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二十分，周若婷給我電話說已經在樓下，我連忙把冰箱裏麵的材料拿出來打包拿下去。
我剛上車，周若婷就道：“其它都準備好了麽？”
我道：“老板娘負責準備，她十一點到食為天匯合我們，你那邊如何？你解雇他們的時候他們沒鬧事吧？”
“沒，就很意外而已，我給了他們整月工資，就當破財擋災吧……”周若婷給了我一個無奈的笑容，繼續道，“呂鑫現在在那邊監督廚具公司的工人安裝設備和改造廚房，我送你過去以後還要去贏一那邊一趟，拿部份麵粉什麽的迴來，呂鑫要用，說是試爐。”
“幹嘛早不讓贏一送？”
“貨剛到，我開始不知道呂鑫馬上要用，其它廚房的員工都明天才到位，我以為明天才要，反正不是下午兩點鍾才正式開業麽？”
你以為，以為最容易出問題，永遠都是溝通最重要，我道：“那抓緊時間，開車吧！”
把我載到了食為天門口，周若婷立刻開車走人，我自己拿東西進廚房，大門是開著的，有兩個新來的保安把守著，看樣子還算精神，比之前的好。
在食為天的廚房，我見到十二個身穿藍色製服的設備安裝工，他們在安裝做蛋糕西餅和各種甜品燉品的設備，拆了四個廚台來改造，看樣子已經開始了有兩個小時。呂鑫在監督他們，另外有四個人在清洗冰箱，三男一女，這是呂鑫帶來的嫡係，都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不過看他們幹活的氣勢，絕對都是做點心的老手，而且都從名師門下出來。
我把材料放在第一個不需要改造的廚台上，轉身往呂鑫那邊走過去，聊了幾句才開始自己的工作，熬燉泡煮加工材料。
十一點鍾，老板娘給我電話道：“小賈，我已經到了外麵，你出來拿東西。”
我靠，我在燉魚唇，無法走開！看了呂鑫那邊一眼，發現他好像有空，我道：“呂兄，我外麵有東西要拿進來，我走不開，你方便不方便幫個忙？”
呂鑫說了一聲有空就走了出去，沒兩分鍾和老板娘各搬著兩隻大箱子進來，放在我的前麵，我把箱子一個個打開，認真檢查過一遍，老板娘基本上已經把我寫的東西買齊全，我無疑非常滿意，我對老板娘道：“你的辦事能力還是非常值得肯定的，換了我自己去買，我肯定買不齊全。”
老板娘鬱悶道：“你不知道我為了買齊全這些東西求神拜佛求了多少人，花錢不說，還受氣。”
廢話，如果容易弄，我需要找你去？當然這麽狼心狗肺的話我不能說出口，我道：“給你介紹個人，這是呂鑫。”我把老板娘也介紹給呂鑫，“這是我老板娘。”
呂鑫其實還弄不知道我到底什麽身份，我既是周若婷的合作夥伴，又是廚師，現在我竟然還有老板娘，他腦子顯然有點亂。不過他不是一個多事之人，相互認識過就走了開去，繼續自己的工作，看都沒有多看老板娘一眼。沒辦法，這家夥認真起來，再美的美女在他眼中都是一坨屎。
老板娘問我：“周若婷呢？”
“出去拿東西，應該快迴來了吧，要不你出去大廳等她？”
“是不是我在傍邊讓你無法專心工作？”
“是，你滿意沒有？”
“我很滿意，我走了，記得晚上……”
“沒有晚上，我至少要做到三點，等我做完已經筋疲力盡，你別添亂行不行？”
“好吧！”老板娘說完轉身就走，這女人好像有點生氣……
我繼續投入到忙碌當中，沒過多久呂鑫走過來給我一根煙，他自己點燃一根抽著，指了指廚台上麵的材料道：“很複雜，在做什麽菜式？”
我微笑道：“暫時保密，你那邊如何？”
“還在試爐，我主要是想告訴你試食會我同意了，來得及。”
“好事啊！”
正說著，周若婷從外麵走進來，讓呂鑫去搬東西，呂鑫隨即帶著兩個人出去，周若婷問我：“老板娘走啦？”
我反問道：“你沒看見她？她剛走。”
“沒看見，不理她了……”周若婷四周看了看道，“你還要做多久？”
“大概還要兩個小時，做好以後放冰箱裏麵，冰箱要上鎖，鑰匙在哪？”看周若婷一臉鬱悶，我又道，“我猜你就不知道，你把我們選定留下來那個員工喊過來，幫點什麽忙都好……”
周若婷連忙去打電話，隨即二十分鍾不到，一個胖胖的男人從外麵走進來，我上次在周若婷的辦公室看過他的資料和照片，他真人要胖很多。周若婷介紹我們認識以後，我試探了他幾句，覺得是可靠的人，我就吩咐他工作了，讓他給我宰雞揀冬菇切鴨脯，他手腳還算麻利，人也聰明，而且不多事，不問我做的是什麽，我吩咐什麽他就做什麽，頓時我的工作就輕鬆了不少，而且周若婷在傍邊和我說話，不感覺悶。
時間不經不覺到了兩點，爐已經安裝的差不多，剩下就是改廚台和各種管道、風機、排煙、排水等等工程了，量很大，十二個人真感覺有點不足夠，而且他們的速度慢了下來，連續幹了那麽久，大概是餓了吧？我對周若婷道：“我們是不是應該做他們做點夜宵？”
周若婷道：“啊？我沒想過這個問題。”
“他們做事的速度慢了，應該是餓了，吃個夜宵歇息一下，能恢複過來。”
“有道理，我們做什麽給他們吃？”
“隨便都可以，你讓胖子周饒去買一箱麵迴來，我負責做，等他們吃完，我的工作估計已經做完，我迴去睡覺，明天早上十點多過來，你這裏……你如果沒要事就去辦公室睡一覺，不過要關好門！”
“我知道照顧自己，放心吧，麵還是我去買，更快。”
周若婷走了以後，我去找呂鑫，讓他告訴這些安裝工等會有夜宵吃。
十多分鍾以後，周若婷帶迴來一箱麵，我去冰箱拿了幾斤冰凍排骨出來解凍，然後挑了幾斤青菜，做了一大鍋香噴噴的排骨麵，那些工人和呂鑫的人一起吃，果然吃完做事賣力了許多。而我，已經把自己的工作完成，和周饒一起把加工好的東西分成十個盒子放進冰箱鎖了起來。
我走的時候，沒讓周若婷送，而是選擇自己走路迴宿舍。
第二天，我準時十點鍾起床，匆匆洗了臉，換好衣服，直奔食為天。我去到的時候食為天的停車場才被清空出來，許多新老員工正從大廳搬桌子出來進行試食會的搭建準備工作，有個女人在指揮，這個女人有著虎背熊腰的身形，相貌還非常異品，看上去煞氣騰騰的，不過管理人員就需要這樣的……人才。在婚姻方麵來說，經濟基礎注定上層建築，而在企業管理方麵來說，注定員工氣質的往往就是領導的氣質，領導氣質強，員工的氣質就強。帶軍隊也是一樣的道理，沒有不會打仗的士兵，隻有不會打仗的將軍。
