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四節 斷然拒絕
沈斌今天的心情不錯，由於韓波的插手，沈斌相信趙家父子這迴算是撞槍口上了。
沈斌美美的睡了一覺，次日一早，沈斌準時準點來到了單位。今天他不能遲到，因為韓波讓沈斌陪著他去省委開會。以前開會基本上都是劉封陪同，到了省委之後韓波開會，劉封則是在秘書休息室與其他秘書進行溝通。
韓波帶上沈斌的原因，就是想讓沈斌多熟悉一下省委的工作環境。自打沈斌來到嶺西，韓波發現沈斌除了二室，幾乎不與其他同事來往。身為一名主任秘書，這樣的交際手段可不行。
司機袁勇小心的開著車，沈斌與韓波坐在後座上聊著天。沈斌發現韓波的眼圈有點發黑，小聲問道，“怎麽，昨晚沒睡好？”
“整理了一晚上材料，淩晨四點多才小眯了一覺。沈斌，等會到了以後讓小袁領著你去接待室。這些常委的秘書都在那裏等候，與他們交流交流，以後工作起來也方便。”韓波靠在座椅上輕聲說道。
“老大，以後這事你還是讓瘋子過來，我可沒那閑工夫跟他們閑扯。”
“吆吆，瞧把你清高的，人家怎麽了？哪一個不是名牌大學畢業的。沒準若幹年後，這些人中就會冒出一兩個政治局委員啥的。”韓波不屑的白了一眼。
“我就不愛跟這些當秘書的聊天，一個個心裏跟揣著小鬼似的，生怕那句話說錯了。這邊給你微笑握手，沒準心裏早把你八輩祖宗都罵了一遍。”沈斌鬱悶的說道。
司機袁勇開著車，聽到這話忍不住撲哧笑了一聲。沈斌從後麵拍了一下，“笑什麽笑，我警告你，不許在二室裏胡說。”
“沈主任，我什麽都沒聽到。”袁勇看著後視鏡趕緊說了一句。
韓波不滿的瞪了沈斌一眼，“人家小袁開著車呢，你小子少拍拍打打的。”
沈斌笑了笑，“沒事，老袁的技術很過硬。我說老大，您看能不能給我換個工作。最好是去哪個縣當個縣委書記縣長啥的，秘書工作確實不適合我。”
“沈斌，這裏不比內地城市。我知道在蘇省你都是獨當一麵，但是在嶺西，你最好還是跟著我。就你那臭脾氣，放出去準惹禍。”
“有你做後盾，怕什麽。”
“我就怕你惹上了帶槍的，沒等我出手人家就把你小子給斃了。”韓波帶著一絲調侃說道。
沈斌知道韓波不會放他走，這句調侃的話也提醒著沈斌，嶺西不光有行政大員，更有著軍方的勢力。作為邊境牽線的戰略縱深地帶，嶺西不但駐紮著強大的西部軍區，還有二炮戰術導彈基地，總裝各級兵工廠，以及總參秘密科研機構等等。這些單位，可以說哪一個都沒有把地方政府放在眼裏。
車輛開進了省委大院，袁勇直接開到後麵的常委樓前停了下來。常委樓二層左側是常委會議室，一樓大廳右側的休息室，也是各個大常委秘書司機暫時停留的地方。
沈斌看到韓波表情有點嚴肅，故作輕鬆的說道，“老大，放鬆點，你會成功。”
韓波看了看時間，壓低了聲音，“九點你給華龍剛打個電話，他那邊結束的話，你往我手機上發個短信。”
沈斌點了點頭，“明白。”
韓波說著，看到紀委書記鄭明清走了過來，兩個人結伴向樓上走去。
沈斌還是第一次來到常委樓，司機袁勇引領著沈斌走進秘書接待室。一般領導們開會的時候，隨行秘書與司機都會在這裏等候。但大多數情況司機會迴到車內，把房間讓給這些專職秘書。
“沈主任，您先找地方歇著，我去車上聽會音樂。”袁勇看到房內幾個秘書頭也不抬看著報紙，壓低聲音對沈斌說了一聲。
沈斌重重的咳嗽了一聲，“不必了，在這裏陪我聊會。”
沈斌說完，找了個最佳位置，大大咧咧的坐了下來。先到的幾名領導秘書，一個個從眼鏡片下偷瞄著沈斌。別看沈斌不認識他們，但這些人對沈斌可不陌生。身為領導的秘書，最基本的能耐就是要‘認識人’。沈斌這邊一上任，他的詳細資料就傳到了各個秘書室。哪像沈斌，到現在連政府秘書處有幾個科室都不知道。
看到沈斌這幅架勢，袁勇暗暗的讚歎了一聲。以前劉封進來的時候，連響屁都不敢放一個。再看看人家沈大主任，到哪裏都帶著一股老大的氣勢。
省委領導的秘書們一個個陸續到來，每個人進來之後，都不禁奇怪的看了沈斌和袁勇一眼。他們看沈斌的目光是驚奇，看袁勇的眼神卻帶著一絲厭惡。
雖說這間休息室允許司機進入，但多年來養成的習慣司機一般不會踏入這個房間。另外來說，常委開會正常情況隻帶著專職秘書，很少讓室主任陪同。所以沈斌的到來，讓眾人不禁有點意外。
省長王佳才的秘書孔德茂夾著皮包從外麵走了進來，孔秘書麵帶微笑給眾人點著頭。當看到沈斌的時候，孔德茂微微一怔，趕緊走了過來。
“沈主任，怎麽今天您親自來了？劉秘呢。”孔德茂客氣的問道。
孔德茂與沈斌都是政府秘書處的人，同在一個樓層裏辦公，見到這位二室主任當然要打個招唿。
“孔秘，今天瘋子有事，我來替他值會班。”沈斌說著拍了拍傍邊的沙發，意思讓孔德茂坐下聊。
