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寬敞的辦公室內,唐毅略帶疲憊地落坐於舒適的沙發上,仰頭靠在椅背上,閉目休息。繁重的工作壓力雖然像從前一樣煩人,但隻要一想到再過一會兒,便可下班迴家與親愛的妻子、可愛的孩子一起享受家庭溫暖,就足以讓所有煩惱煙消雲散。


    細微的關門聲,讓假寐的他瞬間醒來。他不動聲色,敢不敲門就進他辦公室的人沒有幾個,除了那個寶貝妹妹之外,就隻有她了……


    隻是她的來意讓唐毅費解。他們之間除了公事之外並無任何交集,他也曾嚴禁她未通報就擅自闖入。她為何會在此時,不聲不響地來他的辦公室?


    一想到她曾惡意傷害楚璿,顛倒是非,拆散了他們夫妻,就讓他的心底升起一股憎惡。


    遊芳菲的目光愛憐地來迴梭巡那俊挺的五官,她不由自主地來到他的身後,陶醉地伸出手,想撫平那蹙起的眉頭。


    突然,唐毅睜開雙眼.黑潭般深不可測眼睛直視著她,讓她愣在當場。


    “你……醒了……”


    “菲姨,找我有事嗎?”雖然內心憤怒不平,但他仍克製著不發作;畢竟,名義上她仍是他的繼母。


    “我--”


    遊芳菲沒想到會麵對他醒來的場麵,她以為她可以趁他人睡--


    沒讓她說下去,他逕自起身收拾桌麵。


    “沒事的話,就早點迴家吧!楚璿在家等我吃晚飯。”


    “楚璿。楚璿、楚璿!你不要開口閉口都是楚璿!”遊芳菲再也忍不住,將所有情緒發泄出來。


    “她不過是你的借口,一個你用來懲罰我的工具,我已經知道錯了,你為什麽還不能原諒我?!你怎麽能這麽狠心,完全忽視我的存在,忽略我對你的感情?難道你忘了你曾對我的情意嗎?為何一切都變了?為什麽?”


    唐毅異常冷靜地俯視她精心雕琢的美麗臉龐,霎時明白,一直以來自己的仁慈造就了她的誤解和泥沼深陷,她還沉溺於久遠、虛幻的過去,看不見現實。如果他再退讓、逃避,隻會讓她陷得更深。


    “菲姨,你錯了,我對你自始至終都沒有男女之情。”他的口氣冷冽,漠然的眸子沒有一絲溫暖。


    “你騙人!在我嫁給你爸之前,你明明對我有意,若不是那時的我被金錢迷惑,我們倆早就是一對了。”


    “對不起,你誤會了,就算我曾對你有什麽感覺,在你勢利地甩掉我之後,也已經灰飛煙滅了。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從前我之所以想認識你、接近你,是因為你長得像我媽,那是一種對母親的懷念。那些感覺和情愛無關,我愛的人--是楚璿。”


    “不!你騙人,你騙人……你不過是氣我嫁給你爸,氣我貪圖榮華,所以給我一點懲罰,你根本就不愛她!她哪一點比我好?她不過是個故作純真的軟弱女人--”


    “遊芳菲!”唐毅喝止她的謾罵,沈著臉。“我容忍你,因為你是我的繼母。但如果你再繼續這麽自以為是地妄想下去,甚至傷害楚璿,我絕不饒你。”


    他轉身離去,任遊芳菲怔仲地立在原地,啞口無言。


    怎麽會這樣?難道她等這麽久,竟隻換來他口頭上的敬重?他初見她時的愛戀呢?他不是因為她嫁給唐覺,成了他的繼母才報複地娶了楚璿嗎?為何……他愛的居然是--楚璿?!


    遊芳菲搖頭,不願相信。她不相信唐毅對她一點感情也沒有,她仍記得他們第一次相遇時,他臉上閃過的驚豔,還有他對她的親切與接近。他不可能對她沒有一絲愛戀,不可能!


    一定是因為楚璿!


    強烈的恨意扭曲她美麗的五官,眼底的兇狠冷戾讓她顯得瘋狂而危險。??


