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笑,發絲在他肩窩蕩來蕩去,一張精致的小臉活色生香,花兒般綻放在麵前,這對男人來說,本就致命,可她偏偏還要軟綿綿地加一句歎息。


    “跟你在一起,就算受傷也不痛呢。”


    妖精!霍仲南一歎。


    於休休本就很美。


    精心打扮過,又受了傷的她,在此刻霍仲南的眼裏,就更美了幾分。


    蒼白的麵色,可憐無助的表情,明明痛苦還要假裝堅強的硬撐……這樣子的病美人,讓他格外憐惜。


    “你真傻。”


    於休休嗔笑:“你才傻。”


    如果剛才霍仲南不把她摟過去,也許那東西砸過來,不是砸到她的腿,而是她的腦袋。而他,那樣護住她,會不會受傷?


    於休休反應過來,抓他的胳膊,“你有受傷嗎?”


    霍仲南搖頭,“胳膊砸了一下,沒大問題。”


    於休休皺起眉頭:“沒大問題是多大問題?”


    霍仲南怕她擔心,強忍疼痛抬起胳膊,動了動:“你看。”


    “嗯,沒殘。”於休休笑了。


    每當她笑起,霍仲南就覺得心裏一亮,好像整個世界都充滿了陽光。這種笑,是驚心動魄的,他失神,怔怔看她片刻,心中忽地一動,一種無法克製的緊張感蔓延全身。


    “剛才我真的嚇住了。”他忽然收緊胳膊,把她摟在懷裏,下巴抵在她的頭上。


    “你沒事,真好。”


    於休休感覺到他的唿吸,聽到他語氣裏流露出的緊張和後怕,心裏微微一甜。看來,她對大魔王還是很重要的。至少,比那個男妖精重要一些吧?


    於休休胡思亂想著,與他靜靜依偎,在這個不太平靜的冬夜,有一種特別的溫暖。


    ……


    於休休的傷比她想象的要重一點,比霍仲南的感受又要輕一點。


    她的大腿被破窗入入的建碴碎磚砸了一下,淤青了一大塊,又被車玻璃擦破了幾處,出了點血,但傷口不深,醫生消毒處理了一下,開了藥,就讓他們迴去。


    可是霍仲南似乎很不放心。


    “不用住院?”


    醫生一怔,看他的眼神有點一言難盡。


    “不用。傷口不要沾水,過幾天就好了。”


    “要不要照ct?”


    “……不用。”醫生看了於休休一眼,大概意識到了他為什麽那麽緊張了,又笑著,補充了一句,“沒那麽嚴重。不過,要好好休息,好好照顧,這幾天,就不要跑亂了。”


    於休休:“……”


    可憐她的假期啊!


    一個星期,難道就呆在家裏玩遊戲?


    太辜負祖國的大好河山了。


    霍仲南沒有再說什麽,但是出了醫院,他沒有送於休休迴去,而是讓司機開車去南院,並在路上聯係了他的私人醫生孔呈。


    司機全程無語。


    受這麽點小傷,就如臨大敵,於小姐在老板心裏的地位可想而知。


    整個南院,也如臨大敵。


    鍾霖得知霍仲南出了事故差點沒命,嚇得魂都快沒了。他把剛剛相親不到一個小時的對象丟在了飯店,一個人開車過來,等在南院。


    汽車停下,一群人候在停車場。


    於休休看到這陣仗,嚇住了。


    大魔王請這麽多人伺候他一個,不怕折壽嗎?


    南院的工人們看到霍仲南的汽車,也嚇住了。


    老板的車都砸成這樣子了,還能活著迴來太不容易了,感謝老天。一定要保佑老板長命百歲,他們才能高薪到老啊!


    鍾霖開車門的時候,手都在抖,“霍先生,你傷到哪兒了?”


    霍仲南麵無表情,“孔呈到了沒有?”


    “孔醫生剛來過電話,他馬上就到,還有幾公裏。”


    鍾霖這時已經發現,受傷的是於休休,而不是他們老板。他看了看於休休的狀態,想到那個拋下探親的老婆匆匆趕來的老孔,歎息一聲,讓阿姨過來扶於休休上樓。


    可是,


    霍仲南攔住了阿姨的手。


    “我來。”


    他彎下腰,把於休休抱了起來。


    “讓孔呈上二樓來。”


    霍仲南居住的主樓,除了打掃,不讓人隨便進出。而保潔的阿姨,也隻有固定的兩個。南院一大幫子人,看他抱著個於休休進入了那個神秘的住宅,紛紛驚得滿地找眼球。


    “鍾助理,這是……老板的女朋友嗎?”