孔德茂點了點頭，頗感意外的看了袁勇一眼，心說這家夥怎麽還坐在這裏。袁勇被眾人看得有點發毛，屁股底下像是長了刺一樣如坐針氈。
“沈主任，那什麽，我去外麵抽支煙，您先坐。”
袁勇說完剛要站起來，被沈斌一把按住，“正好我也想抽煙，就在這裏抽吧。”
沈斌說著拿出煙，抽出一支遞給袁勇，沈斌的目光掃了一眼眾人，“我說各位大秘書，你們誰還抽？我這可是從蘇省帶來的好煙。”
孔德茂笑了笑，心說這位二室主任還真另類，居然敢在這種地方抽煙。別看這些秘書寫稿子的時候個個都是大煙鬼，但是在公眾場合絕對不會破壞自己的形象。自從中國展開戒嚴活動以來，仿佛在公眾場合叼著煙卷成了負麵形象。更何況，秘書休息室本身就是戒嚴區。
沈斌碰了碰孔德茂，“孔秘，來一支？”
“不不，我不會，謝謝。”孔德茂客氣的拒絕道。
沈斌微笑著剛把煙叼在嘴裏，就聽左邊一人說道，“對不起沈主任，這裏不許抽煙。您要想抽的話，可以去衛生間或者外麵的花壇。”
別看沈斌沒有四顧亂看，但是房間內每一個人的舉動都在他的觀察之內。說話這人沈斌雖然沒見過麵，卻知道他的身份，省委書記劉俊的大秘書孟華。雖說這裏是省委辦公大院，但召開常委會的時候，每個常委秘書都要在休息室候場，這是職責規定，包括省委大院秘書處的也不例外。
“孔秘，這位是？”沈斌故作茫然的問道。
“哦，這是省委秘書一室的孟華。”孔德茂趕緊給沈斌介紹道。
在官場中，一般聽到‘一室’這倆字，都會高看一眼。因為不管省委還是省政府，‘一室’代表著老大的秘書團隊。所以說，掛著‘一室’秘書身份的人，都帶著一副高傲的姿態。
沈斌故作一副吃驚的表情，“哦，原來是一室的小孟啊，我還以為是常委樓清潔隊的呢。”沈斌說著，毫不在乎的把煙點著。
沈斌的話中明顯帶著諷刺味道，休息室內的秘書們一個個幸災樂禍的看著孟華，心說你這不是自找麻煩嗎。人家沈斌不管怎麽說也是政府二室的主任，你孟華隻不過是省委一秘裏的常職秘書，掉個窩頭非顯得你眼大是吧。
孟華臉色微微一白，“沈主任，這裏是禁煙區，請考慮大家的感受。”
就在眾人都以為沈斌要反駁的時候，沈斌卻是嗬嗬一笑，“孟秘書，剛才跟你開個玩笑，別介意。老袁，咱們還是到外麵抽去吧。現在全民提倡戒煙，咱們也得起個帶頭作用才對。”
袁勇巴不得趕緊出去，他總覺得眾人看他的目光像把刀子。
“對對，咱們還是別影響大家。”袁勇說著站了起來。
兩個人走出休息室來到常委樓門外，袁勇長長的出了口氣，“沈主任，還是您厲害。要是劉封來到這，說話都不敢大聲。”
“老袁，把車鑰匙給我。”沈斌忽然說道。
“幹嘛，您要用車？”袁勇吃驚的看著沈斌。
“我出去一下，散會前趕迴來。”
“這可不行，按照規定秘書必須候場~要不我拉著您去。”
“不用了，我去給孩子辦理一下入學手續，放心吧，今天這會議早著呢。”沈斌已經聯係了寶城教委，正好借機會去把桑格入學的事辦了。
袁勇也不敢不給，看著沈斌一溜煙的開了出去，袁勇這才明白沈斌借故抽煙是想溜號。按照常規每個常委必須有一位秘書當值，現在倒好，韓波隻剩下了一個司機。
沈斌看了看時間，把車停在一邊給華龍剛打了個電話，以韓波的名義催問了一下抓捕情況。得知華龍剛就在現場，已經成功抓捕了趙方及當晚的幾名主要犯罪成員。沈斌掛斷電話，編輯了一條短信發給了韓波，這才向寶城市教委開去。
省委常委會議室裏，今天的氣氛明顯與往日不同。省委書記劉俊嚴肅的麵孔，讓會議室增加了幾分壓抑。
會議一開始，由省委秘書長傳達中央關於加強黨內廉政建設的報告。雖然沒人在聽報告上的內容，但一個個都裝著很認真的樣子在那裏低頭不語。唯有韓波，不知道在寫什麽，還不時的看一眼自己的手機。
韓波坐在省長王佳才的旁邊，寫完之後韓波悄悄碰了碰王佳才，把桌上幾分案卷推了過去。案卷上麵，就是他剛寫的幾段文字。
王佳才低頭看了幾眼，表情頓時一僵，仔細的翻著案卷。不一會兒，王佳才側身在韓波耳邊耳語了幾句，兩個人經過短暫交流，韓波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輕鬆表情。
劉俊早就注意到了這一細節，不禁陰沉著臉瞟了兩人一眼。在嶺西領導班子排位上，王佳才是二把手，韓波是空降的三把手。兩個人在常委會上嘀嘀咕咕，這讓其他常委怎麽想。雖然劉俊還不擔心兩人能挑戰他的權威，但是劉俊也不想讓這種苗頭出現。
秘書長傳達完冗長的報告，目光看向了省委書記劉俊。劉俊簡單做了幾項工作指示，話題一變，看向眾人說道，“今天把大家召集來，還有一件事情我要向大家講一下。咱們嶺西領導班子，是一個團結戰鬥的集體。我不想因為某件事，某個人，影響到整體的團結。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讓咱們嶺西的曝光率非常高。雖然沒有引發什麽大事，但要引以為戒。今天咱們就這段時間發生的問題，在會議上公開的討論討論。”
