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老板娘的家門前，我帶著火氣重重拍著門道：“陳美娘，你給我開門，出來給我一個解釋，否則我跟你沒完。”
沒有反應！
我繼續拍，把隔壁的鄰居都給嚇了出來，不過看見我一臉憤怒又沒有多管閑事，返迴了自己的屋子裏。
“陳美娘，我知道你在，既然敢做為什麽不敢麵對？”
還是沒有反應，偏偏這是鐵門，如果是木門我真會用踹的方式把它給弄開，這不是衝動，這是懲罰。
看我還打算拍，黃小淑道：“你這樣拍沒有用，算了，我來……”
我隨即閃開身，黃小淑翻著自己的包從裏麵翻出一個小盒子，我看見盒子裏都是各種各樣的小工具，發夾扣針魚鉤魚絲線，指甲刀以及一些我不認識的東西。黃小淑挑了一根鐵線拉直放進鑰匙孔裏麵，側著耳朵在擺弄，沒幾秒我就聽見門啪一聲響，門如此打了開來，第二道是木門，是沒有反鎖的，隨手一推就開。
黃小淑閃開身讓我進去，她整個表情顯得很淡若，我則是很驚訝，她會開鎖我不奇怪，那個殺手沒有多門絕技防身？但是，這速度開的太快了吧？而且這還不是普通鎖，這門都是名貴的門，真沒有安全感。
汗了一把，我走進屋子裏，沒在客廳看見老板娘，不過房間門開著一條裂縫，我走過去用力推開，門怦地一聲響。老板娘就在被窩裏，被嚇到了，立刻翻開被子，看見我以後又把被子拉會原樣，把自己整個人都蓋起來，嘴裏道：“我不舒服，不想說話，你讓我休息好不好？”
聲音從被子裏傳出來，顯得很小，但還能聽清楚，我快步走到床邊道：“你不舒服你兩個多小時前能去簽合同？你竟然把食道賣掉，為什麽？就因為揭發的這個病死豬的事情？有這麽嚴重嗎？”
老板娘連忙在被窩裏分辨道：“不是的，我不想賣掉，但是我真的必須賣掉，否則我會很麻煩，我隻能說這麽多……”
“你廢話，有什麽問題不能解決？就算不能解決，賣給誰不行你非得賣給東小北？”
“那不是東小北，是百鮮集團，東小北現在是百鮮集團的人，所以我沒辦法，明白了吧？”
我無比的震驚，東小北竟然進了百鮮集團？歐陽勝怎麽可能要他？除非為了陳九索的筆記，可這樣歐陽勝頂多忽悠他而已，怎可能買下食道讓他掌管？他有個毛經營管理的經驗，食道落他手裏絕對百份之一百要退出江湖！我道：“你瞎扯吧？歐陽勝要東小北做什麽用？八百多萬你當歐陽勝白癡？”
“我說的是實話，原因我不知道，可能歐陽勝有更大的謀劃吧！”
我無語了，如果老板娘真的沒有騙我，這真的是事實，最有可能是東小北和歐陽勝討價還價的結果，而且不僅僅隻是我所知道的筆記這樣一個交易，因為那幾本筆記絕對不會有這麽大的作用。我甚至在想，歐陽勝之所以妥協，會不會有部份原因是因為東小北過去是我的好兄弟？他知道我許多事，了解我的為人，關鍵是我們鬧翻，歐陽勝收了他能最大程度地刺激我，然後借東小北的手向我出招？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我隻能歎息東小北如此幼稚，有這麽恨我嗎？恨到上歐陽勝的船，走不歸路！我道：“老板娘，我可以相信你說的，但即便這樣，我都想不出來你為什麽會賣食道，除非你以前做過什麽見不得光的勾當被別人抓住了把柄，是這樣嗎？”
“我不想說，總之必須賣，否則食道要廢掉，現在賣給他們或許還有可能在未來拿迴來。”
“你真可笑，你如果能如此樂觀，你需要賣嗎？你能不能說話別自相矛盾？你當我三歲小孩？”
“小賈，我更不是三歲小孩，我知道什麽是好什麽是歹，我這次是對不住你，但真沒有選擇，我後悔的是當時那麽信任胖子。”老板娘說到這裏掀翻被子從枕頭下來拿出一個信封遞給我道，“這裏是五百萬，我們之前有過協議，我把食道輸過給你一半，現在給你，這裏超過一半，這已經是我能做的了……”
“用錢封我的嘴？你是不是覺得錢什麽都能買到？我告訴你，買不到。”我拿過信封直接撕爛，“花這種錢，我寧願去死！我就問你一句，你這算不算坑我？是不是早上我來找你的時候你已經想著賣出去，所以你當時一點都不緊張，是與不是？”
老板娘點頭道：“是。”
“這麽說來你真是在坑我，讓我瞎緊張，或許是我自己白癡，自己傻吧，那就這樣吧，今天開始我跟你不再認識。”
老板娘神情痛苦道：“小賈你能不能別這樣？”
“你賣之前你不想想你能不能別這樣？你知道不知道你這個行為要傷害多少人？就算你有苦衷不得不賣掉，你可以能和我們說嗎？你沒說，你就沒有當我們是朋友，是盟友。”我真想不通，就算有苦衷可以說，我們不會那麽不通人性吧？有些東西，它寧可失去都不可留給敵人的，那樣敵人更加看不起你，關鍵是敵人信不過，做交易留一手，威脅一樣在，最後結果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我不想跟你再廢話，你告訴我除了合同那些協議之外，你們還達成了什麽協議沒有？”
老板娘不敢和我對視，腦袋瞥向窗戶那邊，小聲道：“廚房的人留下來，菜式留下來，我負責和他們談。”
“什麽？”我想死的心都有了，“是不是包括醉觀音？”
“是……”
“就是說等於百鮮集團有了佛跳牆是嗎？”
“可以這麽說。”
“你可以去死了，還說不會害我，說得比唱的好聽，現在算不算害我？你知道不知道佛跳牆能賣多少錢？八百多萬還把一個店搭上，你可真聰明，真他媽會做買賣！別說我不理解你的什麽所謂的苦衷，所謂的沒有選擇，你這種欺騙本身就無法饒恕，就這樣，自己保重。”說完我轉身就走，氣死我了，竟然不僅僅賣店，連醉觀音都賣掉，我當時就不應該跟她講人情，辛辛苦苦演化出來這樣一道市場反應奇好的湯，結果是挖了坑給自己跳！
怦地把門關上，我和黃小淑離開了老板娘住的小區，我腦子裏還是亂七八糟一片，總感覺這一切是一場早已經在醞釀的陰謀，歐陽勝竟然對食道下手，就因為我在乎食道，比在乎擎天集團更在乎？這王八蛋，還是得到了佛跳牆的配方，雖然不是正宗的，但是以這個做基礎，加上他的境界，他去擎天集團喝幾次就能八……九不離十，再得到東小北手裏的筆記，擎天集團就得掛掉，最高端的家宴還要被他們拿迴去，愁啊！
黃小淑道：“我說過這世界上沒有真正的朋友，不是我冷漠，而是我比你經曆得多……”
我道：“你能不廢話嗎？”
