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誌遠走後,這個名叫李娜的風情萬種的女科員,湊過去嘻嘻笑道:“科長,這就是傳說中的那個駱誌遠啊?據說鄧書記在的時候,很受寵,當時的風雲人物啊,這麽年輕的副處級實職幹部,市裏還不多見呢。”


    孟慶柱曬然一笑:“當初的確是風雲人物,但現在嘛,就不好說了。你看看何縣臨,原先是何等的顯赫,但現在也就那樣了,起不來了。”


    李娜笑著,壓低聲音向孟慶柱拋了一個媚眼道:“科長,是不是因為他是前麵鄧書記的人,所以勞書記不待見他?這次會不會跟何縣臨一樣被打入冷宮啊?”


    孟慶柱麵色一肅,噓了一聲:“小李,領導的心思不要亂猜,這可了不得!有些事,你需要通盤來看,比如說安知儒,現在不是也受到勞書記的重用嗎?按說,安知儒可是前麵那位最大的心腹!所以,有些事遠遠比我們看到的、想到的更複雜,作為組織部門,我們不能亂說話。”


    李娜雖然嘴上答應著,但其實心裏蠻不以為然。


    她原先在市政府辦公室,後來被調到市委組織部幹部一科,過來不為別的,就是為了解決副主任科員的待遇。但過來一個多月了,遲遲沒有能下文,她心裏就有些不耐煩了。


    她心思活絡,思想開放,性格外向,其實不適合在組織部門工作。而對於壓抑嚴肅沉悶的組織部的工作氣氛,她也很不適應。如今也不過是苦熬著,等解決了級別待遇,就想辦法調離組織部這種地方。


    孟慶柱有些覬覦地向李娜婀娜火辣的身形投過一瞥,然後艱難地收迴目光來。這個作風開放的少婦來科裏沒幾天,就有意無意地用言語撩撥著他,用肢體動作****著他,將孟慶柱心底裏隱藏多年的那點不軌的念頭都給撩撥起來,他有好幾次想要不管不顧地撲上去,將這風-騷-的小娘皮就地正法,但終歸還是不敢。


    孟慶柱竟然吞咽了幾口口水,這讓他心裏慚愧起來。原本,他也算是一個正人君子,可奈何食色性也,當身邊出現了這麽一個尤物,不斷向他發出****信號,由不得他不蠢蠢欲動。


    駱誌遠迴家去等候組織安排,但他掛職結束返迴市裏的消息也由此傳了出去。


    駱誌遠去了一趟姬塔和卡特裏娜的住處,見她們已經安頓下來,就放下心來,返迴了自己的家——那棟老宿舍樓。


    市委組織部。


    副部長李祥勻笑著走進市委常委、組織部長曹瑾的辦公室,恭謹道:“曹部長,忙著?給領導匯報個事兒!”


    曹瑾笑著抬頭來,溫和卻又不失威嚴地點頭:“老李來了,坐吧。”


    李祥勻小心翼翼地坐下。


    雖然一個是組織部長,一個是組織部副部長,但地位和身份差得太遠了。前者是副廳級,市委常委,市裏核心的高層之一,而後者不過是縣處級,與普通副市級領導都差距甚遠,何況是跟市委常委級別的人了。


    曹瑾今年49歲,風姿綽約。在常委級副廳級的崗位上,她的年紀不算太大。如果運氣好,說不準還能再往上走一走,解決正廳級。不過,女幹部要想幹市委書記或者市長,難度會很大。在以男性為主導的權力場上,女性還是無法占據主流。


    而實事求是地講,女組織部長,已經是全省比較少見的配置了。能幹上這個位置,可見曹瑾的能力和背景。


    而幹組織部長的女性,自然是非常強勢的,盡管曹瑾平日表現地非常溫和低調,但組織部的幹部們都知道,這位女領導其實是具有果決的雷霆手段的人。誰要是因為她是女性而輕視她,那就大錯特錯了。


    李祥勻過來要說什麽,曹瑾其實心知肚明。別看她高高在上,但作為組織部的絕對掌控者,部裏的任何風吹草動都難以瞞住她的眼睛。


    李祥勻恭謹地繼續道:“曹部長,那個去京裏外交部掛職的、給何縣臨搭班子的駱誌遠迴來了,他要求安排工作。”


    曹瑾微微一笑:“哦?小駱同誌迴來了?這個年輕同誌能力很強,能迴來工作也是好事。”


    曹瑾對駱誌遠印象很不錯。但因為勞力主持安北市黨政工作大局,而加上駱誌遠如今處的這種微妙的境地,曹瑾其實也是要看勞力的風頭的。


    “那麽,曹部長,怎麽安排他?是讓他迴原單位還是……”李祥勻見曹瑾心情不錯,就陪笑著請示。


    曹瑾猶豫了一下,揮了揮手:“原則上,掛職的幹部都要迴原單位,這是市委最近確定的原則。這樣吧,你通知駱誌遠,讓他迴高新區吧。”


