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九節 斷線


    天長水榭花園,沈斌來到了新裝修好的豪宅。明天劉欣等人都要陸續來到天長,沈斌先適應一下新別墅的環境,看看有沒有不適合嬰兒的氣息。一想到女兒木蘭和兒子小金山要來,沈斌頓時把工作上的煩心事拋在了腦後。


    今晚來的都是自己人,除了廖尚勇楊蕊之外,沈斌還把李曉曉和劉懿萱喊了過來。女人的心思細膩,沈斌讓這幾位看看還需要購置什麽。特別是嬰幼兒用品,沈斌采購了一大堆。


    李曉曉等人羨慕的瀏覽完豪宅,她們覺得沈斌不像個官員,倒像個地主老財。如果不是知道沈斌富有的來路,她們指不定認為沈斌貪了多少。


    楊蕊和兩位好姐妹親自下廚,做了一頓豐盛的晚宴。幾個人正開心的暢談著,沈斌的手機響起了音樂聲。沈斌看到是個陌生號碼,心中一動,站起身向外走去。


    沈斌這個私密電話知道的人不多,但是他給李慕斯留的正是這個號碼。既然是陌生來電,沈斌猜測八成是李慕斯打來的。


    “你好,我是沈斌。”沈斌來到門外,帶上房門輕聲問道。


    “沈秘書長,你應該能猜出我是誰吧。”


    “李慕斯!”


    “不錯,是我。”


    沈斌臉上露出了笑意,斜坐在漢白玉石護欄上,“李慕斯,我相信你會給我打這個電話。怎麽樣,想通了嗎?”


    “沈秘書長,我知道自己犯下的是什麽罪名。本該國安局的事,但你一個省府行政官員參與進來,想必沈秘書長還有另外的身份吧。”


    “李慕斯,你是警察出身,應該明白不該問的不問。我是什麽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給你提供保護。”沈斌鄭重的說道。


    “我不太相信你,因為隻憑你省府秘書長的身份,還保護不了我。就算你身份特殊,也沒權利插手國安局的案子吧。除非~!”李慕斯沒有說下去,他知道沈斌明白他的意思。


    沈斌心說這小子還真賊,不見兔子不撒鷹,“好吧,既然你已經猜測出來,那我承認有另外的身份。怎麽樣,有了這層身份,你應該放心了吧。”


    “沈秘書長,請別怪我多心,我也是被逼無奈。我還年輕,不想在牢裏關一輩子。雖然您有另外一個身份,但職權方麵不知道您能不能保得住我。如果得不到保證,我隻能放手一搏。”


    沈斌眉頭微微一皺,“李慕斯,你沒有選擇,放手一搏這種話最好別在我麵前說。”


    “沈秘書長,我知道自己的價值。如果我沒有利用價值,您不會放下身價去我家裏。”


    沈斌冷哼一聲,“好吧,既然你知道自己的價值,希望你利用好,不要走向絕路。我能保你多少,也需要看你的表現。這是你最後的出路,如果你放棄的話,我敢保證你會後悔。還是那句話,如果你有重大立功,我承諾放你一馬。目前市局還沒向檢方申請立案,或許能保留你的警籍。”


    “您真能做到?”電話中李慕斯有點不相信的問道。


    “李慕斯,我可以向你保證,南湖國安方麵,不但是天長市局,包括省行署都得聽我的,這下你放心了吧。”


    沈斌可沒有說大話,雖說在行政上他無權幹涉南湖國安行署。但隻要牽連到範一舟的案子,沈斌都有處置的權利。


    電話沉默了十幾秒鍾,隻聽李慕斯在電話裏顫抖著說道,“沈秘書長,我手裏有你們想要的證據,相信對您有用。隻要您能給我一個保證,我~我馬上去市局自首。”


    “該說的我都說了,你還需要什麽保證?”沈斌加重了語氣問道。


    “我需要您個人的保證,我不想坐牢,也不想死,別人我不相信,但我信任您沈秘書長有這個能力。”


    沈斌明白李慕斯的畫外之意,那就是提供安全上的保證。因為不光是警方和國安在通緝,還有另外一撥人想殺了他。


    沈斌猶豫了一下,說道,“可以,隻要你自首,我以個人的信譽,保證你的人身安全。如果你能提供有價值的證據,就算保不住你的警籍,也不會讓你進大牢。”


