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休休在樓頂。


    這個別墅的樓頂被設計成了一個圓弧形的小花園,設計感很強,有休息區域,有花草植物,甚至有一顆高大的桂花樹,幽香陣陣,空氣清新。坐在桂花樹下,可仰望星空可抵足談心,仿若置身大自然。


    於休休以前就喜歡上來,喜歡得不得了,後來和霍仲南分手,想起這個樓頂小院,她甚是遺憾,還曾在腦子裏規劃過,也搞一個這樣的私人空間。


    初春時節,陽光落在樹葉上,晶亮亮的勾人,不冷不熱極是舒適。


    霍仲南上來的時候,雙手還被束著。


    “天氣真好。”


    於休休不抬頭,不說話。


    他又問:“要吃點東西嗎?”


    於休休看他一眼,有些意外。


    她綁的並不是多厲害的死結,他輕輕掙紮就可以掙脫了。剛才她那麽做隻是為了出一口心裏的惡氣,現在到了樓頂花園,享受著初春陽光的溫暖,內心安定平和,火氣也小了很多。


    “不吃。氣都氣飽了。”


    “水果?”他又問。


    “不要。”於休休撇開頭,不看他真誠的臉。


    長得好看的男人有天然的優勢,隻要擺出無辜的樣子,就讓她狠不下心來。雖然她原本就沒有想過要狠心對他,還是經不住這樣的凝視。


    霍仲南不說話,


    慢吞吞走到她的麵前,將雙手伸到他的麵前。


    “我能解開嗎?”


    “哦。你問我要不要吃東西,就是為了這個?”於休休轉頭瞄他一眼,哼聲,“我剛才說過了。”


    霍仲南說:“那我讓人拿點酒上來。”


    於休休不解:“什麽意思?”


    “不借著酒壯膽,怎麽發揮?”


    於休休吐氣:“說你愛我,還需要喝酒壯膽?”


    “不需要。”霍仲南淡定地說:“不過說一萬遍就需要了。我怕被人當瘋子。”


    “……”


    於休休沒吭聲,霍仲南不再問她意思,也不解手上束縛,徑直走到欄汗邊上,低頭叫管家拿酒。然後,又於休休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突然對著天空大喊。


    “於休休,我愛你。你是我的女王。”


    管家:“……”


    這酒還沒有端上去,就醉成這樣?


    管家覺得,再怎麽都得配點下酒的小菜才行。


    於休休總算知道他為什麽說需要酒壯膽了,這麽喊一萬遍,怕是整個南院的人都得瘋。


    “誰讓你在那兒喊了?”於休休臉上有幾不可察的羞澀,“你過來,別丟人了。”


    霍仲南沒有迴頭,眯起眼,迎著並不強烈的陽光,又大喊一聲,“於休休我愛你,你是我的女王。”


    於休休:“……”


    太陽的光線落在他的身上,像鍍了一層淺淺的金輝,將他刀削斧鑿般的俊臉襯得立體而深刻,在他身高和身材的襯托下,整個人好看得不可思議。


    瘋了!瘋了。


    他居然還在喊。


    於休休佯裝的淡定終於繃不住了。


    她衝過去拉住他,三兩下解開他手上捆綁的布條,把他拖過來坐下。


    “別喊了,丟不丟人?”


    她不敢想象南院那些人會怎麽看她,羞都羞死了。


    霍仲南嘴角上揚,目光微微帶笑,看她緊張的小樣子,覺得又可愛又……傻。


    不是說好要懲罰他的嗎?這就受不了,懲罰的是誰?他不過剛喊幾遍,她就放過他了。他家的小媳婦兒,心真是柔軟,根本沒有看出他是故意的。


    喊幾遍就抵一萬遍,劃算。


    管家上來了,小推車上放滿了酒、酒杯、下酒菜,還有一束玫瑰花。


    工作效率很高。


    霍仲南讚賞地看他一眼,“下去吧。沒我吩咐,不許任何人上來。”


    “是。”想到老板剛才喊的那些話,管家老臉臊得慌,低頭就往外走。


    霍仲南拿了兩個杯子,斟滿酒,遞一杯給於休休。


    “喝點?”


    於休休不接,“不喝。”


    “你不是喜歡這酒?”霍仲南看了看酒瓶,確定自己沒有搞錯,又狐疑地看著於休休,眉心微擰,“怎麽變心了?”


    於休休瞥他一眼,嘴唇緊抿。


    “別生氣。”霍仲南又往她手上塞,“我知道你沒變心。”


    於休休迴避著他的目光,大腦如有一團亂麻,“戒了。”


    “喔。”霍仲南放下酒杯,一雙漆黑的眼仿佛帶著洞悉人心的魔力,在她臉上流連片刻,又笑著喟歎,在她腦袋上揉了揉,溫柔地問:“小朋友,有什麽心事,說給哥哥聽聽?”