“能，但如果在傷口上撒鹽能讓你接受現實，我很樂意做這種醜人，誰讓我答應過你爸？”
我懶得理會她，除了因為她說得有道理之外，還因為我現在實在是很失望，最信任的人卻出賣了你，還不告訴你什麽原因，我相信有原因，但我就是……無法接受！
我走快幾步，然後一直保持著快的速度漫無目的地往前走，黃小淑跟著我，她不再說話，不再刺激我。
就這樣走了有五分鍾，我慢慢恢複到正常狀態，拿出手機調出黃媚的號碼打過去道：“黃小姐，我想問你一件事，老板娘把食道賣了，而且還是賣給東小北，你知道不知道？”
“有這種事？”黃媚很震驚，頓了幾秒才道，“東小北怎麽買得起？不會是……”
“歐陽勝，他們合作，食道的人都要留下來，就是說醉觀音現在屬於百鮮集團，估計配方老板娘早就交了出去。”
“我打個電話問問陳美娘，這不是害人嗎？她有病吧？”
黃媚惱火地掛斷電話！
我四周看了看，看見一個咖啡館，我走進去，和黃小淑在靠窗的座位坐下來，我要了一杯咖啡，黃小淑則要了許多，咖啡、西多士、三文治、沙拉雙拚、炸海螺等等等等，不知道是不是在故意刺激我？
食物端上來的時候，黃媚給我迴電話，能從語調中聽出來她也碰了壁，我佩服她的是，她還能帶著這種情緒安慰我，說等老板娘冷靜冷靜再慢慢弄清楚原因，其實沒什麽大不了，失去的隻要努力一樣可以拿迴來，太在意失去反而會讓我們失去更多諸如此類，我應了下來，掛斷了電話……
從西餐廳出來以後，我和黃小淑去了贏一的麵包店，和贏一聊了半小時天，然後我接到一個電話走了，這個電話是韓詩詩給我打的，她竟然已經出來。這速度出乎我的意料，看來歐陽勝還是非常在意她，把她弄出來這顯得很不容易，歐陽勝卻能辦到，而且是短時間內辦到，可見實力非同一般。
坦白說我很高興接到韓詩詩的電話，她剛出來就給我打證明還記得我們之間的協議，事實上通話中她告訴我她天黑之前離開港海，不過在離開之前想見我一麵，有話和我說！我沒有拒絕，反而很爽快答應了下來，因為我同樣有話想對她說……
約好時間，約好地點，掛斷了電話，我對黃小淑道：“我們去銀行，拿點錢，然後去見一個人。”
黃小淑道：“你不用問我的意見。”
“我不是在問你的意見，我是告訴你我要做什麽，然後你告訴我最近的銀行在那裏？”
“你身後雲山路白雲酒家旁邊有一家，是你的本卡銀行。”
我就知道我能得到答案：“黃小淑，我能不能……”
黃小淑打斷道：“除了問私隱都能。”
好吧，我就想問私隱，我從劉元山那裏得知她的身份，一直想她親口給我證實，一直沒有問出來，她不給我機會，直接問我又怕引起什麽不好後果！
根據黃小淑的指路，我們很快走進銀行，我排隊拿了二十萬現金裝在黑色的袋子裏和黃小淑離開銀行。剛剛我查過餘額，黃小淑在我出院之前整整拿了我八萬塊，除了弄房間之外我不知道她還用去了什麽地方？開口問吧，顯得小氣，不問吧，我又很想知道，很糾結，就帶著這種糾結，我們坐車到了中山公園北門的天極湖邊……
天極湖的北邊是整個公園最安靜的地方，附近看不見一個人，因為人都聚集在南門那邊，北門這邊出去就是一條河，兩邊很遠才有橋，附近又沒有住宅，所以沒有什麽人在這裏進出。更所以，韓詩詩選擇在這裏見麵，非常安全，這是必須要的安全，對她對我都一樣，否則讓歐陽勝知道，她會很麻煩。
早來了五分鍾，又有那麽點點急，我就把錢給了黃小淑道：“我去上個廁所，你在這裏等等。”
黃小淑接過錢坐在草地上，然後甚至躺了下去，閉上眼睛養神，四周鳥語花香，她還挺會享受，不過怎麽她這樣躺著都看不見胸的呢？搖了搖頭，我點燃一根煙往身後走，上了小道，根據標識的指引找廁所。等我上完廁所迴來，我看見韓詩詩已經到來，而且在和黃小淑打架。
這是高手過招，不是普通女人打架揪頭發扇耳光罵賤人，而是重手，出手都快很準，仿佛兩條獵豹一樣你來我往、你追我逐，殺機暗藏，招招取命，還帶著強大的破壞能力，路標，請愛護華草叢的標識，垃圾桶一踹一個爛，稀裏嘩啦的聲音傳的很遠，如此的精彩，我真的很想看下去，但我知道再看下去，指不定就見血出人命。
所以，我連忙跑過去道：“停手，怎麽迴事？”
韓詩詩和黃小淑幾乎同時道：“是殺手……”
我操，什麽跟什麽？我吼道：“停手，都是認識的，韓詩詩你停手，黃小淑是我表妹。”
韓詩詩聞言快速的停了手，跳後幾步做出了防護的姿態，黃小淑還想衝過去發動攻擊，我快速走到她們中間，以防她們又打起來，她們估計已經打了好久，兩個人看上去都秀發淩亂衣衫破爛臉青鼻腫的模樣，尤其是韓詩詩，因為她落了下風，再給黃小淑一點點時間，死的很定是她。
我道：“聽我說一句，別再動手，你們是不是認識？”
韓詩詩咬牙切齒道：“化成灰我都認識她，就是她讓我從陽光走向黑暗……”
黃小淑不屑道：“那是你不自量力，與人無尤。”
我靠，原來是仇家，這世界有那麽小嗎？還是她們這個圈子小？我道：“別吵了，黃小淑你到大門口等我。”
黃小淑吼道：“她很危險，你讓我走？”
“我知道，但是她曾經有大把的機會殺了我，但她沒有做，因為……她是我的朋友。”
“你確定？”
“確定。”
黃小淑對韓詩詩道：“韓燕，如果你亂來，我會讓你萬劫不複……”
韓詩詩道：“彼此彼此，我會殺了你，但不是今天。”
“你殺得了再說。”說完黃小淑撿起草地上的袋子扔給我，然後快步往北門口走過去，我感謝她，因為她原本可以不聽我的話，有危險了她說了算，她可以說這是有危險！
看黃小淑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口，我才對韓詩詩道：“你到底是韓燕還是韓詩詩？”
“重要嗎？”
“好吧，好像不重要，你怎麽和黃小淑結的仇？”
韓詩詩咬牙道：“我以前在部隊出一個任務被伏擊，我的槍殺了兩個自己人，我還……染上毒、癮，都是黃小淑做的好事，以至於我被部隊唾棄，我為了保命加入外籍的雇傭兵團，最終被內部追殺都跟她有莫大的關係，你說我們有什麽仇？如果不是她我會有今天？雖然最後真相大白，但許多事情已經無法改變，所以我必須要親手殺了她祭奠過去的自己……”
不但是仇家，還是老冤家，我不敢相信的是，韓詩詩竟然願意告訴我這一切？所以我很驚訝的看著她！
韓詩詩繼續道：“別用這種眼光看我，我告訴你僅僅是因為總有一天我會殺了她，我不管她是你表妹，還是你媽。”