    作為市委常委、組織部長,曹瑾可以拍板做主。


    李祥勻心裏卻咯噔一聲,心說你不請示一下勞書記的意思就辦,這是不是……但這種質疑,他也就是心裏想想而已,打死他也不敢說出口來。


    “行,曹部長,那我迴去安排,讓駱誌遠迴高新區。”李祥勻起身告辭。在領導這裏匯報工作,有事就說事,說完事馬上就要離開,不能打擾領導時間過久。


    曹瑾點點頭。


    等李祥勻走後,曹瑾立即抓起電話打給了市委書記勞力。


    “勞書記。”


    “老曹,有事?”


    “勞書記,駱誌遠結束掛職,迴來了。”


    “迴來了?竟然放棄京裏返迴市裏了?這小子下棋淨是歪招啊,不按常理出牌。”


    “是啊,勞書記,我本來也以為他不會迴來了,結果還真就迴來了。我讓他暫時迴高新區了,您看這樣妥不妥?”


    勞力沉吟了一下:“不管怎麽說,他都是市裏管理的副處級幹部,迴高新區就迴高新區吧,先讓他在那裏呆一段時間,鍛煉鍛煉,過後我們再調整他,這個小子畢竟還是能力很強的年輕幹部,有機會還是要使用的。”


    勞力這番姿態讓曹瑾暗暗佩服。


    盡管出於各種考慮,對於鄧寧臨提拔的幹部,勞力一般是要進行打壓的。但對於能力強的幹部,哪怕是鄧寧臨的人,勞力該用的還是會用,比如安知儒。安知儒是鄧寧臨的絕對心腹,辦公室主任,按說在鄧寧臨走後首當其衝受壓製,但結果卻反之。


    安知儒非但沒有受壓製,反而成了勞力主政時的一方諸侯。


    這與安知儒提前跟勞力結好關係有關,也主要取決於勞力本人的大局觀和政治涵養。


    盡管勞力現在對駱誌遠的態度也不是很“熱絡”,但畢竟沒有堵死他的路。在曹瑾看來,隻要駱誌遠能盡快轉變“觀念”,調整心態,他會再次受到勞力的重用的。


    “老曹啊,正好對於高新區,我最近有個思路,借駱誌遠迴來這個機會,先抓一抓。”勞力突然轉變了話題,曹瑾吃了一驚,卻是微笑著認真聆聽:“勞書記請指示。”


    “是這樣,我覺得何縣臨前麵對高新區辦公地點的選址不是很理想,那個地方太偏,而受各種條件的限製,市裏也抽不出太多的人力物力來支持他們。我看啊,何縣臨現在請了長期病假,不如讓駱誌遠撐撐高新區的門麵,副職主持工作,把高新區的辦公地點改在鵬程鎮吧,跟鵬程鎮黨委政府合署辦公,最好。”


    曹瑾有些意外,但還是笑著附和:“勞書記,您的設想很好啊,我覺得可行。”


    勞力一直不待見高新區,卻突然對高新區的工作提升了興趣,這似乎有些不同尋常。曹瑾猜測著,不動聲色,繼續跟勞力通電話。


    “另外,高新區的班子一直沒有到位,我看有必要健全了。不過,一步到位也不現實,先臨時從下麵抽幾個同誌進去,讓駱誌遠撐著先把高新區運轉起來,以後再說。”說到這裏,勞力又將話題扯到了幹部配置上。


    曹瑾這才恍然大悟,勞力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雖然曹瑾有指示,讓組織部盡快安排駱誌遠返迴高新區工作,但上頭的指示在下麵貫徹落實,還是有一個過程,需要時間。這個消息在副部長李祥勻那裏壓了兩天,又在幹部一科科長孟慶柱那裏壓了兩天,等駱誌遠接到通知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星期之後了。


    就在這期間,市委組織部突然下文調整了鵬程鎮黨政領導班子。


    按照行政區劃,現在的鵬程鎮不再歸屬於民興縣,而是歸屬於高新區。但因為高新區虛置,高新區的組織部門空缺,所以鵬程鎮的幹部轄權一直在由市委組織部代管。


    鵬程鎮黨委書記高欣慶調任市農工委副主任,解決了副縣級;


    鵬程鎮鎮長唐根水調任市委辦公室黨組成員、綜合科科長,同樣也解決了副縣級。


    不過,就絕對權力和政治層麵來說,高新區的新崗位與唐根水的新崗位是無法比的,前者是閑職,而後者則是核心部門。從勞力這樣的安排來說,以唐根水的年紀來判斷,他將來的前途無量。


    黨組成員兼一段時間,然後就是順理成章的副主任,然後放下去就是區縣實職,一方諸侯了。當然,前提是工作成績得到勞力的認可,同時也有機遇,兩者缺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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