    楚璿的出現奪走了唐毅對她的愛,奪走了原本屬於她的幸福。她曾經以為成功地趕走她了,沒想到她竟又不知羞恥地跑迴來阻撓她與唐毅的愛。不,她不會就這麽認輸的,她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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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快瘋了!”唐俐怒氣衝衝地衝進廚房。她匆匆倒了杯水,急急地喝了一口,順了氣,才又罵道:“這些工人居然停工那麽久?!爸的臥室再不弄好,他怎麽安心休養?我看不要這批工人,幹脆另請高明算了。”


    “你不是在和工頭討論進度嗎?怎麽一臉氣唿唿的?”楚璿正坐在餐桌旁,盯著唐辰吃點心,小心地控製著“災情”。


    唐辰正在學習使用湯匙用餐,可是手老是不能如意地活動,一碗優格已經被挖得亂七八糟、滿桌狼藉,圓圓的小臉上也沾滿了許多優格。


    “別提了!現在工程進度嚴重落後,他們說有些“技術上”的問題,得等他們的工程師來解決才能繼續動工。”唐俐抹抹唇邊的水漬。看到唐辰可愛的模樣,氣也消了大半。


    “哦,那就快請那位工程師來看看啊!”


    “我也想啊!誰知道那位“偉大”的工程師在忙些什麽,到現在都不出現:那些工人又堅持非得等他來確認“唐園”的建築結構沒問題後才敢動工,不然一不小心,“唐園”可能會像骨牌一樣應聲而倒。”唐俐懶洋洋地趴在桌上,有氣無力地說著。


    “這麽嚴重啊?那就等吧!”她可不想應了先前遊芳菲的話,真把“唐園”給拆了,到時她怎麽跟唐毅交代?


    “哼!什麽工程師啊?我想他八成是個二流的,拿什麽喬!等他來,本姑娘非要給他一頓好罵,讓這麽多人等他一個,真是耍大牌。”唐俐恨恨地說著,仿佛人就立在她麵前。“搞不好他長得像豬頭不敢見人,所以得先去整型才來。”


    “拜托,你留點口德好不好?說不定這個人就是你的真命天子。”楚璿失笑地逗她。


    “不可能!我才沒那麽倒楣。你別咒我!”唐俐佯怒地掄起拳頭作勢要打她,楚璿笑著閃過。


    ““千萬別說不可能”,這句真理你沒聽過嗎?”她和唐俐原本就年齡相近,自從誤解冰釋後,便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兩人經常這樣輕鬆地對話。


    “不和你打屁了,我要去看看爸了。”


    唐覺的病情雖然有藥物控製,但意識時而清晰時而退化。幾天前,唐俐去看唐覺,但記憶混淆的他將唐俐誤認為他的前妻,緊緊抱著唐俐痛哭失聲,大喚前妻的名。


    抱著父親逐漸佝僂的背,唐俐驀地明白唐覺有多愛她的母親。她突然了解他為什麽會一直忽略她的存在--因為她長得太像她的母親了,每次一看到她,便提醒了他愛妻的逝去。


    自此之後,唐俐每天一定會抽空去看父親。唐覺有時認得她,有時仍將她當成他的妻子。她知道唐覺每天都期待她的出現,因為隻有她陪伴在旁,唐覺才會像活過來般,滔滔不絕地講著他和妻子的甜蜜往事。


    “爸還是將你當成媽媽嗎?”楚璿問。


    唐俐點頭,將手中的杯子拿到水槽衝洗。“在他的記憶中,根本沒有我這個女兒的存在。”


    “唐俐……”楚璿了解她話中的無奈,卻不知怎麽安慰她。


    唐俐衝好杯子,迴頭瞥見楚璿臉上的關心,釋然一笑。“你別為我擔心,我沒你想的那麽難過。爸見了我還會有反應,至少代表他不是無意識的:我相信時間一久,他一定會記起所有的人,他的病會好的。”唐俐樂觀地說。


    楚璿不語了,她沒唐俐那麽樂觀。她了解唐覺的病,不是唐例所想的那般簡單。已屆末期的老人癡呆症隻會讓唐覺的身體越來越衰弱,隻要病情不再惡化得那麽快速,就是他們最大的奢望了。