劉俊的話音剛落，牛傳根就迫不及待的說道，“我很讚成劉書記的觀點，我們是一個團結的整體，戰鬥的整體。最重要的一點，我們在座的每個人都應該各負其責，紮紮實實做好本職工作。在劉書記與王省長的帶領下，抓好各項工作的落實。”
拍完馬屁，牛傳根話鋒一轉，“今天這個常委會上，我想談談自己的看法。我們嶺西發生的維漢之爭，雖然結果是好的，但我們也應該看到，處理過程之中發生了越級下達指示的事情。”
牛傳根說著，看了韓波一眼接著說道，“同誌們，咱們在座的各位每個人的職責都不同，分工也不一樣。一個人的能力再強，他也沒有精力投入到每個角落。更何況，這種做法已經嚴重違反了職責規定。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比如我們政法幹部去插手財政，財務會計去抓人，那不是亂套了嗎。所以我說，有些同誌要做出深刻的反省。”
韓波笑了笑，接口說道，“牛書記，你就直接把我的名字公布出來多好，何必這樣掖著藏著。”
韓波臉色一正，繼續說道，“同誌們，我不否認針對寶城市局越級下達了指示。但我們也要看到，民族維穩是嶺西的重中之重。我認為，我們省黨委領導班子每個成員，有權根據實際情況及時下達指示。更何況，我是請示過省長之後才做的決定。”
牛傳根本來還不想把話說得這麽白，看到韓波當場進行反駁，頓時帶著怒火說道，“那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政法部門沒有能力處理此事嗎？韓波同誌，別忘了你才來嶺西幾天，難道說以前就沒發生過類似事情嗎。”
“牛書記，我不否認你們的成績。但是這一次發生了狀況之後，已經形成全國討論的大潮。我問你，這期間你們做過什麽？有什麽具體的行動？難道說，非要等事態控製不住了，才會出麵處理嗎。”韓波針鋒相對的看著牛傳根。
牛傳根剛要說話，劉俊重重的咳嗽了一聲，“有話就不能好好說嗎，非要把嗓門弄的這麽大顯得自己占理？我警告諸位一句，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們的涵養到哪去了。有不同意見可以發表，但不許搞個人攻擊。”
劉俊繃著臉看了看兩人，目光看向了王佳才，“佳才省長，你對此事有什麽看法？韓波同誌請示過你嗎？我怎麽沒聽你說過。”
劉俊聽韓波說請示過王佳才，這讓他頗感有點意外，所以劉俊才要問一下。按照以往王佳才的表現，都會順著他的話予以否認。或者，婉轉的否認這件事。
王佳才表情很凝重，目光掃了一下眾常委，淡淡的說道，“我不認為韓波同誌有越權行為，身為省委副書記，常務副省長，他有這個權利。”王佳才說完，繼續低著頭看著桌上的文件。
劉俊眼皮微微跳動了幾下，王佳才簡短的話語，已經完全表明了自己的立場。看樣子，這倆人真要穿一條褲子了。
宣傳部長何成金與鄭明清等人暗暗心驚，王佳才自擔任省長之後一直唯唯諾諾，基本上是充當老好人的角色。怎麽忽然之間態度發生如此之大的轉變，看來這個韓波還真有點手段，開始讓常委會出現了不同的聲音。
牛傳根與寶城市委書記季廣軍謹慎的盯著劉俊，想看看劉俊會怎麽反擊。
劉俊壓了壓怒火，他知道王佳才支持韓波，那韓波還真不能算是插手別人政務。因為韓波的個人行為，已經變成執行政府的政令。
“既然這件事請示過佳才省長，那就不屬於個人行為。韓波啊，為了整體的團結，以後再有這種情況，最好跟主管領導打個招唿。傳根同誌是老同誌，我相信他有這個覺悟。好了，其他的還有什麽事嗎。”
劉俊看到沒有達到預期目的，想盡快結束常委會，也好會後進行新的戰略布置。
寶城市委書記季廣軍舉手示意了一下，“劉書記，我還有點小事情。”
“廣軍同誌，你還有什麽問題？”劉俊問道。
“是這樣的，紀委調查組已經進入市局有段日子了。根據調查組調查的情況，趙仁坤同誌並未參與到兒子違法的事件中。那位所長，也隻是想巴結領導，屬於個人行為。所以我認為，工作組是不是該召開個內部說明會，還趙仁坤同誌一個清白，好讓他今早投入到工作中去。如果不這樣的話，市麵上謠言很多，對趙仁坤同誌也不公平。”
牛傳根接口說道，“我讚成季廣軍書記的意見，趙仁坤同誌工作作風一向硬朗，是警界難得的人才。雖說他兒子犯了錯誤，但不能否定他的工作成績。”
劉俊看向了鄭明清，“鄭書記，紀委那邊是什麽意見？”
鄭明清皺了皺眉，“工作組在調查之中，確實發現了不少問題。但這些所謂的問題，目前還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另外，由於很多方麵牽扯到了趙方。所以，趙方沒有歸案之前，還不能給趙仁坤同誌下定義。”