我走進大廳，一眼就看見周若婷坐在角落裏聊電話，我慢慢走過去，等她掛斷了，我才道：“試食會要提提速度才行，按照現在這個速度推算，兩點鍾無法開始。”
周若婷道：“應該可以，都安排好的，等現場布置好以後就讓他們去派發廣告，我現在去拿橫幅和帶工程隊過來，呂鑫在廚房，你去找他吧，他那邊好像更不行……”
非得把時間算的緊巴巴，不能早點開始嗎？我道：“好，你小心開車。”
看著周若婷走了出去，上了車，我才進廚房。
廚房已經改造好，成了主打點心的廚房，此刻裏麵有二十多個人，各施其職做著事情，不過我卻沒有看見呂鑫，我去找周饒問了問才知道呂鑫在後門，我走出去，看見他在抽煙，我道：“呂兄，你這裏準備的怎樣？”
呂鑫幹巴巴道：“十二點正式開爐，主要做五種糕點，玫瑰糕、紅棗糕、椰絲奶香包、鮑魚糕和鮮蝦卷，半小時出一爐，三個爐同時開，兩點前能做十爐出來，各種兩爐。”
“這夠供應嗎？我還以為早上已經開始做。”
“其它人九點才到的，沒辦法，隻有我們五個做不完所有工作。”
“好吧，一爐多少隻？”
“一爐三托，一拖三十隻。”
“那就是九百隻，其它呢？甜品和粥類沒有準備？”
“在熬的有貴妃粥、八寶羹，還有蘋果奶，這個要麻煩點，所以限量供應。”呂鑫思索了幾秒道，“另外有兩個主打的沒有來得及弄，人手完全安排不過來。”
“什麽東西？”
“十全粽，用了十種主料，比天樂居的九珍粽味道好，營養價值更豐富。另一個是烤乳鴿，我們不用炸的方式，太幹，太上火，老人家不敢吃，我們用烤的帶汁上，麵向所有年齡階層的顧客。”
我靠，天樂居知道了要氣瘋，他們的主打是炸乳鴿和九珍粽，我們弄個十全粽和烤乳鴿。不過我同意烤的要比油炸好吃，就是比較麻煩，不好控製數量，烤多了賣不出要倒掉，烤少了客人點要的時候供應不上。這東西即時烤又不太可能，而油炸則三兩分鍾搞定，烤的至少三十分鍾，出品速度慢上十多倍。
沒和我多說，呂鑫匆匆抽完煙迴去繼續工作，他指揮著廚房的人，不過因為都是新來的人，顯得亂七八糟一片，我簡直沒眼看，趕緊到外麵大廳去，然後出了停車場，才站了幾秒，在指揮幾十號人工作那個女人走向我道：“陳總，您好，我是張晗，請問你有什麽指示嗎？”
我嚇了一跳：“啥，陳總？”
“周總剛向我介紹過你，她交代下來如果你有指示，我們要照做。”
我怎麽覺得這麽別扭？我那裏像老總了？我冷汗道：“我就隨便看看，你忙吧！對了，到時候維持秩序也是你們負責嗎？”
“對，由諮客和保安協調負責。”
“沒事了……”
張晗走了，我又返迴大廳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來，看著外麵。
不多久，周若婷的車開迴來，她停好車把張晗喊過去，從車裏拿下來好幾個箱子。然後外麵又進來一輛貨車，四個工人下車合手合腳卸下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有鐵架子、地毯，四方房傘、花籃、音響設備等等，開始搭建會場，都是專業的人，速度非常快，不用半個小時已經把停車場變成一片熱鬧的會場。
不過就這時候外麵開來四輛城管執法車，下來十幾個城管，這是故意來找茬的，竟然要我們撤掉會場，這在飯店的停車場裏麵做的會場有問題嗎？誰都這樣做，反正是自己的地方，而且這地方還不是在大街上，不影響市容，這是在美食城裏麵，美食城的管理處都沒來說有問題。
自然，周若婷很生氣，她從口袋掏出手機打通一個電話，大聲吼道：“你要不要這樣？什麽我冤枉你？你這麽快反應過來，不是你幹的誰幹的？我輸什麽？你越是這樣我越是不服。”周若婷氣憤的把電話掛斷，很明顯這是她家裏人搞的鬼，我就想不明白了，仇人才這樣吧？
周若婷對城管道：“我就這樣，你們有種就拆了我的東西，沒種就滾蛋。”
帶隊的城管道：“我們文明執法，按規定執法，小姐你說話客氣點。”
周若婷道：“我還不夠客氣嗎？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周若婷已經有點失去理智，而且鬥嘴不是她的強項，我連忙擠上前去道：“請問……哦，我該教你警官呢？還是什麽東西？你們按那條規定執法？整理市容？你眼神沒事吧？這裏不是大街，這裏是內道，而且是私人地方，我們食為天的停車場，都有規劃圖的，你們執法可以，先去管理處問問我們是否有占道經營等等。”
帶隊的城管道：“美食城裏麵沒有辦這種會場的屬性。”
“這個歸工商局管，他們說的算。至於安全隱患，則歸消防管，食品安全歸安監管，治安問題派出所管，我這是擺設會場，不是違章建築，這算建築麽？算占道經營麽？你執法個毛？況且我們還沒有開始，食品沒出來，安全隱患還沒有，治安問題也沒有，我們搭建這些傘子用來給顧客的座駕遮擋陽光行不行？”
帶隊城管身後的一個小蝦米道：“你的桌子算怎麽迴事？”
“笑話，我不能在自己的停車場曬桌子？”
“你這些音響花籃鐵架子呢？”
“我懶得跟你廢話，那條規定不能搭建？你給我指出來，指不出來吧？腦袋長草了，聽領導胡說八道，你們被利用了知道不知道？”
帶隊的城管吼道：“你說話小心點。”
我從口袋拿出手機拍著他：“繼續吼，讓全港海市民都看看你們是不是文明執法，別以為你們把你們執法的dv挪開就留不下證據，就這行為代表什麽？代表你們心虛，為什麽心虛？因為做了虧心事。你們這樣就不怕折壽？不怕報應在家裏人身上？我們這在風風火火辦好事，你們來找茬，換個立場如何？你們會想殺了我吧？我倒沒有這想法，雖然你們沒有按規定執法，但畢竟穿著一身受保護的衣服，我隻能為這身衣服感到可悲。”
“操，你算什麽鳥人？”城管中有人開始露出獠牙了……
我沒看見是誰罵的，不過我挺樂意他們罵，甚至樂意他們動手，我拿手機拍著他們，嘴裏繼續道：“我就算不是人都比你上等，因為我還會講道理，不像你，自表文明執法，滿嘴汙言穢語，好意思說自己文明？”