    唐俐輕快地轉身拿出茶具泡茶。“昨天爸跟我提到他最愛喝茶,也許喝完他最喜愛的茶後,他便會奇跡似的好起來。”說完,唐俐自己也笑了出來。她知道這是天方夜譚,但若不這樣想,她害怕自己會因絕望而失去所有的力量。


    楚璿也微笑地聳肩道:“也許,真的會有奇跡也說不定。”


    唐俐感激地瞥她一眼,遞給她一個微笑後才端著熱茶步出廚房。


    望著唐俐的背影,楚璿的心沉重不已。她著實希望上天能賜給他們一個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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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末的午後,涼爽的風將“唐園”庭院中細心栽培的高大樹木,吹得颯颯作響。活潑的唐辰在庭院開心地追逐隨風起舞的樹葉,偶爾奔至佇立於車坪中的唐覺跟前,將撿到的樹葉獻寶似的給他看。


    楚璿望著眼前煦煦平和的景象,一股前所未有的寧靜讓她感到生命的無窮希望。


    唐毅比以前更珍愛她,變得更戀家,也更懂得調配時間與家人相聚。像是要彌補自己在兒子生命中缺席的兩年,他把握每一刻和他相處的時間。為他洗澡、念床頭故事,和他一起聽音樂,是他每日必做之功課。


    唐覺臥室改裝的工程也逐日進行著,為唐覺添設的電梯設備已略具雛型,除了唐俐和新來的工程師互看不順眼,偶有口角外,一切都相當順利。


    不知為何,唐俐就是和那個工程師犯衝。在楚璿看來,這個名叫湛誌剛的工程師,除了初見時被他驚人的身材嚇一跳外,他其實是個幽默、親切的人。但唐俐就是處處和他不合,老是被他氣得火冒三丈。


    楚璿微笑地想,搞不好真的讓她說中了,湛誌剛正是唐俐的真命天子,她的克星。


    忽然,一道冰冷、怨憤的眼光向她直射而來。楚璿抬頭搜尋目光來源,一個立在二樓西翼的窗邊人影,讓她驚駭得說不出話來。


    那是遊芳菲。她披頭散發、身著白色長袍,毫無血色的臉上唯一有神的是那雙眼睛,散發著一股森冷的氣息,讓楚璿不由得打個冷顫。


    她飽含恨意地盯著院中和樂的一切,似乎過了一世紀之久,她才放下窗簾,消失在楚璿的視線中。


    楚璿透不過氣似的大口喘氣。方才的一瞥教她震驚,沉醉在幸福滋味中的她,真的將遊芳菲所帶來的潛藏危機忘得一幹二淨。遊芳菲的目光像一個深刻的烙印,灼燙了她,化成一顆不安的種子,種在她的心底。


    微涼的風吹過,拂在楚璿臉上。她暗自提醒自己要多加小心,遊芳菲不是能輕易善罷甘休的人,但是她希望遊芳菲能看破一切,放手讓大家好過,也希望一切都隻是她庸人自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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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辰抽抽噎噎地哭著,圓圓的眼睛已經哭紅了,可是仍未停止哭泣。楚璿心疼地抱著他,小心翼翼幫他搽藥,但額頭上那如雞蛋般腫大的包讓她的眼淚差點落了。


    青紫的腫包讓人觸目驚心,楚璿一邊哄著他;一邊幫他搽藥。其實小孩子走路跌跌撞撞,難免會受點小傷。


    唐辰尤其活潑,常常會跌倒擦傷膝蓋,但這麽嚴重的傷卻很少見。而且這兩天他受傷的次數頻繁得奇怪,一陣懷疑浮上楚璿心頭。


    “小龍是怎麽跌的?怎會這麽嚴重?”她開口詢問在一旁遞藥的容媽堤她先發現唐辰受傷的。


    “我也不清楚,剛才我陪小龍在後院玩,想起下午烤了餅幹,想拿一些給他吃……我才離開一下子,迴來便發現他跌在後院的小徑上嚎陶大哭。”