劉俊點了點頭，“也就是說，目前隻是憑空想象的一些罪責，並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證明趙仁坤犯了錯誤？”
鄭明清猶豫了一下，“也不能說是憑空想象，好多事情牽扯麵很廣，查起來比較困難。”
“既然這樣，我提議先恢複趙仁坤同誌的工作。”牛傳根說道。
“我不同意。”
會議室裏，頓時響起一聲高昂的反對聲。
在眾人吃驚的目光中，韓波嚴肅的站了起來。“同誌們，在會議之前，有人剛剛匿名給我送了份資料。這些資料，牽扯到寶城公安係統很大的貪腐行為。其中，副局長趙仁坤的罪證最多。由於時間緊迫我還沒來得及轉交紀委，劉書記，您先過過目。相信您看完之後，應該知道趙仁坤是個什麽樣的幹部。另外，我剛剛收到了消息，趙方已經被寶城市局抓捕歸案。”
韓波說著，把手裏的案卷遞給了吃驚中的劉俊。劉俊簡單掃了幾眼，頓時被讓麵所說的情況所震驚。會議室裏靜的嚇人，眾人都想知道案卷上到底寫了些什麽。牛傳根更是有點惶惶不安，他沒想到趙方居然被抓捕歸案了。更讓他擔心的，是害怕韓波手裏的材料牽扯到自己。
看到劉俊差不多要看完，韓波再次說道，“劉書記，在座的各位常委。通過這些事情，我提議在全省內進行一次警務整頓。隻有把治安環境提上來，才能擴大我省的投資環境。雖然我不是分管政法的領導，但我畢竟是省黨委成員之一。為了我們嶺西今後的經濟發展，我要求加入這次的整頓小組。”
韓波的話音剛落，就聽到劉俊重重的拍了一下桌麵。眾人吃驚的看著劉俊，不知道他是被案卷內容所氣憤，還是因為韓波的話語挑戰了他的權威。
劉俊腮幫子顫抖了兩下，雙手扶著桌麵站了起來，“鄭書記到我辦公室來一下，散會！”劉俊說完，連看也不看韓波，拎起桌上的包向外麵走去。
王佳才看著劉俊的背景，微微歎息了一聲，也跟著站了起來。牛傳根臉上的表情很複雜，他高興看到韓波吃了閉門羹，但心裏也替趙仁坤擔心。
常委們陸續的走了出去，沒人走過來跟韓波打招唿。碩大的會議室隻剩下了韓波一人，韓波苦笑了一下，默默拿起了自己的包。韓波沒有想到劉俊會斷然拒絕，還拒絕的讓他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常委樓外，司機袁勇恨不能快哭了。沈斌這邊還沒迴來，他也沒想到領導們居然這麽快就突然散場。這要是韓波聞起來，不是砸他的飯碗嗎。
慌忙之中袁勇剛要給二室打電話重新調派車輛，就看到韓波黑著臉走了出來。
袁勇嚇得手機差點掉到地上，“韓~韓省長，這麽快~就結束了？”
韓波一肚子心事，隨意嗯了一聲，“直接迴省政府。”
韓波說著，一抬頭，這才發現門口空空如也，“車呢？沈斌跑哪去了？”
“報~報告韓省長，車被沈主任開走了，沈主任去了哪裏，我也不知道。您先稍微等一下，我這就給劉秘書聯係。要不然，先從省委司機班調派一輛車？”袁勇帶著哭聲小心的請示道。
韓波氣的臉都綠了，“媽媽的，到底誰是誰的領導。”韓波說完一甩手，把包狠狠的扔給了袁勇。
袁勇腦子亂的一團糟，自打他進入省政府司機班，還沒發生過類似的情況。這要在古代官場，還不得把他哢嚓了。
“韓省長~您等等~我這就跟劉秘書聯係。說不定，沈主任馬上就到了。”袁勇小聲的哀求道。
韓波憋了一肚子火，“不用給劉封聯係，馬上給沈斌打電話，讓他給我以最快的速度滾過來。”韓波怒斥著說道。
“好好，我馬上聯係。”
袁勇說著，哆嗦著拿起手機給沈斌撥打了過去。此時還不到十一點，按照正常情況常委會一般是十一點半才結束。沈斌正在寶城市教委聯係著桑格上學的事，他也沒想到常委會這麽快就結束。
電話一接通，袁勇趕緊說道，“沈主任，您在哪裏？求您趕緊過來好不好。”
“還求他？是讓他趕緊滾過來。重新說一遍，是滾過來。”韓波在幾步之外氣憤的說道。
袁勇汗都下來了，對著電話複述道，“沈~沈主任~您趕緊~滾過來。”
“什~什麽？你沒事吧，這是要瘋啊？奶奶的，正好老子要請教委的人吃飯。老袁，你看著安排吧，實在不行就打出租迴去。”沈斌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袁勇嚇的腦漿子都要炸出來，拿著電話傻傻的站在一旁。
韓波瞪著眼問道，“這小子什麽時候能到。”
“啊~他~他讓您打出租車迴去。”袁勇腦子一片空白，茫然的說道。
韓波嘴巴張的恨不能塞進去仨雞蛋，麻痹的，居然讓我打出租？韓波咬了咬牙一轉身，背著手向省委大門走去。
韓波走出了十幾米，袁勇才從混沌狀態之中反應過來，趕緊追了過去。
“韓省長，您等等，我這就跟省委司機班聯係。”
“不用了，今天老子就打一迴出租！”
韓波說完，袁勇隻覺得眼前一花雙腿一軟，撲通嗆到在地。