城管們氣啊，我們這邊的人則和他們形成鮮明對比，一個個都很可樂，人群裏還有聲音道：“趕緊滾吧，別在這裏丟人了……”
城管就是不得人心，不過如果真是我們錯，我不會這樣說話，我站在道理一邊就必須不能讓步，必須利用他們的心虛發動攻擊，讓他們走人，至於下一波是什麽人來找茬？那是等會的事情。
我笑了笑，對帶隊的城管道：“請吧！”
樓麵員工幾十人，加上安裝工和廚房工，以及隔壁飯店的員工，路過看熱鬧的男女老幼，整整聚集了一百多人，人群中無數聲音傳了出來：“滾吧！”
帶隊的城管用手指指了我四五秒，那意思好像在說咱們走著瞧，四五秒以後才帶人上車離開……
我大聲道：“大家看見了，他們知道自己沒道理才會走，所以發生什麽事大家都懂，這很明顯是有人整我們，為什麽？因為我們威脅到某些人，這說明我們能火起來，而且是大火，所以大家繼續幹活吧，路過的、隔壁的同仁們，希望你們幫幫忙給我們宣傳宣傳，今天試食會除了不讓打包之外，歡迎拖家帶口過來幫襯……”
震耳欲聾的歡唿送別城管，現場很快恢複了原來的麵貌，各有各的忙碌，周若婷問我：“剛剛我是不是太衝動了？”
我道：“這是你家弄來的人，情有可原。”
“他們還會來，消防檢查、工商檢查等等等等，反正會想盡一切辦法整我。”
“所以我們要想個辦法應對。”
“我就僥幸著他們沒有這麽快反應過來，沒想到還是這麽快。”周若婷整個想哭的表情，“現在怎麽辦？”
“借助媒體的力量是個不錯的方法，就是需要花錢。”
“我不怕花錢。”
“行，這樣辦，這些試食的食物做多少出來我們都要統計好，今天出的能賣二十萬我們就捐二十萬給靠譜的慈善機構，我們打慈善牌，他們整我們等於站在群眾的對立麵，肯定會惹來唾罵，所以會有所忌憚，就算領導吩咐下來不得不來搗，他們最終都會選擇例行公事，畢竟有媒體在，他們難不成不要公眾形象？”
周若婷稍微思索了幾秒，想哭的表情消失了，臉上有了笑容：“我立刻去聯係，爭取讓他們兩點鍾之前到來，我順帶去做個慈善橫額……”
周若婷快步走了，我走進廚房看呂鑫做餅，員工的午餐就吃餅了，十二點半前呂鑫做了足夠的份量出來讓樓麵的員工先吃，他們吃完以後各拿一大疊傳單上街派發，廚房吃完則負責試食會的後續工作，比如擺放一次性餐具紙巾等等需要用到的東西，一切都順利的進展著……
一點多鍾，媒體到來，兩家小報，一家大報，還有本地新聞節目的記者。接著沒多久，陸續開始有不少路過的人前來品嚐，當然亦有接到傳單專門過來的人，所以等到兩點鍾爆禮花正式開業的時刻，偌大的停車場密密麻麻都是從四麵八方趕來品嚐的人。因為出去派發傳單的員工還沒有來得及迴來，所以工作人員非常有限，周若婷都要親自上陣幫助諮客維持秩序，讓後麵進來品嚐的人自覺排隊，不要著急，試食會會一直辦到太陽下山之類。
看著這麽熱鬧的場麵，我想笑出來，雖然白送糕點和甜品，但其實這是下魚餌，隻要有足夠的耐心，最終肯定能把送出去的以倍數賺迴來。悲慘的是，剛到三點鍾，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外麵又有執法車開進來，這次不是城管，而是工商、消防和治安巡邏，共三輛執法車。
看來周若婷家裏人下了血本啊，他媽的，王法何在？
我和周若婷走過去，站在工商執法車旁等著這些所謂的執法人員下車，仔細數了數，工商局有四個人，治安巡邏有三個，消防有五個，他們幾乎一起下的車，不過目的卻各不一樣，消防和工商剛下車就要進店裏，治安巡邏則二話不說把我抓起來，周若婷問他們怎麽迴事？他們說我是通緝犯，我操，這借口還真他媽新鮮，我會是通緝犯嗎？
周若婷當然不讓他們把我抓走，隻是反抗的辦法讓我很無語，她竟然煽動在排隊等待品嚐的男女老幼提供幫助，她說警察暴力執法。必須說的是，這麽一喊真的很有效果，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是美女的緣故，大概是吧，反正幾百人頓時就把這些執法的家夥連人帶車圍起來，還有不少人拿出手機拍攝，所以他們壓根無法把帶我出去。
周若婷對給我上手銬的濃眉警察道：“什麽通緝犯，那裏犯了事情？你不清楚別指望能走。”
我道：“對，不是說我通緝犯麽？你們手裏應該有我的資料信息，比如照片、住址、身份證號碼等等，你拿出來或者說出來，如果你既拿不出又說不出，就是亂抓人……”
濃眉警察說個毛，他們壓根不知道，甚至連我什麽姓名都不知道。
看警察們都沉默著，群眾們已經心如明鏡，情緒頓時不受控製起來，畢竟這事情鬧下去試食會肯定無法進行，這涉及到他們的自身利益。再一個就是這些執法者平常都很橫蠻，整個弱勢群體都已經被他們得罪透，好不容易聚集了這麽多人還不趁機讓他們難堪？所以他們都要砸執法車了……
犯了眾怒，濃眉警察隻能放開我，消防執法的五個人連忙進了車裏保平安，工商的就不說了，早已經在記者的攝像機對準他們之前把證給取了下來。
我活動了一下被銬了兩分鍾的手，對濃眉警察笑了笑道：“鬧大了吧？你們還有節操沒有？領導讓幹嘛就幹嘛，領導是你親爹？還是有奶便是娘？”
“罵的好。”人群中發出了震撼的聲音。
三個警察臉紅耳赤，就這時候遠處響起密集的警笛聲，很顯然不少警察在趕過來，我連忙把周若婷拉到一邊道：“不要再抵抗，繼續做你自己的事情，按照計劃來，必須讓今天美滿。我跟他們走，等我走了你立刻通知老板娘，讓老板娘給歐曉菲打電話，冤枉歐曉菲整我，以歐曉菲的性格，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以及光明正大地贏我，她會救我出來。”
周若婷很吃驚的看著我：“現在對我們有利，為什麽要這樣？”
“你沒聽見密集的警笛聲？出了大的治安問題對我們沒有利，所以按我說的去做吧！”