她氣的語無倫次了，我歎息道：“你別生氣，已經過去的事情沒必要，現在你們都走了另外一條路，何必？殺了對方就能迴到過去嗎？”
“那你為什麽找歐陽總？這不是已經過去的事情？你殺了他能迴到過去嗎？這還不是你的過去，隻是你爸的過去，陳賈，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我語塞，對啊，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可這事讓我不管行嗎？她們雙方誰被殺都是我不願意看見的結果，我道：“韓詩詩，你已經決定了離開，這些……以後再說吧，現在我需要黃小淑……”
“跟我沒關係。”
“不是，她實力比你強，你怎麽殺她？這不可能的事情。”
“跟你沒關係。”
“好吧，隨便你。”我走近一步把手裏的袋子遞過去道，“你在歐陽勝身邊是因為喜歡他，我想你應該不會得到什麽好處，我幫不了你多少，這點路費希望你笑納，它跟其它任何東西都無關，隻是一個朋友的祝福……”
韓詩詩盯著我看，目光很古怪，我和她對視，直到她伸手接過袋子，然後我的目光無意中往下看了一眼，她衣服胸前的一片被劃破，文胸若隱若現，這胸部真豐滿，跟黃小淑的相比起來她這是大一號的菜肉包，而黃小淑……那是小饅頭！鄙視了自己一番，我轉開目光道：“你有什麽話和我說？如果沒有，一路順風吧！”
“我想告訴你，歐陽總比你想象中要殘忍許多，或許你不會聽，但我還是想說，算了吧！另外一句，如果發生什麽奇跡，你贏了下來，我希望你給我一個麵子。”
什麽意思？我思索著道：“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讓我別取歐陽勝的狗命？”
“不是他。”
“那是……”我想我明白過來了，說的是韓誌玲，她表妹，“好，我答應你。”
韓詩詩舉步就走，不是往北門，而是東門的方向，我看著她的背影心裏一陣陣不理解，這女人既說我鬥不過歐陽勝，又讓我放過韓誌玲，這不是自相矛盾嗎？況且韓誌玲是蘇簡的人，除非……韓誌玲和歐陽勝有關係，實際上是歐陽勝的人。可如果是這樣，韓詩詩不是說過死都不賣歐陽勝嗎？搞不懂她，大概她覺得我遲早都知道，她告訴我還可以做個交易，我自己知道……就什麽都晚了吧！
可這樣，問題又來了，她們都給歐陽勝做事，為毛？她走，歐陽勝不會遷怒韓誌玲？想不明白，亦不想去想，看韓詩詩的背影消失了我也轉身往北門走。
找到靠著門邊在發呆的黃小淑，看她已經整理好自己的秀發和衣服，除了左臉有那麽點點淤青，看上去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我道：“黃小淑，你們怎麽結的仇？”
黃小淑反問道：“韓燕沒有告訴你？”
“我想聽聽你怎麽說。”
“這算私隱吧？”
“她和我說了一些，而且還說了一些你有興趣知道的事情，所以……我們交換。”
黃小淑沒有迴答我，越過我往外麵走。
我追上去道：“算了，當我沒有說過。”
令我鬱悶的是，我剛說完，黃小淑就道：“以前我在公司，什麽公司我就不告訴你了，反正因為韓燕，我被公司背叛，而且在外看來反而是我背叛公司，幾乎活不下去，幸好……”黃小淑突然停住沒有往下說，轉而道，“大概就這樣，交易，你的說吧。”
“她說她會殺了你，永不放棄，不過看情況近來不會。”
“嗬嗬，我是不是該謝謝你？”她聽明白了我的意思，聰明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是讓我不用那麽緊張嗎？”黃小淑冷笑道，“那你可以省點，一路走來有沒有危險我都一樣警惕，況且我會怕一個韓燕？她已經想殺我許多次，每次結果都一樣，幾乎自己被殺……”
我沒有再說話，腦子亂，搞不懂誰是誰非，她們各自說的都不一樣，不過我真的很震驚，我的世界竟然一下子變的複雜，有曾經的殺手、有曾經的雇傭兵。我相信黃小淑說的公司就是殺手公司，就是說……她已經離開這個公司，已經不再當殺手，除非她自己接任務，但我看不像。而韓詩詩，不是當初贏一告訴我的退伍迴來的超級女兵，而是被開除，還加入過外籍兵團，然後……真相大白才能迴到國內。
下午接近五點鍾的時候，我和黃小淑去超市買了一堆生活用品迴到宿舍，她心情不好，從進超市開始就沒有說過一句話，迴來以後還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我想她肯定不是因為韓燕說的話而不高興，她是真不怕韓燕，估計她是想起過去的一些事情而不高興吧，我沒有打擾她，我在客廳抽煙，看電視……
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是歐曉菲的來電：“在那裏？”
我道：“宿舍。”
“五分鍾以後到樓下來，我現在去接你，記得穿正式點……”
穿正式點是去新聞發布會吧？可不是沒到時間嗎？我道：“新聞發布會不是七點嗎？”
“讓你下樓你就下樓，別廢話。”說完，歐曉菲掛斷了電話，忽陰忽晴，忽溫柔忽兇狠，難以觸摸的女人……
我抓著手機走到黃小淑的房間門口道：“黃小淑，我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吃飯。”
黃小淑道：“你需要和我交代嗎？”
“我總得告訴你一聲吧？你能不能別這樣？我又沒有得罪你。”
“滾，別跟我說話。”
火氣還不小，看在她心情不好的份上，我忍……
我迴自己房間換上一套西裝出門，在樓下等了一會，上了歐曉菲的車，結果我發現她往郊區開，不過我沒有問，因為她的心情比黃小淑更糟糕，一張精美的臉扭曲著，灰黑著，想殺人的眼神外露，前麵有車擋路，她不停按喇叭，就算是等紅燈都一個樣，神經質。
車子在路上開了半個小時左右，進了一家很豪華的私家醫院的停車場，我想我知道歐曉菲帶我來做什麽了，是看嬈娜，我之前就一直在問嬈娜的情況，可歐曉菲從來沒有告訴過我，原來想著直接帶我來啊，害我瞎擔心。
下了車，我跟著歐曉菲走進住院部大樓，坐電梯上了五樓特護區。