    鍾霖搓了搓鼻子,跟上去,“是不是女朋友不知道,反正是未來的老板娘沒跑了。”


    ~


    於休休如芒在背。


    在一群人的圍觀中被霍仲南抱上二樓,她覺得十分尷尬。


    “……他們會不會認為我病入膏肓,快要死了啊?”她小心嘀咕一句,霍仲南聽得身體一僵。


    他低頭看來,目光冷冰冰的。


    “不許說這個字。”


    這個字,哪個字?


    於休休怔了下,才反應過來是“死”字。


    他似乎很忌諱這個,而於休休是個口無遮攔,什麽都敢說的人,看他這麽慎重,吐了吐舌頭。


    “放心啦,這點小傷,我死不了。”


    霍仲南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


    這是他的房間,簡單的黑白灰色調,和於家暴發戶似的豪裝不同,這個裝修風格偏向簡約,比於休休想象中樸素得多。不過,男人的房間就是與女孩子不同,就連空氣裏似乎都彌漫著雄性的荷爾蒙氣息。


    感覺,很不一般。


    於休休心跳得很快。


    這個進展,會不會太快了?


    怎麽她就登堂入室,直接到他的房間了呢?


    霍仲南把她放在床上,揪著眉頭看了看,又撫她的額頭,似乎在確定她有沒有發燒。


    於休休:……


    大哥,真的是小傷。


    “還好嗎?”他問。


    “還好……”於休休說了半句,又吸了吸鼻子,逗他:“就是有點頭暈耳鳴,無力,發虛,”她又搖了搖頭,“好像隨時都要暈過去的樣子。”


    霍仲南審視她片刻,“醫生很快就來。我去倒水。”


    看著他的背影,於休休心裏差點樂開了花。


    好吧,該配合他演出的自己,必須要配合,既然他希望自己是一個“高危病人”,那她就姑且做一迴“弱不禁風”的黛玉小姐吧。


    於休休好奇地打量著房間。


    霍仲南一定是個極簡主義的人,房間裏沒什麽裝飾的東西,最惹眼的是床頭櫃上的一張照片——兩個年輕的男女和一個小男孩兒,三個人臉上都帶著笑,仰望天空。很明顯的一家三口,單從照片就能感受到他們的幸福。


    這是霍仲南和他的父母嗎?


    於休休忽然明白了他憂鬱的來源,也明白了他為什麽不允許她說“死”字。在她看來,隨意的玩笑,隻是玩笑,而他心裏,這是一個窒息的字眼,是痛苦和永不再迴的失去。


    ……


    霍仲南很快就迴來了,帶著一個氣喘籲籲的醫生。


    孔醫生帶了全套的醫療設備,神經高度緊張。可是,當他在霍仲南滿帶殺氣的眼神監督下看到於休休的傷口的那一瞬,整個人都呆滯了。


    甚至,開始懷疑人生。


    ……這是重傷?


    ……這就是他拋下妻兒大老遠趕來的重傷?


    孔醫生看著霍仲南,很希望老板告訴他,這隻是個玩笑。


    可是,霍仲南的表情並不輕鬆:“怎麽樣?”


    孔醫生輕咳一聲,盡量不讓自己將那句mmp表現在臉上,溫和一笑。


    “幸好你們送醫院比較快……”要不然,傷口說不定就痊愈了呢。


    “血已經止住了。接下來,擦擦藥,注意不要沾水,用不了幾天就好了。”


    霍仲南皺眉看看他,再看著於休休淤青的一大片肌膚,用指頭戳了戳,“這裏腫得很厲害。”


    於休休皮膚火辣辣的。


    醫生怎麽弄都沒有感覺,為什麽他指頭戳一下就……


    要死了!她耳根紅了。


    “這是正常的,需要一個過程才能消腫,可以冰敷一下,會恢複比較快。”孔呈說到這裏,怪異地看著於休休迅速紅透的麵孔,“不過,臉這麽紅,我還是再測測體溫好了。”


    於休休:……


    她雙手捂臉,想讓自己不要臉紅,可是臉就是很不爭氣的發燙,她急忙否認。


    “我沒事,沒事。沒有發燒。”


    霍仲南說:“會不會破敗風?”


    孔醫生迴頭看一眼他嚴肅的冷臉,“不會。不過……還是密切關注吧。”畢竟是一塊仙女肉啊!破了皮,就像塌了天,要是真嚇得生病了,那還了得?