周若婷想哭的表情，我知道她是覺得自己害了我，還就害怕我算計錯誤，如果歐曉菲不救我怎麽辦？其實我也是逼於無奈，必須轉移找茬這些人的視線，我不在沒有關係，周若婷不在會很麻煩大。至於讓歐曉菲救我，依她的性格我不覺得這方麵有問題，她不救我在她內心深處肯定不覺得贏的光明正大。
我繼續道：“讓老板娘告訴歐曉菲，之前她的同學找過老板娘，總之不是冤枉歐曉菲就是冤枉她同學，逼歐曉菲救我出來，別擔心，不會有問題。”
“如果有問題呢？”
“有問題再說，最主要的是你這裏沒有問題，可以順利開業。”
“那我還不如不開業。”
“你不能這樣想，有所得必然有所失，而且這不是讓步，是為了進一步，我們會勝利，我們必須勝利。”
沒等周若婷考慮清楚，我已經走迴去對濃眉警察道：“你不是要抓我麽？我讓你們完成任務，我跟你們走，現在，立刻，馬上，不過我有一個交換條件。”
濃眉警察不敢相信的看著我,雖然他也聽到遠處密集的警笛聲,但還是對我態度的改變顯得很吃驚。
我繼續道：“你剛剛說了什麽話媒體有聽見，滿大街的人都聽見，你最後說抓錯你覺得能解釋過去？不能，然後為了自保，你們領導肯定把責任推到你們身上，結果你們不是被解雇就是調職，最低限度都要處分，沒必要給領導背黑鍋是吧？我這是為你們著想，你不幹就拉倒。”
濃眉警察臉色發青,因為我說的有可能發生，畢竟現在事情已經鬧的很大，而領導任何時候都能為了自保毫不猶豫送手下去死的,他道：“什麽交換條件。”
“完成你的任務，跟別的事情無關，你不能讓你的同事再進來。”
“可以。”
我放開聲音道：“各位鄉親父老，我絕對清白，不過為了讓現場恢複秩序，我願意跟這些領導迴去協助調查，這些領導答應了，隻要我跟他們迴去就不會為難試食會，我們得相信領導是吧？大家做個見證，同時讓讓道……”
我這算是把警察陰了，他們臉色更青，我才不可憐他們，微笑著伸出手讓他們銬。事情到這種地步，他們沒有辦法，隻能給我上手銬，帶上車，這時候群眾裏有人喊道：“小兄弟，我們都看著呢，如果他們對你不公，我們絕對饒不了他們……”
車道讓了出來，警車啟動，結果剛開出轉彎位，就看見有其它警車遠遠開過來，我連忙對濃眉警察道：“兌現承諾。”
濃眉警車猛地停車，打開車窗招了招手，把要進去的警車攔下來，等第一輛打開了車窗，他立刻開口道：“人已經抓到，你們不需要進去了……”
第一輛警車的裏麵的警察看了我幾眼，隨即關上車窗開走，後麵的警車都跟著走。
我露出了一個笑容，盯著倒後鏡看，看見執法車也開了出來，我才大大舒了一口氣，又贏了……
警車在路上開著，但卻不是往轄區派出所的方向，最終甚至轉進一所小學，我心裏覺得有古怪，嘴裏警告他們道：“你們要帶我去哪？幾千人看著你們帶我走，我出點什麽事你們知道後果。”
濃眉警察沒有迴答我，繼續開車，把車開到教學樓後麵的操場。
操場的中間有一輛黑色的奔馳，前座空空如也，後座看不見。警車最後就停在奔馳車傍邊，把車窗全部打開以後，三個警察匆忙走了下車，消失在教學樓的角落裏。
搞什麽飛機？想冤枉我偷車？
我正想著，奔馳車後座的窗戶緩緩打開，正正和我麵對麵，我透過玻璃能看見對麵坐著一個女人，五十歲左右的年紀，和周若婷長的非常像，甚至可以說這是老年版的周若婷！
不用想，這是周若婷的老媽，她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黑成了黑木耳，眼神仿佛毒蛇一樣盯著我，冷冷的開口道：“你和周若婷是什麽關係？”
就是這個女人一直給周若婷找麻煩，周若婷是她的女兒，虎毒尚且不吃兒，這女人讓我無法尊重她，雖然我現在處於下風，甚至在她眼裏我就是她砧板上麵的肉，她想什麽時候宰我就什麽時候宰我，但我還是用了極差的態度，極差的口吻道：“你用什麽身份問我？周若婷的老媽？領導？敵人？還是其它？”
大概誰和她說話態度都好得像王八蛋一樣，把她慣了出來，我這個態度顯然讓她很吃驚，她整整愣了十幾秒才反應過來對我吼道：“我讓你迴答問題，不是讓你反問，不想死的立刻給我說。”
操，你以為你兇就行？老子從小到大都被別人兇，什麽時候怕過？我道：“你搞清楚，我不是你的下屬，你沒有資格對我吼，我可以不迴答你的問題，除非你態度好點，懂嗎？”
“你才要搞清楚，你算什麽東西敢這樣和我說話？一個小流氓而已，我整死你就跟整死一隻螞蟻一樣信不信？”
我露出微笑道：“我信，你已經有五十歲，欺負一個二十多的年輕人足夠。我能告訴你的是，給我十年時間我能和你說同樣的話，我整死你就跟整死螞蟻一樣信不信？我不需要五十歲，甚至三十歲之前就能辦到，所以我們之間的距離隻是年紀的距離，你別覺得高我一等。”
“就你這樣的流氓我第一次見嗎？給你一百年你都不行，還大言不慚說十年。”她哈哈笑了幾聲道，“你有十年命嗎？如果我不給你活路，你這樣的低等人連今晚都活不過，還和我相提並論，你現則唯一的選擇是給我放聰明點好好迴答問題，你為什麽幫助周若婷？”
低等人？我真的很惡心她能把人分成三六九等，我更惡心陳九索竟然有個這樣的前女友。我操，就這樣的性格送給我我都不稀罕，當然有可能陳九索認識她的時候她還隻是一個小小的公務員，而不是大官！我不生氣，我忍：“我需要跟你解釋？”
“你可以不解釋，我給你兩條活路，第一和周若婷絕交，我讓你離開；第二上派出所，我保證你出不來。”
“如果我能出來如何？你登報給我道歉？”
“廢話少說，選一個。”
“我幹嘛要選？我兩個都不選，愛幹嘛幹嘛，隨你便。”
她咬牙切齒道：“希望你別後悔。”
我保持著微笑：“恐怕你要失望了，我這人從來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
她哼了一聲，把車窗關上！
三十秒不到，三個警察小跑迴來開車載我出去，這次走的方向是轄區派出所了，隨著越來越近，我開始各種擔憂，不知道周若婷的老媽會怎樣對付我？但無論如何我不能給周若婷丟人。其實剛剛我那麽說話，絕對不是腦袋進水，或者自大狂之類，我僅僅是為了周若婷，她屢戰屢敗卻一直都在頑強抵抗，這會已經到了決戰時刻，我既然答應幫助她，我就要不惜任何代價的幫助，先確保她能順利掙脫牢籠。