    “謝謝,感謝沈秘書長的大恩大德。您放心,我馬上去市局自首。”李慕斯在電話中激動的說道。


    “這就對了,迴頭才是岸邊。不過你不必去市局自首,你在什麽地方,我直接去接你。”沈斌暗暗的鬆了口氣。


    “我在華春路和共青路交界的路口,這邊有個煙酒店,我就在對麵等著您。”


    “好,我這就過去。”


    掛上電話,沈斌返迴客廳。看著李曉曉二人正拿廖尚勇開玩笑,沈斌笑著說道。


    “我說你們倆別欺負大勇了,迴頭讓他也幫你們介紹個帥哥。楊蕊,你們先在這裏玩,我和大勇出去一會。”


    劉懿萱接口說道,“秘書長,今晚我倆不走了,反正你這裏客房多。”


    楊蕊趕緊說道,“那可不行,等會你們去那套別墅休息。這裏是嫂子們的,咱們可不能先入為主。”


    沈斌笑了笑,“楊蕊,你來安排吧,住哪都一樣。大勇,咱們走。”沈斌悄悄給廖尚勇遞了個眼色。


    沈斌與廖尚勇來到外麵,廖尚勇壓低聲音問道,“斌哥,是不是有李慕斯消息了?”


    沈斌微笑著點了點頭,“他手裏有重要證據,現在就去接他。”


    “太好了,隻要他肯合作,馬上就可以抓捕夏俊峰。”廖尚勇欣喜的說道。


    “先看看他手裏材料再說,沒準還能釣出更大的魚。”沈斌嗬嗬笑道。


    沈斌沒有開他的保時捷,而是坐上廖尚勇的車,兩人迅速向李慕斯所說的位置開去。兩地相距比較遠,加上這個時間車輛並不少,雖然廖尚勇開的不慢,但也需要三十多分鍾。


    共青路路口的那家煙酒店,李慕斯從裏麵走了出來。跟沈斌打完這個電話,他忽然有一種解脫的感覺。李慕斯左右看了看車輛,快速向對麵跑去。這一刻,李慕斯終於把緊繃兩天的精神鬆懈了下來。


    李慕斯站在馬路對麵,緊張的看著左右過往的車輛。他不知道見了沈斌之後,會是個什麽樣的心情。李慕斯的身後,一道黑影悄悄的貼了上來。李慕斯畢竟是警察出身,感覺身後有動靜,下意識的一迴頭。


    唰~!一道冷風,李慕斯覺得脖子一涼。李慕斯捂著脖子,喉嚨動了動,卻隻能發出嗚嗚的低鳴。


    三十分鍾之後,沈斌和廖尚勇說著聊著,很快來到了共青路。不過,沈斌卻發現前方閃爍著警燈,好像出了什麽意外。


    “大勇,不會是李慕斯出事了吧?”沈斌擔心的說道。


    廖尚勇臉色一變,加速開了過去。在共青路與華春路的路口,幾輛警車警燈閃爍,一名警察攔住了廖尚勇的去路。


    “對不起,前方出現意外事故,請繞~呃!沈秘書長,您好。”


    攔截的警察看到下車的居然是省府秘書長,趕緊敬了個禮。沈斌在治安整頓動員大會上做過報告,天長市的警察沒有不認識他的。


    “怎麽迴事?”沈斌簡短的問道。


    “死了一個人,是被殺身亡,屍體剛被抬走,刑偵人員正在偵查現場。”


    沈斌和廖尚勇一聽,趕緊走了過去。負責警戒的警察對著遠處擺了擺手,這兩位他可不敢攔截。


    現場最高負責人是刑警支隊副支隊長付建國,看到沈斌到來,付建國還以為是碰巧路過。他與沈斌見過兩次,雙方都認識。


    “沈秘書長,您好。”付建國敬禮問候道。


    “付支隊長,是你當值啊,怎麽迴事?”沈斌表麵平靜,內心裏卻起了波瀾。他期待著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或許死者是另外一個人。


    付建國看了看廖尚勇,上前一步輕聲說道,“我們接到報案說有人被殺,剛處理完,被割喉了。”


    “死的是什麽人,能證明身份嗎?”


    “是~是我們內部通緝的李慕斯,剛才我已經給局長做了匯報,他正在去支隊的路上。現場馬上勘察完畢,不會影響交通。”付建國小聲說道。


    沈斌內心一寒,他不但心裏惋惜,更驚懼國外情報人員的觸角如此龐大。連警方與國安都沒查到李慕斯的任何線索,他們居然會搶先一步。沈斌沒再追問什麽,與付建國寒暄了兩句向迴走去。廖尚勇黑著臉,跟在沈斌身後,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大勇,開車去國安局,通知費局長立即接手李慕斯的屍體。”沈斌一上車,冷冷的吩咐道。


    “斌哥,要不要派人來重新勘察現場?”