    “別惹我。”於休休拂開他的手,順便瞪他一眼,“你別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總是把我當小孩兒行嗎?霍先生,我二十多歲了。”


    霍仲南抬抬眉,“哦,長大了?嗯,是挺大的。”


    “討厭!”於休休生氣地瞪他。


    霍仲南笑了起來,“有事瞞著我。”


    他篤定的語氣,讓於休休心裏慌亂起來。


    她起身,不看他,“你喝吧,我走了。”


    “上哪兒?”


    “迴家去。”


    “不是要懲罰我嗎?”


    “玩夠了。”


    於休休冷漠地說著,轉身就要走。霍仲南一把拉住她的手,見她不動,手指從她的手腕慢慢上移到胳膊,又將她拉到懷裏,橫過一隻手臂,攔腰抱住,動作幹淨利索。


    一隻手受傷似乎沒有影響霍仲南的發揮,等於休休老實了,他才微微鬆手,安靜地看著她。


    兩兩相望。


    安靜的,沒人說話,隻有風聲。


    於休休最先敗下陣來。


    “幹嘛啊你?”


    “不肯說?”


    “沒什麽可說的。”


    “那陪我喝一點嗯?”


    “不喝不喝,說了不喝。”


    於休休不去看他的眼睛,霍仲南卻像是抓住了她慌亂的眼神裏潛藏的“小”來,低低一笑,含了一口酒,抬起她的下巴,低頭朝她吻了過去。馥鬱的酒香在他唇邊,帶著溫熱的氣息逼近,於休休汗毛豎了起來,掙紮幾下沒掙開,頭一別,突然就委屈起來。


    “霍仲南你個王八蛋,你別逼我!”


    霍仲南將她的頭扳過來,盯住她的眼睛,目光深了許多。


    但他不說話,眼裏充滿了侵略和疑問。


    他在逼她,逼她說。


    於休休咬著下唇,不想說,不想說,可是那委屈就像毒蛇似的鑽到心裏,蜇得她十分難受,一不小心就脫口而出。


    “你混蛋,我懷孕了,不能喝酒。你還逼我!”


    時間在這一刻,突然靜止。


    霍仲南臉色微變,眼睛停在她臉上方半寸,雙眼盯住她,一動不動。


    好半晌,他喉結吞咽一般蠕動片刻,沙啞的嗓音滿是欣喜和意外。


    “真的?”


    於休休看他這懷疑的目光,心裏的苦水突然就倒入了喉嚨,氣得很。


    “假的假的,別惹我。”


    明明是生氣,是嗔怨,甚至是懊惱,但這聲音落入霍仲南的耳朵裏,脆生生的,甜密密的,香醇如甘露,比杯中美酒不知美味多少倍。


    “我的乖乖。”他長長吸一口氣,像感慨又像感歎,然後一把摟過於休休別扭的身子,低頭看她咬牙切齒的小樣子,眼裏陰霾瞬間拂開,眼前是晴空萬裏,腦子高度亢奮,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才好。


    “我很開心。”


    他深唿吸,將倒滿的酒端過來,一仰脖子喝下去。


    “太開心了。”說完,他又將於休休麵前那一杯喝光。


    於休休錯愕地看著他,“霍仲南?”


    他不說話,好像也沒打算停下,又倒了兩杯,自己跟自己碰了下杯,接連喝下去,一張俊臉被酒精燒得通紅。


    “喂。”於休休急了,抓住他的手,“你幹嘛。你傷還沒好不知道嗎?”


    “我太開心了。休休。”霍仲南雙眼炯炯,眼裏的興奮好像無處發泄,溫柔地握住她的手,絲絲顫抖,“讓我喝幾杯,壯個膽。”


    “又要壯膽?”於休休看著他,“這次又壯什麽膽?”


    霍仲南不說話,飛快地將酒杯從她手裏奪迴,一杯接一杯,喝了好幾下,眼睛紅透了,突然哈哈大笑著將她抱起來,憐惜地吻了一下,又輕輕放坐在沙發,然後一個人走到欄杆邊,對著蒼穹放聲嗓子大喊。


    “於休休,我愛你!你是我的女王。”


    “於休休,我愛你!你是我的女王。”


    “於休休,我愛你!你是我的女王。”


    剛才是被逼的,還耍了個小詐。這迴喊得心甘情願,聲音又大又宏亮,帶點酒氣,完全褪去高冷和別扭,像個初嚐情事的毛頭小子,在對著世界宣布他內心的欣喜和亢奮……


    管家和一群南院的工人們,麵麵相覷,替老板臊得沒臉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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