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四節 拆台


    嶺西省政府副省長辦公室,韓波如一頭被激怒的野獸瞪著沈斌。從開始韓波就不想讓沈斌接手這個危險的任務,是他自己傻嗬嗬的跟搶不著一樣。現在倒好,居然要他也參與進去。


    “沈斌啊沈斌,我看你小子腦門不但被驢踢了,還他媽把腦漿子踢成豆腐腦了。這事我要能參與還用你說?你到底長腦子沒有。”韓波氣的怒聲訓斥道。


    “我又不讓你參加調查小組,隻是幫著進入省委大員的核心區。”沈斌不急不躁的看著韓波。


    “想去那裏你開著省政府的車直接去不就完了,跟我說個屁。”


    “我這不是不想留下任何線索嗎,你想想,我要是開著去,無緣無故把車停在那裏。到時候人家安保人員一查,我誰家都沒去,省委保衛部長不得找我談話。”沈斌攤開雙手說道。


    “不是,你等會,你小子到底想幹什麽?放著這麽多事情你不去做,去省委大院核心區幹什麽。”韓波疑惑的看著沈斌。到現在他也沒弄明白沈斌準備怎麽調查,難不成直接跑人家家門口盯梢。


    沈斌微微一笑,“當然是去牛傳根家裏偷東西。”


    韓波吃驚的張著大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是你發燒還是我發燒,說的這是人話嗎?去省委大員家中偷東西,你以為自己是誰?蝙蝠俠啊。我實話告訴你,你趕緊去找楊子驊,就說你幹不了。奶奶的,當時我就該拒絕。”


    “半途而廢的事情,我不會做。”


    “半途而廢也比你小子發神經強,信不信我這就通知保衛部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去。”韓波翻著白眼瞪著沈斌。


    沈斌臉色嚴肅了下來,看著韓波認真的說道,“頭,我不是瘋子,沒有一定的把我我不會去做。現在嶺西走了一個劉俊,這些大員之間更會緊密的抱成團。如果不拿下一兩個開刀,即便是嶽佳山來了也沒用。其實這些事你比我更心急,隻是不說出來罷了。再者說,牛傳根身為省委大員,如果他行為不正,這樣的官員留在官場絕對是個禍害。”


    韓波盯著沈斌,忽然問道,“沈斌,你小子跟我說實話,你冒這麽大風險,是為了搬到牛傳根還是為了別的目的。”


    沈斌拍了拍胸脯,“我憑良心辦事,為的是心中那點正義。”


    “我滴娘啊,也不知道是我瘋了還是你瘋了,我他媽居然弄了個雷鋒當自己的主任秘書。我可以告訴你,這事出了問題,謝援朝也保不住你。官場有官場的禁忌,被人抓住如果不嚴肅處理,每個大員都會膽戰心驚。因為不知道哪一天,他們自己也會麵臨同樣的結局。沈斌,聽我的一句,你想當雷鋒我不反對,但這樣冒險不值得。”韓波氣的拍手說道。


    “你是怕我連累你?”沈斌忽然問道。


    韓波一撇嘴,“我怕個屁,再說你也連累不到我。以我韓波的級別,即便你說出是我指使的,大不了中央把我調走。但是你不一樣,你還不夠這個資格承擔責任,到時候不管你上麵有誰罩著,都將麵臨牢獄之災。”韓波苦口婆心的勸道。


    “如果你不怕連累,那我就幹這一票。如果查不出來證據,最起碼證明牛傳根是個好官。”沈斌堅持著說道。


    “你不後悔?”


    “不後悔。”


    韓波看著沈斌堅定的雙目,默默點了點頭,“行,你小子有種。既然這樣,那我就陪你走一趟鬼門關。”


    韓波氣的都不想再說什麽,他隻希望到時候沈斌能知難而退。嶺西是多民族地區,省委家屬院核心區戒備森嚴,韓波相信沈斌找不到空隙可乘。另外一個原因,韓波也被沈斌這種執著所打動。一直以來在韓波的處事理念,首先要考慮的是自己。但是沈斌這種行為,基本上跟跳火坑沒什麽來去。也正是因為這一點,讓韓波對沈斌有了新的認識。