我總算看見嬈娜，她躺在病床上用愛派在看電影，用單眼看，她的右眼被紗布包著，具體什麽情況我不清楚。不過她整個看上去氣色還不錯，而且身上沒有掛點滴，更沒有被什麽醫學儀器戳著。她看見我和歐曉菲走進來，連忙暫停了電影露出笑容道：“歐總好，小賈好……”
歐曉菲嗯了一聲，走到窗戶邊的沙發坐下來，我則對嬈娜道：“嬈秘書，一直好擔心你，你沒事了吧？”
嬈娜沒有迴答有事沒事的問題，而是道：“我一樣很擔心你，不過歐總有告訴我你的情況。”
歐曉菲厚此薄彼，把我的情況告訴嬈娜，卻不把嬈娜的情況告訴我！我撇了坐在沙發裏的她一眼，在心裏詛咒了她兩句才繼續對嬈娜道：“謝謝，同時，對不起！”
嬈娜思索了幾秒道：“你是指你戳我的那一下？”
“是所有，嚴格來說你是因為我受傷。”
“坦白說被你戳那下感覺很難受，還是突如其來的戳，如果你拿個電棒在我眼前晃，然後再戳下來，我估計在戳到之前就已經暈了過去！差距啊，沒想到韓詩詩那麽強，都是殺招，出手就要人命……”說完嬈娜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沒有不服氣，有的隻是自責……
“嬈秘書，其實我倒覺得差距主要是來自心理上，韓詩詩那是血債累累的人，心狠手辣，人命在她那裏不值錢，她殺人就跟吃青菜一樣輕鬆！而你不一樣，你是善良人，你們可以說是一個主攻，一個防禦，不同一個概念，不然你還能分辨出來矛和盾誰更好？得看是防禦還是進攻，如果你非得說進攻就是最好的防禦，那我無話可說。”
“嗬嗬，你還真會說話，真會安慰人，其實我不需要安慰，我說的都是實話。”
“我一樣是實話實說。”我轉移話題道，“對了，你什麽時候能下床出院？”
“啊？”嬈娜驚訝地看了歐曉菲一眼，“這個……”
歐曉菲開口道：“我沒告訴他。”
我有那麽點點不太好的預感：“嬈秘書你沒事吧？”
“沒事，我精神不是很好嗎？我隻不過……”嬈娜猶豫道，“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恢複正常。”
“什麽意思？”
“刀傷及的位置比較的特別，我現在一條腿沒有什麽知覺，要做物理治療……”
我腦袋轟一聲響，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裏麵爆炸，我愣愣看著嬈娜，看著蓋在她雙腳上的被子，真的很想很想掀開來看一眼，但我沒有，因為這樣很不尊重嬈娜！
我很難受，這樣一個結果，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恢複正常，這都是韓詩詩帶來的傷害，或者直接說是我吧，結果我卻背著嬈娜和韓詩詩合作，我竟然讓韓詩詩安然無恙地離開，而不是給嬈娜報仇雪恨滅掉韓詩詩，偏偏知道這些事情的嬈娜還笑著麵對我，所以除了難受之外我還有那麽一點點無地自容，突然間不知道自己應該說點什麽話，想大巴掌大巴掌抽自己……
嬈娜是一個超級秘書，當然心如明鏡，她看了出來我的情緒不對勁，我在自責中，她道：“其實沒什麽可怕，正常情況，不是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嗎？我才住了一個星期不夠，你不要想太多，我們既然坐一條船，有困難甚至說有災難了不是我受傷就是你受傷，我覺得我受傷比你受傷更好些，除非你覺得自己不比我有用。”說到這裏嬈娜停頓了那麽一兩秒，才又繼續道，“我隻是希望你記住我跟你說的那些話。”
什麽話？讓我對歐曉菲好點？大概是，畢竟現在她這情況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迴到歐曉菲身邊，繼續和歐曉菲或者和我們一起並肩作戰！
我猛猛的點頭道：“我記得，同時我會給你報仇……”
“嗬嗬，如果是報在韓詩詩身上，大可不必，歐陽勝吧……”嬈娜笑了笑，“十倍百倍我都不介意……”
我不知道我有沒有看錯，有那麽一秒我感覺嬈娜非常有俠女味，這種味韓詩詩和黃小淑身上都沒有，她們身上有的隻是邪氣，黑暗係和陽光係的區別！我道：“好，就十倍百倍奉還，讓他下半輩子坐輪椅……”
嬈娜笑容更加燦爛起來：“這樣好，不喜歡煽情。”
就這時候病房門被推開，一個差不多五十歲的阿姨走進來，這不是普通阿姨，身上穿的衣服雖然不怎麽好看，但麵料很高貴，還有她的神情神態步調各方麵都顯得很高貴。她手裏提著一隻大大的保溫飯盒，以及一袋水果，看見病房裏麵有人在，她先是一愣，看了我兩眼，然後對歐曉菲道：“小姐好。”
我看了歐曉菲一眼，發現歐曉菲亦很驚訝，不過一閃而過就沒有了，她嗯了一聲，目光撇開！
這個高貴的阿姨對我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唿，然後對嬈娜道：“嬈秘書，對不起，讓你久等了，不過今天的晚餐做得非常豐富，你會喜歡的……”
嬈娜啊了一聲，然後又哦了一聲，才神色古怪帶著點點的慌張道：“是嗎？謝謝！”
歐曉菲這時候從沙發裏起來對我道：“走了……”說完自己先走出去，速度很快，趕著去奔喪似的……
我對嬈娜道：“我有空再來看你。”
嬈娜有點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道：“好的，走吧走吧，下次見……”
奇怪，這個高貴的阿姨進來以後氣氛很不對勁，這是怎麽了？心裏思索著，留下了一句好好休息，我又最後看了那個穿著高貴的阿姨一眼，才快步離開病房，去追已經快走到電梯邊上的歐曉菲……
歐曉菲載著我離開醫院往市區走，我忍不住打聽剛剛那個阿姨的身份，我裝出一副隨便聊天的口吻道：“剛剛那個你家的管家或者保姆？”
歐曉菲橫了我一眼：“男人中我還沒見過誰比你更八卦。”
“穿著那麽華貴，氣質還那麽高貴，你家傭人真不簡單是吧？”
“閉上你的嘴，沒空跟你說話，我要開車。”
“歐總，就你這車技你邊開車邊打牌都行吧？還沒空，不說拉倒，不用惡心我。”
“照照你自己的臉，你會發現所有惡心跟你比起來都不值一提……”
這臭嘴真沒有一句好話，她能有一兩個真正的朋友嗎？不過想起黃媚的話，想起毛琳的話，以及嬈娜的話，我又沒有和她吵起來，雖然我不是很明白為什麽這三個女人都那麽愛護她，尤其是黃媚，那原來還和她有仇的人，隻是有了更大的敵人才合作起來而已！
