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暖還寒的時候，最難將息。
不願睜開眼睛的蘇妲己睫毛輕顫，在柔軟的床上懶懶地伸展著，嗯嗯兩聲呢喃的翻了個身，手邊卻隻觸摸到一片冰涼。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旁邊的被窩已經沒有了溫度。
在床上滾了一圈，她磨磨蹭蹭的坐起身來，伸手拉開了厚重的遮光窗簾，陽光瞬間灑滿了整個房間。
emmm……
好大的太陽！
她趕緊拉過白紗遮陽簾，讓直射眼睛的陽光沒有那麽刺眼。
太陽天但看不見太陽，欄杆的影子短小無力，顯然太陽公公的位置是在頭頂，時間已經不早了。
愣了幾秒，她才輕唿一聲，“哎呀，糟糕！”
扭頭看清了床頭電子鍾上的時間，時針已經指向了下午一點。
蘇采薇吐了吐舌頭，意識到自己下午還有課要上，她連忙跳下床，快步走向浴室進行洗漱。
坐在馬桶上，她摸出手機，撥通了卿雲的電話，帶著一絲埋怨和撒嬌的語氣，責怪他沒有叫醒自己。
“小男人，你怎麽迴事嘛，都不叫我起床。”蘇采薇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嗔怪，但更多的是撒嬌和親昵。
她知道他是想讓自己多睡一會兒。
電話那頭的卿雲聽到她的聲音，不禁笑了笑，溫柔地迴應：
“我看你睡得那麽香，不忍心叫醒你。”
“哼，那你怎麽不給我留個紙條？起來看不見你，人家害怕……”
撅起小嘴，蘇妲己非常努力的夾著嗓子。
不過，顯然電話那邊的小男人非常的吃這套。
情緒價值得到滿足的雲帝，一陣不要錢的情話，讓小蘇老師的嘴直接變成了翹殼。
神清氣爽的蘇妲己摁下了衝水鍵，那邊的卿雲聽見聲音趕緊說著，
“好了好了，是我的錯，沒有提醒你便簽在洗手台鏡子上。
快去洗漱吧，我在客廳給你準備了飯菜，時間還早，你不用著急。”
聽著這話，小蘇老師歪頭看了看，見一張黃色的便簽紙在鏡子上飄蕩著，於是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甜的發嗲的聲音通過電波傳了過去，
“好吧，這次就原諒你了，小男人下次記得換個顯眼的地方貼。”
又膩歪了兩句後，蘇采薇這才掛掉了電話，容更加燦爛，她一邊洗漱，一邊哼著輕快的小曲。
在得知客廳裏有飯時，她也不著急了，慢條斯理的整理著自己的衣妝。
站在鏡子前，仔細地審視了一番後，小蘇老師想了想，還是沒有化妝。
給學生上課需要化什麽妝！
學校裏不用給小男人上課的清冷仙子蘇采薇和學校外嫵媚妖嬈的蘇妲己，有毛線關係？
再說了，身為女老師，校內一定要是家長放心的模樣嘛！
至於校外？
換掉了給學生看的臭臉後，關他們屁事……
心安理得偷著懶的蘇采薇還是拿了幾個化妝工具扔自己大包裏。
辦公室裏的化妝包，是簡易的。
上完課還得化妝換衣服的，畢竟這幾天小男人都會歇她房裏。
而且，她還有個重要的任務。
肅州的事情，小雅姐第一時間就偷偷告訴了她們。
而秦縵縵很不客氣的交代她這幾天要調節小男人的情緒，要引導他主動的告訴她們。
否則就換她來。
蘇妲己對著鏡子傲嬌的哼了一聲！
換個屁！
休想搶她的時間！
再說了……
那些小妮子根本不懂的。
此刻，那小男人根本就沒什麽心結了，更沒什麽負麵情緒的。
因為，他一直以為，他是被遺棄的。
可以說，此刻小男人其實心裏再無遺憾。
甚至，他在麵對自己的時候，會更加的憐惜。
真正被遺棄的，隻有她而已。
所以，誰哄誰還不知道呢！
……
而那邊掛斷電話的卿雲，臉上還帶著合不攏嘴的笑意。
坐他旁邊的小雅姐一臉嫌棄的一個勁兒的搓著自己手上的雞皮疙瘩。
“你們倆惡心玩意兒實在是太惡心了！”