我剛上車，周若婷就道：“其它都準備好了麽？”
我道：“老板娘負責準備，她十一點到食為天匯合我們，你那邊如何？你解雇他們的時候他們沒鬧事吧？”
“沒，就很意外而已，我給了他們整月工資，就當破財擋災吧……”周若婷給了我一個無奈的笑容，繼續道，“呂鑫現在在那邊監督廚具公司的工人安裝設備和改造廚房，我送你過去以後還要去贏一那邊一趟，拿部份麵粉什麽的迴來，呂鑫要用，說是試爐。”
“幹嘛早不讓贏一送？”
“貨剛到，我開始不知道呂鑫馬上要用，其它廚房的員工都明天才到位，我以為明天才要，反正不是下午兩點鍾才正式開業麽？”
你以為，以為最容易出問題，永遠都是溝通最重要，我道：“那抓緊時間，開車吧！”
把我載到了食為天門口，周若婷立刻開車走人，我自己拿東西進廚房，大門是開著的，有兩個新來的保安把守著，看樣子還算精神，比之前的好。
在食為天的廚房，我見到十二個身穿藍色製服的設備安裝工，他們在安裝做蛋糕西餅和各種甜品燉品的設備，拆了四個廚台來改造，看樣子已經開始了有兩個小時。呂鑫在監督他們，另外有四個人在清洗冰箱，三男一女，這是呂鑫帶來的嫡係，都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不過看他們幹活的氣勢，絕對都是做點心的老手，而且都從名師門下出來。
我把材料放在第一個不需要改造的廚台上，轉身往呂鑫那邊走過去，聊了幾句才開始自己的工作，熬燉泡煮加工材料。
十一點鍾，老板娘給我電話道：“小賈，我已經到了外麵，你出來拿東西。”
我靠，我在燉魚唇，無法走開！看了呂鑫那邊一眼，發現他好像有空，我道：“呂兄，我外麵有東西要拿進來，我走不開，你方便不方便幫個忙？”
呂鑫說了一聲有空就走了出去，沒兩分鍾和老板娘各搬著兩隻大箱子進來，放在我的前麵，我把箱子一個個打開，認真檢查過一遍，老板娘基本上已經把我寫的東西買齊全，我無疑非常滿意，我對老板娘道：“你的辦事能力還是非常值得肯定的，換了我自己去買，我肯定買不齊全。”
老板娘鬱悶道：“你不知道我為了買齊全這些東西求神拜佛求了多少人，花錢不說，還受氣。”
廢話，如果容易弄，我需要找你去？當然這麽狼心狗肺的話我不能說出口，我道：“給你介紹個人，這是呂鑫。”我把老板娘也介紹給呂鑫，“這是我老板娘。”
呂鑫其實還弄不知道我到底什麽身份，我既是周若婷的合作夥伴，又是廚師，現在我竟然還有老板娘，他腦子顯然有點亂。不過他不是一個多事之人，相互認識過就走了開去，繼續自己的工作，看都沒有多看老板娘一眼。沒辦法，這家夥認真起來，再美的美女在他眼中都是一坨屎。
老板娘問我：“周若婷呢？”
“出去拿東西，應該快迴來了吧，要不你出去大廳等她？”
“是不是我在傍邊讓你無法專心工作？”
“是，你滿意沒有？”
“我很滿意，我走了，記得晚上……”
“沒有晚上，我至少要做到三點，等我做完已經筋疲力盡，你別添亂行不行？”
“好吧！”老板娘說完轉身就走，這女人好像有點生氣……
我繼續投入到忙碌當中，沒過多久呂鑫走過來給我一根煙，他自己點燃一根抽著，指了指廚台上麵的材料道：“很複雜，在做什麽菜式？”
我微笑道：“暫時保密，你那邊如何？”
“還在試爐，我主要是想告訴你試食會我同意了，來得及。”
“好事啊！”
正說著，周若婷從外麵走進來，讓呂鑫去搬東西，呂鑫隨即帶著兩個人出去，周若婷問我：“老板娘走啦？”
我反問道：“你沒看見她？她剛走。”
“沒看見，不理她了……”周若婷四周看了看道，“你還要做多久？”
“大概還要兩個小時，做好以後放冰箱裏麵，冰箱要上鎖，鑰匙在哪？”看周若婷一臉鬱悶，我又道，“我猜你就不知道，你把我們選定留下來那個員工喊過來，幫點什麽忙都好……”
周若婷連忙去打電話，隨即二十分鍾不到，一個胖胖的男人從外麵走進來，我上次在周若婷的辦公室看過他的資料和照片，他真人要胖很多。周若婷介紹我們認識以後，我試探了他幾句，覺得是可靠的人，我就吩咐他工作了，讓他給我宰雞揀冬菇切鴨脯，他手腳還算麻利，人也聰明，而且不多事，不問我做的是什麽，我吩咐什麽他就做什麽，頓時我的工作就輕鬆了不少，而且周若婷在傍邊和我說話，不感覺悶。
時間不經不覺到了兩點，爐已經安裝的差不多，剩下就是改廚台和各種管道、風機、排煙、排水等等工程了，量很大，十二個人真感覺有點不足夠，而且他們的速度慢了下來，連續幹了那麽久，大概是餓了吧？我對周若婷道：“我們是不是應該做他們做點夜宵？”
周若婷道：“啊？我沒想過這個問題。”
“他們做事的速度慢了，應該是餓了，吃個夜宵歇息一下，能恢複過來。”
“有道理，我們做什麽給他們吃？”
“隨便都可以，你讓胖子周饒去買一箱麵迴來，我負責做，等他們吃完，我的工作估計已經做完，我迴去睡覺，明天早上十點多過來，你這裏……你如果沒要事就去辦公室睡一覺，不過要關好門！”
“我知道照顧自己，放心吧，麵還是我去買，更快。”
周若婷走了以後，我去找呂鑫，讓他告訴這些安裝工等會有夜宵吃。
十多分鍾以後，周若婷帶迴來一箱麵，我去冰箱拿了幾斤冰凍排骨出來解凍，然後挑了幾斤青菜，做了一大鍋香噴噴的排骨麵，那些工人和呂鑫的人一起吃，果然吃完做事賣力了許多。而我，已經把自己的工作完成，和周饒一起把加工好的東西分成十個盒子放進冰箱鎖了起來。
我走的時候，沒讓周若婷送，而是選擇自己走路迴宿舍。
第二天，我準時十點鍾起床，匆匆洗了臉，換好衣服，直奔食為天。我去到的時候食為天的停車場才被清空出來，許多新老員工正從大廳搬桌子出來進行試食會的搭建準備工作，有個女人在指揮，這個女人有著虎背熊腰的身形，相貌還非常異品，看上去煞氣騰騰的，不過管理人員就需要這樣的……人才。在婚姻方麵來說，經濟基礎注定上層建築，而在企業管理方麵來說，注定員工氣質的往往就是領導的氣質，領導氣質強，員工的氣質就強。帶軍隊也是一樣的道理，沒有不會打仗的士兵，隻有不會打仗的將軍。
