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青見狀, 忍不住柔和了眉眼,輕聲安撫:“真的。”


    “不會變?”


    “世事無常,我無法太過篤定,但我向你保證, 隻要師兄不離我便不棄。”他在感情方麵其實是個很懶的人,懶得挪窩也懶得想太多,所以比較隨遇而安。對方如果想分手, 他不會去挽留更不會去想對方是不是有苦衷什麽的,那些都無關緊要, 重要的隻有結果;對方如果一直對他好不出軌不背叛,那他自然也不會, 什麽情情愛愛你愛的多還是我愛的多, 亦或者在一起沒激情了,這些都不再他考慮範圍之內。


    聽到空青的話, 尉遲榕忍不住伸手和空青的手交握, 凝視著空青的目光溫柔極了, 其中的深情,濃的就連旁人都感受的到。——尉遲榕從來就不是一個擅長甜言蜜語的人,但你無法他的深情。


    司徒航剛抬頭看到的就是眼中除了空青再無旁物的尉遲榕, 半晌無語。許久, 才驀的溢出一聲歎息:“罷了, 小師弟你隻需記住:無論往後如何,我都站在支持你們的那一邊。”


    男子和男子在一起這種事情要遭受多少異樣眼光和非議可想而知,他隻願他的家人能夠一直堅定不移不被旁人影響。


    罷了, 既然是家人,那家人做出了決定他隻要全力支持就好,其他不用多想。


    甩開了思想包袱,司徒航又開始纏著空青追問八卦,那嬉皮笑臉的模樣就像是個沒有長大的熊孩子,讓尉遲榕恨不得一把砍了。但……垂眸靜靜的看著那個帶笑的少年,尉遲榕覺得整個世界都安靜柔和了起來:罷了,阿青喜歡就好。


    雖然司徒航看著嘻嘻哈哈不正經,但辦事效率還是不錯的,人際關係也超強。從他放飛鴿子第三天開始,就陸陸續續開始來人找他喝酒敘舊了,順帶的以自家好友初入江湖請多多指教帶帶新人的名義將尉遲榕、空青二人推銷了出去。


    不得不說人以群分,司徒航的朋友中就算是正直也不是那種不懂變通的老古板,性格甚至說的上圓滑。按照那些人自己的話來說就是,他們其實就是個普通人,普通人有的恩怨情仇遠近親疏他們也都有,他們有時候也會徇私,隻不過他們對正義比較有追求心中有底線,知道有可為有可不為而已。


    司徒航結交朋友起來從來不看身份,但介於他在江湖上怎麽也是稱得上是風頭正勁的青年才俊,是以縱使不刻意但到最後結交成功的也都是江湖上有些聲望的少俠大俠之類的,這就是江湖之中的‘門當戶對’。這些人的性子雖然不會以有色眼光看人,但年輕人嘛,待在一起難免會生出幾分無傷大雅的攀比心。


    所以在一開始,他們對尉遲榕和空青這兩個無名之輩的尊重其實也是看在司徒航的麵子上,真要說什麽久仰久仰那才是假話。直到其中有個半武癡在聽到司徒航對兩人武學上的高度讚揚後,實在手癢就忍不住上前挑戰了。


    然後,他被虐的差點歇了菜。


    有真材實料的人走到哪兒都會讓人發自內心的尊敬,在這個以武為尊的江湖之中,武功就是最好的通行證。在這一場虐菜之後,哪怕尉遲榕和空青再怎麽無名,司徒航的朋友們也對這兩人打從心底的尊重起來,外加各種羨慕嫉妒恨:那個大的就不說了,可那個小的怎麽看都還算個半大孩子啊,怎麽也那麽厲害?