她表示，她絕不是在吃醋！
而是真受不了！
要不是手機通話聲在這個私密性拉滿的凱雷德車裏實在是太大，蕭雅是萬萬沒想到，平時看起來文文靜靜跟仙子一般的小蘇老師，私底下是這麽嗲！
那死夾子……真的是往死裏夾，老鼠都能夾死的那種！
這反應，讓雲帝差點情不自禁的就哼出一句‘北方的春天開不出南方的花’來。
這才哪到哪的……
小雅姐是不是董赤赤的不好說。
但小蘇老師絕不是魚蛋！
蘇妲己的吳儂軟語唱腔，那夾度、那嗲度，可比粵語帶勁兒多了。
不過這種話，也就隻能埋心裏，在哪座山頭唱哪首歌是基本常識。
和小雅姐扯了兩句閑篇，卿雲收起了臉上的笑意，閉上了眼睛開始思索著即將來臨的交鋒。
而那邊的蕭雅也沒打擾他，自顧自的看著自己手裏的。
……
推開車門，卿雲看了一眼華亭華科院的金字招牌後，理了理自己的領帶，而後走進了大樓。
“小卿，你能攢出998元的電腦？”
黎光楠的問題仿佛一道驚雷在卿雲耳邊炸響，他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位便宜老師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老師，誰特麽的造的謠啊！”卿雲忍不住叫道，“998元？！我會虧的褲衩都沒了好吧！”
而旁邊他另外一位便宜老師黃令儀則是和藹的笑了笑，眼神中帶著一絲玩味，“小卿，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聽到這位尊敬的老師也這麽說，雲帝感覺自己似乎捕捉到了什麽，但又像是什麽都沒明白一樣。
他一臉便秘無奈地搖了搖頭，“老師，這多少有點兒不講道理了啊！”
還998？
雜不說不要998，不要498，不要198，今天隻要9塊8！
黎光楠嘿嘿地笑著，仿佛對卿雲的抗議早有預料，
“幻想集團以前是向工信和教育承諾過的，為農村孩子提供售價不超過2000元的電腦。
我和老黃呢，是覺得，你肯定能攢出那些農村孩子需要的電腦，且售價低於1000元。”
這話說的，讓卿雲瞬間get到了他們的點，思索半晌，他歎了口氣。
“好吧，能倒是能，就是……”
他摳了摳眉頭，顯得有些無奈，“就是要等一段時間，現在沒空。”
說到這裏，他雙手一攤，坦率地說道，“不是敷衍您們，而是我的產能現在是滿狀態的，沒有多餘的空間。
哪怕是國稅總局的訂單全部結束後，也沒有多餘的，我得搶占市場了。
但也等不了多久，明年6月份過後，我會再次擴充產能，到時候提一部分產能來做。”
現如今，在所有配件幾乎都是來料加工模式下，製約炎黃集團產能的最大因素，是個很搞笑的現實情況。
除開聯營的鼠標、鍵盤外設廠，炎黃集團唯一能自產的兩個配件，是源自興天下集團的顯卡和主板。
雖然目前依然是毫無任何自研技術含量的情況，但其製造工藝，依然在此時算得上是高科技。
貼片、手插件、測試和包裝四個流程裏，前麵三個流程，需要的是具有一定技術含量的技術工人
特別是貼片和手插件。
貼片是指表麵組裝技術，主要包括絲印、貼片、手貼和迴流爐焊接等過程。
貼片的好壞會對主板的質量造成極大的影響，主要不良現象有移位、反白、立碑和拋料等，出現任何一個就是重大的事故。
而手插件是指接插類元器件插件焊接過程，主要包括插件、波峰焊接和爐後處理等過程。
測試包括功能測試和性能測試兩部分。
功能測試是指運用各種工裝、治具測試主板所攜帶的所有內置和外置功能接口能否正常的工作。
性能測試是指通過一些性能測試軟件在一定的環境條件下，讓主板進行較長時間的運行，測試其運行的穩定性，即通常的老化過程和高低溫實驗等。
這些任務，並非農民工簡單培訓就能上手。
