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對,想來憑你的成績,老師總有額外的排練任務要交給你,也是必然的。」傅陽的語氣不見異樣,似乎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隻有他自己心裏清楚,在他說出這話的時候,對鍾不群是帶著嫉妒甚至恨意的。


    沒辦法,既不想努力,又想把身邊的所有人統統踩在腳下……比起如願,形成扭曲的心態才是更容易出現的結果。


    他的怨毒深藏於心,還不至於令鍾不群感受得到。所以鍾不群也隻是用溫和的語氣迴應他,「我也沒有什麽額外的任務,隻是畢竟大四了,專業課的難度放在那裏。」


    這話若聽在旁人耳中,至多覺得鍾不群的勤奮完全對得起他的高名次;不過落入傅陽的眼中,就完全不是這麽一迴事了。


    傅陽隻會察覺到強烈的危機感,不希望鍾不群繼續刻苦練功,甚至巴不得他的舞蹈功底一落千丈,這才好顯現出他來。


    這種心理,就好像一桶怎樣掙紮也無法爬到桶外、重獲自由的螃蟹,因為深知自己怎麽也無法擺脫這深桶,所以幹脆用鉗子死死鉗住同伴,必須要拉著對方一起墮落才能獲得心理平衡。


    「哦?鍾不群都需要每天這麽苦練?」表麵上半開玩笑,實際上隱隱地夾雜幾許陰陽怪氣,「這麽勤奮,我實在自愧不如。佩服佩服。」


    「哪裏。」鍾不群和傅陽還沒熟到可以主動提起青苗杯一事的程度,對方不開口聊這個話題,他也絕對不說,所以才扯了課業當幌子。因為印象裏傅陽總是那個最規矩的好學生,在「照片事件」爆出之前,就甚至比鍾不群還能給同學們留下「乖巧模範生」的刻板印象,所以鍾不群也沒有特別注意到傅陽的話裏是否帶有諷刺,隻當他是有所領悟,又要加緊練習了。


    「你平時也經常泡在舞蹈房,腰上的習慣性拉傷可千萬要注意。咱們宿舍四個,算是係裏男生專業水平的代表了,但也不能光重視學業,忽略了健康。」


    鍾不群好言相勸,傅陽的心卻是刺痛了一陣。


    習慣性拉傷,這可不是一般的傷病,而是一個定時炸彈。一旦發作了,很多看似簡單的動作都完全沒法完成。


    在腰部的習慣性拉傷,不僅有可能會影響到腰部的柔韌性,還有可能會導致肢體的力度沒有辦法很好地發揮。比如雙人舞中的托舉動作,就很有可能因為腰傷的複發而無法完成。


    鍾不群對普通室友的隨口一句關心,鬧得傅陽心神不寧。


    腰傷的事,因為他以此為由請假在宿舍休息過,所以鍾不群知道也很正常。


    那是他在毯功課上為了賣弄一個新學沒多久的技巧,課前的拉伸也沒有做到位,所以才沾上的。即便這拉傷近期沒有反複,可這些字眼從鍾不群口中說出,本身就會令他很不爽。


    什麽沒話找話寒暄,什麽無惡意的問候……在傅陽看來,鍾不群就是在難為他。


    「不會。不群,等你什麽時候再去泡舞蹈房,方便的話也叫上我吧。可能是最近天氣冷下來了,我也開始有些倦怠了,練習得不夠。」將心頭的各種不快壓下,傅陽不僅麵上沒有破綻,還能主動請求鍾不群帶他一起去舞蹈房練習。