沈斌今天的心情不錯，由於韓波的插手，沈斌相信趙家父子這迴算是撞槍口上了。
沈斌美美的睡了一覺，次日一早，沈斌準時準點來到了單位。今天他不能遲到，因為韓波讓沈斌陪著他去省委開會。以前開會基本上都是劉封陪同，到了省委之後韓波開會，劉封則是在秘書休息室與其他秘書進行溝通。
韓波帶上沈斌的原因，就是想讓沈斌多熟悉一下省委的工作環境。自打沈斌來到嶺西，韓波發現沈斌除了二室，幾乎不與其他同事來往。身為一名主任秘書，這樣的交際手段可不行。
司機袁勇小心的開著車，沈斌與韓波坐在後座上聊著天。沈斌發現韓波的眼圈有點發黑，小聲問道，“怎麽，昨晚沒睡好？”
“整理了一晚上材料，淩晨四點多才小眯了一覺。沈斌，等會到了以後讓小袁領著你去接待室。這些常委的秘書都在那裏等候，與他們交流交流，以後工作起來也方便。”韓波靠在座椅上輕聲說道。
“老大，以後這事你還是讓瘋子過來，我可沒那閑工夫跟他們閑扯。”
“吆吆，瞧把你清高的，人家怎麽了？哪一個不是名牌大學畢業的。沒準若幹年後，這些人中就會冒出一兩個政治局委員啥的。”韓波不屑的白了一眼。
“我就不愛跟這些當秘書的聊天，一個個心裏跟揣著小鬼似的，生怕那句話說錯了。這邊給你微笑握手，沒準心裏早把你八輩祖宗都罵了一遍。”沈斌鬱悶的說道。
司機袁勇開著車，聽到這話忍不住撲哧笑了一聲。沈斌從後麵拍了一下，“笑什麽笑，我警告你，不許在二室裏胡說。”
“沈主任，我什麽都沒聽到。”袁勇看著後視鏡趕緊說了一句。
韓波不滿的瞪了沈斌一眼，“人家小袁開著車呢，你小子少拍拍打打的。”
沈斌笑了笑，“沒事，老袁的技術很過硬。我說老大，您看能不能給我換個工作。最好是去哪個縣當個縣委書記縣長啥的，秘書工作確實不適合我。”
“沈斌，這裏不比內地城市。我知道在蘇省你都是獨當一麵，但是在嶺西，你最好還是跟著我。就你那臭脾氣，放出去準惹禍。”
“有你做後盾，怕什麽。”
“我就怕你惹上了帶槍的，沒等我出手人家就把你小子給斃了。”韓波帶著一絲調侃說道。
沈斌知道韓波不會放他走，這句調侃的話也提醒著沈斌，嶺西不光有行政大員，更有著軍方的勢力。作為邊境牽線的戰略縱深地帶，嶺西不但駐紮著強大的西部軍區，還有二炮戰術導彈基地，總裝各級兵工廠，以及總參秘密科研機構等等。這些單位，可以說哪一個都沒有把地方政府放在眼裏。
車輛開進了省委大院，袁勇直接開到後麵的常委樓前停了下來。常委樓二層左側是常委會議室，一樓大廳右側的休息室，也是各個大常委秘書司機暫時停留的地方。
沈斌看到韓波表情有點嚴肅，故作輕鬆的說道，“老大，放鬆點，你會成功。”
韓波看了看時間，壓低了聲音，“九點你給華龍剛打個電話，他那邊結束的話，你往我手機上發個短信。”
沈斌點了點頭，“明白。”
韓波說著，看到紀委書記鄭明清走了過來，兩個人結伴向樓上走去。
沈斌還是第一次來到常委樓，司機袁勇引領著沈斌走進秘書接待室。一般領導們開會的時候，隨行秘書與司機都會在這裏等候。但大多數情況司機會迴到車內，把房間讓給這些專職秘書。
“沈主任，您先找地方歇著，我去車上聽會音樂。”袁勇看到房內幾個秘書頭也不抬看著報紙，壓低聲音對沈斌說了一聲。
沈斌重重的咳嗽了一聲，“不必了，在這裏陪我聊會。”
沈斌說完，找了個最佳位置，大大咧咧的坐了下來。先到的幾名領導秘書，一個個從眼鏡片下偷瞄著沈斌。別看沈斌不認識他們，但這些人對沈斌可不陌生。身為領導的秘書，最基本的能耐就是要‘認識人’。沈斌這邊一上任，他的詳細資料就傳到了各個秘書室。哪像沈斌，到現在連政府秘書處有幾個科室都不知道。
看到沈斌這幅架勢，袁勇暗暗的讚歎了一聲。以前劉封進來的時候，連響屁都不敢放一個。再看看人家沈大主任，到哪裏都帶著一股老大的氣勢。
省委領導的秘書們一個個陸續到來，每個人進來之後，都不禁奇怪的看了沈斌和袁勇一眼。他們看沈斌的目光是驚奇，看袁勇的眼神卻帶著一絲厭惡。
雖說這間休息室允許司機進入，但多年來養成的習慣司機一般不會踏入這個房間。另外來說，常委開會正常情況隻帶著專職秘書，很少讓室主任陪同。所以沈斌的到來，讓眾人不禁有點意外。
省長王佳才的秘書孔德茂夾著皮包從外麵走了進來，孔秘書麵帶微笑給眾人點著頭。當看到沈斌的時候，孔德茂微微一怔，趕緊走了過來。
“沈主任，怎麽今天您親自來了？劉秘呢。”孔德茂客氣的問道。
孔德茂與沈斌都是政府秘書處的人，同在一個樓層裏辦公，見到這位二室主任當然要打個招唿。
“孔秘，今天瘋子有事，我來替他值會班。”沈斌說著拍了拍傍邊的沙發，意思讓孔德茂坐下聊。
孔德茂點了點頭，頗感意外的看了袁勇一眼，心說這家夥怎麽還坐在這裏。袁勇被眾人看得有點發毛，屁股底下像是長了刺一樣如坐針氈。
“沈主任，那什麽，我去外麵抽支煙，您先坐。”