我走進大廳，一眼就看見周若婷坐在角落裏聊電話，我慢慢走過去，等她掛斷了，我才道：“試食會要提提速度才行，按照現在這個速度推算，兩點鍾無法開始。”
周若婷道：“應該可以，都安排好的，等現場布置好以後就讓他們去派發廣告，我現在去拿橫幅和帶工程隊過來，呂鑫在廚房，你去找他吧，他那邊好像更不行……”
非得把時間算的緊巴巴，不能早點開始嗎？我道：“好，你小心開車。”
看著周若婷走了出去，上了車，我才進廚房。
廚房已經改造好，成了主打點心的廚房，此刻裏麵有二十多個人，各施其職做著事情，不過我卻沒有看見呂鑫，我去找周饒問了問才知道呂鑫在後門，我走出去，看見他在抽煙，我道：“呂兄，你這裏準備的怎樣？”
呂鑫幹巴巴道：“十二點正式開爐，主要做五種糕點，玫瑰糕、紅棗糕、椰絲奶香包、鮑魚糕和鮮蝦卷，半小時出一爐，三個爐同時開，兩點前能做十爐出來，各種兩爐。”
“這夠供應嗎？我還以為早上已經開始做。”
“其它人九點才到的，沒辦法，隻有我們五個做不完所有工作。”
“好吧，一爐多少隻？”
“一爐三托，一拖三十隻。”
“那就是九百隻，其它呢？甜品和粥類沒有準備？”
“在熬的有貴妃粥、八寶羹，還有蘋果奶，這個要麻煩點，所以限量供應。”呂鑫思索了幾秒道，“另外有兩個主打的沒有來得及弄，人手完全安排不過來。”
“什麽東西？”
“十全粽，用了十種主料，比天樂居的九珍粽味道好，營養價值更豐富。另一個是烤乳鴿，我們不用炸的方式，太幹，太上火，老人家不敢吃，我們用烤的帶汁上，麵向所有年齡階層的顧客。”
我靠，天樂居知道了要氣瘋，他們的主打是炸乳鴿和九珍粽，我們弄個十全粽和烤乳鴿。不過我同意烤的要比油炸好吃，就是比較麻煩，不好控製數量，烤多了賣不出要倒掉，烤少了客人點要的時候供應不上。這東西即時烤又不太可能，而油炸則三兩分鍾搞定，烤的至少三十分鍾，出品速度慢上十多倍。
沒和我多說，呂鑫匆匆抽完煙迴去繼續工作，他指揮著廚房的人，不過因為都是新來的人，顯得亂七八糟一片，我簡直沒眼看，趕緊到外麵大廳去，然後出了停車場，才站了幾秒，在指揮幾十號人工作那個女人走向我道：“陳總，您好，我是張晗，請問你有什麽指示嗎？”
我嚇了一跳：“啥，陳總？”
“周總剛向我介紹過你，她交代下來如果你有指示，我們要照做。”
我怎麽覺得這麽別扭？我那裏像老總了？我冷汗道：“我就隨便看看，你忙吧！對了，到時候維持秩序也是你們負責嗎？”
“對，由諮客和保安協調負責。”
“沒事了……”
張晗走了，我又返迴大廳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來，看著外麵。
不多久，周若婷的車開迴來，她停好車把張晗喊過去，從車裏拿下來好幾個箱子。然後外麵又進來一輛貨車，四個工人下車合手合腳卸下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有鐵架子、地毯，四方房傘、花籃、音響設備等等，開始搭建會場，都是專業的人，速度非常快，不用半個小時已經把停車場變成一片熱鬧的會場。
不過就這時候外麵開來四輛城管執法車，下來十幾個城管，這是故意來找茬的，竟然要我們撤掉會場，這在飯店的停車場裏麵做的會場有問題嗎？誰都這樣做，反正是自己的地方，而且這地方還不是在大街上，不影響市容，這是在美食城裏麵，美食城的管理處都沒來說有問題。
自然，周若婷很生氣，她從口袋掏出手機打通一個電話，大聲吼道：“你要不要這樣？什麽我冤枉你？你這麽快反應過來，不是你幹的誰幹的？我輸什麽？你越是這樣我越是不服。”周若婷氣憤的把電話掛斷，很明顯這是她家裏人搞的鬼，我就想不明白了，仇人才這樣吧？
周若婷對城管道：“我就這樣，你們有種就拆了我的東西，沒種就滾蛋。”
帶隊的城管道：“我們文明執法，按規定執法，小姐你說話客氣點。”
周若婷道：“我還不夠客氣嗎？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周若婷已經有點失去理智，而且鬥嘴不是她的強項，我連忙擠上前去道：“請問……哦，我該教你警官呢？還是什麽東西？你們按那條規定執法？整理市容？你眼神沒事吧？這裏不是大街，這裏是內道，而且是私人地方，我們食為天的停車場，都有規劃圖的，你們執法可以，先去管理處問問我們是否有占道經營等等。”
帶隊的城管道：“美食城裏麵沒有辦這種會場的屬性。”
“這個歸工商局管，他們說的算。至於安全隱患，則歸消防管，食品安全歸安監管，治安問題派出所管，我這是擺設會場，不是違章建築，這算建築麽？算占道經營麽？你執法個毛？況且我們還沒有開始，食品沒出來，安全隱患還沒有，治安問題也沒有，我們搭建這些傘子用來給顧客的座駕遮擋陽光行不行？”
帶隊城管身後的一個小蝦米道：“你的桌子算怎麽迴事？”
“笑話，我不能在自己的停車場曬桌子？”
“你這些音響花籃鐵架子呢？”
“我懶得跟你廢話，那條規定不能搭建？你給我指出來，指不出來吧？腦袋長草了，聽領導胡說八道，你們被利用了知道不知道？”
帶隊的城管吼道：“你說話小心點。”
我從口袋拿出手機拍著他：“繼續吼，讓全港海市民都看看你們是不是文明執法，別以為你們把你們執法的dv挪開就留不下證據，就這行為代表什麽？代表你們心虛，為什麽心虛？因為做了虧心事。你們這樣就不怕折壽？不怕報應在家裏人身上？我們這在風風火火辦好事，你們來找茬，換個立場如何？你們會想殺了我吧？我倒沒有這想法，雖然你們沒有按規定執法，但畢竟穿著一身受保護的衣服，我隻能為這身衣服感到可悲。”
“操，你算什麽鳥人？”城管中有人開始露出獠牙了……
我沒看見是誰罵的，不過我挺樂意他們罵，甚至樂意他們動手，我拿手機拍著他們，嘴裏繼續道：“我就算不是人都比你上等，因為我還會講道理，不像你，自表文明執法，滿嘴汙言穢語，好意思說自己文明？”
城管們氣啊，我們這邊的人則和他們形成鮮明對比，一個個都很可樂，人群裏還有聲音道：“趕緊滾吧，別在這裏丟人了……”