    「當然。」隨口答應一句,省得得罪人。鍾不群這樣想著:大不了就找個不需要和盧盼盼集中訓練、自己有一點空閑的時間段,象征性地帶傅陽到教學樓呆一會就是了。


    反正傅陽是個滿腦子隻有練舞和學業的單純小男生,又很守禮節,不可能天天催著他一起去練舞,久而久之自己平時課業緊張起來,沒準就把這茬給忘了。


    鍾不群沒有意識到,正是由於他自己的輕敵,才會為將來埋下隱患。


    a市芭蕾舞團。


    「哥,我們今天的訓練就到這裏唄。我現在腿已經


    抬不起來了。」高強度的排練之下,白露的體力幾乎被榨幹。


    「也好。基本上我們定下的目標算是完成了,明天再繼續吧。」白逸倫不會像肖宇澤慣著米蘇那樣一味慣著自己的親妹妹,但是當日的練習進度的確基本達到了。


    再看白露倚著把杆,渾身已經癱軟的模樣,白逸倫的心也不是鐵打的,本來還想再數著節拍走兩遍,現在看來也沒那個必要了。


    「哥,我們去買喝的。」白露剛去更衣室換下被汗濡濕的舞蹈服,披著有些發潮的自己的衣服,正準備挽著白逸倫的胳膊拉著他離開,白逸倫卻把她的雙手輕輕拂開了。


    「哥,你這是幹嘛啊?」白露不解。


    「都這麽大的人了,還這麽黏著哥哥啊?」白逸倫也不訓她,隻是寵溺地輕聲反問。


    卻是不許她再和自己這樣親近了。


    就算是親兄妹,就算挽著手這樣的動作並不屬於「毫無距離感」、「黏人」的範疇,可白逸倫就是會介意。因為他的心裏已經出現了一個令他向往的戀人人選。


    盧盼盼。


    第一次見麵,就用美貌讓他結結實實吃了一驚的盧盼盼。


    這樣好的外形條件,就算是在他畢業短短幾年,在演出的間隙代課時所收的一眾學生裏,也實屬罕見。


    她的身體看上去纖瘦而脆弱,不需與他產生任何的交流,就能輕而易舉地激發他內心深處的愛憐。


    於是那天她的胃病突發,他沒有絲毫猶豫就將外套披在她的肩頭。


    其實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把她一把攬進懷裏。


    可她格外注意與他保持距離,那天被他披了外套也隻是簡短答謝,後來甚至不肯親自歸還外套——是特意去幹洗店清洗過外套以後,又同城快遞過來的。


    經過仔細的清洗,那外套上有關於她的溫度和氣息,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那好嘛,不挽著就不挽著了……哥,哥哥?」白露猜測出白逸倫多半是因為盧盼盼亂了心神,哪想到他就直接開始神遊了。無奈之下,隻好將手指在他的眼前來迴晃,「哥,你想什麽呢?」


    「哦,我剛才在想,我們去買點什麽喝的。」白逸倫慶幸自己竟然還記得白露催著他要做的事,雖然很蹩腳,但總算把剛才出神的事情給蓋了過去。


    「我有想喝的飲料啦,你直接給我刷卡就好啦。」白露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算是默許了白逸倫的「糊弄」。


    他們的舞劇團雖然不如國舞團的規模龐大,經費充足,但總體而言飯食和飲料都還算是很便宜的。他們這些內部工作人員,每天隻需要隨身攜帶著一張飯卡,「一卡走遍天下」即可。隻消花上幾塊錢,就完全能夠吃飽喝足。


    這大概也算是對專業舞蹈演員的一重保障,以及對他們辛苦的迴饋吧。


    「我想喝這個。」白露拿起一瓶就準備去結賬,突然發現白逸倫還呆呆地盯著某處。


    白露順著他所看的方向望去。誒?那不是……


    不是。


    隻是一個和盧盼盼有些神似的女生罷了。不過和盧盼盼相比,這個女生看起來要更稚嫩一些,少了幾分盧盼盼獨有的「高嶺之花」氣場,卻多了些幼態之感。


    「你的學生啊?」白露戳了戳白逸倫的肩頭,被白逸倫瞪了一眼。


    哼,肩膀也不讓戳。白露沒有多餘的時間繼續生氣,反而啟動了自己的八卦雷達——哥哥不會是覺得這個女孩子和他心儀的那位有些相似,動了惻隱之心,才在這麽忙的時候,都願意出山帶課吧。


    也對,這時候正是孩子們忙著準備集訓、迎接考學的時候。她的哥哥在a市做藝考輔導很有名的,應該有不少學生有求於他。


    不過最近……他可是除了日常演出以外,還要擠時間備賽的人誒?!都這樣了還強撐著帶課,身體真的沒有問題嗎?


    就因為這個女生和盧盼盼長得相像,竟然咬著牙把學生收下來了?這算什麽,盼盼類卿?


    這位「盼盼類卿」看到白逸倫和白露,徑自走近,很熱情地給他們打了招唿,「白老師好。」


    白露跟著白逸倫沾上了老師的尊稱,竊喜一陣之後,自己對這個小姑娘和白逸倫之間形成師徒關係的來龍去脈與背後原因還是十分好奇,「小朋友,你上了多久的課啊?白老師對你怎麽樣啊?」


    小姑娘正準備開口和白逸倫匯報自己來還課之前的練習情況,結果就這麽被白露打斷。中文網


    她張了張口想說什麽,卻還是放棄了,轉而以求救的目光看向白逸倫。


    白露老師問這個幹嘛啊?到底什麽時候可以上課?她在今天上課的時候,會全程在旁嗎?


    白逸倫知道這個學生怕生,準備把白露支開,「我還要帶一節課,下課了之後食堂見。」說罷就領著小女孩後台專供專職演員使用的練習室。


    小女孩和白逸倫離開了,白露卻一直記得方才她觀察之中發現的一個關鍵點——小女孩在聽到她的問題的時候,臉頰分明紅了紅。


    哥哥不會真的把對盧盼盼的感情寄托在了她身上,惹得這個還在考學的小女孩遐想了吧?!


    真若是如此,那麽哥哥萬一耽誤了小女孩的前程,責任又該在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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