袁勇說完剛要站起來，被沈斌一把按住，“正好我也想抽煙，就在這裏抽吧。”
沈斌說著拿出煙，抽出一支遞給袁勇，沈斌的目光掃了一眼眾人，“我說各位大秘書，你們誰還抽？我這可是從蘇省帶來的好煙。”
孔德茂笑了笑，心說這位二室主任還真另類，居然敢在這種地方抽煙。別看這些秘書寫稿子的時候個個都是大煙鬼，但是在公眾場合絕對不會破壞自己的形象。自從中國展開戒嚴活動以來，仿佛在公眾場合叼著煙卷成了負麵形象。更何況，秘書休息室本身就是戒嚴區。
沈斌碰了碰孔德茂，“孔秘，來一支？”
“不不，我不會，謝謝。”孔德茂客氣的拒絕道。
沈斌微笑著剛把煙叼在嘴裏，就聽左邊一人說道，“對不起沈主任，這裏不許抽煙。您要想抽的話，可以去衛生間或者外麵的花壇。”
別看沈斌沒有四顧亂看，但是房間內每一個人的舉動都在他的觀察之內。說話這人沈斌雖然沒見過麵，卻知道他的身份，省委書記劉俊的大秘書孟華。雖說這裏是省委辦公大院，但召開常委會的時候，每個常委秘書都要在休息室候場，這是職責規定，包括省委大院秘書處的也不例外。
“孔秘，這位是？”沈斌故作茫然的問道。
“哦，這是省委秘書一室的孟華。”孔德茂趕緊給沈斌介紹道。
在官場中，一般聽到‘一室’這倆字，都會高看一眼。因為不管省委還是省政府，‘一室’代表著老大的秘書團隊。所以說，掛著‘一室’秘書身份的人，都帶著一副高傲的姿態。
沈斌故作一副吃驚的表情，“哦，原來是一室的小孟啊，我還以為是常委樓清潔隊的呢。”沈斌說著，毫不在乎的把煙點著。
沈斌的話中明顯帶著諷刺味道，休息室內的秘書們一個個幸災樂禍的看著孟華，心說你這不是自找麻煩嗎。人家沈斌不管怎麽說也是政府二室的主任，你孟華隻不過是省委一秘裏的常職秘書，掉個窩頭非顯得你眼大是吧。
孟華臉色微微一白，“沈主任，這裏是禁煙區，請考慮大家的感受。”
就在眾人都以為沈斌要反駁的時候，沈斌卻是嗬嗬一笑，“孟秘書，剛才跟你開個玩笑，別介意。老袁，咱們還是到外麵抽去吧。現在全民提倡戒煙，咱們也得起個帶頭作用才對。”
袁勇巴不得趕緊出去，他總覺得眾人看他的目光像把刀子。
“對對，咱們還是別影響大家。”袁勇說著站了起來。
兩個人走出休息室來到常委樓門外，袁勇長長的出了口氣，“沈主任，還是您厲害。要是劉封來到這，說話都不敢大聲。”
“老袁，把車鑰匙給我。”沈斌忽然說道。
“幹嘛，您要用車？”袁勇吃驚的看著沈斌。
“我出去一下，散會前趕迴來。”
“這可不行，按照規定秘書必須候場~要不我拉著您去。”
“不用了，我去給孩子辦理一下入學手續，放心吧，今天這會議早著呢。”沈斌已經聯係了寶城教委，正好借機會去把桑格入學的事辦了。
袁勇也不敢不給，看著沈斌一溜煙的開了出去，袁勇這才明白沈斌借故抽煙是想溜號。按照常規每個常委必須有一位秘書當值，現在倒好，韓波隻剩下了一個司機。
沈斌看了看時間，把車停在一邊給華龍剛打了個電話，以韓波的名義催問了一下抓捕情況。得知華龍剛就在現場，已經成功抓捕了趙方及當晚的幾名主要犯罪成員。沈斌掛斷電話，編輯了一條短信發給了韓波，這才向寶城市教委開去。
省委常委會議室裏，今天的氣氛明顯與往日不同。省委書記劉俊嚴肅的麵孔，讓會議室增加了幾分壓抑。
會議一開始，由省委秘書長傳達中央關於加強黨內廉政建設的報告。雖然沒人在聽報告上的內容，但一個個都裝著很認真的樣子在那裏低頭不語。唯有韓波，不知道在寫什麽，還不時的看一眼自己的手機。
韓波坐在省長王佳才的旁邊，寫完之後韓波悄悄碰了碰王佳才，把桌上幾分案卷推了過去。案卷上麵，就是他剛寫的幾段文字。
王佳才低頭看了幾眼，表情頓時一僵，仔細的翻著案卷。不一會兒，王佳才側身在韓波耳邊耳語了幾句，兩個人經過短暫交流，韓波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輕鬆表情。
劉俊早就注意到了這一細節，不禁陰沉著臉瞟了兩人一眼。在嶺西領導班子排位上，王佳才是二把手，韓波是空降的三把手。兩個人在常委會上嘀嘀咕咕，這讓其他常委怎麽想。雖然劉俊還不擔心兩人能挑戰他的權威，但是劉俊也不想讓這種苗頭出現。
秘書長傳達完冗長的報告，目光看向了省委書記劉俊。劉俊簡單做了幾項工作指示，話題一變，看向眾人說道，“今天把大家召集來，還有一件事情我要向大家講一下。咱們嶺西領導班子，是一個團結戰鬥的集體。我不想因為某件事，某個人，影響到整體的團結。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讓咱們嶺西的曝光率非常高。雖然沒有引發什麽大事，但要引以為戒。今天咱們就這段時間發生的問題，在會議上公開的討論討論。”