    韓波想了想,接著說道,“正好鄭明清書記身體不適請了兩天病假,明天你跟著我的車去看望一下。鄭書記的住宅距離牛傳根家不足百米,剩下的你就自求多福吧。不過有一點我允許你做,一旦被武警堵在人家家裏,你就以我主任秘書的名義舉手投降。打著我的旗號,省委保衛部門會封鎖消息內部處理。最起碼,還能幫你小子開脫開脫。”


    沈斌看著韓波一臉悲憤的表情,不禁笑了笑,“頭,我發現你挺有人情味,居然還擔心我被亂槍打死。”


    “我他媽是怕你死了我跟謝援朝沒法交代,你小子隻要不死在我這裏,愛怎麽死怎麽死。”韓波鬱悶的翻了翻白眼。


    沈斌知道他這是在說氣話,嫌自己沒有聽他的安排。沈斌忽然發現自己最大的弱點,就是看不得朋友受委屈。不知不覺之間,他已經把韓波當成了朋友。沈斌這樣做不光是為了心中那點正義,多少也算是替韓波清除了今後的路障。


    次日上午,九點十分左右,一輛市局防暴警車開進了嶺西省委家屬大院。別看大院裏住著省內高官大員家屬,但是前院的安保措施並不十分嚴格。一般情況隻要有家屬院通行證,或者來訪人員征得許可都能夠登記進入。但是到了第二道關卡,審查開始嚴格起來。由於嶺西人口環境複雜,恐怖分子無孔不入,省委核心區的安檢措施要比內地省份嚴格很多。


    核心區安檢門外,省委警衛人員先是用儀器檢查了一下車底盤。另外兩名工作人員,開始核對車上警員的身份。由於警車不是常規巡視,警衛們還專門問了一下緣由。國安人員的迴答很簡單,說是因為劉書記離職的消息剛剛宣布,市局領導擔心有恐怖分子趁機破壞,特別增加了一次例行巡查。一切檢車驗證無誤,伸縮門緩緩的打開。


    警車剛過去不久,掛著省政府二號牌照的車輛開了過來。別看韓波位高權重,但他不是這裏的核心住戶,警衛們依然進行了常規檢查和詢問。當然,這次的安檢不會像剛才那麽嚴格。


    車窗放下,沈斌遞出自己的證件,“我是省政府秘書二室主任,韓副省長要去看望一下鄭明清書記。”


    “對你起,請稍等,我們要驗證身份。”一名武警戰士客氣的說完,開始掃描沈斌的證件。


    武警戰士掃描完證件,對著沈斌敬了個禮,“驗證完畢,首長請進!”


    韓波坐在後座上嘟著嘴也不說話,仿佛誰欠了他錢一樣。最讓韓波鬱悶的,就是他旁邊居然坐著一個抱著棍子的孩子。韓波不明白沈斌為何要帶著個孩子進來,但是一想起他在南城遭大牙毆打之時這孩子就在身邊,韓波恨不能想把桑格扔出車外。


    沈斌把車開到鄭明清書記家門口,目光看了遠處的警車一眼。沈斌心中有數,韓波卻嚇了一跳。


    “沈斌,前麵有防爆警車,我看還是算了。”韓波忍不住勸道。


    “老大,您盡管放心,那是華龍剛安排的。對了,您和鄭書記多聊會,完事我會給你發個信息。”


    “沈斌,我就不明白你到底想怎麽做,難不成跟這孩子一樣,拎個破棍子去領導家打劫?”


    沈斌笑了笑,從後視鏡上他看到桑格正用他特有的呆滯目光瞪著韓波。沈斌心說韓波再多說幾句,沒準桑格能讓他上吐下瀉休息幾天。


    “老大,您趕緊下去吧,鄭書記家的保姆都出來了。”沈斌笑著說道。


    警衛們已經通知了鄭書記,得知韓波要來,鄭明清趕緊讓保姆出去迎接。鄭明清身體並無大礙,隻是這兩日嶺西政局有點亂,他不想參與其中,故意托病躲避兩日。


    看著韓波走進鄭明清的家,沈斌看了看時間,還有三分鍾就是九點三十分。


    “桑格,等會我把車開到牛傳根家門前,以你的功力,能不能讓他家保姆昏睡?”沈斌小聲問道。


    桑格默默的點了點頭,“師兄,我感覺師傅好像快不行了。”