沒有反應！
我繼續拍，把隔壁的鄰居都給嚇了出來，不過看見我一臉憤怒又沒有多管閑事，返迴了自己的屋子裏。
“陳美娘，我知道你在，既然敢做為什麽不敢麵對？”
還是沒有反應，偏偏這是鐵門，如果是木門我真會用踹的方式把它給弄開，這不是衝動，這是懲罰。
看我還打算拍，黃小淑道：“你這樣拍沒有用，算了，我來……”
我隨即閃開身，黃小淑翻著自己的包從裏麵翻出一個小盒子，我看見盒子裏都是各種各樣的小工具，發夾扣針魚鉤魚絲線，指甲刀以及一些我不認識的東西。黃小淑挑了一根鐵線拉直放進鑰匙孔裏麵，側著耳朵在擺弄，沒幾秒我就聽見門啪一聲響，門如此打了開來，第二道是木門，是沒有反鎖的，隨手一推就開。
黃小淑閃開身讓我進去，她整個表情顯得很淡若，我則是很驚訝，她會開鎖我不奇怪，那個殺手沒有多門絕技防身？但是，這速度開的太快了吧？而且這還不是普通鎖，這門都是名貴的門，真沒有安全感。
汗了一把，我走進屋子裏，沒在客廳看見老板娘，不過房間門開著一條裂縫，我走過去用力推開，門怦地一聲響。老板娘就在被窩裏，被嚇到了，立刻翻開被子，看見我以後又把被子拉會原樣，把自己整個人都蓋起來，嘴裏道：“我不舒服，不想說話，你讓我休息好不好？”
聲音從被子裏傳出來，顯得很小，但還能聽清楚，我快步走到床邊道：“你不舒服你兩個多小時前能去簽合同？你竟然把食道賣掉，為什麽？就因為揭發的這個病死豬的事情？有這麽嚴重嗎？”
老板娘連忙在被窩裏分辨道：“不是的，我不想賣掉，但是我真的必須賣掉，否則我會很麻煩，我隻能說這麽多……”
“你廢話，有什麽問題不能解決？就算不能解決，賣給誰不行你非得賣給東小北？”
“那不是東小北，是百鮮集團，東小北現在是百鮮集團的人，所以我沒辦法，明白了吧？”
我無比的震驚，東小北竟然進了百鮮集團？歐陽勝怎麽可能要他？除非為了陳九索的筆記，可這樣歐陽勝頂多忽悠他而已，怎可能買下食道讓他掌管？他有個毛經營管理的經驗，食道落他手裏絕對百份之一百要退出江湖！我道：“你瞎扯吧？歐陽勝要東小北做什麽用？八百多萬你當歐陽勝白癡？”
“我說的是實話，原因我不知道，可能歐陽勝有更大的謀劃吧！”
我無語了，如果老板娘真的沒有騙我，這真的是事實，最有可能是東小北和歐陽勝討價還價的結果，而且不僅僅隻是我所知道的筆記這樣一個交易，因為那幾本筆記絕對不會有這麽大的作用。我甚至在想，歐陽勝之所以妥協，會不會有部份原因是因為東小北過去是我的好兄弟？他知道我許多事，了解我的為人，關鍵是我們鬧翻，歐陽勝收了他能最大程度地刺激我，然後借東小北的手向我出招？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我隻能歎息東小北如此幼稚，有這麽恨我嗎？恨到上歐陽勝的船，走不歸路！我道：“老板娘，我可以相信你說的，但即便這樣，我都想不出來你為什麽會賣食道，除非你以前做過什麽見不得光的勾當被別人抓住了把柄，是這樣嗎？”
“我不想說，總之必須賣，否則食道要廢掉，現在賣給他們或許還有可能在未來拿迴來。”
“你真可笑，你如果能如此樂觀，你需要賣嗎？你能不能說話別自相矛盾？你當我三歲小孩？”
“小賈，我更不是三歲小孩，我知道什麽是好什麽是歹，我這次是對不住你，但真沒有選擇，我後悔的是當時那麽信任胖子。”老板娘說到這裏掀翻被子從枕頭下來拿出一個信封遞給我道，“這裏是五百萬，我們之前有過協議，我把食道輸過給你一半，現在給你，這裏超過一半，這已經是我能做的了……”
“用錢封我的嘴？你是不是覺得錢什麽都能買到？我告訴你，買不到。”我拿過信封直接撕爛，“花這種錢，我寧願去死！我就問你一句，你這算不算坑我？是不是早上我來找你的時候你已經想著賣出去，所以你當時一點都不緊張，是與不是？”
老板娘點頭道：“是。”
“這麽說來你真是在坑我，讓我瞎緊張，或許是我自己白癡，自己傻吧，那就這樣吧，今天開始我跟你不再認識。”
老板娘神情痛苦道：“小賈你能不能別這樣？”
“你賣之前你不想想你能不能別這樣？你知道不知道你這個行為要傷害多少人？就算你有苦衷不得不賣掉，你可以能和我們說嗎？你沒說，你就沒有當我們是朋友，是盟友。”我真想不通，就算有苦衷可以說，我們不會那麽不通人性吧？有些東西，它寧可失去都不可留給敵人的，那樣敵人更加看不起你，關鍵是敵人信不過，做交易留一手，威脅一樣在，最後結果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我不想跟你再廢話，你告訴我除了合同那些協議之外，你們還達成了什麽協議沒有？”
老板娘不敢和我對視，腦袋瞥向窗戶那邊，小聲道：“廚房的人留下來，菜式留下來，我負責和他們談。”
“什麽？”我想死的心都有了，“是不是包括醉觀音？”
“是……”
“就是說等於百鮮集團有了佛跳牆是嗎？”
“可以這麽說。”
“你可以去死了，還說不會害我，說得比唱的好聽，現在算不算害我？你知道不知道佛跳牆能賣多少錢？八百多萬還把一個店搭上，你可真聰明，真他媽會做買賣！別說我不理解你的什麽所謂的苦衷，所謂的沒有選擇，你這種欺騙本身就無法饒恕，就這樣，自己保重。”說完我轉身就走，氣死我了，竟然不僅僅賣店，連醉觀音都賣掉，我當時就不應該跟她講人情，辛辛苦苦演化出來這樣一道市場反應奇好的湯，結果是挖了坑給自己跳！
怦地把門關上，我和黃小淑離開了老板娘住的小區，我腦子裏還是亂七八糟一片，總感覺這一切是一場早已經在醞釀的陰謀，歐陽勝竟然對食道下手，就因為我在乎食道，比在乎擎天集團更在乎？這王八蛋，還是得到了佛跳牆的配方，雖然不是正宗的，但是以這個做基礎，加上他的境界，他去擎天集團喝幾次就能八……九不離十，再得到東小北手裏的筆記，擎天集團就得掛掉，最高端的家宴還要被他們拿迴去，愁啊！
黃小淑道：“我說過這世界上沒有真正的朋友，不是我冷漠，而是我比你經曆得多……”
我道：“你能不廢話嗎？”
“能，但如果在傷口上撒鹽能讓你接受現實，我很樂意做這種醜人，誰讓我答應過你爸？”
我懶得理會她，除了因為她說得有道理之外，還因為我現在實在是很失望，最信任的人卻出賣了你，還不告訴你什麽原因，我相信有原因，但我就是……無法接受！
