說是兩百多年之後,他們終於迴歸故裏了。


    遠處,王大虎已經帶著村裏的青壯年們開始動手搭建大棚了。


    當然,他們這些人要想真正在荊城立足,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一群在深山中出來的,不管是思維還是習慣都停留在兩百多年前的山民,從某種意義上說,桃源村的村民就是來自兩百多年前的古人,要融入如今外麵的這個世界,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陳道長,居住的房屋我們可以自己搭建,但是建房的材料,恐怕還需要陳道長幫忙幫著采買。”


    然後束觀有懇切地對陳道士拜托道。


    “束道兄,這件事情我也已經安排人去做了,還請你放心,過個幾天建房用的石材木料都會陸續送來。”


    陳道士連忙恭聲說道,接著他又從袖子中取出了一個小包裹,雙手奉給束觀,笑著說道:


    “束道兄,貴眷屬接下來幾個月的生活所需,觀裏都會承擔,這裏是一百銀元,是給束道兄你自己若是想要采買些什麽之用。”


    束觀看了一眼木堯。


    因為到現在為止,他還是不是很清楚這個陳道士,和李至霞,木堯他們到底是什麽關係,所以也不知道這錢該不該收。


    木堯笑著對他點了點頭道:


    “束師弟,你暫且先收下吧。”


    “另外師傅知道你這幾天肯定諸事繁忙,所以讓你先安頓好這些村民,三天之後再來觀內,屆時就是你的真正入門之日。”


    一旁的陳道士,頓時露出了無比羨慕之色。


    他這一輩子,最渴望的事情就是踏進那扇木門,成為真正的觀中人。


    荊城中人一直把他當活神仙,但隻有陳道士他自己清楚,距離真正的神仙,他連半隻腳都沒有邁進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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