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記得自己叫什麽了......”小芳喃喃自語。


    “你是夢芳,我感覺到的,你是我女兒夢芳啊!”


    那怨魂似乎有很多話想說,但她知道自己時間所剩不多,隻能抓住最後一點機會問。


    “你被拐走的那些年,過得好不好啊?”


    “嗬,她就是個青——嗷!”男道士嘴裏的“青樓女子”還沒說出來,就被於檸按著頭,用力地砸向地板。


    於檸耗光了元氣,沒辦法再用法術,但物理攻擊,她還是可以的。


    “我,我,我.......”小芳吞吞吐吐。


    她被賣到青樓的事,當著至親總是無法開口說出。


    雖然於檸一直告訴她,這不是她的錯,但總是


    “她很好,現在是我的兵馬,距離鬼仙隻有一步之遙,你安心去吧。”於檸打破尷尬的局麵,給了個善意的迴複。


    她沒有撒謊,但真話也隻說一半。


    直到女兒沒事後,那怨魂露出個釋懷的表情,突然撲向小芳。


    她的動作過於迅速,迅速到陣法剩下那幾人都沒留意到她的行動。


    於檸雖然看到了,但此時的她筋疲力盡已經無力出手,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怨魂撲過來。


    但萬幸的是,這個怨魂沒有做出任何傷害眾人的事。


    她隻是抬手,將手掌放在小芳的頭上,這對被迫分開的母女隔了幾百年,短暫的重逢過後,以後再無見麵機會了。


    於檸隻看到她掌心一道霞光,順著小芳的頭頂匯入到小芳的身體裏,她從沒見過這種情況,師父留給她的筆記裏也沒寫......


    小葵也不知所措,檸小祖都不知道的,她肯定也不知道啊,這幹啥呢?


    隻有那個男道士,驚訝不已,嘴裏低唿,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怨魂結束動作後,身上的黑氣消失不見,身影慢慢變淡,含著淚注視著小芳,緩緩消失不見。


    “娘!”小芳跪地大哭,陣法隨之消失不見。


    “這是怎麽迴事?”於檸問小芳,她從頭懵到尾。


    小芳沉浸在情緒裏顧不上迴答於檸,隻掩麵痛哭。


    一旁的男道士說道:


    “那個髒東西,把她的修為過渡給她了......雖然我不知道她是怎麽做到的,這不合規矩......這怎麽可能呢?是不是有什麽法器啊?不對,她被困在碗裏,哪來的法器?”


    對男道士來說,剛發生的一切都太不可思議了。


    小芳的母親處在那一團魂魄的中心地帶,應該就是這個碗的陣眼,她的怨氣會比其他魂魄重,她就相當於整個碗的心髒,控製著一切,身不由己。


    這種被困在法器裏的冤魂應該是沒有自我意識的,跟工具差不多。


    可小芳娘,不僅有自我意識,她甚至還能認出小芳,在投胎前,把她困在碗裏的修為都給了小芳。


    小芳原本就有300年的修為,加上她娘給的,修為暴漲,直接讓於檸的戰鬥力翻倍了。


    這一切的發生,都源自於檸耗盡自己最後一點力氣給的那個符,正因為她放了小芳娘從陣法裏出來,才會有後麵發生的這一切。


    今日種種,在男道士眼裏,都是不可思議,不能理解,超出他的認知了。


    如果換做是他,他絕對不會浪費自己寶貴的精力幫這一對他看不起的貨色,他不能理解,這些他看不起的女性之間,為什麽會有這些情感羈絆。


    於檸對小芳好,他就不理解。


    那可是青樓女子啊!如果說他眼裏所有的女人都是小晦,那小芳就是晦中晦。


    還有於檸跟小葵關係好,他也不理解。


    於檸雖然是個女人,不如男道士有前途,但她師父是澤武大天師,她完全可以選幾個優秀的男人組隊,何必要選女人呢?


    太多的不理解,讓他的表情漸漸失去管理。


    “就你這思想境界,十個你也領悟不到檸小祖的格局,所以她未來的成就會遠超於你,等我組織下措辭——”


    小葵懟到一半,詞窮了,趕緊求助地看向於檸,學霸,上!


    “世界索然無味,蛤蟆點評人類?”於大學霸果然沒有讓小葵失望。


    這兵馬氣得拂袖就要走,這地方,他是一秒都不想多待了。


    臨走前,還聽到小葵給他的致命一擊。


    “我們小芳現在打你,也是輕鬆的,以後見麵客氣點,要尊小芳一句芳姐。”


    “做夢!”那兵馬氣急敗壞的消失不見了。


    小葵對著他做鬼臉,略略略,破防啦!


    “我先迴房間了,一會你上來找我啊,我還等著聽咋迴事呢。”小葵跟於檸說了聲,也跟著消失不見。


    健身房隻剩下於檸和小芳,小芳隔了好一會才緩過來。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於檸問。


    “記憶,我看到了她給我的記憶。”小芳剛一開口,情緒又要崩潰。


    那是她的母親在走前,留給她的寶貴財富。


    小芳是五歲被拐走的,五歲前的記憶她沒印象了,但是她的母親卻把那段記憶刻在了心裏。


    她們所在的村子都是一個宗族,住在京郊,雖比不得權貴,卻也是相對比較富裕的莊戶。


    小芳是家裏最小的孩子,她上麵還有幾個哥哥,因為是家裏唯一的女孩,母親格外寵愛她。


    給她的迴憶裏,好多都是母女相處的畫麵,母親做農活時,她就在地裏跑來跑去,還有一隻用草葉編織的螞蚱隨風晃動。


    這些記憶讓小芳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原來她曾經也是被喜愛的小孩。


    但是幸福不長久,她五歲那年,父親進城賣糧她非鬧著去,結果在城裏被拐走了,從那以後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她母親為此哭壞了身子,一病不起,恰好那時村裏來了個穿著奇怪的修行者,說是能治百病,能算天下任何事。


    她父親就去找那修行者,把她母親的八字告訴了那人,那修行者大喜過望,說了很多父親聽不懂的話,大概就是百年難尋之類的。


    再然後,那修行者以殘忍的手段屠了她們全村,並用她母親的頭蓋骨做了這個嘎巴拉碗,她全族的魂魄全都被關在碗裏。


    如果不是於檸放他們出來,還不知道要在裏麵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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