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有貓爺這個活寶捧哏兒,他們緊繃的心稍微放鬆,腳踏銅樁時也沒那麽害怕了。


    嶽觀潮停在原地看向頭頂,他們踩著銅樁棧台往下大概走了幾十米,井口已經從民房大小縮小為水缸圓斑,不細看還以為是頭頂的銀白月輪。


    “大家夥兒先在原地休息一下,咱們不知道還要走多久,有吃的就補充點東西,井壁裏太冷了,消耗的都是咱們身上的力氣,等遇到危險跑不動就麻煩了。”


    嶽觀潮正有此意,見宋思媛率先說出去,和葛達一起停在原地,他們不走了以後,其他人也都站在各自的棧台上。


    他們從進入地宮開始已經數個時辰,這期間還被蛟蛇追得滿地宮跑,早就餓得前心貼後背。


    宋思媛知道,那些壯漢的東西散的散、亂的亂,大部分都沒有被他們拿下來。


    朝官家現在兩手空空,連厚皮襖都沒了,他肯定是拿不出任何東西。


    魚伯本不該下來,朝管家下來時故意把他也推下來,壓根就來不及準備,若想讓所有人都吃點東西,隻能統籌再分配,她看向眾人:


    “到了這個地步,無論大家有什麽深仇大怨,也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要是想出去,就得把那秘方拿到手裏,都把東西拿出來吧,咱們看看有多少東西,給大夥兒都分分。”


    這話,說得沒一點毛病,嶽觀潮帶頭丟出自己的幹糧,開了這個頭以後的人就知道該怎麽辦了,把布袋背包裏的幹糧食物全都遞給宋思媛。


    “曬幹的豬肉幹、幹卷餅、油餅、牛乳條、幹豆腐、風幹饅頭。”


    宋思媛清點著滿滿一大兜食物,又數了數人數,將這些東西留下一部分,互相搭配著分給眾人,雖不能確保每個人都吃飽,墊吧肚子讓他們沒那麽餓還是可行的。


    一番分配,眾人拿著各自準備的油餅、幹卷餅,混著冷水吃起來。


    這東西要放在外麵,嶽觀潮壓根連碰都不想碰,但身處百米深的地下,有些東西能忍就忍了,幾塊幹糧下了五髒廟,再被冷水泡發,肚子裏有了食,心裏也沒那麽慌亂了,身上的力氣漸漸迴來。


    “哥,這青銅樹到底有多大啊,幾十米了還沒到底,你說會不會是從陰曹地府裏長出來的,我可聽說有種鬼槐,就是從地府長出來的,專勾活人魂魄。”


    嶽二炮打開手電,嘴裏嚼著幹肉條吃得嗚咽嗚咽,這話倒是讓所有吃飯的人停下咀嚼,大眼瞪小眼不敢言語。


    也是,陰冷氣息越來越重,任誰都免不了往這方麵去想。


    宋思媛拿匕首敲了一下青銅樹幹,本該沉悶的聲響變得無比清脆,敲起來好似空心銅鍾當啷鳴顫。


    她打著手電看向樹幹上真實的紋路和小枝窄葉,假如把這東西上了漆色,其實跟真正的樹已經沒區別了!


    宋思媛明白,眾人對它的恐懼來自於跟樹太像又過於高大,充滿了未知神秘,她必須得破除這種神秘,微微正色道:


    “青銅在古代大多用於祭祀,這顆青銅樹矗立在井潭裏明顯是充當了保護神的角色,正好與傳說中高萬丈的青丘神樹一樣,不過海東盛國應該拿不出大量的銅,青銅樹采用中空澆築的方法,可以最大限度節約材料,又能做得高大繁茂,便於放置機關!”


    “你們仔細看,這青銅樹幹上繪製的,大多是神靈的圖案,象征著答寅尊將自己葬在神樹下獲得神靈庇佑,如此說來,這反倒不是什麽陰府鬼槐。”


    “這樣的青銅樹比實心得要好,實心樹很難通過敲擊拿到新線索,空心樹的穩定重心一定在根部,也就是說越接近根部,就越是厚重,那麽相應的,敲起來就越是沉悶。”


    “這聲音,確實越敲越沉悶?”


    對虧了宋思媛,嶽觀潮拿起匕首不斷敲打青銅樹幹,越是往下走果然沉重悶響,這代表他們已經接近青銅樹根部。


    由此一想,二人步伐不由得加快,將眾人遠遠甩在身後!


    他和葛達走了大概二三十米,青銅樹根部清晰可見,底部空間跟上麵比,竟然有七八間民房大小,著實讓眾人瞠目不已。


    在距地麵二三米的牆麵,分布著前後兩個圓拱門洞,一開一合、一關一閉,濕漉漉滴著泉水,拱洞更上麵的位置,沿著井壁分布三十六龍首盞!


    這些龍首盞大概半人高,水桶粗細,像眼鏡蛇似的揚起脖子,外表覆蓋著細密龍鱗,銅盆大顱長著鹿眼牛耳、鱷嘴羊須、犬牙蛇腹,“己”形龍身好似從牆體中威風伸出,血紅龍口銜住巴掌大的金黃龍珠。


    龍鱗之外,鏤空雕刻的祥雲絲帶絞纏龍身,好似裹了一層銀燦燦的懸空外殼,襯得龍首盞如騰雲駕霧、漂浮雲間、霸氣又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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