    有人就著這個問題悄悄問了司徒航,對此,司徒航隻是麵色複雜的望著對方半晌,歎了口氣,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就搖頭晃腦的離開了,那背影,要多淒涼就有多淒涼。一開始這人不明白司徒航為何是這種反應,直到有個知情人士爆料,說司徒航這個小師弟天賦極高,五歲開始習武至今才堪堪十年,就已經可以完勝司徒航了。這對比,如何不讓人唏噓?


    於是,本來心中還有些不服氣想要上去挑戰嚐試一番的人徹底歇了心思:好吧,這就是傳說中別人家的小師弟啊。算啦,他們還是繼續去喝酒敘舊吧,切磋這種事情等以後他們練的更好了再說。


    半個月後,司徒航找的人已經到齊,空青和尉遲榕也經過認證確定了尹振天除了外出求醫的日子外其餘日子是夜夜笙歌從不間斷。這天,司徒航性質高昂的跟齊聚一堂的眾位好友說他找到了一家酒館,裏麵的酒特別特別特別的香!為了喝個過癮,他請大家一醉方休!


    司徒航這種突然找到了一家x館覺得好然後請客的事情並不是第一次發生,在以往結交的日子裏經常有,是以大家也都習以為常,一點都沒懷疑的跟了上去。而不喜杯中物的尉遲榕和不喝酒的空青則毫不意外的沒有跟去。


    等眾人到了司徒航說的那家酒館點了那種特別香的酒悶了一口後,紛紛讚揚司徒航的品味好,這酒館的酒的確好喝。好酒有了再來幾碟下酒好菜,這氣氛就上去了,大家邊喝酒邊八卦的好不快活。到了下半場,司徒航喝的有些醉了,突然就砰砰砰的拍著桌子升起氣來,還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呢,他又不拍桌子了,改成長籲短歎起來。


    眾人被司徒航這莫名其妙的反應搞得滿頭霧水,都不知道他這是在發什麽酒瘋。不過大家都看得出司徒航這是在借酒消愁呢,既然朋友心中有煩惱,他們自然義不容辭的出手幫忙了。於是有人大手一揮:司徒兄,來,有什麽煩惱說出來,大家幫忙參詳參詳!


    然後司徒航開始說了,他說他的小師弟命苦啊,別看現在過得好像很好,但小時候爹死的早娘又狠毒,竟然為了幫野男人搶奪家產將他掐死棄屍荒野。現在小師弟長大了想迴老家看看緬懷一下以往,卻不想那野男人竟然還賴在他家沒有走。小師弟良善心軟,雖然親娘對他下了殺手,但他卻沒因此想報複迴去,說是還了親娘生育之恩。但他這個當師兄的實在氣不過,這種親娘沒有好過有!還有那鳩占鵲巢的野男人,竟賴在小師弟家把自己當成主人,享盡榮華富貴不說還害的小師弟有家不能迴,他怎能不氣?


    司徒航本就是個能說會道的,他將空青的遭遇往慘了說,說的那叫一個聞者傷心聽者流淚啊,就連一旁不由自主被故事吸引著聽下去的酒館老板都忍不住拍著大腿大罵一聲好歹毒的狗男女,其餘眾人紛紛讚同。古話有雲:虎毒不食子。可那個親娘為了一個無媒苟合的野男人竟然親手掐死親自還暴屍荒野,她可怎麽下得去手的啊?


    有性子比較急的人直接開口詢問司徒航那狗男女姓誰名誰住在哪裏,這等豬狗不如的東西不除不足以平民憤!