這就要求從事這些工作的，至少應該是電子中專技校的畢業生，甚至部分工藝的完成，需要大學專科以上的學曆。
因為這叫工程師。
所以，讓雲帝哭笑不得的事情就發生了。
他缺人。
這個時候挖人都不好使。
因為事實上兼並了市場上絕大部分產能的炎黃集團，在這個行業裏，壓根兒就沒人可以挖了。
他已經都在使用聯培實訓協議，鎖定2004年的電子校畢業生了。
現在他指望的，是2005年的畢業生，明年6月就可以進入實習環節。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現階段，產業人口就這麽少。
因為此時農民工的工價，遠高於廠弟廠妹，很多人並不願意進電子廠，還不如去工地打灰掙得多。
這種情況，一直要到幾年後才會好轉。
因為大學的擴招，因為生活水平的提高，很多農村的孩子並不願意再像父輩一般去工地吃灰。
就算明知道收入少點，他們也願意進電子廠。
但是此刻擺在雲帝麵前的事情，就很蛋疼了。
他隻能等產業人口的壯大，等秦川集團代工廠模式的普及。
因為來料加工的利潤，讓他也沒法突破薪酬結構。
不過就在雲帝還在心裏抱怨這環境的時候，黎光楠和黃令儀卻麵麵相覷著。
他們都是卿雲的師長，對炎黃集團的現狀自然也是有所了解的。
黎光楠嘶了一聲，一臉糾結的說著，“小卿，我們剛剛問你的問題……立場代表的是華科院。
華科院要得隻是一個你對這件事的態度，而不是強迫你非得立刻去做。
你可千萬不能打腫臉充胖子的。
想清楚，真能？還是隻是表態！”
黃令儀也在旁邊幫著腔，“孩子，你和幻想集團鬥了那麽久，應該知道這裏麵的關竅。
你應該清楚，這個問題的含義。”
卿雲撓了撓頭發，語氣中帶著一絲堅定，“我知道，老師，但我真能攢出998元的電腦。”
他的這句話讓黃令儀和黎光楠都懵了。
998元的電腦，不過是一個說辭，是應對計科所的說辭。
計科所當年成立幻想集團，初心是為了解決計科所千把號人吃飯問題的。
而後幻想集團發展起來了，成為產業的扛旗者，總設師對他們的期許是‘計算機的普及要從娃娃做起’要幻想集團為華國的教育發展貢獻一部分力量。
而後90年代的南波萬同誌更是提出‘砸鍋賣鐵也要把半導體給搞上去！’。
奈何，幻想集團在‘貿工技’道路上始終都在不忘初心忘記使命的堅持‘貿貿貿’.
華科院，早就對兩塊牌子一套人馬的計科所非常的不滿了。
甚至有相當大一部分領導，在探尋是不是可以將幻想集團與計科所進行分割。
而這幾個月炎黃集團和幻想集團的大戰，以及卿雲的異軍突起，繞開了華科院體係，直接以重大項目推進小組的行政體係突然成為了半導體產業領軍人物，這讓華科院麵子上也下不來。
但是，打斷骨頭連著筋，加入到卿雲團隊的半導體大佬們，本身也是華科院的，這種‘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狀況，讓華科院也不好說什麽。
怎麽說？
就大小王先生那兩尊佛，就是可以掀桌子的主。
而且，作為華國科學界的最高殿堂，華科院居然對一個萬眾矚目的科研項目毫無參與權，這太讓人尷尬了。
於是，華科院的領導們，想出個不是法子的法子，那就是打不過就加入。
隨便找個由頭，比如卿雲能承諾個啥的，而後二者聯合起來進行攻關。
畢竟，雖然這個小卿總讓人恨不得揍一頓的，但確實是做實事的。
而且，說穿了，作為半導體產業中長期規劃的主執筆人，卿雲在這方麵的話語權大的可怕，華科院不加入進去，丟臉的反正不是炎黃小卿總。
今天，黎光楠和黃令儀要卿雲來這裏，就是提前跟他通個氣。
如果卿雲能夠承諾完成當年幻想集團的承諾，那麽領導的意思就是直接把計科所和幻想集團脫鉤，和炎黃集團簽訂協議，也算是徹底解決曆史遺留問題。