    容媽覺得有些愧疚,輕聲向楚璿道歉,楚璿知道這並非是容媽的錯,搖搖頭說沒關係。


    她低頭問唐辰發生什麽事,他隻是抽泣地呢哺著“跌倒”、“痛痛”之類的話。楚璿無奈地抱起他,輕聲安慰。


    “發生什麽事?這麽吵吵鬧鬧的?”遊芳菲尖細的聲音突然由身後傳來,她瞄了唐辰一眼,大驚小怪地說:“哎呀!怎麽跌成這個德行,你們是怎麽照顧小孩的啊!來,奶奶看看。”


    遊芳菲塗著紅色蔻丹的手伸向唐辰,想表示安慰,沒想到唐辰立即抱緊楚璿,眼底露出恐懼,搖頭連說“不要”。


    遊芳菲扯扯嘴角,徐聲道:“不領情就算了。隻是……我說楚璿啊,你可是要小心點呐,別放著孩子不管,隻顧著和唐毅纏綿恩愛。小心,後悔莫及……”


    說完,像拖曳著美麗羽毛的孔雀,揚長而去。


    楚璿渾身顫抖地瞪著遊芳菲消失的方向,眼神恍惚。果然是她!她展開攻擊?!


    她恐慌地抱起唐辰,不顧容媽奇怪的眼神,迅速地跑迴房間,將門反鎖。她緊緊抱著唐辰,不斷地前後搖擺,好像這樣就可以擺脫一切恐懼。


    怎麽辦?她該怎麽辦?離開這兒,遠離那個危險的蛇蠍美人,她要保護小龍的安全,她絕不能讓他受到傷害!


    不,不行!她不能離開,她不能再次逃避。如果離開了,就順了她的意,讓她和唐毅好不容易複原的感情付諸流水。


    她要堅強,要奮戰到底,她不再是從前那個懦弱、無助的楚璿了,她不會被這卑鄙的手段打倒。更何況她不再是孤單一人,她還有唐毅。想到他,心中的不安稍稍消減。她知道,他會一直在她身邊的。


    望著已在懷中睡著的唐辰,她在心中默默為自己打氣,努力地試著擺脫那股沉重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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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龍!小龍!”楚璿焦急、驚惶的叫喚聲在迴旋的樓梯間迴蕩,她臉色蒼白地奔下樓梯尋找那個讓她憂心忡忡的人影。


    突然,一顆小小的黑色頭顱,從廚房的門邊冒出來。“媽媽?”


    楚璿聞聲,快速地奔至他跟前,眼睛則忙碌地打量他是否安好無事。“你怎麽亂跑?你知不知道媽媽找不到你好擔心?”


    唐辰張著圓圓的大眼,不甚了解地望著母親。


    “璿,你怎麽了?小龍剛剛午睡醒來,看不到你,自己下樓來,我看到了,便把他帶來廚房吃點心。”唐毅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看著楚璿蒼白的臉色,他隱隱感到不對勁;事實上,這幾天楚璿一直表現得有點神經緊張。可是幾次問她,她都避而不答,今天他也是因為擔心,所以早早就處理完公事,提前迴家。


    “小龍是在自己家,很安全不會有事的。”他說。


    楚璿深唿吸幾下。她知道自己的驚慌嚇到唐毅和孩子了,可是她忍不住。自從兩天前知道遊芳菲對唐辰下手後,她就變得神經質,隻要唐辰一離開她的視線,她就無法安心。


    “對不起,我太激動了。”楚璿扯扯嘴角,看向唐辰。“小龍,對不起,媽媽嚇到你了。”


    “璿,你是不是太累了?”唐毅關心地問。


    “大概吧!”她心不在焉地迴答。


    唐毅見她仍舊逃避,擰著眉將唐辰托給容媽照顧,然後他抱起楚璿,大步地走出廚房。


    “呃,毅,你幹什麽?放我下來!你要帶我去哪?”


    “去一個可以好好說話的地方。”


    “那……你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


    唐毅隻是淡淡掃她一眼,不容抗議地說:“你剛剛嚇得腿都軟了,還能走嗎?”


    “咦?”


    走進書房,唐毅將她安置在貴妃椅上,然後坐在她身側,霸道又強勢地看著她。


    “現在,你可以說了。”


    “呃……說什麽?”