    司徒航又歎氣了,他說他也想幫小師弟報仇啊,但這仇是小師弟的,娘也是小師弟的,那報不報仇還是要看小師弟本人的意願,旁人多插手不好,畢竟再怎麽說也是小師弟的親娘啊。


    其餘人聽了雖然覺得司徒航的小師弟太仁善了但倒也沒說什麽,反倒心生幾分好感。如果仇人是外人,那空青這般行為在這幫江湖俠士眼中就是婦人之仁,但仇人是親母,空青這般心軟就是有情有義的體現,多讓人佩服。


    這時司徒航再次開口了,他說他怎麽想也咽不下這口氣,但他尊重小師弟的決定,所以他決定自己先行去探一探虛實,看看小師弟的親娘有沒有反省,還是依舊那般狠毒無情。如果反省了,那他對小師弟的決定無話可說,但若是後者,那他定會勸說小師弟不能繼續這般手軟。


    旁人紛紛覺得司徒航這話說得對,一個個借著酒興決定跟司徒航一起去一探虛實,親眼見證一下那狠毒的親娘到底值不值得被原諒。這樣的義舉得到了司徒航感動的謝意,然後司徒航開口坦白了小師弟的身份,說他小師弟姓徐,是本地的徐大富的兒子。


    酒館裏的本地人包括酒館老板一聽,刷的一下子就驚的站了起來,酒館老板還狠狠的拍了兩下桌子,又罵了一聲天殺的狗男女!


    原來這酒館老板曾經受過徐大老爺的大恩,對徐大老爺一直感恩在心,無奈徐大老爺死的早他來不及報恩,後來徐大老爺的兒女又失蹤了,隻餘下他那個光天化日都敢和野男人親親我我的遺孀,酒館老板隻能啐一句傷風敗俗,其餘他無能為力。


    現在他驟然得知那不潔之婦竟然親手害子,徐老爺的嫡子也根本不是失蹤而是被謀害了,這等毒婦就跟那野男人一起被天打雷劈!激憤之下,酒館老板手一揮,表示既然是徐大老爺兒子的師兄,那酒錢全免,以後的也都免費!


    司徒航聞言抱拳感謝,然後唿啦啦的帶著一群被挑起了滔天怒火的好友們夜探徐府去了。夜探徐府,第一站自然要從主臥開始,眾位酒鬼都靜悄悄的將斂息之法和輕身功夫發揮到了極致,落到主臥房頂時沒驚動到徐府任何人。由司徒航打頭,幾人上了房的紛紛開始揭瓦,然後……哎喲我的媽呀!這比春樓還要淫/亂的場景嚇的老子屁股都掉瓦上了!!


    不小心鬧出了動靜然後帶頭溜的司徒航捂著臀部苦笑不已:小師弟,你可真真是害苦我了,見了這髒亂場麵給我留下了心理陰影,以後你讓我怎麽麵對漂亮姑娘?怎麽給你找個師嫂迴來?


    舒舒服服躺在客棧柔軟床鋪上的空青表示:嗬嗬噠,我隻保證八卦足夠勁爆可沒保證治療後遺症╮(╯_╰)╭


    其餘雖然不覺得有什麽可心虛但不由自主跟著司徒航溜走的眾俠士:呀,眼睛好疼好辣覺得要瞎了怎麽辦?


    但等到眾位俠士迴到客棧各自灌了一壺冷開水下去安撫了他們受驚的小心肝後,因為震驚而一片空白的腦子終於恢複了運作,開始對某件事產生了除了震驚以外的想法,比如唾棄比如唾棄比如唾棄→_→重要的事情要說三遍才能證明他們的清白。


    之前空青說過尹振天武功不錯,雖然尹振天在這十年間武功沒有絲毫長進,但無奈在空青斷了他的武學路前,尹振天已經曆經千帆走了十來年的中馬路,在江湖上也已經闖下了赫赫威名成為眾**讚的青年一流高手。後來他又散了徐家的財來做好事博美名,所以哪怕這十年他身上發生了一些事情,但他的名聲在江湖中還是不錯的,起碼在現如今十來歲到二十來歲的年輕俠士心中是個崇敬的榜樣,在場的幾位也不例外。


    現在,被自己視作榜樣的前輩私底下原來是如此齷蹉荒/淫,可想而知這幾位的心情有多複雜多激蕩了?而一般來說,之前越是崇拜,在發現自己被欺騙後就反彈越大,用更形象一點的比喻就是愛的越深恨的才越深。所以,在短暫的複雜之後,在場的幾位俠士爆發了。