都是惠而不費的事情。
……
不願睜開眼睛的蘇妲己睫毛輕顫，在柔軟的床上懶懶地伸展著，嗯嗯兩聲呢喃的翻了個身，手邊卻隻觸摸到一片冰涼。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旁邊的被窩已經沒有了溫度。
在床上滾了一圈，她磨磨蹭蹭的坐起身來，伸手拉開了厚重的遮光窗簾，陽光瞬間灑滿了整個房間。
emmm……
好大的太陽！
她趕緊拉過白紗遮陽簾，讓直射眼睛的陽光沒有那麽刺眼。
太陽天但看不見太陽，欄杆的影子短小無力，顯然太陽公公的位置是在頭頂，時間已經不早了。
愣了幾秒，她才輕唿一聲，“哎呀，糟糕！”
扭頭看清了床頭電子鍾上的時間，時針已經指向了下午一點。
蘇采薇吐了吐舌頭，意識到自己下午還有課要上，她連忙跳下床，快步走向浴室進行洗漱。
坐在馬桶上，她摸出手機，撥通了卿雲的電話，帶著一絲埋怨和撒嬌的語氣，責怪他沒有叫醒自己。
“小男人，你怎麽迴事嘛，都不叫我起床。”蘇采薇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嗔怪，但更多的是撒嬌和親昵。
她知道他是想讓自己多睡一會兒。
電話那頭的卿雲聽到她的聲音，不禁笑了笑，溫柔地迴應：
“我看你睡得那麽香，不忍心叫醒你。”
“哼，那你怎麽不給我留個紙條？起來看不見你，人家害怕……”
撅起小嘴，蘇妲己非常努力的夾著嗓子。
不過，顯然電話那邊的小男人非常的吃這套。
情緒價值得到滿足的雲帝，一陣不要錢的情話，讓小蘇老師的嘴直接變成了翹殼。
神清氣爽的蘇妲己摁下了衝水鍵，那邊的卿雲聽見聲音趕緊說著，
“好了好了，是我的錯，沒有提醒你便簽在洗手台鏡子上。
快去洗漱吧，我在客廳給你準備了飯菜，時間還早，你不用著急。”
聽著這話，小蘇老師歪頭看了看，見一張黃色的便簽紙在鏡子上飄蕩著，於是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甜的發嗲的聲音通過電波傳了過去，
“好吧，這次就原諒你了，小男人下次記得換個顯眼的地方貼。”
又膩歪了兩句後，蘇采薇這才掛掉了電話，容更加燦爛，她一邊洗漱，一邊哼著輕快的小曲。
在得知客廳裏有飯時，她也不著急了，慢條斯理的整理著自己的衣妝。
站在鏡子前，仔細地審視了一番後，小蘇老師想了想，還是沒有化妝。
給學生上課需要化什麽妝！
學校裏不用給小男人上課的清冷仙子蘇采薇和學校外嫵媚妖嬈的蘇妲己，有毛線關係？
再說了，身為女老師，校內一定要是家長放心的模樣嘛！
至於校外？
換掉了給學生看的臭臉後，關他們屁事……
心安理得偷著懶的蘇采薇還是拿了幾個化妝工具扔自己大包裏。
辦公室裏的化妝包，是簡易的。
上完課還得化妝換衣服的，畢竟這幾天小男人都會歇她房裏。
而且，她還有個重要的任務。
肅州的事情，小雅姐第一時間就偷偷告訴了她們。
而秦縵縵很不客氣的交代她這幾天要調節小男人的情緒，要引導他主動的告訴她們。
否則就換她來。
蘇妲己對著鏡子傲嬌的哼了一聲！
換個屁！
休想搶她的時間！
再說了……
那些小妮子根本不懂的。
此刻，那小男人根本就沒什麽心結了，更沒什麽負麵情緒的。
因為，他一直以為，他是被遺棄的。
可以說，此刻小男人其實心裏再無遺憾。
甚至，他在麵對自己的時候，會更加的憐惜。
真正被遺棄的，隻有她而已。
所以，誰哄誰還不知道呢！
……
而那邊掛斷電話的卿雲，臉上還帶著合不攏嘴的笑意。
坐他旁邊的小雅姐一臉嫌棄的一個勁兒的搓著自己手上的雞皮疙瘩。
“你們倆惡心玩意兒實在是太惡心了！”
她表示，她絕不是在吃醋！
而是真受不了！