我走快幾步，然後一直保持著快的速度漫無目的地往前走，黃小淑跟著我，她不再說話，不再刺激我。
就這樣走了有五分鍾，我慢慢恢複到正常狀態，拿出手機調出黃媚的號碼打過去道：“黃小姐，我想問你一件事，老板娘把食道賣了，而且還是賣給東小北，你知道不知道？”
“有這種事？”黃媚很震驚，頓了幾秒才道，“東小北怎麽買得起？不會是……”
“歐陽勝，他們合作，食道的人都要留下來，就是說醉觀音現在屬於百鮮集團，估計配方老板娘早就交了出去。”
“我打個電話問問陳美娘，這不是害人嗎？她有病吧？”
黃媚惱火地掛斷電話！
我四周看了看，看見一個咖啡館，我走進去，和黃小淑在靠窗的座位坐下來，我要了一杯咖啡，黃小淑則要了許多，咖啡、西多士、三文治、沙拉雙拚、炸海螺等等等等，不知道是不是在故意刺激我？
食物端上來的時候，黃媚給我迴電話，能從語調中聽出來她也碰了壁，我佩服她的是，她還能帶著這種情緒安慰我，說等老板娘冷靜冷靜再慢慢弄清楚原因，其實沒什麽大不了，失去的隻要努力一樣可以拿迴來，太在意失去反而會讓我們失去更多諸如此類，我應了下來，掛斷了電話……
從西餐廳出來以後，我和黃小淑去了贏一的麵包店，和贏一聊了半小時天，然後我接到一個電話走了，這個電話是韓詩詩給我打的，她竟然已經出來。這速度出乎我的意料，看來歐陽勝還是非常在意她，把她弄出來這顯得很不容易，歐陽勝卻能辦到，而且是短時間內辦到，可見實力非同一般。
坦白說我很高興接到韓詩詩的電話，她剛出來就給我打證明還記得我們之間的協議，事實上通話中她告訴我她天黑之前離開港海，不過在離開之前想見我一麵，有話和我說！我沒有拒絕，反而很爽快答應了下來，因為我同樣有話想對她說……
約好時間，約好地點，掛斷了電話，我對黃小淑道：“我們去銀行，拿點錢，然後去見一個人。”
黃小淑道：“你不用問我的意見。”
“我不是在問你的意見，我是告訴你我要做什麽，然後你告訴我最近的銀行在那裏？”
“你身後雲山路白雲酒家旁邊有一家，是你的本卡銀行。”
我就知道我能得到答案：“黃小淑，我能不能……”
黃小淑打斷道：“除了問私隱都能。”
好吧，我就想問私隱，我從劉元山那裏得知她的身份，一直想她親口給我證實，一直沒有問出來，她不給我機會，直接問我又怕引起什麽不好後果！
根據黃小淑的指路，我們很快走進銀行，我排隊拿了二十萬現金裝在黑色的袋子裏和黃小淑離開銀行。剛剛我查過餘額，黃小淑在我出院之前整整拿了我八萬塊，除了弄房間之外我不知道她還用去了什麽地方？開口問吧，顯得小氣，不問吧，我又很想知道，很糾結，就帶著這種糾結，我們坐車到了中山公園北門的天極湖邊……
天極湖的北邊是整個公園最安靜的地方，附近看不見一個人，因為人都聚集在南門那邊，北門這邊出去就是一條河，兩邊很遠才有橋，附近又沒有住宅，所以沒有什麽人在這裏進出。更所以，韓詩詩選擇在這裏見麵，非常安全，這是必須要的安全，對她對我都一樣，否則讓歐陽勝知道，她會很麻煩。
早來了五分鍾，又有那麽點點急，我就把錢給了黃小淑道：“我去上個廁所，你在這裏等等。”
黃小淑接過錢坐在草地上，然後甚至躺了下去，閉上眼睛養神，四周鳥語花香，她還挺會享受，不過怎麽她這樣躺著都看不見胸的呢？搖了搖頭，我點燃一根煙往身後走，上了小道，根據標識的指引找廁所。等我上完廁所迴來，我看見韓詩詩已經到來，而且在和黃小淑打架。
這是高手過招，不是普通女人打架揪頭發扇耳光罵賤人，而是重手，出手都快很準，仿佛兩條獵豹一樣你來我往、你追我逐，殺機暗藏，招招取命，還帶著強大的破壞能力，路標，請愛護華草叢的標識，垃圾桶一踹一個爛，稀裏嘩啦的聲音傳的很遠，如此的精彩，我真的很想看下去，但我知道再看下去，指不定就見血出人命。
所以，我連忙跑過去道：“停手，怎麽迴事？”
韓詩詩和黃小淑幾乎同時道：“是殺手……”
我操，什麽跟什麽？我吼道：“停手，都是認識的，韓詩詩你停手，黃小淑是我表妹。”
韓詩詩聞言快速的停了手，跳後幾步做出了防護的姿態，黃小淑還想衝過去發動攻擊，我快速走到她們中間，以防她們又打起來，她們估計已經打了好久，兩個人看上去都秀發淩亂衣衫破爛臉青鼻腫的模樣，尤其是韓詩詩，因為她落了下風，再給黃小淑一點點時間，死的很定是她。
我道：“聽我說一句，別再動手，你們是不是認識？”
韓詩詩咬牙切齒道：“化成灰我都認識她，就是她讓我從陽光走向黑暗……”
黃小淑不屑道：“那是你不自量力，與人無尤。”
我靠，原來是仇家，這世界有那麽小嗎？還是她們這個圈子小？我道：“別吵了，黃小淑你到大門口等我。”
黃小淑吼道：“她很危險，你讓我走？”
“我知道，但是她曾經有大把的機會殺了我，但她沒有做，因為……她是我的朋友。”
“你確定？”
“確定。”
黃小淑對韓詩詩道：“韓燕，如果你亂來，我會讓你萬劫不複……”
韓詩詩道：“彼此彼此，我會殺了你，但不是今天。”
“你殺得了再說。”說完黃小淑撿起草地上的袋子扔給我，然後快步往北門口走過去，我感謝她，因為她原本可以不聽我的話，有危險了她說了算，她可以說這是有危險！
看黃小淑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口，我才對韓詩詩道：“你到底是韓燕還是韓詩詩？”
“重要嗎？”
“好吧，好像不重要，你怎麽和黃小淑結的仇？”
韓詩詩咬牙道：“我以前在部隊出一個任務被伏擊，我的槍殺了兩個自己人，我還……染上毒、癮，都是黃小淑做的好事，以至於我被部隊唾棄，我為了保命加入外籍的雇傭兵團，最終被內部追殺都跟她有莫大的關係，你說我們有什麽仇？如果不是她我會有今天？雖然最後真相大白，但許多事情已經無法改變，所以我必須要親手殺了她祭奠過去的自己……”
不但是仇家，還是老冤家，我不敢相信的是，韓詩詩竟然願意告訴我這一切？所以我很驚訝的看著她！
韓詩詩繼續道：“別用這種眼光看我，我告訴你僅僅是因為總有一天我會殺了她，我不管她是你表妹，還是你媽。”
她氣的語無倫次了，我歎息道：“你別生氣，已經過去的事情沒必要，現在你們都走了另外一條路，何必？殺了對方就能迴到過去嗎？”
