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兒尋找郭驁的好朋友的時候無意中遇見了管家。


    憑著女子特有的敏銳感覺環兒意識到了危險就在身邊。這種感覺非常熟悉。上一次有這種感覺的時候還是當年羅敷去世的那一晚。


    環兒記起來了。一副場景在環兒的頭腦中浮出水麵。那早已經沉澱在記憶中的可怕片段又出現在眼前。


    那晚環兒在靈堂裏跪在靈柩前燒紙錢。身邊還有一個男人跪在那裏。她不知道那個男人與羅敷是什麽關係。


    她隻記得自己當初哭得暈頭轉向,她一邊燒著紙錢一邊不住地祈禱。


    “羅夫人你到那邊要好好地保佑小少爺以後安安全全地長大成人。羅夫人到那邊你要是覺得孤單了給我托夢我就去陪你。羅夫人…”


    “你是羅敷的貼身丫鬟嗎?”


    沒等羅敷祈禱完身邊的那個古怪的男人收住淚眼轉過頭來問她。


    突然被打斷祈禱,環兒很不高興。她朦朧著淚眼不高興地說:


    “是,我是她身邊的丫鬟。可是你又是誰?你是她的親戚嗎?我怎麽不知道羅夫人還有一個你這樣的親戚?”


    身邊的那個男人就是趙載。趙載看出來這小丫鬟是在真心憑吊羅敷,不禁有些同情起來這個小丫鬟。


    他麵無表情地說:“我是羅夫人的一個故人。曾經像兄妹一樣的故人。”


    環兒沒有心思是聽身邊那人的絮叨。她一心地悲哀著。


    她小小年紀心裏就有無限的悲哀。不為自己的命運悲哀。隻為羅夫人感到悲哀。


    自這副靈柩放到這裏將近一晚上了。這麽大的家裏竟然沒有一個人來守靈。隻有自己這個小丫鬟守在這裏。


    想到這裏她不禁從心裏感激一同守在這裏的這個陌生人。“如果沒有他在這裏陪伴著,自己也許會害怕吧。”


    她這樣想著心裏就感覺稍稍暖一些。


    “那個,大叔你在這裏要守到天亮嗎?”


    趙載始終低著頭往灰盆裏麵一張一張地放紙錢。


    “嗯,我就在這裏守著她。她活的時候我沒有機會守在她身邊,隻有她死了我才能守著她。我不守著她誰來守著她呢?”


    環兒聽著那個男人絮絮叨叨語無倫次的話語。不明白說話裏麵的意思,她隻聽出來了這個人會一直在這裏守著。那就可以了自己就不會害怕了。


    兩個人各自守著一個灰盆。懷著各自的心事在守靈。


    這時管家帶著兩個人走過來。瞪著殺氣騰騰的眼睛對環兒說:“環兒這裏不用你守著了,有其他的活要你去做。”


    管家衝環兒一揮手,那兩個立刻上來一邊一個把環兒給反剪雙臂。


    環兒說:“你們要幹什麽?我還得守靈呢。”


    不等環兒說完管家衝那兩個人一擺手,示意他們快走。兩個大男人其中一個拿出一塊布把女孩的嘴堵上,另外一個一個連推帶抱把環兒給拖走了。


    趙載一開始沒有注意,一看環兒被管家給綁走啦。這才站出來說:“你們要對這小丫鬟怎麽樣?這是你們主人的主意嗎?”


    管家一聽這話威脅他說:“小趙你不要管閑事。這當然是主人的主意了。沒有主人的吩咐誰敢這麽做。你先管好你自己老老實實的在這裏守著,一會派人來替換你。”


    趙載氣憤地守在原地,在這裏守著是心甘情願的守著,而不是被命令他才不離開。


    他認定了羅敷是郭璞害死的,為了殺人滅口才連夜綁走羅敷的丫鬟,這丫鬟今晚定是兇多吉少不是被殺害就是被轉賣。這才有後麵刺殺郭璞的那一幕。


    可是這些環兒卻不知道,她不知道是和她一起守靈的陌生人救了她。


    環兒被堵住嘴不一會就失去了知覺。等她醒來後發現自己在一個柴房裏。她雙手背在後麵側身躺在柴草堆裏。眼前淨是橫橫豎豎的稻草。


    從破舊的窗戶寬闊的縫隙裏麵擠進來的陽光正好照在環兒那蒼白的臉上。環兒知道這是上午的陽光。


    她的雙手被綁在身後不得動彈。她要唿喊發現自己的嘴堵上。隻發出來“嗚嗚”的聲音。


    環兒感覺眼前一黑,一個女人推開木門走進來。環兒隻看見那是一雙女人的大腳,穿著一雙紫色的布鞋。質地柔軟的藏藍裙擺一晃一晃地隨著腳步擺動。正一步一步地朝她的臉這邊走來。


    “醒了?怪俊的小丫頭。可惜了要填唿給那死老頭子了。”


    那女人一邊說著一邊蹲下身來看著環兒。環兒睜著驚恐的眼睛看著眼前的女人。嘴裏不住地發出“嗚嗚,啊啊。”的聲音。


    女人一蹲下環兒才看見她手裏還端著一個托盤。那女人把托盤放在旁邊又走過來蹲下。


    環兒從那裙擺處看見女人裏麵穿的內褲都是上乘的絲綢麵料做的。


    女人伸出有力的手臂把環兒周起來。伸手拉開堵住嘴的那塊布。環兒頓時感覺唿吸都通暢了許多。


    她坐起來才看清楚這女人的臉。那是一張曆經滄桑的臉。臉上的斑駁呈褐色,與穿著一身的羅沙極為不匹配。


    又看見女人端來的吃食極為精致,不次於郭府裏的標準。


    從眼神上看此人沒有那種很兇的目光。應該不算太壞。


    環兒仔細觀察著。她判定這女人此刻應該不會傷害自己,


    她感覺自己的腮幫子疼得都發木了。自己不住地晃動著嘴來緩解。


    “大嬸兒我這是在哪?你又是誰?”


    女人繞到環兒的身後。環兒緊張地防備著。她小心地問道。


    女人蹲下身來把環兒的手解開。又走到前麵說:


    “別問那麽多了。先把飯吃了再說吧。要不怎麽有力氣呢?”


    環兒被放開的手臂頓時感覺麻酥酥的。那是一下子通過血液的感覺。她不敢吃女人拿來的食物。坐在草堆上揉著手臂。


    女人憐憫地看著環兒。她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環兒說:


    “你這麽小的女孩子,怎麽會落到這個地步?你是被誰給賣的?父母都在嗎?”


    女人說著好像是下了決心一樣。突然說:“我決不能讓他得逞。他也是有兒有女的人怎麽能做這種事?”


    環兒不知道她說的是誰。但是她能判斷出來女人是在為自己擔心。


    環兒趁此機會說:“大嬸你一定是一個好人。好人都會有好報的。你放了我。我會報答你的。”


    女人一聽環兒的話立刻警覺起來。她說:“你先吃飯。其他的一會再說。”說完就慌張地起身往外走。到了門口迴身就把門“哢嚓”一聲給反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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