要不是手機通話聲在這個私密性拉滿的凱雷德車裏實在是太大，蕭雅是萬萬沒想到，平時看起來文文靜靜跟仙子一般的小蘇老師，私底下是這麽嗲！
那死夾子……真的是往死裏夾，老鼠都能夾死的那種！
這反應，讓雲帝差點情不自禁的就哼出一句‘北方的春天開不出南方的花’來。
這才哪到哪的……
小雅姐是不是董赤赤的不好說。
但小蘇老師絕不是魚蛋！
蘇妲己的吳儂軟語唱腔，那夾度、那嗲度，可比粵語帶勁兒多了。
不過這種話，也就隻能埋心裏，在哪座山頭唱哪首歌是基本常識。
和小雅姐扯了兩句閑篇，卿雲收起了臉上的笑意，閉上了眼睛開始思索著即將來臨的交鋒。
而那邊的蕭雅也沒打擾他，自顧自的看著自己手裏的。
……
推開車門，卿雲看了一眼華亭華科院的金字招牌後，理了理自己的領帶，而後走進了大樓。
“小卿，你能攢出998元的電腦？”
黎光楠的問題仿佛一道驚雷在卿雲耳邊炸響，他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位便宜老師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老師，誰特麽的造的謠啊！”卿雲忍不住叫道，“998元？！我會虧的褲衩都沒了好吧！”
而旁邊他另外一位便宜老師黃令儀則是和藹的笑了笑，眼神中帶著一絲玩味，“小卿，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聽到這位尊敬的老師也這麽說，雲帝感覺自己似乎捕捉到了什麽，但又像是什麽都沒明白一樣。
他一臉便秘無奈地搖了搖頭，“老師，這多少有點兒不講道理了啊！”
還998？
雜不說不要998，不要498，不要198，今天隻要9塊8！
黎光楠嘿嘿地笑著，仿佛對卿雲的抗議早有預料，
“幻想集團以前是向工信和教育承諾過的，為農村孩子提供售價不超過2000元的電腦。
我和老黃呢，是覺得，你肯定能攢出那些農村孩子需要的電腦，且售價低於1000元。”
這話說的，讓卿雲瞬間get到了他們的點，思索半晌，他歎了口氣。
“好吧，能倒是能，就是……”
他摳了摳眉頭，顯得有些無奈，“就是要等一段時間，現在沒空。”
說到這裏，他雙手一攤，坦率地說道，“不是敷衍您們，而是我的產能現在是滿狀態的，沒有多餘的空間。
哪怕是國稅總局的訂單全部結束後，也沒有多餘的，我得搶占市場了。
但也等不了多久，明年6月份過後，我會再次擴充產能，到時候提一部分產能來做。”
現如今，在所有配件幾乎都是來料加工模式下，製約炎黃集團產能的最大因素，是個很搞笑的現實情況。
除開聯營的鼠標、鍵盤外設廠，炎黃集團唯一能自產的兩個配件，是源自興天下集團的顯卡和主板。
雖然目前依然是毫無任何自研技術含量的情況，但其製造工藝，依然在此時算得上是高科技。
貼片、手插件、測試和包裝四個流程裏，前麵三個流程，需要的是具有一定技術含量的技術工人
特別是貼片和手插件。
貼片是指表麵組裝技術，主要包括絲印、貼片、手貼和迴流爐焊接等過程。
貼片的好壞會對主板的質量造成極大的影響，主要不良現象有移位、反白、立碑和拋料等，出現任何一個就是重大的事故。
而手插件是指接插類元器件插件焊接過程，主要包括插件、波峰焊接和爐後處理等過程。
測試包括功能測試和性能測試兩部分。
功能測試是指運用各種工裝、治具測試主板所攜帶的所有內置和外置功能接口能否正常的工作。
性能測試是指通過一些性能測試軟件在一定的環境條件下，讓主板進行較長時間的運行，測試其運行的穩定性，即通常的老化過程和高低溫實驗等。
這些任務，並非農民工簡單培訓就能上手。
這就要求從事這些工作的，至少應該是電子中專技校的畢業生，甚至部分工藝的完成，需要大學專科以上的學曆。
因為這叫工程師。