劉俊的話音剛落，牛傳根就迫不及待的說道，“我很讚成劉書記的觀點，我們是一個團結的整體，戰鬥的整體。最重要的一點，我們在座的每個人都應該各負其責，紮紮實實做好本職工作。在劉書記與王省長的帶領下，抓好各項工作的落實。”
拍完馬屁，牛傳根話鋒一轉，“今天這個常委會上，我想談談自己的看法。我們嶺西發生的維漢之爭，雖然結果是好的，但我們也應該看到，處理過程之中發生了越級下達指示的事情。”
牛傳根說著，看了韓波一眼接著說道，“同誌們，咱們在座的各位每個人的職責都不同，分工也不一樣。一個人的能力再強，他也沒有精力投入到每個角落。更何況，這種做法已經嚴重違反了職責規定。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比如我們政法幹部去插手財政，財務會計去抓人，那不是亂套了嗎。所以我說，有些同誌要做出深刻的反省。”
韓波笑了笑，接口說道，“牛書記，你就直接把我的名字公布出來多好，何必這樣掖著藏著。”
韓波臉色一正，繼續說道，“同誌們，我不否認針對寶城市局越級下達了指示。但我們也要看到，民族維穩是嶺西的重中之重。我認為，我們省黨委領導班子每個成員，有權根據實際情況及時下達指示。更何況，我是請示過省長之後才做的決定。”
牛傳根本來還不想把話說得這麽白，看到韓波當場進行反駁，頓時帶著怒火說道，“那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政法部門沒有能力處理此事嗎？韓波同誌，別忘了你才來嶺西幾天，難道說以前就沒發生過類似事情嗎。”
“牛書記，我不否認你們的成績。但是這一次發生了狀況之後，已經形成全國討論的大潮。我問你，這期間你們做過什麽？有什麽具體的行動？難道說，非要等事態控製不住了，才會出麵處理嗎。”韓波針鋒相對的看著牛傳根。
牛傳根剛要說話，劉俊重重的咳嗽了一聲，“有話就不能好好說嗎，非要把嗓門弄的這麽大顯得自己占理？我警告諸位一句，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們的涵養到哪去了。有不同意見可以發表，但不許搞個人攻擊。”
劉俊繃著臉看了看兩人，目光看向了王佳才，“佳才省長，你對此事有什麽看法？韓波同誌請示過你嗎？我怎麽沒聽你說過。”
劉俊聽韓波說請示過王佳才，這讓他頗感有點意外，所以劉俊才要問一下。按照以往王佳才的表現，都會順著他的話予以否認。或者，婉轉的否認這件事。
王佳才表情很凝重，目光掃了一下眾常委，淡淡的說道，“我不認為韓波同誌有越權行為，身為省委副書記，常務副省長，他有這個權利。”王佳才說完，繼續低著頭看著桌上的文件。
劉俊眼皮微微跳動了幾下，王佳才簡短的話語，已經完全表明了自己的立場。看樣子，這倆人真要穿一條褲子了。
宣傳部長何成金與鄭明清等人暗暗心驚，王佳才自擔任省長之後一直唯唯諾諾，基本上是充當老好人的角色。怎麽忽然之間態度發生如此之大的轉變，看來這個韓波還真有點手段，開始讓常委會出現了不同的聲音。
牛傳根與寶城市委書記季廣軍謹慎的盯著劉俊，想看看劉俊會怎麽反擊。
劉俊壓了壓怒火，他知道王佳才支持韓波，那韓波還真不能算是插手別人政務。因為韓波的個人行為，已經變成執行政府的政令。
“既然這件事請示過佳才省長，那就不屬於個人行為。韓波啊，為了整體的團結，以後再有這種情況，最好跟主管領導打個招唿。傳根同誌是老同誌，我相信他有這個覺悟。好了，其他的還有什麽事嗎。”
劉俊看到沒有達到預期目的，想盡快結束常委會，也好會後進行新的戰略布置。
寶城市委書記季廣軍舉手示意了一下，“劉書記，我還有點小事情。”
“廣軍同誌，你還有什麽問題？”劉俊問道。
“是這樣的，紀委調查組已經進入市局有段日子了。根據調查組調查的情況，趙仁坤同誌並未參與到兒子違法的事件中。那位所長，也隻是想巴結領導，屬於個人行為。所以我認為，工作組是不是該召開個內部說明會，還趙仁坤同誌一個清白，好讓他今早投入到工作中去。如果不這樣的話，市麵上謠言很多，對趙仁坤同誌也不公平。”
牛傳根接口說道，“我讚成季廣軍書記的意見，趙仁坤同誌工作作風一向硬朗，是警界難得的人才。雖說他兒子犯了錯誤，但不能否定他的工作成績。”
劉俊看向了鄭明清，“鄭書記，紀委那邊是什麽意見？”
鄭明清皺了皺眉，“工作組在調查之中，確實發現了不少問題。但這些所謂的問題，目前還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另外，由於很多方麵牽扯到了趙方。所以，趙方沒有歸案之前，還不能給趙仁坤同誌下定義。”