“那你為什麽找歐陽總？這不是已經過去的事情？你殺了他能迴到過去嗎？這還不是你的過去，隻是你爸的過去，陳賈，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我語塞，對啊，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可這事讓我不管行嗎？她們雙方誰被殺都是我不願意看見的結果，我道：“韓詩詩，你已經決定了離開，這些……以後再說吧，現在我需要黃小淑……”
“跟我沒關係。”
“不是，她實力比你強，你怎麽殺她？這不可能的事情。”
“跟你沒關係。”
“好吧，隨便你。”我走近一步把手裏的袋子遞過去道，“你在歐陽勝身邊是因為喜歡他，我想你應該不會得到什麽好處，我幫不了你多少，這點路費希望你笑納，它跟其它任何東西都無關，隻是一個朋友的祝福……”
韓詩詩盯著我看，目光很古怪，我和她對視，直到她伸手接過袋子，然後我的目光無意中往下看了一眼，她衣服胸前的一片被劃破，文胸若隱若現，這胸部真豐滿，跟黃小淑的相比起來她這是大一號的菜肉包，而黃小淑……那是小饅頭！鄙視了自己一番，我轉開目光道：“你有什麽話和我說？如果沒有，一路順風吧！”
“我想告訴你，歐陽總比你想象中要殘忍許多，或許你不會聽，但我還是想說，算了吧！另外一句，如果發生什麽奇跡，你贏了下來，我希望你給我一個麵子。”
什麽意思？我思索著道：“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讓我別取歐陽勝的狗命？”
“不是他。”
“那是……”我想我明白過來了，說的是韓誌玲，她表妹，“好，我答應你。”
韓詩詩舉步就走，不是往北門，而是東門的方向，我看著她的背影心裏一陣陣不理解，這女人既說我鬥不過歐陽勝，又讓我放過韓誌玲，這不是自相矛盾嗎？況且韓誌玲是蘇簡的人，除非……韓誌玲和歐陽勝有關係，實際上是歐陽勝的人。可如果是這樣，韓詩詩不是說過死都不賣歐陽勝嗎？搞不懂她，大概她覺得我遲早都知道，她告訴我還可以做個交易，我自己知道……就什麽都晚了吧！
可這樣，問題又來了，她們都給歐陽勝做事，為毛？她走，歐陽勝不會遷怒韓誌玲？想不明白，亦不想去想，看韓詩詩的背影消失了我也轉身往北門走。
找到靠著門邊在發呆的黃小淑，看她已經整理好自己的秀發和衣服，除了左臉有那麽點點淤青，看上去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我道：“黃小淑，你們怎麽結的仇？”
黃小淑反問道：“韓燕沒有告訴你？”
“我想聽聽你怎麽說。”
“這算私隱吧？”
“她和我說了一些，而且還說了一些你有興趣知道的事情，所以……我們交換。”
黃小淑沒有迴答我，越過我往外麵走。
我追上去道：“算了，當我沒有說過。”
令我鬱悶的是，我剛說完，黃小淑就道：“以前我在公司，什麽公司我就不告訴你了，反正因為韓燕，我被公司背叛，而且在外看來反而是我背叛公司，幾乎活不下去，幸好……”黃小淑突然停住沒有往下說，轉而道，“大概就這樣，交易，你的說吧。”
“她說她會殺了你，永不放棄，不過看情況近來不會。”
“嗬嗬，我是不是該謝謝你？”她聽明白了我的意思，聰明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是讓我不用那麽緊張嗎？”黃小淑冷笑道，“那你可以省點，一路走來有沒有危險我都一樣警惕，況且我會怕一個韓燕？她已經想殺我許多次，每次結果都一樣，幾乎自己被殺……”
我沒有再說話，腦子亂，搞不懂誰是誰非，她們各自說的都不一樣，不過我真的很震驚，我的世界竟然一下子變的複雜，有曾經的殺手、有曾經的雇傭兵。我相信黃小淑說的公司就是殺手公司，就是說……她已經離開這個公司，已經不再當殺手，除非她自己接任務，但我看不像。而韓詩詩，不是當初贏一告訴我的退伍迴來的超級女兵，而是被開除，還加入過外籍兵團，然後……真相大白才能迴到國內。
下午接近五點鍾的時候，我和黃小淑去超市買了一堆生活用品迴到宿舍，她心情不好，從進超市開始就沒有說過一句話，迴來以後還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我想她肯定不是因為韓燕說的話而不高興，她是真不怕韓燕，估計她是想起過去的一些事情而不高興吧，我沒有打擾她，我在客廳抽煙，看電視……
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是歐曉菲的來電：“在那裏？”
我道：“宿舍。”
“五分鍾以後到樓下來，我現在去接你，記得穿正式點……”
穿正式點是去新聞發布會吧？可不是沒到時間嗎？我道：“新聞發布會不是七點嗎？”
“讓你下樓你就下樓，別廢話。”說完，歐曉菲掛斷了電話，忽陰忽晴，忽溫柔忽兇狠，難以觸摸的女人……
我抓著手機走到黃小淑的房間門口道：“黃小淑，我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吃飯。”
黃小淑道：“你需要和我交代嗎？”
“我總得告訴你一聲吧？你能不能別這樣？我又沒有得罪你。”
“滾，別跟我說話。”
火氣還不小，看在她心情不好的份上，我忍……
我迴自己房間換上一套西裝出門，在樓下等了一會，上了歐曉菲的車，結果我發現她往郊區開，不過我沒有問，因為她的心情比黃小淑更糟糕，一張精美的臉扭曲著，灰黑著，想殺人的眼神外露，前麵有車擋路，她不停按喇叭，就算是等紅燈都一個樣，神經質。
車子在路上開了半個小時左右，進了一家很豪華的私家醫院的停車場，我想我知道歐曉菲帶我來做什麽了，是看嬈娜，我之前就一直在問嬈娜的情況，可歐曉菲從來沒有告訴過我，原來想著直接帶我來啊，害我瞎擔心。
下了車，我跟著歐曉菲走進住院部大樓，坐電梯上了五樓特護區。
我總算看見嬈娜，她躺在病床上用愛派在看電影，用單眼看，她的右眼被紗布包著，具體什麽情況我不清楚。不過她整個看上去氣色還不錯，而且身上沒有掛點滴，更沒有被什麽醫學儀器戳著。她看見我和歐曉菲走進來，連忙暫停了電影露出笑容道：“歐總好，小賈好……”