所以，讓雲帝哭笑不得的事情就發生了。
他缺人。
這個時候挖人都不好使。
因為事實上兼並了市場上絕大部分產能的炎黃集團，在這個行業裏，壓根兒就沒人可以挖了。
他已經都在使用聯培實訓協議，鎖定2004年的電子校畢業生了。
現在他指望的，是2005年的畢業生，明年6月就可以進入實習環節。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現階段，產業人口就這麽少。
因為此時農民工的工價，遠高於廠弟廠妹，很多人並不願意進電子廠，還不如去工地打灰掙得多。
這種情況，一直要到幾年後才會好轉。
因為大學的擴招，因為生活水平的提高，很多農村的孩子並不願意再像父輩一般去工地吃灰。
就算明知道收入少點，他們也願意進電子廠。
但是此刻擺在雲帝麵前的事情，就很蛋疼了。
他隻能等產業人口的壯大，等秦川集團代工廠模式的普及。
因為來料加工的利潤，讓他也沒法突破薪酬結構。
不過就在雲帝還在心裏抱怨這環境的時候，黎光楠和黃令儀卻麵麵相覷著。
他們都是卿雲的師長，對炎黃集團的現狀自然也是有所了解的。
黎光楠嘶了一聲，一臉糾結的說著，“小卿，我們剛剛問你的問題……立場代表的是華科院。
華科院要得隻是一個你對這件事的態度，而不是強迫你非得立刻去做。
你可千萬不能打腫臉充胖子的。
想清楚，真能？還是隻是表態！”
黃令儀也在旁邊幫著腔，“孩子，你和幻想集團鬥了那麽久，應該知道這裏麵的關竅。
你應該清楚，這個問題的含義。”
卿雲撓了撓頭發，語氣中帶著一絲堅定，“我知道，老師，但我真能攢出998元的電腦。”
他的這句話讓黃令儀和黎光楠都懵了。
998元的電腦，不過是一個說辭，是應對計科所的說辭。
計科所當年成立幻想集團，初心是為了解決計科所千把號人吃飯問題的。
而後幻想集團發展起來了，成為產業的扛旗者，總設師對他們的期許是‘計算機的普及要從娃娃做起’要幻想集團為華國的教育發展貢獻一部分力量。
而後90年代的南波萬同誌更是提出‘砸鍋賣鐵也要把半導體給搞上去！’。
奈何，幻想集團在‘貿工技’道路上始終都在不忘初心忘記使命的堅持‘貿貿貿’.
華科院，早就對兩塊牌子一套人馬的計科所非常的不滿了。
甚至有相當大一部分領導，在探尋是不是可以將幻想集團與計科所進行分割。
而這幾個月炎黃集團和幻想集團的大戰，以及卿雲的異軍突起，繞開了華科院體係，直接以重大項目推進小組的行政體係突然成為了半導體產業領軍人物，這讓華科院麵子上也下不來。
但是，打斷骨頭連著筋，加入到卿雲團隊的半導體大佬們，本身也是華科院的，這種‘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狀況，讓華科院也不好說什麽。
怎麽說？
就大小王先生那兩尊佛，就是可以掀桌子的主。
而且，作為華國科學界的最高殿堂，華科院居然對一個萬眾矚目的科研項目毫無參與權，這太讓人尷尬了。
於是，華科院的領導們，想出個不是法子的法子，那就是打不過就加入。
隨便找個由頭，比如卿雲能承諾個啥的，而後二者聯合起來進行攻關。
畢竟，雖然這個小卿總讓人恨不得揍一頓的，但確實是做實事的。
而且，說穿了，作為半導體產業中長期規劃的主執筆人，卿雲在這方麵的話語權大的可怕，華科院不加入進去，丟臉的反正不是炎黃小卿總。
今天，黎光楠和黃令儀要卿雲來這裏，就是提前跟他通個氣。
如果卿雲能夠承諾完成當年幻想集團的承諾，那麽領導的意思就是直接把計科所和幻想集團脫鉤，和炎黃集團簽訂協議，也算是徹底解決曆史遺留問題。
都是惠而不費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