    沈斌搖了搖頭,“殺手不會留下什麽有價值的東西,如果李慕斯身上有證物,估計也被銷毀了。大勇,南湖天長在中國隻不過是一個很普通的省會城市,對方竟然會比國安提前查到李慕斯。這說明,他們的隊伍非常龐大。不把這些人挖出來,咱們都對不起國安的身份。”


    “現在人心不古,有奶就是娘,隻要給錢,出賣靈魂的人很多。”廖尚勇無奈的說道。


    沈斌暗暗歎息了一聲,這些年的改革開放,人們雖然比以前富有了,但精神食糧卻是極其空虛。很多國外勢力乘虛而入,建立起龐大的秘密組織。失去了信仰的人們,很容易接受金錢物質引誘。就像李慕斯這樣,成為一個出賣靈魂的人。


    沈斌迴到別墅已經是半夜,他親自查看了李慕斯遺留下的遺物,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東西。那名殺手不但殺了李慕斯,還把他隨身攜帶的包拿走了。如果那個包落在國安手中,完全可以根據包裏的鑰匙牌,找出李慕斯存放在浴池裏的秘密。


    一家歡喜一家愁,相對沈斌的煩悶,陳果總算鬆了口氣。陳果已經收到消息,他的人不但刺殺了李慕斯,還把李慕斯在浴池裏留下的東西取走。殺手在浴池裏待了一下午,當然認識那種樣式的鑰匙牌。衣櫥中不但存放著李慕斯備用的幾身衣服,還在一個口袋中找出一張寫著密碼的網絡空間地址。


    陳果通過電子郵件,命令那名殺手立即銷毀所有證物。當陳果登陸李慕斯留下的網絡空間,不禁露出意外的驚喜。他沒想到李慕斯不但留下了一份與高樹軍的秘密通話記錄,還利用自己的職務優勢監控過高樹軍。


    瀏覽完全部記錄,陳果覺得這個李慕斯還真是個人才,在心機上更是超人一等。李慕斯居然利用城市監控網,追尋著高樹軍常去的地點,勾畫出一幅秘密聯絡圖。而且每個圖標點上,都有一幅身份證件照片。


    雖說這幅圖表是基於李慕斯的分析和判斷,但對身為職業特工的陳果來說,立即認定了這些人跟高樹軍的關係。因為高樹軍沒有在任何記錄上,留下與這些人見麵的內容。這正是美國特工學校的案例特點,陳果很熟悉這種手法。有了這幅圖表,對於夏俊峰來說那可是打開了方便之門。


    陳果興奮之餘,立即拿起內部電話,通知夏俊峰馬上來他的房間。夏俊峰的隊伍壯大,對陳果來說也有好處。隻有雙線並行取長補短,才能讓他們更加安全。


    次日上午,沈斌向省長請了假,拋開心中的煩惱,準備去迎接從香港飛來的劉欣和駱菲。李慕斯這條線路,對沈斌來說等同於徹底斷了。昨晚廖尚勇提議秘密抓捕夏俊峰,也被沈斌否決。現在他們手裏沒有任何證據,與其秘密抓捕不如放線釣魚。抓捕夏俊峰很容易,但是誰敢保證從他身上能找出指證範一舟的證據。既然夏俊峰已經浮在明麵,這更便於國安的監控和尋找有利證據。萬一這個人的價值不大,抓捕的話隻能讓範一舟更加謹慎。


    沈斌知道與範一舟的鬥智鬥勇,需要一個長期的心理準備。這家夥身份特殊,利用中國政治體係特殊的派係製約,給自己披上一層華麗的防護。在沒有能力打破這層防護之前,沈斌隻能隱忍。


    碧輝大酒店,方悅梳妝打扮了一番,帶著李國光準備去拜訪一下新上任的天長市委書記。方悅剛走出一樓的電梯,就聽到一個公鴨嗓子在不遠處響起。


    “我妹啊~可算等到你了。我去找你,你的人不讓我進。那什麽,文件我已經打印好,麻煩你給哥簽個字。”


    聽到這個聲音方悅忍不住渾身一顫。也不知是壬辰反應還是心理上的反感,方悅一歪頭,對著旁邊的垃圾桶嘔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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