歐曉菲嗯了一聲，走到窗戶邊的沙發坐下來，我則對嬈娜道：“嬈秘書，一直好擔心你，你沒事了吧？”
嬈娜沒有迴答有事沒事的問題，而是道：“我一樣很擔心你，不過歐總有告訴我你的情況。”
歐曉菲厚此薄彼，把我的情況告訴嬈娜，卻不把嬈娜的情況告訴我！我撇了坐在沙發裏的她一眼，在心裏詛咒了她兩句才繼續對嬈娜道：“謝謝，同時，對不起！”
嬈娜思索了幾秒道：“你是指你戳我的那一下？”
“是所有，嚴格來說你是因為我受傷。”
“坦白說被你戳那下感覺很難受，還是突如其來的戳，如果你拿個電棒在我眼前晃，然後再戳下來，我估計在戳到之前就已經暈了過去！差距啊，沒想到韓詩詩那麽強，都是殺招，出手就要人命……”說完嬈娜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沒有不服氣，有的隻是自責……
“嬈秘書，其實我倒覺得差距主要是來自心理上，韓詩詩那是血債累累的人，心狠手辣，人命在她那裏不值錢，她殺人就跟吃青菜一樣輕鬆！而你不一樣，你是善良人，你們可以說是一個主攻，一個防禦，不同一個概念，不然你還能分辨出來矛和盾誰更好？得看是防禦還是進攻，如果你非得說進攻就是最好的防禦，那我無話可說。”
“嗬嗬，你還真會說話，真會安慰人，其實我不需要安慰，我說的都是實話。”
“我一樣是實話實說。”我轉移話題道，“對了，你什麽時候能下床出院？”
“啊？”嬈娜驚訝地看了歐曉菲一眼，“這個……”
歐曉菲開口道：“我沒告訴他。”
我有那麽點點不太好的預感：“嬈秘書你沒事吧？”
“沒事，我精神不是很好嗎？我隻不過……”嬈娜猶豫道，“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恢複正常。”
“什麽意思？”
“刀傷及的位置比較的特別，我現在一條腿沒有什麽知覺，要做物理治療……”
我腦袋轟一聲響，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裏麵爆炸，我愣愣看著嬈娜，看著蓋在她雙腳上的被子，真的很想很想掀開來看一眼，但我沒有，因為這樣很不尊重嬈娜！
我很難受，這樣一個結果，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恢複正常，這都是韓詩詩帶來的傷害，或者直接說是我吧，結果我卻背著嬈娜和韓詩詩合作，我竟然讓韓詩詩安然無恙地離開，而不是給嬈娜報仇雪恨滅掉韓詩詩，偏偏知道這些事情的嬈娜還笑著麵對我，所以除了難受之外我還有那麽一點點無地自容，突然間不知道自己應該說點什麽話，想大巴掌大巴掌抽自己……
嬈娜是一個超級秘書，當然心如明鏡，她看了出來我的情緒不對勁，我在自責中，她道：“其實沒什麽可怕，正常情況，不是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嗎？我才住了一個星期不夠，你不要想太多，我們既然坐一條船，有困難甚至說有災難了不是我受傷就是你受傷，我覺得我受傷比你受傷更好些，除非你覺得自己不比我有用。”說到這裏嬈娜停頓了那麽一兩秒，才又繼續道，“我隻是希望你記住我跟你說的那些話。”
什麽話？讓我對歐曉菲好點？大概是，畢竟現在她這情況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迴到歐曉菲身邊，繼續和歐曉菲或者和我們一起並肩作戰！
我猛猛的點頭道：“我記得，同時我會給你報仇……”
“嗬嗬，如果是報在韓詩詩身上，大可不必，歐陽勝吧……”嬈娜笑了笑，“十倍百倍我都不介意……”
我不知道我有沒有看錯，有那麽一秒我感覺嬈娜非常有俠女味，這種味韓詩詩和黃小淑身上都沒有，她們身上有的隻是邪氣，黑暗係和陽光係的區別！我道：“好，就十倍百倍奉還，讓他下半輩子坐輪椅……”
嬈娜笑容更加燦爛起來：“這樣好，不喜歡煽情。”
就這時候病房門被推開，一個差不多五十歲的阿姨走進來，這不是普通阿姨，身上穿的衣服雖然不怎麽好看，但麵料很高貴，還有她的神情神態步調各方麵都顯得很高貴。她手裏提著一隻大大的保溫飯盒，以及一袋水果，看見病房裏麵有人在，她先是一愣，看了我兩眼，然後對歐曉菲道：“小姐好。”
我看了歐曉菲一眼，發現歐曉菲亦很驚訝，不過一閃而過就沒有了，她嗯了一聲，目光撇開！
這個高貴的阿姨對我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唿，然後對嬈娜道：“嬈秘書，對不起，讓你久等了，不過今天的晚餐做得非常豐富，你會喜歡的……”
嬈娜啊了一聲，然後又哦了一聲，才神色古怪帶著點點的慌張道：“是嗎？謝謝！”
歐曉菲這時候從沙發裏起來對我道：“走了……”說完自己先走出去，速度很快，趕著去奔喪似的……
我對嬈娜道：“我有空再來看你。”
嬈娜有點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道：“好的，走吧走吧，下次見……”
奇怪，這個高貴的阿姨進來以後氣氛很不對勁，這是怎麽了？心裏思索著，留下了一句好好休息，我又最後看了那個穿著高貴的阿姨一眼，才快步離開病房，去追已經快走到電梯邊上的歐曉菲……
歐曉菲載著我離開醫院往市區走，我忍不住打聽剛剛那個阿姨的身份，我裝出一副隨便聊天的口吻道：“剛剛那個你家的管家或者保姆？”
歐曉菲橫了我一眼：“男人中我還沒見過誰比你更八卦。”
“穿著那麽華貴，氣質還那麽高貴，你家傭人真不簡單是吧？”
“閉上你的嘴，沒空跟你說話，我要開車。”
“歐總，就你這車技你邊開車邊打牌都行吧？還沒空，不說拉倒，不用惡心我。”
“照照你自己的臉，你會發現所有惡心跟你比起來都不值一提……”
這臭嘴真沒有一句好話，她能有一兩個真正的朋友嗎？不過想起黃媚的話，想起毛琳的話，以及嬈娜的話，我又沒有和她吵起來，雖然我不是很明白為什麽這三個女人都那麽愛護她，尤其是黃媚，那原來還和她有仇的人，隻是有了更大的敵人才合作起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