    沈斌一驚,不明白桑格為何說這種話,“你怎麽知道。”沈斌轉身愕然的看著桑格。


    “烏木杖上有師傅的靈魂印記,這種印記隻有咒師能感覺出來,我發現師傅的靈魂印記越來越弱。”桑格淡漠的眼神中,忽然泛起了一層淚花。


    “別胡說,或許是師傅行功期間靈魂弱了點。”沈斌安慰著桑格,不過他心裏隱隱感覺到這次桑格判斷的沒錯,平措丹巴應該是進入到最後大限。


    桑格點了點頭,“師兄,走吧,我能辦到。”


    “會不會出現脫力的現象?”沈斌有點不放心的看著桑格。


    “沒事,等會我在車上睡會。”桑格淡漠的臉上,忽然露出一絲微笑。


    沈斌伸手摸了摸桑格的頭,“桑格,等忙完這次,師兄帶你出去好好玩玩。”


    “師兄,別讓我上學好不好,我想跟大牙哥哥在一起。”桑格懇求的眼神看著沈斌。


    如果是以前,沈斌肯定會怒斥他一句。但是今天,沈斌忍不住點了點頭。看著桑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沈斌忽然發現這孩子缺少的不是學識,而是親情的關愛。


    沈斌裝著調轉車頭,把車繞了很大一圈。來到牛傳根家門口的時候,沈斌略微一停。桑格解開烏木杖,拇指一按龍頭,對著牛傳根家嘴裏開始念念有詞。沈斌看到桑格身子一顫,微微張開雙目。


    “師兄,好了。”桑格微弱的說道。


    不用他說,沈斌已經用意念觀察到十米開外的院子裏,坐在搖椅上的保姆已經昏昏睡去。


    沈斌把車調整好,帶上國安的通信耳機,“大家注意,準備行動。”沈斌對著紐扣上的通話器下達了命令。


    時間剛好是九點三十分,附近的崗哨開始換班,別墅區內顯得特別安靜。


    “報告一號,住宅內外警戒線路已經轉換,可以行動。”沈斌耳機裏傳來一名女子的聲音。


    沈斌打開車門,隨著一片落葉漂浮遮擋住高處監控,沈斌如鬼魅一般向牛傳根住宅衝了過去。


    第一道大門電子鎖上閃著綠燈,沈斌一推門閃進了小院。院落裏花草錯落有致,沈斌無心欣賞領導的小院格調,一縱身來到客廳門前。


    住宅內外的電子防禦係統已經被國安成功接管,沈斌如入無人之境,在幾個房間內來迴穿梭。


    就在沈斌進入牛傳根住宅之時,韓波卻陷入了尷尬之境。按說以他和鄭明清的關係,到也能聊一塊去。更何況省裏出了這麽多事,兩個人也能找到共同話題。沒成想,韓波剛坐下楊子驊就打來了電話。楊子驊讓鄭明清馬上去紀委,他要與鄭明清重新研究一下關於趙仁坤的案子。鄭明清本身就為這事耿耿於懷,一聽這話,二話沒說就答應下來。


    他這邊一答應,韓波可為難了。不但如此,鄭明清甚至連車都不叫了,直接搭韓波的便車出了大門就到省委。


    看著鄭明清開始穿外套,韓波硬著頭皮說道,“鄭書記,您身體不好,還是改天再去吧。要不我跟楊書記說一聲,換個時間再去。”


    韓波心說楊子驊你損不損,這不是成心拆台嗎。且不說沈斌那邊會怎麽樣,現在我出去連個司機都沒有,你讓我怎麽跟鄭明清解釋。


    看到韓波坐著沒動,鄭明清笑了笑,“老韓,身體沒什麽大礙,隻是受了點涼。楊書記能主動過問趙仁坤的案子,足以說明中央的反腐決心。這案子還是你轉交給我的,相信你老韓比我心理還急。”鄭明清興奮的說道。


    “不是,那什麽,受涼也是大病。我給你說,受涼這種情況你要是不好好調理,容易出大事。”韓波頭上微微見汗,不知道該找什麽借口。


    “嗬嗬,多謝你老韓這麽關心,自己的身子我心裏有數。”鄭明清感激的拍了拍韓波。


    看著鄭明清已經穿好外套拿起文件包,韓波知道再賴在這裏也說不過去了。韓波一咬牙,大不了就說自己開車來的,愛咋地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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