    這是孔呈處理過的“最細致”的小傷,哪怕他用盡了畢生所學,最多也隻能堅持墨跡五分鍾,就結束了。該處理的都處理了,再沒有什麽可做的了。


    好在,霍仲南沒有為難他,“你今晚就住在南院吧。有什麽事,我再叫你。”


    孔呈:“……好的。”


    ~


    孔醫生走了,於休休看著自己大腿上裹著的紗布,欲哭無淚,“哥,你對我真好。”


    霍仲南皺著眉頭看她的傷,視線不知不覺就有點飄,女孩兒凝脂般的肌膚,有一種刺目的柔和質感,這和男性是截然不同的,哪怕他沒有抱有半分不良企圖,仍然覺得唿吸吃緊。


    “你今天就住這裏吧。”他說。


    於休休愣了下,“我得迴家啊。爸媽不知道呢。”


    霍仲南:“你受傷了,迴家不方便。”


    “……”


    這算什麽傷?


    紗布一扯,她就能再打幾個渣男好嗎?


    於休休深吸一口氣,假裝堅強地說:“你叫周叔送我就是了。送到樓下,我叫我弟來背我,你不用擔心。”


    霍仲南沉下臉,“沒聽醫生說嗎?不要隨便走動。今天不迴去了,我跟你父母說。”


    說著,他就要拿手機。


    “不行啊!”於休休慌忙抓住他的胳膊,搖頭,“我來說,我來說。”


    上次的事情還沒有解釋清楚呢,要是讓父母知道她住在霍仲南家裏,那還了得?說不定明天那兩口子就要把她打包好,嫁出來。


    “現在就說。不要讓他們擔心。”霍仲南看她一眼。


    於休休想得腦袋好痛。


    要怎麽說呢?


    過了好久,她磨磨蹭蹭地發消息到群裏。


    “我請了一個星期的假,為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鑲了黃金的老爸@頂級貴婦苗女士,不要太想念我哈,等我迴來,給你們帶禮物。”


    苗芮第一個反應。


    “於休休你耍野了是不是?說走就走?趕緊迴來,一個女孩子在外麵多不安全,你不知道嗎?”


    於休休:“不會啦,媽媽。我會每天給你們報備行程噠,不要勸我,因為我馬上就要起飛啦,哈哈哈哈哈哈。”


    頂級貴婦苗女士:“飛飛飛,把翅膀給你折了。於大壯,快來管管你女兒。”


    鑲了黃金的老爸:“乖女,下次把你媽媽帶上。知道沒有?”


    於休休吐了吐舌頭,鬆了一口氣,“還是老爸最疼我。哼,管管你老婆,越來越兇。”


    渣弟:“又去玩了???我剛放學就看到噩耗【暴風哭泣】。高三狗沒有尊嚴,古人誠不欺我。”


    於休休嘻嘻笑著,發了個紅包,收好手機,雙眼亮亮地望著霍仲南。


    “好啦,搞掂!”


    霍仲南審視她:“你說在我家?”


    於休休心虛地別開視線,“沒有啦,那樣說多不好。”


    “有什麽不好?”因為突發事故延緩了好久的醋勁兒,突然湧上心來,霍仲南想到她對權少騰的“戀戀不舍”,鋒眉微斂。


    “沒良心的東西!”


    於休休:“???”


    什麽跟什麽啊?


    她滿眼都寫著疑問。


    可是,霍仲南沒有迴答她,轉頭就走,留給她一個後腦勺。


    於休休:……


    一個苦逼的在床上躺了一會,她也迴過味兒來了。這哥哥拋下受傷的她消失不見,是不是去找他那個男妖精了?


    男妖精比女妖精更可怕。


    於休休掀被子就起床,腳剛落地,門就開了。


    “你幹什麽?”


    一個影子風一般奔過來,一把撐住她的肩膀。於休休來不及反應,直接坐在了床上,霍仲南抬起她的腿,


    “不作你就皮癢是吧?”


    於休休受傷的腿落入他溫熱的掌心,臉頰一燙,條件反射地往迴收。


    “別動!”霍仲南低嗬,蹲身,“我看看。”


    ------題外話------


    於休休:不不不,不是我皮癢,是你太緊張了。哥哥你知不知道你擔心得有點過了呢?好在,幸虧你擔心的對象是我,我原諒你了。


    霍仲南:……別怪我,我隻是太怕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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