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喬國老想起當初的事就痛心氣憤。


    他看出二皇子是沒安好心,心存算計,想要把喬府徹底拉入他的陣營,有這比銀子在,就相當於喬家有了一個把柄在他手裏。


    二皇子同他的父親一樣生性多疑,就算是他的外家也不能完全相信,可恨他當初就是被豬油蒙了心了,明知道此事不妥,恐留下禍端,可還是這麽做了。


    事後,他也曾後悔。


    可是開弓沒有迴頭箭,這筆銀子已經進了喬家,又怎麽再拿出去……


    尤其是後來太後壽宴發生那樣的事,他的外甥跟女兒死在大殿,他氣憤難當,想到百裏長風的昏聵無能,也沒想要把這銀子處理掉。


    誰知道……


    朝中風雲變幻,百裏長風被廢,百裏驚鴻登上皇位,一出手就拿滿朝文武開刀,重查貪墨!


    喬謹言看著自己的祖父,心裏默默嘆一口氣,喬家世代勛貴,到了皇帝帝百裏長風這一代因為喬妃的跟二皇子的關係,權力更是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喬謹言很早就說過,二皇子心性狹隘,生性多疑,若不是當初的太子百裏琛體弱多病,他根本沒有一爭皇位的機會。


    而且即便是二皇子做了皇帝,對於喬家來說,外戚過於勢大也並非是什麽好事,在二皇子這件事上,喬謹言早就建議喬國老低調謹慎,適當的劃清楚界限。


    他們喬家已經站的夠高了,再高成什麽了?


    任何一個當權者都不願意看到自己的臣子權勢威脅到自己的地位,二皇子本身不是什麽寬厚之人,一旦猜忌了喬家,那就是喬家的末路。


    喬家之所以能世代簪纓,不是靠支持哪個皇子投機取巧才有了這般地位,而是因為喬家世代忠於皇上,不做弄臣權臣隻做忠臣諫臣。


    他以為祖父把他的這番話聽進去了,卻怎麽也沒想到,一向精明的祖父竟然會晚節不保,在這件事上犯了錯誤,一腳踩進二皇子的圈套裏麵去。


    他完全可以想像的出當初二皇子為什麽要這麽做,不光是想要將喬家牢牢的綁在他的船上,而且還在喬家頭上懸一把刀子,今後喬家如他的意也就罷了,一旦有什麽事違背他的心意,那麽喬家隨時都會被他拿捏在掌心,隨意處置。


    看著祖父喬國老一夕之間蒼老的不成模樣,喬謹言這些話都默默的埋進肚子裏,麵上也一點不露,不想再給祖父增添更多的愧疚跟悔恨。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現在再追究誰對誰錯沒有任何意義,還是多想想該怎麽做才能保住喬家為好。


    「言兒,你腦子最好使,你來想想,現在我們喬家該怎麽做才能最大限度的將禍患降到最低?祖父不求其它,隻要能保住你的命,延續喬家的血脈,祖父什麽都能做。」


    喬大人也一臉熱切的看著自己的兒子。


    他雖然才敢不如父親跟兒子,但是卻知道關鍵時刻該怎麽取捨,反正他已經人到中年,如果就這麽隨著父親去了,權當是自己盡孝了,隻要能保住喬家的血脈,也不算愧對祖宗。


    喬謹言看著祖父跟父親都是一臉視死如歸的模樣,心裏難受,他想了想,深吸一口氣說道:「祖父,孫兒覺得,事情還沒有糟糕到這個份上,喬家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言兒,你快跟祖父說說。」喬國老聽了孫子的話,連忙道。


    喬謹言想了想,說道:「當初新皇逼宮上位,為何別人不找,單單找了祖父出麵當著滿朝文武的麵上奏本彈劾廢帝,祖父可明白?」


    喬國老思忖片刻說道:「因為祖父在朝中的地位,喬家的聲望,還有就是祖父是外戚?」


    喬謹言聞言點點頭又搖搖頭:「是,也不全是。新帝是什麽樣的性子,祖父應該明白,他雖然生性強勢,殺伐果斷,但是並非氣量狹小不能容忍之輩。孫兒聽說一個消息,薛家的長子薛青並沒有死,而是在江神醫手下謀事,很得重用,這次紅薯推廣種植,新帝說是交給卓親王跟江神醫接手此事,其實真正參與此事的還有一人,那就是薛青。薛青素有才名,文武雙全,孫兒覺得,此人日後必將被重用。」


    喬國老有些不甚明了的看著喬謹言,不明白孫子跟他說這些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喬謹言又道:「廢帝荒廢政績,好淫樂,這才導致下麵的大臣以及皇子缺乏管束,貪墨成風,如今新帝下令徹查此事,以新帝的性子,絕對不會因為此事牽連甚廣,法不責眾就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孫兒敢斷言,不久之後,朝堂之上必將颳起血雨腥風,那些朝國庫稅銀伸手的人必然會被嚴懲不貸,隻有這樣,才能殺住廢帝以來朝中的貪墨風氣。」


    對於百裏驚鴻,喬謹言一直是佩服的,雖然他們喬家是文臣之家,但是他心目中並沒有什麽文武相輕的思想,武將在戰場殺敵保家衛國,文臣在朝中出謀劃策管理國家,文武隻是分工不同而已,因為看多了廢帝的種種劣性,對於百裏驚鴻新登基的種種舉措,他是十分看好的,覺得隻有百裏驚鴻隻有的人做皇帝,才能廢除朝中弊端,治理好東瀚。


    「這是極有可能的。」想到百裏驚鴻的強硬手段,喬國老心中更加悽然,忍不住嘆了口氣。


    「祖父,這就是我們喬家的生機。」喬謹言見喬國老還沒有明白,索性又點了一句,「朝中涉案者眾,若是都被處決了,朝中大臣空缺,無法調度,新帝必然會想辦法補足這些空缺,朝中現在最缺的不是銀子,而是能為皇上辦事的人。」


    依照新帝的手段,想要銀子,多抄幾家就是了,更何況現在大理寺裏麵關著的那幾位已經全廢了,遲早都要抄家滅族,而一下殺這麽多朝臣,朝中必然缺能做事的人手,而喬家,世代簪纓之家,三朝元老,門生無數,要論舉薦人才,喬家當仁不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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