城管就是不得人心，不過如果真是我們錯，我不會這樣說話，我站在道理一邊就必須不能讓步，必須利用他們的心虛發動攻擊，讓他們走人，至於下一波是什麽人來找茬？那是等會的事情。
我笑了笑，對帶隊的城管道：“請吧！”
樓麵員工幾十人，加上安裝工和廚房工，以及隔壁飯店的員工，路過看熱鬧的男女老幼，整整聚集了一百多人，人群中無數聲音傳了出來：“滾吧！”
帶隊的城管用手指指了我四五秒，那意思好像在說咱們走著瞧，四五秒以後才帶人上車離開……
我大聲道：“大家看見了，他們知道自己沒道理才會走，所以發生什麽事大家都懂，這很明顯是有人整我們，為什麽？因為我們威脅到某些人，這說明我們能火起來，而且是大火，所以大家繼續幹活吧，路過的、隔壁的同仁們，希望你們幫幫忙給我們宣傳宣傳，今天試食會除了不讓打包之外，歡迎拖家帶口過來幫襯……”
震耳欲聾的歡唿送別城管，現場很快恢複了原來的麵貌，各有各的忙碌，周若婷問我：“剛剛我是不是太衝動了？”
我道：“這是你家弄來的人，情有可原。”
“他們還會來，消防檢查、工商檢查等等等等，反正會想盡一切辦法整我。”
“所以我們要想個辦法應對。”
“我就僥幸著他們沒有這麽快反應過來，沒想到還是這麽快。”周若婷整個想哭的表情，“現在怎麽辦？”
“借助媒體的力量是個不錯的方法，就是需要花錢。”
“我不怕花錢。”
“行，這樣辦，這些試食的食物做多少出來我們都要統計好，今天出的能賣二十萬我們就捐二十萬給靠譜的慈善機構，我們打慈善牌，他們整我們等於站在群眾的對立麵，肯定會惹來唾罵，所以會有所忌憚，就算領導吩咐下來不得不來搗，他們最終都會選擇例行公事，畢竟有媒體在，他們難不成不要公眾形象？”
周若婷稍微思索了幾秒，想哭的表情消失了，臉上有了笑容：“我立刻去聯係，爭取讓他們兩點鍾之前到來，我順帶去做個慈善橫額……”
周若婷快步走了，我走進廚房看呂鑫做餅，員工的午餐就吃餅了，十二點半前呂鑫做了足夠的份量出來讓樓麵的員工先吃，他們吃完以後各拿一大疊傳單上街派發，廚房吃完則負責試食會的後續工作，比如擺放一次性餐具紙巾等等需要用到的東西，一切都順利的進展著……
一點多鍾，媒體到來，兩家小報，一家大報，還有本地新聞節目的記者。接著沒多久，陸續開始有不少路過的人前來品嚐，當然亦有接到傳單專門過來的人，所以等到兩點鍾爆禮花正式開業的時刻，偌大的停車場密密麻麻都是從四麵八方趕來品嚐的人。因為出去派發傳單的員工還沒有來得及迴來，所以工作人員非常有限，周若婷都要親自上陣幫助諮客維持秩序，讓後麵進來品嚐的人自覺排隊，不要著急，試食會會一直辦到太陽下山之類。
看著這麽熱鬧的場麵，我想笑出來，雖然白送糕點和甜品，但其實這是下魚餌，隻要有足夠的耐心，最終肯定能把送出去的以倍數賺迴來。悲慘的是，剛到三點鍾，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外麵又有執法車開進來，這次不是城管，而是工商、消防和治安巡邏，共三輛執法車。
看來周若婷家裏人下了血本啊，他媽的，王法何在？
我和周若婷走過去，站在工商執法車旁等著這些所謂的執法人員下車，仔細數了數，工商局有四個人，治安巡邏有三個，消防有五個，他們幾乎一起下的車，不過目的卻各不一樣，消防和工商剛下車就要進店裏，治安巡邏則二話不說把我抓起來，周若婷問他們怎麽迴事？他們說我是通緝犯，我操，這借口還真他媽新鮮，我會是通緝犯嗎？
周若婷當然不讓他們把我抓走，隻是反抗的辦法讓我很無語，她竟然煽動在排隊等待品嚐的男女老幼提供幫助，她說警察暴力執法。必須說的是，這麽一喊真的很有效果，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是美女的緣故，大概是吧，反正幾百人頓時就把這些執法的家夥連人帶車圍起來，還有不少人拿出手機拍攝，所以他們壓根無法把帶我出去。
周若婷對給我上手銬的濃眉警察道：“什麽通緝犯，那裏犯了事情？你不清楚別指望能走。”
我道：“對，不是說我通緝犯麽？你們手裏應該有我的資料信息，比如照片、住址、身份證號碼等等，你拿出來或者說出來，如果你既拿不出又說不出，就是亂抓人……”
濃眉警察說個毛，他們壓根不知道，甚至連我什麽姓名都不知道。
看警察們都沉默著，群眾們已經心如明鏡，情緒頓時不受控製起來，畢竟這事情鬧下去試食會肯定無法進行，這涉及到他們的自身利益。再一個就是這些執法者平常都很橫蠻，整個弱勢群體都已經被他們得罪透，好不容易聚集了這麽多人還不趁機讓他們難堪？所以他們都要砸執法車了……
犯了眾怒，濃眉警察隻能放開我，消防執法的五個人連忙進了車裏保平安，工商的就不說了，早已經在記者的攝像機對準他們之前把證給取了下來。
我活動了一下被銬了兩分鍾的手，對濃眉警察笑了笑道：“鬧大了吧？你們還有節操沒有？領導讓幹嘛就幹嘛，領導是你親爹？還是有奶便是娘？”
“罵的好。”人群中發出了震撼的聲音。
三個警察臉紅耳赤，就這時候遠處響起密集的警笛聲，很顯然不少警察在趕過來，我連忙把周若婷拉到一邊道：“不要再抵抗，繼續做你自己的事情，按照計劃來，必須讓今天美滿。我跟他們走，等我走了你立刻通知老板娘，讓老板娘給歐曉菲打電話，冤枉歐曉菲整我，以歐曉菲的性格，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以及光明正大地贏我，她會救我出來。”
周若婷很吃驚的看著我：“現在對我們有利，為什麽要這樣？”
“你沒聽見密集的警笛聲？出了大的治安問題對我們沒有利，所以按我說的去做吧！”
周若婷想哭的表情，我知道她是覺得自己害了我，還就害怕我算計錯誤，如果歐曉菲不救我怎麽辦？其實我也是逼於無奈，必須轉移找茬這些人的視線，我不在沒有關係，周若婷不在會很麻煩大。至於讓歐曉菲救我，依她的性格我不覺得這方麵有問題，她不救我在她內心深處肯定不覺得贏的光明正大。