    “說你的恐懼,你到底在怕什麽?”唐毅直截了當地問。


    有了因溝通不良而差點分開的經曆,讓唐毅得到一個很重要的啟示--凡事最好一開始就弄清楚,才不會造成誤會。釀成悲劇。


    楚璿看著唐毅堅定的眼神,身體一僵。終究,她還是沒能藏住真正的情緒,還是被唐毅看穿了。


    楚璿緩緩地歎了口氣,她抬起頭迴視他的凝望,知道自己不該再隱瞞了,才將遊芳菲當年為了逼走她而傷害唐辰,以及這兩天唐辰離奇受傷等事,-一告訴唐毅。


    由他僵硬的肌肉和抽搐的下顎,楚璿知道唐毅處於極度憤怒的狀態,隻是讓他巧妙地控製住了。


    “不要生氣。”她輕聲說。


    “該死!你為何現在才告訴我?若不是她又故技重施,你是否會一輩子瞞著我?還是,就這麽又帶著小龍離我而去?”


    他低啞的聲音像是從喉嚨裏硬擠出來似的。此刻的他,多想立刻衝去找遊芳菲算帳,就算像個野蠻人一樣狠狠揍她一頓也好。她不但傷害他的妻子。破壞他的婚姻,更可惡的是,她居然連一個無辜的小孩都不放過。


    一個女人的心腸怎麽會惡毒到這種程度?


    楚璿輕吻一下他緊繃的唇,才微笑說:“以前我不說是誤會你對她有曖昧的情感,後來不說是因為我明白你對她並無任何心意,也以為她不會再故技重施。你放心,現在的我已不是從前的我,我會勇敢麵對不再逃避。我不會再離開你了。”


    唐毅歎氣,拉她入懷,親吻她的額際。他知道若非他以前讓她如此絕望,她也不會什麽都不說地倉皇逃離。他的憤怒有一部分是針對自己的,身為一個男人,竟無法保護摯愛的家人,這種感覺真的很窩囊。


    “答應我,以後不論發生什麽事一定要告訴我。”緊貼著他的胸膛,他的聲音悶悶地傳入她的耳中。


    “嗯。”她柔順地點頭。


    “永遠不許再離開我。”


    “好。”


    雖然得到她的保證,但不安仍舊盤踞著唐毅的心。他曾經沒有盡到為人夫、為人父的責任,沒有好好保護自己的妻兒。


    但這次,他發誓他再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的摯愛。


    再也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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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天下午,楚璿和容媽在廚房裏閑話家常,看著唐辰認真地吃著點心,楚璿感到安心。


    自從前天和唐毅談過後,她的不安奇異地消失了。


    他們之間再沒有秘密,這種坦誠相對的感覺真好,能夠真心信任一個人,就好像在茫茫的人海中找到一個錨,不論浪再大、潮流再亂,都不再隨波逐流,擔心找不到方向了。


    她知道無論發生什麽事,都會有人跟她一起度過。這給了她莫大的勇氣。??“咦,唐俐呢?”??“那丫頭八成不知道又在哪兒和湛誌剛鬥嘴了。”容媽說。??“湛先生來了?”


    “是啊,因為唐俐對他施工的進度抗議,於是,他趁著空檔來向她解說。”


    才說著,就聽見唐俐熟悉的聲音和另一個穩重成熟的男聲,逐漸靠近。


    “你說還不能做是什麽意思?!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浪費了多少時間?還說自己多了不起,我看不過是個三流小角色!”唐俐不屑地冷哼。


    “唐大小姐,我已經解釋過了,在動工前要先將防範措施弄好,這一切我都向唐太太說過了,如果你還搞不清楚狀況的話,就別插手,省得我麻煩。”湛誌剛先她兩步往楚璿走來。


    一百八十五公分,七十八公斤的魁梧身材,讓初見他的人都有些震驚,但時時掛在嘴邊的笑,稍稍融化了高大身材給人的壓迫感。


    “麻煩?你竟敢說我是麻煩?!”唐俐的聲音明顯地拔高,楚璿知道那是她發飆的警兆。


    “唐俐!”她連忙出聲,喚起兩人的注意。


    “大嫂,你來評評理,我從沒看過員工比老板還大聲的人。”


