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9日星期天陰


    我原打算今天去新華書店逛逛,可老天爺一直陰沉著臉,那綿綿的雨絲好像就沒停過。


    無奈的我,隻好坐到了電腦前。


    母親見了,說我們這代人就會玩電腦,字也不練,一個個的字寫得如鬼畫桃符。


    我說你們醫院那些個大夫寫的字才恐怖,鬼畫桃符還知道是“桃符”,可他們的字,你就不知道寫的啥。


    我在電腦前一坐就是一天。


    查資料、偷菜、玩魔獸,玩得我是老眼昏花、暈頭轉向啊。


    高中直到現在,我愛上qq,可這兩天我潛水,不想上了,更不想把qq掛上,嫌麻煩——一上,那無聊騷擾的問候便一串串的,讓你應接不暇。


    那天,我才上線,“九一八”就發了個曖昧的笑臉過來,我懶得理她,她便不斷的“你在嗎?你在嗎”的問,把我問煩了,一激動,我便發了“不在”出去,這下可惹了馬蜂窩了:“不在還會說話?!……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們專科生,同學聊個天就那麽的難麽?喜歡和一個人在一起難道犯法了?……過幾天就是我的生日,沒人送花,我自己送自己、自己美自己,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嚇得我忙不迭的賠不是,說是遇到了煩心事兒,並把我今生今世能哄人、能騙人的話全說盡了,她才發了個害羞但流著淚的臉譜過來。終於,我被她那流淚的笑所迷惑,莫名其妙的,就信誓旦旦的說,到她生日那天送她花——過後,我邊擦著頭上的冷汗邊想,好在沒犯暈到說送玫瑰,把自己陷進那什麽“剪不斷、理還亂”的東東裏去,那不死難看了?


    吃過晚飯,都十點了,才等來了肖楊的電話。我便一溜煙的向他家衝去。


    當我將肖楊送到工地,幫著他把洗漱用具什麽的搬進工棚,看著那亂糟糟的工棚,聞著那汗味、腳牙子味、黴味和酸不啦嘰的剩菜味,我忍不住的放下東西就往外跑,心想,肖楊的苦難真的開始了。


    在路上時,我叫他如果太累就不要幹了,可他不聽,說要堅持“約法三章”。我有點想不通,他家又不缺錢,我們打工也就是體驗一下生活,沒想到他還較真了。我想,我打工的地方也象他那兒亂七八糟,髒亂差、臭的話,我肯定呆不下去,還怎麽能住到那兒?


    先前,送肖楊來時,可能是一心想著看他打工的地方了,我並沒注意到他身上那股酸哩吧嘰的汗臭味,可現在,當我開著車,陪他到海邊,想看看點點漁火、聽陣陣濤聲,讓海風撫慰我們因打工而備受煎熬的肌膚時,我忽然發現,他身上酸不拉嘰的汗味“沁人肺腑”,熏得我直想把晚飯吃的東西全稀裏嘩啦出來。


    我嘬鼻皺眉的樣子被他看出來了,他也嘬起鼻子,像狗似的唏唏了幾下,問我聞到什麽。


    我指了指他身上,說你怎麽跟真正的打工仔一樣,身上一股能把人熏死的汗臭味。


    他深深的唿了口氣,然後將頭靠在椅背上,睜大了那雙雖布滿血絲,但還算明亮的小眼,去瞪那黑沉沉,沒半點星光的夜空。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唉”了聲,說了句讓我找不著北的話來:“打工者苦啊!”


    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說這話,隻好傻乎乎的看著他。


    他重重的唿了口氣,忽然轉身對著我,問我說:“難道有假的打工者麽?”


    我沒反應過來,被他給問住了。


    “誰不喜歡幹淨?誰不喜歡美?可得有條件!我們天天累得賊死,那還有時間、有心情去享受‘春風、雨露’?熱水,在哪兒?在夢裏!冷水,能隨便洗的麽?既便有洗的‘賊心’,還得有洗的‘賊膽’!先前在工棚裏,你看到的那個不斷咳嗽的工友,就是為了進城買東西,怕被人嫌臭、看不起,洗了個冷水澡。結果,打了五天的吊針,七八百塊錢沒了!現在還發著燒。你說,明天,他是拖著病體,暈暈乎乎的到高空幹活呢,還是去繼續打那每滴一點都像打在他的心上,把他的血汗錢就那麽滴走的點滴呢?……”


    想不到我隻那麽隨便的說了一句,肖楊的反應卻這麽的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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