劉俊點了點頭，“也就是說，目前隻是憑空想象的一些罪責，並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證明趙仁坤犯了錯誤？”
鄭明清猶豫了一下，“也不能說是憑空想象，好多事情牽扯麵很廣，查起來比較困難。”
“既然這樣，我提議先恢複趙仁坤同誌的工作。”牛傳根說道。
“我不同意。”
會議室裏，頓時響起一聲高昂的反對聲。
在眾人吃驚的目光中，韓波嚴肅的站了起來。“同誌們，在會議之前，有人剛剛匿名給我送了份資料。這些資料，牽扯到寶城公安係統很大的貪腐行為。其中，副局長趙仁坤的罪證最多。由於時間緊迫我還沒來得及轉交紀委，劉書記，您先過過目。相信您看完之後，應該知道趙仁坤是個什麽樣的幹部。另外，我剛剛收到了消息，趙方已經被寶城市局抓捕歸案。”
韓波說著，把手裏的案卷遞給了吃驚中的劉俊。劉俊簡單掃了幾眼，頓時被讓麵所說的情況所震驚。會議室裏靜的嚇人，眾人都想知道案卷上到底寫了些什麽。牛傳根更是有點惶惶不安，他沒想到趙方居然被抓捕歸案了。更讓他擔心的，是害怕韓波手裏的材料牽扯到自己。
看到劉俊差不多要看完，韓波再次說道，“劉書記，在座的各位常委。通過這些事情，我提議在全省內進行一次警務整頓。隻有把治安環境提上來，才能擴大我省的投資環境。雖然我不是分管政法的領導，但我畢竟是省黨委成員之一。為了我們嶺西今後的經濟發展，我要求加入這次的整頓小組。”
韓波的話音剛落，就聽到劉俊重重的拍了一下桌麵。眾人吃驚的看著劉俊，不知道他是被案卷內容所氣憤，還是因為韓波的話語挑戰了他的權威。
劉俊腮幫子顫抖了兩下，雙手扶著桌麵站了起來，“鄭書記到我辦公室來一下，散會！”劉俊說完，連看也不看韓波，拎起桌上的包向外麵走去。
王佳才看著劉俊的背景，微微歎息了一聲，也跟著站了起來。牛傳根臉上的表情很複雜，他高興看到韓波吃了閉門羹，但心裏也替趙仁坤擔心。
常委們陸續的走了出去，沒人走過來跟韓波打招唿。碩大的會議室隻剩下了韓波一人，韓波苦笑了一下，默默拿起了自己的包。韓波沒有想到劉俊會斷然拒絕，還拒絕的讓他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常委樓外，司機袁勇恨不能快哭了。沈斌這邊還沒迴來，他也沒想到領導們居然這麽快就突然散場。這要是韓波聞起來，不是砸他的飯碗嗎。
慌忙之中袁勇剛要給二室打電話重新調派車輛，就看到韓波黑著臉走了出來。
袁勇嚇得手機差點掉到地上，“韓~韓省長，這麽快~就結束了？”
韓波一肚子心事，隨意嗯了一聲，“直接迴省政府。”
韓波說著，一抬頭，這才發現門口空空如也，“車呢？沈斌跑哪去了？”
“報~報告韓省長，車被沈主任開走了，沈主任去了哪裏，我也不知道。您先稍微等一下，我這就給劉秘書聯係。要不然，先從省委司機班調派一輛車？”袁勇帶著哭聲小心的請示道。
韓波氣的臉都綠了，“媽媽的，到底誰是誰的領導。”韓波說完一甩手，把包狠狠的扔給了袁勇。
袁勇腦子亂的一團糟，自打他進入省政府司機班，還沒發生過類似的情況。這要在古代官場，還不得把他哢嚓了。
“韓省長~您等等~我這就跟劉秘書聯係。說不定，沈主任馬上就到了。”袁勇小聲的哀求道。
韓波憋了一肚子火，“不用給劉封聯係，馬上給沈斌打電話，讓他給我以最快的速度滾過來。”韓波怒斥著說道。
“好好，我馬上聯係。”
袁勇說著，哆嗦著拿起手機給沈斌撥打了過去。此時還不到十一點，按照正常情況常委會一般是十一點半才結束。沈斌正在寶城市教委聯係著桑格上學的事，他也沒想到常委會這麽快就結束。
電話一接通，袁勇趕緊說道，“沈主任，您在哪裏？求您趕緊過來好不好。”
“還求他？是讓他趕緊滾過來。重新說一遍，是滾過來。”韓波在幾步之外氣憤的說道。
袁勇汗都下來了，對著電話複述道，“沈~沈主任~您趕緊~滾過來。”
“什~什麽？你沒事吧，這是要瘋啊？奶奶的，正好老子要請教委的人吃飯。老袁，你看著安排吧，實在不行就打出租迴去。”沈斌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袁勇嚇的腦漿子都要炸出來，拿著電話傻傻的站在一旁。
韓波瞪著眼問道，“這小子什麽時候能到。”
“啊~他~他讓您打出租車迴去。”袁勇腦子一片空白，茫然的說道。
韓波嘴巴張的恨不能塞進去仨雞蛋，麻痹的，居然讓我打出租？韓波咬了咬牙一轉身，背著手向省委大門走去。
韓波走出了十幾米，袁勇才從混沌狀態之中反應過來，趕緊追了過去。
“韓省長，您等等，我這就跟省委司機班聯係。”
“不用了，今天老子就打一迴出租！”
韓波說完，袁勇隻覺得眼前一花雙腿一軟，撲通嗆到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