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轉來一個女生,名字叫冼妮娜。

    她告訴她,在她原來的學校,別人說她同誰誰誰同性戀。

    她笑。

    覺得那些人真他媽八卦。

    這怎麽可能!

    因為這個行為是病態的!

    病態的行為都是在電視上報紙上看到的,怎麽會戲劇性的發生在自己身邊人的身上?——哪怕有這樣行為的人曾在自己生活中確確實實的存在過!但好像那不是這麽迴事!所以,眼前的人說的話,她不信!

    可是有一天,同學們中有人說她是同性戀,因為東窗事發,她才轉到這裏上學的。

    馮亦君還是不相信,覺得這是這些人造謠罷了。

    可是有一天,她告訴她,這個,是真的!她同誰誰誰果真是同性戀!

    馮亦君心說:變態!

    嘴上淡淡的道:那你覺得這樣對麽?你不覺得這樣是病態的麽!

    她說:我當然覺得是!可是……

    她說著頓住了。

    馮亦君淡漠的說:你覺得是你怎麽還這樣!

    她沉默了。

    一天,冼妮娜說她床鋪在靠門口的地方,所以一個人睡著老覺著害怕,要同馮亦君一起睡,馮亦君答應了。

    可是剛剛躺下不久,她忽然發覺她的手在她胸前旋轉。

    馮亦君立馬盯向她,像訓斥一條狗一樣:你幹嗎?!

    她規矩了,但很是諷刺:你冰清玉潔嘛!你冰清玉潔嘛!

    宿舍的燈忽的亮了,所有的眼睛看過來。

    馮亦君懶得搭理她這句話,卻衝著看過來的眼睛恨:看什麽看?!

    然後忽的趟了下去。可是片刻,她又忽的坐了起來,因為她害怕了。然後自己兩下就竄到自己的床上去。

    同性戀,在馮亦君的意識裏,隻是一個模糊的概念。況且,想當然的意識讓她覺得那離自己很遙遠。所以冼妮娜說她一個人睡著害怕時,馮亦君就去同她睡。可是,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以後的日子,凡是冼妮娜在宿舍時,馮亦君都感到有些害怕。

    以後,馮亦君一門心思想同上鋪的阿芳換了鋪到上鋪去。因為是一門心思的一直想著法子要換到上鋪去,最後到底還是給換到上鋪去了。

    這之後的日子似乎是平靜了。然而也真的似乎平靜了。

    可是……

    不久後的一天夜裏,馮亦君去上廁所,兩下已經蹬在了床梯上幾乎就要下去時,借著窗外的燈光,忽的發現冼妮娜站在阿芳的床前定定的盯著阿芳的一雙乳房發呆。而習慣裸睡的阿芳所蓋的床單早給囫圇到了一邊去。她一個激靈後迅疾的又竄上去,心裏同時蹦出一句話來:變態不是吹出來的!

    因為再迴到自己鋪上去時太慌張,一直放在床頭的一麵鏡子就給她不小心碰摔了下去,於是靜夜裏,一聲刺耳的玻璃脆響!

    在冼妮娜來不及離開間,睡著的阿芳已忽的睜開眼睛,接著驚懼的大叫:啊!!!

    阿芳將床單極快的拉過來蓋在自己身上,驚而恨的問向冼妮娜:你幹嗎呢?

    燈亮了。

    暴光在那裏的冼妮娜喃喃道:我……看你床單掉了,來給你蓋……

    可是,誰都知道她是同性戀,所以誰都明白了她到底在幹什麽。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大家好像都在裝糊塗。可是接二連三的,這樣很不好的事情發生了。誰還能再裝糊塗。於是有人告訴班主任那個誰誰誰是同性戀,以及怎麽怎麽的。於是她給班主任叫了去,至於談了些什麽,別人不得而知。隻是走出老師房間的她似乎哭過,還有一種無地自容伴隨著她低垂的頭。班主任後來把我們幾個叫去,警告我們以後不要再提及此事。說是每個人都有過錯,我們同學一場,總不至於想把她毀了吧?老師說這話是語重心長。可是,這個世界上偏偏就有些先天基因有些問題的,隻要看著別人倒黴便很快樂很滿足的家夥。所以,他不這樣說還則罷了,他這樣一說,事情比原來更加惡化。居然有人寫了封信給校長,大概內容是將發生的事加工後呈現在了校長麵前,結論是說有這樣一個人在宿舍裏是如何的影響了自己的學習等等。於是校長授意管宿舍的生活老師,讓冼妮娜住另一個宿舍去,以不動聲色的給她一點警告。可是不等她到另一個宿舍去,那個宿舍的人已是聞風而動,集體一致堅決反對。因為,這個時候,不知道她是同性戀的人都已經知道她是同性戀了。

    一時間,大家都不要她了。

    沒辦法的辦法是,冼妮娜決定退學。

    當冼妮娜收拾東西就要離去的時候,馮亦君忽然覺得這都是自己造成的。否則,冼妮娜是同性戀也隻是少數人知道,況且這少數人裏,知道了也是心存疑惑,不能肯定。現在,不隻所有的人知道了,而且大家還是那麽的都把她給肯定了!於是,她獨立了,這樣的獨立是被所有人排斥的獨立!