    他們有的給家人寄信有的給好友寄信,紛紛訴說他們親眼看到的荒誕之事,痛斥尹振天是衣冠禽獸,雖然表麵看似道貌岸然,實則內裏卻是一灘爛泥,臭不可聞!更有甚者有人直接將信寄給了武林盟的盟主以及各位有重量的前輩,包括了尹振天名義上的幾位夫人的娘家,將尹振天的獸行一一揭露,最終告誡他們要擦亮眼睛別被無恥小人給騙了,讓他們將無辜被害的子女接迴家好好安慰善待。


    是的,這時候這些人還隻當一切隻是尹振天喪盡天良逼迫那些後宮行這些荒誕之事,事實上一開始也的確是被迫的。但對空青而言尹振天身邊的那些女子可一個都不無辜,自然一個都不會放過。所以,他必須讓這些還是太年輕的俠士們認清‘真相’,而認清真相的契機也很快就到了。


    這一天,司徒航和幾個鬱氣難平真憋著一股氣準備幹大事的好友坐在客棧二樓窗邊喝酒,其中有個好友眼尖,一下就看見了尹振天的某兩位夫人正要走進對麵的玉石店。這位好友立即拍了拍他身旁友人的手臂,壓低了聲音說道:“吳兄你看,那不是尹振天的夫人嗎?”


    介於某種微妙的同情心,司徒航身邊的幾位好友現在對尹振天的夫人們關注度頗高,再加上尹振天在江湖上的地位使得他的夫人中究竟有誰大家都一清二楚,這位吳兄自然認得出來,畢竟好多都是十幾年前盛極一時的美人。


    所以,很快吳兄就點頭了,“沒錯,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這兩位是尹振天的三夫人李玉彤和四夫人李玉珊,她們是李家姐妹,感情一向很好,總是同進同出。”


    兩人的對話引起了同桌其他人的注意,大家齊刷刷的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去,很快就找到了目標,其中有人也出聲附和了一聲:“的確是李家姐妹。”


    李家這對姐妹花相貌漂亮武功不俗,一手鞭子使得出神入化,好多傾心於她們的青年才俊都敗退在那長鞭之下。這對姐妹花在十二年前跟了尹振天,現在二十七八歲,卻風韻猶存半點兒都不顯老,比起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更是多出幾分成□□人獨有的風情,站在大街上,能勾得許多男人駐足觀賞。


    在幾人談話間,那對姐妹花身姿娉婷的走進了玉石店,幾人很快就收迴了目光。畢竟他們會對李家姐妹多出幾分注意力不過是因為之前那件事的後遺症,可沒什麽不良心思,看久了被人誤會就壞了。


    幾人又開始喝酒聊天一起懟懟尹振天,一副雙耳不聞窗外事的模樣,直到樓下大街上傳來一陣女子尖銳的叫罵聲,幾人才反射性的再次往樓下看去,卻發現李家姐妹剛剛進去的玉石店裏倒飛出一名年輕婦人,看姿勢就知道是被人踢飛的。那婦人倒飛出一段距離後,如同斷了線的木偶娃娃,砰地一聲摔在了地上。


    緊接著,玉石店飛奔出一名十三四歲丫鬟樣子的小姑娘朝著那婦人走去,叫聲淒慘:“夫人——”


    幾人的目光隨著那丫鬟再次落到了那名摔在地上的婦人身上,定睛看去,卻發現那婦人摔在地上一動不動,她的身體偏下麵一點的地麵,一大片血花暈染開來,將地麵染的通紅。


    幾人神色一凜,即刻就摔下酒杯打算從窗口跳下去救人,卻因為下一刻從玉石店走出來的李家姐妹而停住了動作,他們想,縱使那玉石店內有惡人,但有這對武功不俗的姐妹花在,應該沒事。