    “我知道。”楚璿趁唐俐換氣時,即時開口,擋住她接下來的話。“湛先生把一切狀況都跟我說過了,既然這樣比較安全,晚一點沒關係,你就別和湛先生吵了。”


    “我和他吵?我才不想降了自己的格。”唐俐氣悶地轉過頭,瞥見坐在廚房內的唐辰,邁步往他走去,將那個惹人厭的大金剛拋在一旁。


    “湛先生,要不要進來喝口茶?”楚璿為唐俐的無禮感到臉紅,她親切地邀請湛誌剛。


    “好啊!對了,這是我鄉下老家寄給我的文旦,可是太多了,我一個人吃不完,就拿了一些過來。”


    “哦,謝謝!”楚璿接過沉甸甸的袋子,交給容媽。“後天就是中秋節了,湛先生要迴家過節嗎?”


    湛誌剛隨著楚璿步入廚房,目光正好和唐俐不期而遇。唐俐隨即調開視線,假裝逗著唐辰玩。


    “可能吧!我爸媽一直希望我迴家。”


    “那當然,哪個做父母的不希望孩子待在身邊。”容媽笑著將茶遞給他。


    “才不是,他們是想要我迴家替我安排相親。我敢打賭,他們現在已經替我排好時間,我迴去不是和他們團聚,而是和一個個陌生女子大眼瞪小眼。”


    “真可憐了那些女生,竟然要和一隻大金剛相親。人家一見你的噸位,沒被你嚇得暈倒就不錯了。”唐俐突然涼涼地插了一句,害楚璿和容媽窘得不知如何接口。


    “謝謝唐大小姐關心,我這健壯的身材在很多女人眼裏,倒是安全感的象征。我怕的是太多女人想嫁我,我不知如何選擇。”


    “少惡心了,那身肌肉我看了就想吐,還談什麽安全感。”唐俐誇張地吐著舌頭以增加說服力。


    “咦,唐大小姐何時看過?我怎麽不知道?難道……你偷窺我?”湛誌剛故作一臉驚訝狀,逗得楚璿和容媽忍俊不禁,噗哧而笑。


    “你--不要臉!誰偷看你?!你不要往自己臉上貼金。”唐俐羞憤地脹紅臉,氣急敗壞地大吼。


    “那你怎會說看了我的肌肉就想吐?!”湛誌剛無辜地眨眨眼,讓楚璿和容媽笑倒在一旁。


    “我……我……”唐俐眼看著自己的語病被最痛恨的人抓著,而自己的至親又笑成這樣,平時的伶牙俐齒突然失效,她為之氣結。


    楚璿順順氣,斂斂笑容,解圍道:“好了、好了,你們別鬥嘴了,不如湛先生你就留下來吃晚飯吧!”


    “好啊!唐太大你也別見外,叫我湛誌剛就行了。”湛誌剛大方地答應。


    “那你也別叫我唐太大,聽了挺生疏的。”


    “那我也跟著唐俐叫你大嫂好了。”


    “等一下!幹麽留他下來吃飯?還有,你憑什麽跟著我叫大嫂?”


    “唐大哥的年紀比我大,不叫大嫂叫什麽?還有留客人下來吃飯是基本禮貌,這你不會不懂吧?”湛誌剛氣定神閑地說。““你哪算什麽客人?你隻是來家裏監工的工頭。”她才不承認他是什麽偉大的工程師!


    “今天星期六休假,我也不是來工作的。”


    “那你來幹麽?”


    湛誌剛一臉懷疑地看著她。“你沒看到嗎?我剛剛送了文旦過來啊!”唐俐聞言,一臉抓狂。“才送幾粒爛文旦,就想留下來吃飯,你未免太不要臉了吧!”


    “咦?我的臉還好好地在原位,你怎會說我不要臉呢?”


    看著他們一來一往的拌嘴,楚璿和容媽實在隱忍不住。唐俐見自己再度成為笑柄,怒氣衝衝地跑開,留下笑得東倒西歪的兩人、一臉得意的湛誌剛和跟著陪笑的唐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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