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寧郡主聽得入神,發覺蘧然停下來,連忙道:“你繼續說。”


    蘧然看到她聽進去了,便一邊給她捏著雙腿,一邊繼續道:“要奴婢說,長公主殿下是英雄垂暮,膽氣不足,行事遠不如從前果敢剛毅,您想想以前的殿下,行動如風,素來是想到什麽就做什麽,在京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誰不敬畏她乃當朝長公主?如今也是年歲大了,決斷不如從前,總是瞻前顧後,這樣如何成大事?當年若不是長公主殿下足夠果敢,如何能幫助現在的陛下登基為帝,如何有眼前的風光?”


    “你是說,母親錯了?”北寧郡主有點茫然。


    蘧然溫聲:“倒也不是說殿下錯了,殿下如今這般年歲,自然不如年少的人血氣方剛,熱血澎湃,小心翼翼,瞻前顧後,也是正常的,畢竟年歲大了,他們總會想著小心駛得萬年船,讓郡主您小心行事,也是正常的。可是,郡主您不能這樣想。”


    她抬頭望著北寧郡主。


    “郡主您正是年少時,血氣方剛,您想一想,當年殿下是您這般年歲時,是多麽果敢剛毅?她那時便開始扶植還是皇子的當今陛下,才換來眼前的風光無限,那滿京城誰不說,長公主乃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千乘之尊?可眼下……長公主是英雄垂暮,小國公爺又是中庸有餘,這滿府望過去,現如今竟是沒有可用之人,奴婢夜夜想來,都不由得擔心這府裏日後的前程日子?”


    “俗話說得好,良禽擇木而棲。咱們這做奴婢的,就得挑好主子,主子們前程好了,咱們的日子以後也好過,可容奴婢說一句大不敬的話,如今這滿府凋零,奴婢們都在擔心自己以後的日子該怎麽過呢。”


    聽得蘧然歎氣,北寧郡主想到自己那無用的哥哥,亦是皺眉,“誰說不是呢?哥哥好歹是個男兒,一點也不曾繼承父親和母親的謀勇,昏懦有餘,膽氣不足,若不是哥哥不堪重用,母親也不會把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


    蘧然一聽,連連點頭:“是啊郡主,您可不能學小國公爺,如今您正是年少,大有可為之時,便是有些行差踏錯,還有長公主頂著,如今勢頭正好,陛下定然不會怪罪您,而您也得扛起咱這滿府的天呐,若您也學的小國公爺和殿下那般瞻前顧後,那咱滿府如今便是到了烈火烹油的地步,下一步,便是日暮西山啊!”


    北寧郡主深以為然地一點頭,“你說的沒錯,如今隻有我才能頂起來家裏的門楣。”


    “郡主您明白就好。”蘧然歎息道:“現如今一個小小的孤女,便讓郡主寸步難行,瞻前顧後,若是日後再有其他強敵,奴婢實在是怕郡主擔不起來。不過長公主殿下說得也有理,或許郡主是應該放過秦瑟……”


    “放過什麽?”北寧郡主打斷蘧然的話,冷睨著手裏的人偶,“如你所言,一個區區孤女,也敢在本郡主麵前蹬鼻子上臉,還要我一再放縱?憑什麽?便是我殺了她又如何,如今我娘還在,陛下必定不會把我怎麽樣,我正該拿她來連連膽氣才是,若我連她都不敢碰,為殺一個賤民,我還得思慮再三,那我日後又如何坐穩後宮,成為一國之母?”


    蘧然蹙眉道:“可……長公主殿下不是不允許郡主您對她動手嗎?”


    “不讓我娘知道不就行了?”北寧郡主側目看她一眼,“你去找人,偷偷的辦,殺了她再說,記得把後麵的事處理幹淨,別讓人查到,等到這事兒告一段落,一切風平浪靜了,我再告訴母親,到時候她必定會以我為榮。”


    蘧然有些遲疑,“郡主真要殺了她嗎?”


    “當然!一個賤民,敢跟我爭高低,與我平起平坐,護著我想要害的人,我若還不殺她,我還是北寧郡主嗎?我的母親是長公主,我的父親可是撫國公,我斷然不能學我哥哥那般昏懦!”


    北寧郡主惡狠狠地撕碎人偶,朝蘧然吩咐道:“你盡管下去辦就是,找的人要穩妥一些,事後處理幹淨。”


    蘧然應了一聲,“是,那奴婢現在就去辦。”


    北寧郡主學著母親的模樣,一抬首:“去吧。”


    蘧然起身,很快離開長公主府,卻沒有第一時間去找殺手,而是偷偷去了一處偏僻巷子,放飛出一隻信鴿。


    若是有心人看到那信鴿的話,會發現信鴿飛離的方向,是去宮裏。


    在放飛信鴿後,蘧然才去了黑市。


    黑市,顧名思義不是在大庭廣眾目光之下的市場,而是隱藏在一處深巷中的小市場,這裏麵做的都是殺人買賣或是一些官府不允許的交易。


    在這裏可以買兇殺人,也可以買到火藥和火銃一類的東西。


    蘧然來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買兇殺人。


    這一類在黑市裏最好找。


    而在蘧然按照北寧郡主吩咐,買兇殺人的時候,宮裏得到了她的信鴿。


    內監將信鴿送到陛下手裏。


    陛下拿掉信鴿腿上的紙條,上麵內容很簡單,隻有兩個字:成功。


    陛下扯了一下唇角,將那紙條放在火燭上,燃燒幹淨,才似笑非笑地道:“朕這個侄女,委實是有勇無謀,一點也不像她的爹娘。”


    內監聞言,默默半晌,才問了一句,“那陛下需要奴婢去報永樂郡主一聲嗎?”


    “為何要去報給她知曉?”陛下側目看他一眼,“她本來就是一個棋子,朕用她,隻是想除掉長公主一脈而已,若是告訴她,這盤棋如何下得下去?且不必告訴她,若她命大,朕對她自然還有封賞,算是賞她為朕除掉心頭禍患,若她死了——她不是還有一個丈夫?朕對自然不會薄待。”


    內監不敢再說話。


    這消息傳給謝桁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


    黑影來找他,告知陛下真是將秦瑟當成棋子利用她欲名正言順除掉長公主府。


    謝桁聽聞這個消息,預料之中,又覺得有些意外。


    因為真被秦瑟給猜對了。


    如果不是知道秦瑟是純猜測的,他都要以為,這是秦瑟和陛下商量好的計謀,聯手除掉長公主府。


    謝桁擰了擰眉,當場倒也沒說什麽,陛下已經開始謀劃動手,他想要阻止,也沒多大的機會,隻能夠盡力保護秦瑟,不被這場博弈而傷。


    讓黑影退下後,謝桁便迴了清荷園,順帶還帶迴去了一些茶點。


    秦瑟剛準備出門,看到他還帶著茶點迴來,便道:“我正等你呢,把茶點放下吧,秦大人方才派人來了,請我們去前廳吃飯,茶點等迴來再用吧。”


    謝桁聞言將茶點放下來,“去前廳?”


    “對啊,秦大人八成還想問問我搬出去的事兒,咱們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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