我繼續道：“讓老板娘告訴歐曉菲，之前她的同學找過老板娘，總之不是冤枉歐曉菲就是冤枉她同學，逼歐曉菲救我出來，別擔心，不會有問題。”
“如果有問題呢？”
“有問題再說，最主要的是你這裏沒有問題，可以順利開業。”
“那我還不如不開業。”
“你不能這樣想，有所得必然有所失，而且這不是讓步，是為了進一步，我們會勝利，我們必須勝利。”
沒等周若婷考慮清楚，我已經走迴去對濃眉警察道：“你不是要抓我麽？我讓你們完成任務，我跟你們走，現在，立刻，馬上，不過我有一個交換條件。”
濃眉警察不敢相信的看著我,雖然他也聽到遠處密集的警笛聲,但還是對我態度的改變顯得很吃驚。
我繼續道：“你剛剛說了什麽話媒體有聽見，滿大街的人都聽見，你最後說抓錯你覺得能解釋過去？不能，然後為了自保，你們領導肯定把責任推到你們身上，結果你們不是被解雇就是調職，最低限度都要處分，沒必要給領導背黑鍋是吧？我這是為你們著想，你不幹就拉倒。”
濃眉警察臉色發青,因為我說的有可能發生，畢竟現在事情已經鬧的很大，而領導任何時候都能為了自保毫不猶豫送手下去死的,他道：“什麽交換條件。”
“完成你的任務，跟別的事情無關，你不能讓你的同事再進來。”
“可以。”
我放開聲音道：“各位鄉親父老，我絕對清白，不過為了讓現場恢複秩序，我願意跟這些領導迴去協助調查，這些領導答應了，隻要我跟他們迴去就不會為難試食會，我們得相信領導是吧？大家做個見證，同時讓讓道……”
我這算是把警察陰了，他們臉色更青，我才不可憐他們，微笑著伸出手讓他們銬。事情到這種地步，他們沒有辦法，隻能給我上手銬，帶上車，這時候群眾裏有人喊道：“小兄弟，我們都看著呢，如果他們對你不公，我們絕對饒不了他們……”
車道讓了出來，警車啟動，結果剛開出轉彎位，就看見有其它警車遠遠開過來，我連忙對濃眉警察道：“兌現承諾。”
濃眉警車猛地停車，打開車窗招了招手，把要進去的警車攔下來，等第一輛打開了車窗，他立刻開口道：“人已經抓到，你們不需要進去了……”
第一輛警車的裏麵的警察看了我幾眼，隨即關上車窗開走，後麵的警車都跟著走。
我露出了一個笑容，盯著倒後鏡看，看見執法車也開了出來，我才大大舒了一口氣，又贏了……
警車在路上開著，但卻不是往轄區派出所的方向，最終甚至轉進一所小學，我心裏覺得有古怪，嘴裏警告他們道：“你們要帶我去哪？幾千人看著你們帶我走，我出點什麽事你們知道後果。”
濃眉警察沒有迴答我，繼續開車，把車開到教學樓後麵的操場。
操場的中間有一輛黑色的奔馳，前座空空如也，後座看不見。警車最後就停在奔馳車傍邊，把車窗全部打開以後，三個警察匆忙走了下車，消失在教學樓的角落裏。
搞什麽飛機？想冤枉我偷車？
我正想著，奔馳車後座的窗戶緩緩打開，正正和我麵對麵，我透過玻璃能看見對麵坐著一個女人，五十歲左右的年紀，和周若婷長的非常像，甚至可以說這是老年版的周若婷！
不用想，這是周若婷的老媽，她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黑成了黑木耳，眼神仿佛毒蛇一樣盯著我，冷冷的開口道：“你和周若婷是什麽關係？”
就是這個女人一直給周若婷找麻煩，周若婷是她的女兒，虎毒尚且不吃兒，這女人讓我無法尊重她，雖然我現在處於下風，甚至在她眼裏我就是她砧板上麵的肉，她想什麽時候宰我就什麽時候宰我，但我還是用了極差的態度，極差的口吻道：“你用什麽身份問我？周若婷的老媽？領導？敵人？還是其它？”
大概誰和她說話態度都好得像王八蛋一樣，把她慣了出來，我這個態度顯然讓她很吃驚，她整整愣了十幾秒才反應過來對我吼道：“我讓你迴答問題，不是讓你反問，不想死的立刻給我說。”
操，你以為你兇就行？老子從小到大都被別人兇，什麽時候怕過？我道：“你搞清楚，我不是你的下屬，你沒有資格對我吼，我可以不迴答你的問題，除非你態度好點，懂嗎？”
“你才要搞清楚，你算什麽東西敢這樣和我說話？一個小流氓而已，我整死你就跟整死一隻螞蟻一樣信不信？”
我露出微笑道：“我信，你已經有五十歲，欺負一個二十多的年輕人足夠。我能告訴你的是，給我十年時間我能和你說同樣的話，我整死你就跟整死螞蟻一樣信不信？我不需要五十歲，甚至三十歲之前就能辦到，所以我們之間的距離隻是年紀的距離，你別覺得高我一等。”
“就你這樣的流氓我第一次見嗎？給你一百年你都不行，還大言不慚說十年。”她哈哈笑了幾聲道，“你有十年命嗎？如果我不給你活路，你這樣的低等人連今晚都活不過，還和我相提並論，你現則唯一的選擇是給我放聰明點好好迴答問題，你為什麽幫助周若婷？”
低等人？我真的很惡心她能把人分成三六九等，我更惡心陳九索竟然有個這樣的前女友。我操，就這樣的性格送給我我都不稀罕，當然有可能陳九索認識她的時候她還隻是一個小小的公務員，而不是大官！我不生氣，我忍：“我需要跟你解釋？”
“你可以不解釋，我給你兩條活路，第一和周若婷絕交，我讓你離開；第二上派出所，我保證你出不來。”
“如果我能出來如何？你登報給我道歉？”
“廢話少說，選一個。”
“我幹嘛要選？我兩個都不選，愛幹嘛幹嘛，隨你便。”
她咬牙切齒道：“希望你別後悔。”
我保持著微笑：“恐怕你要失望了，我這人從來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
她哼了一聲，把車窗關上！
三十秒不到，三個警察小跑迴來開車載我出去，這次走的方向是轄區派出所了，隨著越來越近，我開始各種擔憂，不知道周若婷的老媽會怎樣對付我？但無論如何我不能給周若婷丟人。其實剛剛我那麽說話，絕對不是腦袋進水，或者自大狂之類，我僅僅是為了周若婷，她屢戰屢敗卻一直都在頑強抵抗，這會已經到了決戰時刻，我既然答應幫助她，我就要不惜任何代價的幫助，先確保她能順利掙脫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