    馮亦君負疚的說:你不走不行嗎?……過一段時間,大家自然都會淡忘,習以為常。然後,就會好像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樣的。

    冼妮娜沒有表情的說:可是,我住哪裏去?

    馮亦君:你可以住外麵,到時候,我們幾個常去看你。

    冼妮娜冷笑:你們幾個?馮亦君覺得她冷笑的意思是:你們幾個與別人有什麽不同?

    於是馮亦君低下頭去。

    冼妮娜接著道:你們幾個?去看我?

    馮亦君聽出這一句的意思是:你們這一組裏,有幾個人會去看我。

    馮亦君頓住了。

    冼妮娜再接著道:好像,應該有六個吧!因為做壞事的人應該隻有一個!可是誰知道呢,或者兩個,或者三個……或者四個五個六個七個!

    馮亦君急了:不!最起碼我沒有,阿芳沒有還有黃小燕也沒有!再說了,除了我們之外,總還會有人去看看你的。

    後來,冼妮娜在校外租了房子。

    可是,開始的時候,所有的人,誰也沒有去看她。不是故意的,而是很多人覺得,她是個異類。馮亦君本來想去看她的,可是她怕別人也說她是同性戀。所以開始她也不敢去。後來,她覺得自己說話不算話,很對不起她。於是對著自己最好的朋友阿芳說,如果冼妮娜退學了,甚至這一輩子毀了,她倆其實都是罪魁禍首。最後好說歹說,總算讓阿芳陪了她去看她。自此以後,她倆就偶爾去她那裏,看看她。

    然而有一天,她們便不去了,因為某個人同阿芳吵架的時候,人家說:你也同性戀,要不你怎麽老搞得藕斷絲連的?嗬!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哪!

    好不惡毒!

    於是阿芳就不去了。阿芳不去了,所以,馮亦君也就不去了。

    馮亦君說到這裏停住了,似乎是講完了。

    此刻,窗外的陽光跳過那古典精美的竹製窗簾,帶著一道道金色的光的尾巴正星星點點的灑在馮亦君身上,自責的神情裏低著頭的她,給他的感覺,一時間似真似幻,又美得像夢。

    藍慕卿一時間,似乎看到了康海潮……他就有些衝動!但他很快扼製了自己的衝動。

    片刻,馮亦君自責的說:一直以來,這件事情都在我心裏壓著。時時提醒著我,我這個人,曾經言而無信!還有,那個時候的我,是那樣的無知,所以,才會給別人帶來不盡的傷痛!就像現在的你,是那麽的自責著自己。可是,我們都是無意的。

    藍慕卿頓了片刻,遲疑的道:可是,我聽著,怎麽老覺得……你覺得她們是變態的,是錯誤的!就連你那個朋友,你覺得她沒有錯也因為你們是很好的朋友?

    馮亦君一驚,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把“變態”這一詞給說出了口,自己不是很小心的避過一些言詞了嗎?但她意識到絕對是自己不經意間袒露了自己真實的心態與當初的那些想法。於是她頓了片刻,用可以解釋得通的言語解釋:我這不是說的是我那個時候的……膚淺的,一些想法麽?所以,現在的我才會這麽自責啊!

    事實是,她實在是很難認同同性戀的。之所以在藍慕卿麵前一再的說這個是正常的,雖然據說也是正常的,但其實這隻是她的工作。在工作的問題上,她必須客觀的麵對、處理一些事情。

    可是事實上,她實在是很難認同這種情況的。

    聽她這樣一說,藍慕卿似乎稀裏糊塗的明白了。

    盡管馮亦君要依著本行業的原則,不替藍慕卿拿任何主意,隻一味的開導他,或者提一些建議,幫著他客觀的把事情擺在他麵前,讓他自己決定該怎麽做,可是,她還是希望,他不要再是一個同性戀者。以目前的情形來看,章寒的作為是促進了他走向同性戀,但是,在他不知道章寒的作為的時候,他就對康海潮產生了感情,難道說,真的是康海潮那與眾不同的氣質衝擊了他?可是不管怎麽說,他眼下的決定才是重要的,他想要過正常人的生活,這就是他的決定,不管他的決定來自哪裏或者因為什麽,其實這似乎都不重要。於是她問他:

    你現在該明白,你與康海潮的事,是正常的。了解了這一點,你,現在,有什麽想法?

    藍慕卿:我……還是想過,正常人的生活。不過,我想,愛情似乎不應該分什麽同性戀異性戀,愛了就是愛了,我不覺得我愛康海潮同愛上別的某個女人有什麽區別。除非從生理上區別,但那不是愛情不愛情的根本原因。況且,不能同康海潮相守,同誰相守又有什麽要緊呢!總之,我不是因為愛了康海潮,再愛的人就非得是個男人!如果這樣,那豈不荒唐!其實一件很簡單的事情,都是人把它給搞複雜了!

    馮亦君忽然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你這樣說,實在是很對的。那麽,以後愛上男人或者女人,隨緣分了?

    藍慕卿肯定:當然了!但立馬他決絕的否認,——不!我覺得還是過正常人的生活比較好一點。他無力的聲音再道,因為,我很渺小!其實,我無力左右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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