    但不料,接下來的發展讓這幾名俠士大受打擊,那李家姐妹站在了玉石店那碩大的牌匾之下,目光看向了倒在地上的婦人和婦人身旁手足無措的哭的淒慘的小丫鬟,其中的妹妹更是手持長鞭盛氣淩人的指向了婦人和丫鬟的方向,一張口就咄咄逼人:“哭什麽哭?你一個小小丫鬟還敢跟我哭?是想在大家麵前裝可憐博取同情嗎?你再敢哭一聲信不信我直接將你的臉抽花,讓你再也裝不了可憐?”


    你小丫鬟很明顯是第一次麵對這種陣仗,頓時嚇的臉色慘白花容失色,但也僅僅隻是那一瞬間被震懾住,而後很快就丟掉了那一份膽怯直麵李家姐妹滿臉憤恨的控訴:“你們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殘害我家夫人,我定要去官府告你們,讓官府派人將你們抓起來關大牢裏!”


    “嗬,官府算什麽東西?”李玉珊冷笑一聲麵露不屑,半點兒都沒將小丫鬟的話放在心上,“他們見了我哼都不敢哼一聲,還敢抓我們?你是沒打聽過我是誰吧?”


    小丫鬟並非本地人,她隨著她主家搬來此處也不過半個月,對尹振天那奇葩的一家子當真是不知道的。現在見李玉珊如此草菅人命之後還敢大放厥詞,頓時被刷新了一遍三觀。


    “不管你是誰你都不能這般不講道理,萬事都該講究一個先來後到。剛剛明明是我家夫人先看上那塊玉佩,且已然付錢。可你們後到一步直接從我家夫人手中搶奪玉佩不說,還踢的我家夫人受傷昏迷,流了那麽多的血,這也欺人太甚了!”


    和李玉珊據理力爭的年幼的小丫鬟還不知道,她的夫人出的血並不是受傷,而是因為腹中已有胎兒,在重擊之下胎兒化作了血水,悄然流逝。還是圍觀中有個婦人看不下去了,走近小丫鬟小聲勸到:“小姑娘,你家夫人這血不是受傷,這是……”覺得悲慘說不下去,婦人歎了口氣,“你還是趕緊帶著你家夫人去找大夫吧,晚了你家夫人說不定會撐不下去。”


    “什麽?”小丫鬟大驚失色,“夫人、夫人會不會有事?我不要我家夫人有事,夫人那麽好,對我也好,我不要她有事……”畢竟年齡小,平時又被夫人寵著,小丫鬟一時沒忍住就嗚嗚的哭泣起來,哭的周圍的人聽了都忍不住動惻隱之心。


    人群之中有個趕車的大叔隔開人群快步跑了過來,“來,大家幫幫忙,搭把手把這位夫人抬上車,我駕車送去王大夫那邊,晚了別來不及。”他畢竟是名外男,不好動手。


    周圍幾名婦人聞言自發上前將人小心翼翼的抬著上了車,還有兩名婦人不放心的留下來照顧順帶幫這名可憐的夫人避避嫌,那名哭的慘兮兮的小丫鬟也跟了上去。等人都上了車,那趕車的大叔一揚鞭,馬車就咕嚕嚕的轉動了起來,獨留下大街那青石板上刺目的一灘血跡,以及對著李家姐妹指指點點的路人。


    而客棧二樓,將這一切都看在眼中的幾人恨得差點把窗欄都掰碎了,其中有暴脾氣嘴裏隻罵:“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我輩學武是為了鋤強扶弱懲惡揚善,可你們看看、你們看看那李氏姐妹,竟然靠著武功欺負一名身懷有孕的弱女子和一名小姑娘,讓那夫人懷中骨肉還來不及出世就成了一灘血水!這等惡女,之前我竟還覺得她們可憐?簡直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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